理智与情感

摘 要：维多利亚时代是英国文学史上不能忽略的时代，尤其在这段时间，英国涌现出大量优秀的女性作家，她们的写作不仅推动了英国小说界的发展，也体现出女性书写的革新与进步。本文将对维多利亚黄金时代的代表作家进行梳理，结合英国的社会背景、女性地位与教育分析书中所体现的女性作家细腻的文学思想。此外，妇女写作的背后是女性主义兴起的折射，笔者希望借助“写作”这一命题，简析女性主义在英国的发展，从中体现出作为群体的维多利亚时期女作家是如何用文字参与这场“战斗”的。

关键词：维多利亚时代 女性 作家 女性主义

一、维多利亚时期女性作家概述

（一）“走出房间”的维多利亚时期女性作家群体

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说道：“女人要想写小说，必须有钱，再加一间自己的房间。”a在维多利亚时代，女性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可谓是天方夜谭；妇女在此时作为亚文化群落的主体，在文学史上一直是受伤害、受误解的群体。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女性创作的繁荣却是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一大特征：“简·奥斯汀、勃朗特姐妹、乔治·艾略特、盖斯凯尔夫人等驰骋文坛的女性作家在小说领域闪闪发光；出色的通俗小说家玛丽·布雷登……这些女性作家的作品刻画了鲜明的女性形象，传递了鲜明的女性思想，是对传统男性主宰的文学领域的挑战，极大地冲击了男性在文坛的垄断地位。”b肖瓦尔特在《她们的文学》中将19世纪的英国女性作家按照出生时间以及出版小说的时间划分为三个阶段：在1800年至1820年出生的作家如勃朗特姐妹、盖斯凯尔夫人、勃朗宁以及乔治·艾略特，可归属于“维多利亚女作家黄金时代的女性”c，她们的作品奠定了维多利亚时代后期的女作家的地位，是女性文学的革新者与带头者；在1820年至1840年间出生的女作家，如伊丽莎白·林顿、夏洛特·样等，虽然在前辈创造的写作道路上追赶，但是缺乏了第一代女作家的创造力与专注度；1840年至1860年间的儿童作家与惊悚作家已经可以很好地把握自己作为母亲与作家的双重身份，她们在前期作家铺好的碎石子路上更加平稳地前进——“既享受文学上的成功，也获得了女性的满足”。

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一直被定位为“家庭天使”，她们一生最重要的角色就是妻子和母亲。那时，女性是温柔、贤惠的代表，任何与此相违背的做法都是对“家庭天使”这一身份的反叛。妇女的头等美德似乎经常被等同于温婉顺从，这种对妇女独断的定义是整个社会给她们戴上的枷锁。加之女性从一出生就被母亲教导为举止有度的天使形象，所以，不仅是男性话语权对女性有所束缚，女性自己从一开始便将自己的地位和形象与男性做了划分。要想成为“家庭天使”，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就需要找到一个由男性掌控的家庭来实现自己的“价值”，“她们从男性的亲属关系中获得其阶级位置和地位”d。婚姻禁锢住她们的自由和权利，也让她们丧失了独自思考的能力。约翰·斯图尔特·穆勒在《论妇女的屈服地位》中提到，在维多利亚时期，女性的财产在结婚以后将自动归于她们丈夫的名下，那个时候的婚姻实质上就是金钱的交易。“作为妻子，她拥有的一切财产归丈夫所有，连自身也是丈夫的财产之一”e，这是那个时候的女性无可奈何却无法避免的事情。更加令人绝望的是，婚姻法规定，只要丈夫没有犯下通奸等丧失道德伦理的丑事，妻子就不能离开丈夫的掌控，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和权利被婚姻和世俗社会降到了最低。而且，如果女性没有结婚，即便她是土地和财产的继承人，也要受到男性亲属的管束或监护。1857年，《离婚改革法》艰难地推进，但在当时能够做到离婚的妇女还是屈指可数。不仅婚姻让女性作家面临诸多挑战和困难，连不平等的工薪待遇也让女性在夹缝中生存。随着工业的发展，到了维多利亚时期，英国近半数的劳动力都是女性，但是她们却无法获得与其劳动相匹配的报酬。维多利亚时代允许女性从事恰当得体的工作，但这些工作只能发挥女性柔美的特质，也就是上帝赋予女性的特征。而对于从事男性行业的女性，即使她极有天赋，社会上的主流媒体也会说柔弱的女性不可能掌握机械、化学等技术。写作也是如此，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作家面临着根深蒂固的偏见，她们想要在被男性作家霸占的文坛中崭露头角是困难重重的。就连奥斯汀本人都说，她的小说是在“二寸象牙”上描绘的。

