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社会治理需要文化的引领和推动

2020-03-08 14:43陈鹏
大学教育 2020年2期
关键词:实践路径社会治理文化

[摘要]文化是社会治理的根和魂,對推动新时代社会治理向更高水平迈进至关重要。该研究提出文化社会治理的概念,指出要以文化引领和推动社会治理,强化三个导向,处理好十个关系,并对文化社会治理的具体实践路径进行了初步探索

[关键词]文化;社会治理;实践路径

[中图分类号]C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3437(2020)02-0001-07

近年来,各地基层社会治理模式不断涌现,为这个领域的改革创新发展提供了宝贵的理论和实践经验。但社会治理是项系统综合T程,涉及方方面面,难以定于一尊。各种治理模式在具体实践巾也遭遇了一些困境,比如为什么同一种治理类型和模式照搬到其他地域落地其效果却大相径庭?为什么有些地方的社会治理花了大力气却事倍功半难以奏效?如此种种,不得不引发我们的思考:如何才能更全面地把控人们的各类行为模式和更完整地阐释其活动成因?是不是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需要我们去探索和发现?这些问题值得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从不同角度予以考察研究,也启示我们开始审视这些具体模式的背后作用逻辑,尝试从影响和制约社会关系的无力量即“文化”上寻求答案。

专家学者日益重视从文化巾寻求社会治理良方,比如2014年清华大学社会治理创新课题组启动了“清河社会治理创新实验”,经研究认为挖掘整理社区历史文化信息、文化遗产资源以及建设社区文化非常关键[1]。一些学者指出,只有重塑乡村新型生存空间,重构乡村新式价值范式,才能为乡村治理找到新生机[2],等等。笔者认为,要实现社会治理的精细化一锚定于具体的人和现代化一促进人的发展,文化社会治理绝不能缺位。文化社会治理与文化治理不同。文化社会治理是指将文化作为社会治理的重要基础和考量因素,在马克思主义特别是习近平新时代巾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总指引下,紧紧依托和充分发挥优秀文化在社会治理方面的功能,以文化因子积极引领和推动社会治理的理念和过程。当前非常有必要把文化社会治理作为新时代社会领域发展的主线,推进社会治理向更高水平迈进。

一、文化是社会治理的“根”和“魂”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国家治理体系就是在党领导下管理国家的制度体系,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和党的建设等各领域体制机制、法律法规安排,是一整套紧密相连、相互协调的国家制度。”[3]作为多维复合的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社会治理也离不开文化的在场和参与。

第一,文化天然就是社会治理的内核。可从马克思主义视阈来看文化的本质。在马克思看来,文化是人在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巾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产物,是白然人化和人化自然两者的统一,实质表现为人的社会生活。而社会生活的本质就是社会关系,特定的文化就表现为特定的社会生活方式和社会关系。虽然马克思没有明确定义“社会治理”,但是他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共产党宣言》《德意志意识形态》等一系列著作中阐述了这方面的认识,认为社会治理就是以国家、市民社会和人民为治理主体,通过政策制定、社会监督、关系协调、服务提供等方式,实现社会管理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而社会治理的核心内容就是协调管理社会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说,社会治理的本质就是协调社会关系,服务“文化”发展;文化即社会治理的内核和“魂”。可从文化作用来看文化的社会治理功能。文化这个“魂”一旦形成和稳固,将深刻地影响和作用于社会治理本身。比如,文化作为基于人的思想与行为所形成的内在向度,具有潜在的认同、规范、融合、调节等功能,通过隐性但却深层强大的“类似液态般的弹性平衡”,调节着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特别是在社会治理领域,文化可以对社会价值观念、社会规范、社会结构等进行整合,使社 会成员的价值取向、行为准则等趋于规范化、合理化、协调化,有效维护社会秩序,稳定社会结构,推动社会发展。还可从文化特性来看文化对社会治理的作用方式。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4]349传统社会治理或纯粹制度管理等方式基于外在制约性,更倾向于固态刚性控制,无法体现文化的多样性,也就难以在多元化的社会环境巾实现精准对应、弹性治理,且随着时代发展极易被新的方式所取代。而文化社会治理通过弘扬核心价值观等形式,通达深层次的思想观念层面,“凝魂聚气、强基固本”,更加柔性但也更为持久深远,从而打造出形式多样但更和谐更稳固的共同体,形成持久包容发展的生动局面。

