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湾区高校继续教育合作模式对粤港澳大湾区 继续教育的启示*

黄卫红

（暨南大学，广东 广州 510632）

一、引言

2019 年2 月18 日，《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的发布，标志着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这一国家战略正式启动。大力推动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建设，是党中央作出的重要决策，彰显了粤港澳大湾区在全国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战略地位。

2020 年10 月14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圳经济特区建立40 周年庆祝大会上，再次指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是国家重大发展战略，是深圳市大湾区建设的重要引擎。

粤港澳大湾区经济建设持续奋力推进，位处粤港澳大湾区的各个高校应当充分利用这个良好契机，大力发展继续教育，并且开展创新的合作模式，以应对新时代的要求。

二、美国继续教育概况

美国继续教育的开展迄今已有100 多年的历史，是世界上较早开展继续教育的国家，为全球的成人继续教育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美国，继续教育是指在正规教育后范围广泛的教育（例如短期的培训和继续攻读学位等）。继续教育在当前各类教育中发展最快、规模最大：几乎所有高等院校都有开设形式多样的继续教育项目。此外，很多地区和团体也参与组织多种形式和层次的继续教育培训。随着时代的发展，美国继续教育的理念和方式也在持续更新和进一步丰富拓展。努力发展继续教育事业，共同创建学习化社会，是发展美国继续教育的观念机制。

（一）政府的支持

1. 政府立法

为了积极推动继续教育的发展, 美国先后颁布了一系列的法律。1966 年颁布了《成人教育法》和《成人教育法案》，这为美国继续教育的稳定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之后又颁布了《美国成人高等教育法》、《美国全国职业教育法》、《美国职业训练合作法》、《卡尔·D·帕金斯法》和《全国就业与培训法案》，对美国继续教育的进一步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随后，美国政府又在1970 年、1974 年、1978 年，连续三次修订《成人教育法》，更进一步完善了相关的法律法规，继续教育法律法规已经成为美国法律体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一切都使美国继续教育有了法律保障，继续教育有法可依。

2. 经费投入

与此同时，美国政府对继续教育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目前美国实行政府、社会和企业等多方共同办学的体制。各州的公立大学、成人院校、社区院校都属于政府办学，所需经费的70% 以上由政府负责提供。各州的私立大学则属于社会办学，政府每年也提供10%—15% 的经费[2]。

（二）办学主体的多样性

美国成人教育办学呈现主体多样性。这些为国民提供教育的机构被统称为教育的 “提供方”。美国成人教育不仅由高等院校、专科学校主力承办，一些企业和私人组织也积极参与举办各种成人教育项目，开展不同形式的教育培训，促进成人教育的市场化[3]。

纽约湾区的许多大型企业内部设有培训中心、研究生院或管理学院，直接对员工实施继续教育培训；中小企业则通常由企业出资，依托高校或政府办的培训中心提供教育培训服务，对职工进行相关培训[4]。所有的教育 “提供方” 都根据自身的特点，专门开展相应的继续教育，并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在这样的体制下，美国形成了完善的成人教育体系与网络。

三、纽约湾区高校继续教育特点

纽约湾区面积33484 平方公里，由纽约州、康涅狄格州、新泽西州等31 个县组成。从19世纪80 年代开始，纽约湾区经济开始逐步发展，现在已经成为世界顶尖的经济圈，拥有极其发达的金融业和制造业、便利的交通网络和突出的产业优势。纽约湾区的经济高速发展，引领了全球的经济前行和技术革新，同时孕育了众多全球领先的科技企业。2017 年《财富》杂志评选出的世界五百强企业中二十三家总部设在纽约湾区[5]。

美国继续教育兴起于哈佛大学。哈佛大学位于纽约湾区，是享誉世界的最顶尖综合性私立大学。它创办于1636 年，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高等学府，是著名的常春藤盟校成员之一，多项高校综合排名世界第一。1869 年哈佛大学首设夏季学校，服务社会也由此发展为大学的重要功能[6]。从此，大学继续教育逐渐普及并形成制度。可以说美国的继续教育兴起于纽约湾区，随着现代社会的不断发展，为各个阶层的国民提供多样化的非学历继续教育，已经成为美国综合性高校的一项重要任务。

（一）继续教育提供者的多层次性

1. 普通高等院校

得益于当地高度发达的经济，纽约湾区拥有成熟的先进的高等教育，该地区有众多世界顶级的高等学府，其中16 所进入世界前100 名。这些高等院校大多会附设继续教育学院，为本地区企业和公司的技术人员提供学分课程和其它的进修机会。