虽然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作家面临的挑战很多，但是这群杰出的女作家不畏惧困难，不怕世俗的偏见，围绕独立、自由等主题，控诉男性的压迫，反叛“家庭天使”的命运。她们成为文学的主体，不再是以往文学中被观察的妇女，她们以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看待社会给女性带来的不公和压迫。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简·爱、谢丽等要求女性获得平等人权的新女性形象悄然诞生。思想上的蜕变带给作品不一样的角度，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作家一方面继承了前辈女性作家的创作经验，另一方面开启了她们后代的女性作家创作的繁荣盛况，这种承上启下的作用不可低估。

（二）各具特色的维多利亚时期女性作家群体

虽然同为维多利亚时期的代表作家，乔治·艾略特、盖斯凯尔夫人以及勃朗特姐妹在写作内容与风格上都存在着差异。她们具有女性独有的视角，将婚姻、爱情描述得平等、自由。同时，她们也有同男性一样的人文情怀，将细腻的笔触伸向社会的黑暗面，大胆揭露社会矛盾。

蓋斯凯尔夫人的第一部小说《玛丽·巴顿》就真实地再现了曼彻斯特地区工人阶级困难的生活状况，塑造了约伯·李、杰姆·威尔逊等不同类型的工人，如实地展现出19世纪40年代劳资关系的紧张态势。几年后，另一位女作家乔治·艾略特的出现，让英国文坛多了一位现实主义作家。无论是其早期描绘的淳美乡村，还是后期描写的广阔的社会画卷，都承载着她浓厚的道德伦理关怀及强烈的社会责任感。f

乔治·艾略特的小说都以真实的历史背景为依托，展示出社会各个阶层的生活风貌。例如，《佛洛斯河上的磨坊》和《织工马南传》反映了普通农民、织布工和其他手工业者的生活，以《米德尔马契》为代表的小说反映了中上层社会生活的状貌。乔治·艾略特没有刻意将女性摆上神坛，而是赋予她们最平常的品格。她们不是遥不可及的完美女神，而是有着私欲的真实女性，这些真实的女性形象是乔治·艾略特高于同时期作家的成就。此外，乔治·艾略特还集中描写了当时社会上出现的政治场景及社会风情，如政党之间的争斗、医院体制的改革与本土医生之间的利益冲突等。一位生活在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站在当时男性作家的角度，刻画了许多栩栩如生的角色，描绘了真实的社会风俗。

夏洛蒂·勃朗特（Charlotte Bronte，1816—1855）、艾米莉·勃朗特（Emily Bronte，1818—1848）和安妮·勃朗特（Anne Bronte，1820—1849）三姐妹被称为“勃朗特峭壁”。简·爱面对罗切斯特时自白式的怒吼、凯瑟琳与希刺克利夫跨越时间和空间的暴风般的爱恋，都体现出对旧社会女性身份的冲击。尽管她们仍旧被时代与社会所束缚，但是她们笔下栩栩如生的人物，让读者了解到这个时代一部分女性真实的内心世界，并不知不觉地影响着女权发展的进程。《简·爱》g是夏洛蒂·勃朗特最为人熟知的作品，也是夏洛蒂带有自传性质的佳作。它也是维多利亚时期女性小说的代表，是一位女性作者站在女性角度关注女性尊严的杰作。夏洛蒂·勃朗特用充满激情的语言和饱含想象力的笔调，塑造了一个充满勇气，渴望独立、自由、平等的女性形象，这与当时女性“家庭天使”的传统定位显得格格不入。对于刺激的生活以及平等的爱的渴望，使得简·爱的美好形象超越了同时代的女性作家。在维多利亚时期，女性的教育事业才刚刚起步，女性可以从事的职业还十分有限，正如《英国妇女》中的萨拉·艾丽斯所说：“对知识的追求不要超越客厅文化，否则就违背了自然和传统宗教。”女性被描述为拥有温柔、天真、热爱家庭、顺从等特质，也被教育必须遵从这些特质。性别歧视带给女性的伤害是历史遗留下来的恶果，这在勃朗特最初发表诗歌的时候就深有体会。著名的桂冠诗人骚塞在写给勃朗特的信中这样说道：