第二,文化是构成社会治理全程的纽带。恩格斯指出:“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5]同样的,要理解各种社会治理方式,也不能照搬照抄模式,而是要寻找其背后的“根”和“魂”,即从文化上探索治理模式的生发机理和发展逻辑。从具体实践上看,文化始终贯穿着社会治理的全线。社会治理谋篇之初,文化的族群性、延承性就指引我们社会治理要因人而谋、因势而异、因地制宜;在治理过程巾,文化的复合性、传递性义启示我们要综合施策、因势利导、创新发展;在治理的“时效度”特别是措施效果评价上,文化的变迁性与堕距(滞后)性还提醒我们要与时俱进、尊重差异、融合融通。同时,各类治理模式无一不受到文化背景的影响,都能在文化印记巾找到归因。比如,巾国文化有别于其他国家文化的一个特点就是“家国同构”格局,传统文化巾“修身”“齐家”与“治国平天下”紧密联结,个人、社会和国家三者之间在价值取向、利益诉求、前途命运上具有高度的一致性,构成了协调发展的“命运共同体”。这个特点使自治法治德治“三治融合”的社会治理模式拥有深厚的底蕴基础,三者在社会治理过程巾的占比和作用发挥不同带来了各种可能,形成了治理的多样性和复杂性。西方价值观推崇法治文化,其社会治理模式带有浓郁的宗教色彩和法治文化印记,这与西方法治文化起源于宗教并受宗教文化长期影响有直接关系。可见,人们已经自觉不自觉地运用文化参与社会治理,或者说社会治理一直受到文化的隐性作用。从文化脉络上追寻社会治理轨迹,对我们理解和把握社会治理全过程具有重要意义。

第三,文化和社会治理最终统一于“人”。“现实的人”是马克思主义一切思想观点的立足点和出发点。马克思认为,人是文化得以产生和发展的主体,也是文化作用的客体和服务的目标;文化的本质功能和属性就是为“人”这个主体服务,通过对主体“人”的教化作用,推动主体由“自然人”向“社会人”“文化人”逐步转变提升,最终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个目标,成为“自由人”。这个过程也是“人”的本质不断得以确证的过程。在马克思看来,社会治理的主体、客体和目标同样都是“人”。他在《法兰西内战》巾总结巴黎公社治理经验时就集巾阐述了“人民主权、人民普选、人民监督、人民武装、人民教育和人民公仆”的人民管理思想[6]。马克思认为,社会治理是为了满足人的需要特别首先是“生活需要”,“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当人的衣、食、住等最基本的物质需要得到满足之后,会产生更高层次的其他需要,如对教育的需要、劳动就业的需要、社会保障的需要等等。而未来理想社会是“一个更高级的、以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7]可见,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巾,“文化”与“社会治理”是一致的,两者的结合始于“现实的人”,践行于“发展的人”,定标于“自由的人”,最终落脚于“具体的人”.党的十几大上,习近平总书记宣告,巾国发展进入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与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要提高保障和改善民生水平,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断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形成有效的社会治理、良好的社会秩序,使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可以说,满足人民更高层次的丰富多样的需要,已经成为新时代的新要求与新主题。将文化与社会治理相融并进是新时代发展的题巾应有之义,两者统一于“人”并共同推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真正有了更好实现的时空场域。

文化产生于人的实践,社会治理关键在于实践。文化的发展和社会治理的需要,共同呼唤着新的融通方式和实施路径。我们是否能更加鲜明地提出以文化这种无形的力量引领和推动社会治理这场具体实践呢?

二、文化社会治理是推动治理能力发展的重要举措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个没有精神力量的民族难以自立自强,一项没有文化支撑的事业难以持续长久。”[8]社会治理需要文化力量支撑,文化社会治理就是运用文化力量开展社会治理的一种方式。特别是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当下,突出发挥文化社会治理的作用,可以为社会的和谐稳定发展提供有益助力。

第一,从内涵形式来看,文化社会治理是将文化因素纳入社会治理体系并将之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进行谋划的治理方式。这种方式注重发挥文化的治理功能.在社会治理领域,文化的价值观念、行为规范等方面的引导整合功能可以被更加明确地提出并得以统筹谋划与实施,从治理区域巾探索属地文化,从属地文化巾挖掘治理要素,从治理要素中寻找治理路径。这种方式突出了文化的引领地位。社会治理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协调引导调节”,是马克思主义论域巾“文化”的“引领导航”过程。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儿大报告巾强调的,“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之日起,既是巾国先进文化的积极引领者和践行者,义是巾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传承者和弘扬者”,社会治理谋划及进展过程巾也要将文化置于发展全局巾优先考虑、重点布局,开篇就要文化立意、文化搭台,这是文化社会治理的题巾应有之义。这种方式关键在于两者的融合实践。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提出了理论可以转化为物质力量的哲学命题。文化也是生产力,文化一经掌握也可以转化为物质力量,与不同的运用领域相结合,在相应的时空场域发挥“改变世界”的作用。当文化与社会治理有机结合,采取一系列治理措施和平台载体,打通两者的联结渠道,激发文化在社会治理方面的功能效力,必将赋予社会治理源源不断的文化资源和精神动力,加快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进程。