这些高校采用多种的教育形式服务当地社会，为提高成人素质作出了极大的贡献，为繁荣湾区经济储备了大量的人力资源；在社会发展与变革中，高校依托当地资源并满足社会需求的同时，在激烈的竞争中提升自身的地位，在世界名校中名列前茅。

2. 社区学院

纽约湾区内各个社区拥有众多的社区学院，它们也提供继续教育服务。社区学院类似中国的专科学校，学制二年，学生毕业获得副学士学位，社区学院有三大教育职能：（1）转学教育，学生在社区学院修习四年制大学的公共基础课后升入四年制大学相应年级去学习；（2）职业技术教育，即培养学生的就业技能；（3）社区教育，主要是面向社区成人开展家政、文化艺术、健身等个人兴趣爱好和生活服务课程[7]。

3. 企业继续教育机构

企业内部设置继续教育机构，对自己的技术人员进行培训，承担了大量的继续教育工作，为生产需要提供必要的服务，为企业培训劳动力，为企业的发展提供人力资源。

4. 私立机构

各种私立机构也为民众提供继续教育课程。这些私立机构也是美国的办学主体。其中，各行业的工程学会面向全国，为企业职工提供相关的继续教育课程，定期举办一些短期课程和研究班，便利本行业工程技术人员交流，提高业务水平。

（二）继续教育的广泛性

1. 终身教育理念

各高校在办好普通高等教育的同时也大力发展成人教育与继续教育。这些高校都以各种方式向社会提供继续教育，在校内设置终身教育机构，为成年人提供多元化、多层次的教育服务，包含学历教育、非学历教育和特定的技能培训。其教育对象多种多样，既有要求接受成人教育的大学毕业者，也有硕士、博士获得者；既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也有已经退休的老年人；既有普通的工薪阶层，也有公司的高级专业管理人员，以及政府官员等。

美国高校面向老年群体是继续教育学院的另一特色。随着社会逐渐老龄化，合理安排老人的起居生活已经成为当代美国社会的热点问题。老年人不仅需要物资保障，同时也需要精神食粮的保障。哥伦比亚大学针对老年人发展计划制定了终身教育项目[8]。活到老，学到老，是社会对终身教育已经形成的共识。

在美国，继续教育对象具有广泛性。高等院校没有年龄的限制, 任何年龄的人都可以接受高等教育。继续教育突破了全日制教育的局限，提供函授、夜大、多媒体和网络教育等多种教育模式。美国继续教育不受年龄、性别、种族、地域、职业和教育水平的限制。

2. 学院独立办学，课程多元

纽约湾区世界著名高校林立，排名顶尖，办学成效有目共睹，它们的继续教育办学模式独立性强。

以开创美国继续教育的哈佛大学为例：它的各个学院具有相对较强的独立性，各自提供多元化的教学课程模式。哈佛大学的各个学院独立办学，独立管理运营，几乎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继续教育项目，实施独立自主的继续教育管理。其中的哈佛进修学校面向社会，为学员提供学位课程与结业证书课程，以及远程教育课程等各类课程的学习项目。哈佛进修学校提供近600 门课程，涉及66 个专业领域，这些项目为学员的个体发展和职场能力的提升提供了多条路径。这些学分课程和非学分课程，令没能接受正规大学教育的社会公众可以接受继续教育，圆了大学梦。

美国继续教育中的非学历教育主要是两类：开放式招生培训项目和定制培训项目。这些丰富多彩的项目都迎合了市场的需求，应运而生；并且会根据市场的需求变化而相应调整。

高校的开放式培训项目以市场需求为基础，制订继续教育培训课程；把学校特色和优势融入学生的培训课程中。这些项目对学员的专业背景和经历没有设置特定的门槛，但要求学员充分发挥自身的能动性，积极地应对学习中的挑战。

哈佛商学院的定制培训项目具有鲜明的哈佛特色：为全球的顶级公司提供定制的培训服务，为实现提高其竞争力的目标服务。哈佛商学院与这些公司密切合作，为公司量身定制一对一的培训计划、实施相应的培训，提供针对性的解决方案，从而提升公司执行官及管理团队的整体领导能力[9]。

（三）继续教育的专业性

经过多年的发展，继续教育已经成为纽约湾区社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继续教育的专业化发展日趋成熟，积累了十分丰富的实践经验。美国成人教育为社会各类成员提供专业化的教育服务，使受教育者的知识体系更加全面；针对受教育者的行业特点和要求，实施有的放矢的专业的教育培训。