文学不能也不应成为妇女的终生事业。她在她应尽的职责方面做得越多，就越无暇从事文学活动，即便作为一种才艺和消遣亦是如此。

面对露骨的讽刺和不满，勃朗特没有退缩，通过一系列作品揭露了维多利亚时代妇女的艰难处境，指责了在男性社会里妇女受到的压迫。就连萨克雷在纪念夏洛蒂的《最后一幅素描》中也提到：

凡是读过她的书的人，谁不钦佩这位艺术家高贵典雅的英语文体，谁不钦佩这位妇女对真理的炽热的爱，她的勇敢，她的纯真，她对邪恶的义愤，她的热切的同情心，她虔诚的爱和信仰，她激越的荣誉感？

综上可知，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作家绝不是只会描述“家庭天使”平常的一天的庸俗之辈，她们的眼光高于同时代的女性，也超越了同时代的男性作家，将社会问题和女性问题两面旗帜在维多利亚时代高高挥舞，共同带动女性权益的发展与进步。

（三）女性作家群体内部的传承与进步

诚如伍尔夫所说，在她那个时代，让女性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独立书房还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女性只有在学院、研究院人员的陪同下或有推荐信，才能获准进入图书馆查阅资料；“即便到了19世纪，人们仍不鼓励女性成为作家”。维多利亚时代的人看待女性作家，首先是她“家庭天使”的身份，随后才是其“作家”的职业，人们对女性的不宽容表现在各个方面。尽管如此，女性作家还是勇于尝试，并逐渐摆脱了男性话语权的统治。她们的文章中展现出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之间的矛盾，表达了她们逃离男权社会束缚的决心。“这是个有着那么多名目的时代——启蒙的时代、科学的时代、进步的时代，这样一个时代也确实无疑是女小说家的时代。”她们在写作上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她们写作的内容充满了女权主义的影子，女性文学在这段时间被她们发扬光大。乔治·艾略特就曾承认，盖斯凯尔夫人写的《克兰福德》对她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她在《克兰福德》中已经显示出来的幽默现在已经更加温和，成为一种宜人温和的笔调，甚至在描写男男女女的心灵中的严肃斗争时，她仍旧很重视“柔和的颜色——真实生活的半浓淡的颜色”——这是乔治·艾略特渴望《露丝》这部小说能够体现出来的。h

盖斯凯尔夫人与勃朗特姐妹生前就是友人，而盖斯凯尔夫人所撰写的关于夏洛蒂·勃朗特的传记也常被后人用来研究她和她的作品。

二、逐渐兴起的女权运动与女性写作

（一）逐渐兴起的女权主义与女权运动

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她的《一间自己的房间》中为女性群体发起过呼吁：“事实上，那些19世纪的妇女是你们这场运动的先锋。她们当时反抗父权制国家的暴政，正如你们反抗法西斯国家的暴政一样。”在伍尔夫看来，那些为女性同胞争取平等和同等待遇的女性都是“反抗父权者”，而“女权主义”“女权主义者”在英国曾是带有贬义和羞辱性的词汇。

英国的主要宗教是基督教和天主教，最初关于女性的争论顺理成章地带有宗教的色彩。当时的社会根据《圣经》对于女性形象的描写，将其定义为男性的附属品。16世纪之后，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谈论自身，观点愈发一致，愈发富有攻击性，只是仍未摆脱宗教的框架。i值得庆幸的是，宗教改革使更多的女性得以接受教育。她们通過阅读，学会了用《圣经》的内容来反驳那些偏颇的观点。虽然女性有了初步的反抗意识，但是直至17世纪，女性依然会因为巫术而受到审判。社会对于女性的认识和定位积重难返，只依靠个别人的力量远远不够。社会舆论和导向让这种传统的妇女形象根深蒂固地充斥在每一个人的思想中——“我”无意谋取男女平等，更不想让她们凌驾于男人之上，她们是性别的弱者。