（四）继续教育的现代性

随着科技的发展与互联网的普及，教育模式也由原来的单一的面对面的授课转变为多元化的发展。美国继续教育领域广泛利用互联网和卫星等先进的通讯技术进行远程互动教学，现代化的教育技术的运用使受教育者突破了时空界限，更加灵活便捷地参与教学活动，实现与指导教师之间的无障碍的交流互动。借助互联网、电子邮件、联机交谈、Wed 教材、联机图书馆和联机检测等途径，教育提供方卓有成效地对受教育者提供继续教育和培训；受教育者也可以根据自身的条件与需求，更积极主动、更有创造性地参与学习。

从2008 年开始，一大批教育工作者，包括来自玛丽华盛顿大学的Jim Groom 教授以及纽约城市大学约克学院的Michael Branson Smith 教授采用慕课（MOOC）进行网络授课，并且成功地在全球各国大学主办了大规模网络开放课程。2011 年秋，全球各地的160000 人注册了斯坦福大学的两名教授联合开出的网上免费课程《人工智能导论》。此后，许多重要的创新项目，如：Udacity，Coursera， 以 及edX 等， 都 纷 纷 开 展了网络教学，超过十个世界著名大学参与其中。慕课这种新型的网络教学模式得以推广。

（五）继续教育的定向性

1. 订单培训

订单培训是美国继续教育培训的重要形式之一，是合作教育的一种模式。继续教育的提供方根据市场的实际需求和培训对象的具体情况，有针对性地设计专门的培训内容和培训方案，以订单培训的方式为培训单位和对象提供特定的培训服务，最大程度满足培训对象的需求，从而保证培训质量。

2. 订单培训类型

订单培训主要有两种类型：一是就业培训。培训对象是尚未有工作经历或重新择业的人群。他们缺乏该项工作必需的工作技能，通过岗前培训使他们掌握从事半熟练工作或熟练工作的基本技术技能，成为合格的工作人员。二是在职人员培训。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对在职人员进行在岗培训，使他们掌握新技能，熟悉新工作流程，具有使用新设备的能力，令他们更高效地完成工作。有时，针对某种具有特定目的，也会对在职人员进行特定的职业培训。

四、纽约湾区高校继续教育合作办学的机制

随着教育的发展，大学的成人继续教育从边缘走向中心，以学员为中心，加强校企合作，为企业培养高层次人才，成为高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

美国纽约湾区的高校与当地企业之间的合作历经多年，形式丰富多样，逐步形成了成熟的有效合作机制。在高校与企业之间，教师和企业人员双向提供咨询服务、科研服务、资金支持以及人才培养培训工作，大学与地方企业在咨询服务、研发项目与人才培养上双向服务，实现了互惠互利。高校继续教育与企业合作办学，在教育的发展和满足企业的用人需要方面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美国各界在推动和促进合作教育发展方面共同努力，各方不仅有力地推动美国继续教育的发展，还促进美国高等教育的进步。

（一）高校提供咨询服务

纽约湾区高校为当地企业提供各种类型的咨询服务。据调查，美国高校中至少有1/3 的人员向各类企业提供咨询服务。大学为企业经营活动的启动阶段制定开发计划：包含启动资金预算、收入和销售预估等相关咨询内容；并为产品的开发或者生产、制造、企业管理等方面提供咨询，帮助企业分析市场变化，制定合理的经营计划等。

很多大学鼓励教师为企业提供咨询服务，这样做既可以使得课堂教学与生产实践相结合，又能让教师保持最新的理念，接触最新的前沿技术[10]。真正意义地实现教学理论和工作实践的相辅相成的完美结合。

（二）企业提供教学支持

同时，纽约湾区企业向当地高校提供必要的教学支持。如果企业熟悉大学的教学活动，认可教学成效，企业会更有意向为大学提供设备或资金的支持。企业会为大学提供教学实践活动必需的科技成果孵化场地、实验设备的使用培训，并且乐于提供产业技术和专利的转让费等捐赠资金。

（三）科技人才接受创新知识

纽约湾区的企业科研人员一般从事技术改进和产品开发研究，少数人从事基础科学研究，他们的工作本身就是一种探索性的学习，他们是在工作中不断学习，掌握新理念，实现工作目标。他们大多接受过本科以上的高等教育，而且大部分是硕士或博士毕业生，因此，他们的继续教育的提供者必须要具有更高的学术水平。这些企业科研人员应该是已获取了该行业的创新型科学知识，他们需要快速获得最新的科学知识，将其用于自己的科研技术开发，研发出新产品、新技术和新工艺[11]。

五、纽约湾区高校继续教育合作模式的启示

随着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发展，该地区的经济实力日益得到提高，从经济上来看，具有与高度发达的纽约湾区相类似的优越的经济条件。