早期的女性不敢真实地说出内心的想法，宗教强大的约束力、读者的不买账和评论家的讥讽，让她们的反抗意识还处于萌芽阶段。直到18世纪玛丽·阿斯特尔的出现，为女权主义带来了曙光，而那时的人们还不知道“feminism”是什么意思。她的措辞犀利、热烈，言语之间透露出聪慧和真诚。她在早期的伦敦之行深刻地感受到并发现女性在社会中谋得一个职位的困难和需要一个可以养活自己的职位的迫切。当时的女性，尤其是成年女性，可以说是“男人的高级仆人”和“附属品”，她们缺乏自己的想法，将全部精力放在了维持优雅的形体和社交技能上。女性同样是社会关系的组成要素，玛丽·阿斯特尔呼吁女性要学会独立思考，开发属于自己的技能和智力，而不应该一味地听从男人的要求。这样的想法在当时非常具有前瞻性，也是十分正确且及时的。她提出的观点虽然遭到了主流观点的排斥，但已经将“女性应当正视自己，学会独立”的种子埋到了人们的心中。因此，到18世纪末，其他女性才能够像玛丽·阿斯特尔那样清晰有力地发表看法，或者提出一个类似的、同样有力的女权主义纲领。j越来越多的女性接受了教育，学会了读和写这一必要的技能。女性在婚姻中的悲惨和被动、在社会中低下的地位被揭露出来，以简·奥斯汀为开端的女性作家群体开始出现。从19世纪初期到维多利亚时期结束，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她们逐渐将自己的诉求表达了出来。19世纪早期，受到乔治时代浪漫主义气息的影响，女性开始追求自由，她们愿意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并通过写作传递给读者。约翰·穆勒相信，女性因为所受教育的匮乏和生活圈子的狭隘而无法提供真知灼见，但是不立刻给予女性和男性同等条件的选举权是不公正的，因为她们中的某些人比可以投票的人更值得拥有选举权。19世纪后半叶，英格兰才开始出现真正意义的妇女运动。急速的工业化让英国更加繁荣，而表面繁荣的背后是女性地位的低下。中产阶级妇女被婚姻束缚，社会上提供给她们的职位也少之又少，贫穷的妇女如果去谋生就只能在肮脏的工厂里做最低等的打扫工作。但是，随着女性运动规模的壮大，她们发现教育是完成其他改革最基础的保障。慢慢地，一些私立学校被建起，一些报纸和杂志被推出，中产阶级的女性可以享受这些改变带来的好处。

（二）维多利亚时期写作的兴起与辉煌

从英国文学发展的历程来看，在19世纪以前，女性作家只不过是一个点缀。尽管英国女性写作开始于17世纪，但直至18世纪末才有女性作家在文坛上产生一定的影响。维多利亚时期女性作家的兴起有着深刻的历史发展背景，是英国工业化、城市化发展和社会生活方式的改变共同作用的结果。此外，英国中产阶级的发展和社会教育水平的普遍提高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维多利亚时代是一个充满机会的时代，整个社会充满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只要努力，人人都可能拥有远大的前程。除了经济的垄断，英国选举制度和两党执政制度让英国人民认识了民主，也是民主文化促进了平等意识的普及。原本十分局限的妇女有一部分走出了家庭，走进了社会，学会了社交，在社交中扩大了她们的人脉，增长了见识，开阔了视野。社会的发展起到了推动的作用，1832年通过的《改革法案》扩大了中产阶级的选举权，在英国拥有最广泛社会基础的中产阶级逐步确立了他们在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领域的主导地位，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奠定了社会的道德基础。

维多利亚时代是一个读小说的时代，而经济的发展和小说的繁荣为女性作家提供了固定的读者群和独立的经济收入。尽管女性的地位有所提高，但因为长期以来在男权文化中的从属地位，大部分女性还是没有机会参与公共事务，她们的天地也就是从一个客厅到另一个客厅，从街头的舞厅到街尾的舞厅。除了琐碎的家庭事务，小说作为一种阅读文本，成为她们消遣的手段、饭后的谈资。女性读者的趣味和作家的创作取向相互影响，使得女性作家凭借她们对家庭生活和女性心理的熟悉与了解，迅速在维多利亚时期活跃起来。同时，社会上提供给女性的工作非常有限，女性的经济来源不外乎家庭教师、护工等需要占用大量时间和耗费大量体力的工作。而写作相对来说时间分配更加灵活，也能给女性带来不错的收入。因此，写作成为女性独立自主非常有效的方式。简·奥斯汀出版《理智与情感》、夏洛蒂·勃朗特出版《简·爱》后，都获得了100英镑的稿费，虽然相对于男性作家的稿酬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这与其他找不到工作或者被婚姻束缚的女性相比，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待遇了。

此时的另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女性如何成为一名作家。当时的文坛还是被男性占领，尽管女性接受了教育，拥有大量的时间，以女性为题材的作品也有固定的读者群，但女性作家想要发表作品，还是需要一个男性笔名。夏洛蒂·勃朗特用笔名柯勒·贝尔发表了她的第一部作品《简·爱》，艾米丽·勃朗特化名厄里斯·贝尔、安妮·勃朗特化名阿克顿·贝尔向出版社提交了她们的小说，她们甚至在一段时间内被世人推测为是三兄弟。同时，正如弗吉尼亚·伍尔夫在《普通读者》中所说的，女性作家在当时还需要一个出版保护人。如果没有出版社或者出版商愿意为作家投资，那么再新颖的作品也无法和读者见面。

在以上所提到的各类因素的综合影响之下，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作家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群女性作家用与男性截然不同的视角描繪了女性的日常生活、婚姻中的失意和落寞，以细腻的笔触勾画出真实的女性世界。她们的作品中透露出鲜明的女性意识，打破了被男性垄断的小说市场。据约翰·萨瑟兰统计，维多利亚女王执政的六十年中，小说家约有六千人，而其中三分之一是女性，有三十多位女作家在当时享有较高的声誉和知名度。英国女作家群终于引起了世界的瞩目。k

三、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对爱德华时代及后世的影响

通过前文论述，我们可以发现，维多利亚时期工业的发展让市民追求更好的生活，随之而来的弊端慢慢暴露，社会上积压的各种矛盾让人无法忽视，文人对于这种潜在的危机和社会矛盾不能视而不见。由此，狄更斯、盖斯凯尔夫人、萨克雷等一系列作家转变浪漫的文风，将笔触伸向社会的黑暗面，剖析社会底层的市井小民，描绘了19世纪的社会历史风貌，用文学作品揭露出资本主义社会的冷酷、罪恶和腐败，就这样跻身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的行列。除了社会风气和生活，妇女的地位也同样得到了作家尤其是女作家们的重视。工业化以来，女性的自信日益增长，尽管社会提供给她们的报酬十分微薄，待遇也十分不公，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女性投入到工作中。此外，女作家开始尝试以男性笔名出书，反映真实的婚姻生活，表达对婚姻制度的不满，抒发自己对自由、平等的婚姻的渴望……维多利亚时期的文学作品在思想上更具有人文主义关怀，注重思想内涵。这些富有温度的思想给维多利亚时期的作品注入了新的灵魂，让女性作家群体勇于大胆地尝试，在文学领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随着社会现实的改变，作家的思想也发生了转变，尤其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作家对于女性身份的反叛，正潜移默化地推动着一场又一场女权主义的运动，为后世产生了不容小觑的影响。19世纪末，第一所剑桥女子学院于剑桥市附近创立——这个时代的女性首次有了可以接受教育的地方，这便使她们从中产阶级的家庭琐事中解脱出来。1866年，穆勒提交了第一份女性选举权的请愿书，这在几个世纪以来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与高潮；1869年，反对《传染病法》全国女士协会成立；1870年，《已婚妇女财产法》保证女性的财产独立和支配权；1875年，《婚姻和离婚法》规定女性不再是丈夫的附属品……这些措施和法规让女性的地位得到了提升，保护了女性的权利。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正如伍尔夫所说，成了这个旷日持久的战役的先锋。因为她们的努力，女性所面临的问题都在不断地取得进展。

四、结语

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作家群体同她们的时代一起，为世界所熟知；她们用生命在创作，用笔杆子斗争，她们的理智与情感，不断地被人们提起，时代的洪流并没有将她们的感情淹没。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作家深情地守望着社会和女性群体，用作品创造了一个别样的世界。

a 〔英〕弗吉尼亚·伍尔夫：《一间自己的房间》，贾辉丰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b 王琼：《19世纪英国女性小说研究》，安徽文艺出版社2014年版，第1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c 〔美〕伊萊恩·肖瓦尔特：《她们自己的文学》，韩敏中译，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0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de 田惠莉：《论十九世纪英国中产阶级妇女的家庭地位和权利》，《经济与社会展》2005年第3期。

f 李维平、张定铨：《英国文学思想史》，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第415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g 〔英〕夏洛蒂·勃朗特：《简·爱》，孙致利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年版。

h 〔英〕乔治·桑普森：《简明剑桥英国文学史》，刘玉麟译，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222页。

i 〔英〕玛格丽特·沃斯特：《女权主义简史》，朱刚、庞晓蓉译，外语教学与教研出版社2015年版，第15页。

j 王素平：《从玛丽·阿斯特尔的女权思想看英国近代女性主义的觉醒》，《社会科学论坛》2015年第3期。

k John Sutherland，ed.The Stanford Companion to Victorians：1830-1880，Vol.8[M].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195-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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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ohn Sutherland，ed.The Stanford Companion to Victorians： 1830—1880，Vol.8[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195-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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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杨鸿雁.《简·爱》中的女性群像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2003.

作 者： 王涵秋，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编 辑： 赵斌 E-mail：mzxszb@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