纽约湾区高校重视面向社会开展成人教育，为个体提供终身教育的机会，它们在开展成人教育方面有较长历史和丰富的经验。这种继续教育合作模式对粤港澳大湾区继续教育合作有着重要启示。

目前，我国合作教育已经起步，政府部门已经意识到合作教育的重要性，但是合作教育的发展与深化单凭政府的力量来办学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调动社会各界办学的积极性。因此，可以学习美国纽约湾区高校继续教育合作的先进模式，获得其中的宝贵经验，为粤港澳大湾区高校继续教育和合作教育的发展与改革做好准备。

（一）健全法制

随着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发展，人们将更加重视我国的成人教育与培训工作。为了进一步发展粤港澳大湾区的继续教育，首先要建立并完善继续教育与企业培训等各项制度。必须紧抓法规建设，完善运行机制，保障继续教育体制的健康发展。

（二）加大资金投入

全社会应当达成共识，重视继续教育。各级政府应加大对继续教育事业的资金投入与支持，确保教育经费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能持续提高。各类企业的经营决策者应加强对成人教育和培训工作的领导、关心、支持。社会各方不仅要在思想上加强对继续教育的重视，而且要逐步增加继续教育经费投入，保障发展继续教育的资金需求。政府要提升继续教育经费在财政支出所占的比例，各级企业应当保证内部员工的培训费用要能达到工资总额的一定比例。

（三）开展多元化教学

高校应该秉承 “人群开放、地域开放、方法开放、思想开放” 的基本办学理念，适时调整教学计划与教学模式，努力提高教学质量，满足成人接受教育、不断发展的需求。

高等学校应该摒弃教学成本高昂、受教育群体受限的单一的教学形式。继续教育项目应当面向大众，提供多元化的课程与教学计划。同时充分利用互联网、计算机网络等科学技术的发展，利用粤港澳大湾区协同发展的机遇，大力开展网络教学与远程教学，提高继续教育的便利性。实现受教育的学生群体人群与地域的更快更广的拓展。

（四）提高师资质量

对从事继续教育的教师的聘用和培训应有详细的职业规划，为继续教育的教师开设相关的师资培训课程，接受成人心理学和教学法等教学技能的专业培训，培养一批教学水平高、实践经验丰富的高素质教师队伍。鼓励教师继续进修，以补充新知识，增强实践教学能力。

（五）加强校企合作

企业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企业发展依赖人力资源。继续教育在提升企业员工的个人文化素质和实践工作能力的同时，也相应地促进企业技术革新，提升经济效能。如果脱离了企业的实际需求，高校就失去了开展继续教育的真正意义。因此，高校继续教育应该根据企业的需求，开展相应的非学历继续教育，有针对性地开展职业技能培训，增强学员的上岗竞争力。大力发展定单培训，强化实用型和高技能人才培养的特色，为企业发展提供所需的技术力量，更好地满足社会需求。为大湾区的经济建设贡献高校的力量。

（六）拓宽校校合作途径

粤港澳大湾区的高等院校可以利用国家打造大湾区经济的契机，在教学资源方面整合优质教育资源，合作办学，充分发挥各自的优势。

不同的高校间可以探讨实行学分互认，解决学生的工学实际矛盾，最大程度地便利学生的求学。学分互认体现了高等教育国际化和终身学习的要求，是高等教育大众化和普及化的必然趋势，符合教育 “以人为本” 的本质和受教育者的需求。因此，需要拓宽高校间的学分互认范围，实现资源共享，促进高校继续教育向更宽、更好的方向发展。

六、结语

纽约湾区高校继续教育依赖当地的发达的经济，在全球具有领先的地位。当地政府、高校、企业、行业协会等多方合力办学，具有多元的办学体系，而且模式灵活多样。它们在继续教育办学方面值得我们学习借鉴，这样的办学模式不仅可以满足不同层次的学习者的继续教育的需求，而且可以更好地促进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

随着粤港澳大湾区经济建设的全面推进，该地区的继续教育也在蓬勃发展，但是很多方面仍然存在不足：相关法律亟待完善，教育资金急需增加，教育市场潜力有待充分挖掘。因此，学习借鉴纽约湾区高校继续教育的先进模式和合作机制，顺应时代，促进发展。改变单一落后的传统办学模式，充分利用社会的各种教育资源，采用多种教育合作模式，构建多元化的新型继续教育办学体系，致力于实现在相关政策和法规框架下的多层次多元化办学。在结合粤港澳大湾区高校自身的发展定位的基础上，提高认识，统筹规划，互相合作，推动粤港澳大湾区高校继续教育向专业化、国际化、职业化和信息化方向发展，为受教育者提供有效的丰富多样的继续教育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