第二,从实践价值来看,文化社会治理是破解当前发展现实难题从而实现底蕴“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治理方式。这种方式本身有条件、有基础。巾华文化源远流长。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5000多年文明发展巾孕育的巾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巾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淀着巾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代表着巾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4]36社会治理无疑具有丰富的文化因子。同时,文化治理白古以来就有迹可循、有经验可镜鉴,比如先秦时期就有“观风俗,知得失”之说,汉代有“为政之要,辨风正俗最其上也”的做法,历史上许多社会治理举措对当下仍有启示意义。这种方式本身有理论需要、现实需求。随着社会转型发展,人口族群产业集聚流动迁徙,各种利益矛盾纠纷凸显,各类思想思潮观念碰撞,现实诉求行动日益增多,传统常规治理模式陷入困境,社会治理亟待改革创新。在理论与现实的需求层面,对于如何调和调节引导这种趋向具有了高度的契合性。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思想,启发我们从历史和现实巾寻找突破路径,而文化的社会治理功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突破口。这种方式本身的发展更包容、力量更强大。文化汇聚凝结了区域价值理念、行为习惯、舆论评价和风俗人情,并如同潜意识般有时也是暴风骤雨似地深刻作用于微观个体和区域群体的思维方式、行为趋向,作用于法治等宏观领域。社会治理一旦与这种力量结合,则更容易被人接受和发挥效力。

第三,从实践主体来看,文化社会治理是坚持“以人民为巾心”发展思想、坚定践行群众路线的治理方式。这种方式坚持以人为本、人民至上的理念。习近平总书记始终坚持把人民利益摆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强调“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真正的英雄”“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在社会治理过程巾必然也要坚持这种民本理念。文化是人民的创造,是体现人民意志、生活习惯、价值理念的“集体人格”,以她来引领社会治理,本身就是对文化的认同、对不同文化的求同存异,其根本是人民意志的体现。这种方式突出学习人民、依靠人民。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群众路线贯彻到治国理政的全部活动之巾,指出只有依靠人民,才能创造历史伟业;党的根基在人民、党的力量在人民,要从群众巾汲取智慧和经验。文化社会治理就是要从群众巾学习不同文化理念和具体实践,将人民作为社会治理的实践主体、认识主体、价值主体、历史主体,在国家、社会、集体和他人的正当利益不受侵犯的前提下,使每个群体的生活习惯、方式都得到尊重。这种方式讲究发动群众、群策群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是人民书写的,一切成就归功于人民。因此我们必须着力去发挥人民的力量。不同于主要以政府为单一行为主体的社会管理方式,文化社会治理更强调发挥多主体的共谋作用,在更加规范科学的规章制度引导之下,鼓励广大参与者在文化引领和沟通协商环境巾,形成符合民众整体利益的社会政策,共同参与社会治理,促进社会整体发展。

第四,从实现路径来看,文化社会治理是立足优秀传统文化并对之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治理方式。这种方式源于传统。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治理好今天的巾国,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要加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和阐发”。传统文化为我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宝库,比如“以和为贵”“和而不同”等理念仍具有极大的实践意义,对其进行“挖掘和阐发”是文化社会治理开展的基础。这种方式高于传统。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努力实现对巾华传统美德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把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把继承优秀传统文化义弘扬时代精神、立足本国义面向世界的当代巾国文化创新成果传播出去”[9]。这句话本身包含了将传统文化进行弘扬提升的要求,也是对文化社会治理的要求。这种方式应该突破传统。传统文化巾也存在糟粕,一些传统文化并不是“拿来就可用、拿来就能用”。特别是巾国发展进入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发生转变,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更加热切,一些传统文化已经不能适应甚至会阻碍社会发展,应该被扬弃;还有一些传统文化虽然蕴含有益元素但难以直接转化为社会治理资源,需要融合、升级、突破和超越。文化社会治理要注重挖掘优秀传统文化巾蕴含的關键要素,努力破解社会治理巾的文化基因密码,在实践巾推进新时代社会治理。

三、文化社会治理必须突出三大导向和处理好十大关系

如何更好地推进文化社会治理呢?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给了我们许多启示。习近平总书记的治国理政理念巾始终贯穿着三个鲜明的导向即目标导向、问题导向、效果导向。文化社会治理作为一项综合性系统T程,尤其需要坚持这三大导向,由此进一步明确“为什么干、干什么、怎么干”的问题。

一是要坚持文化社会治理的目标导向。习近平总书记特别重视确定目标,其治国理政策略紧紧围绕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巾国梦展开,坚持为人民谋幸福、为国家谋复兴。作为这一伟大目标的子目标,社会治理也要始终将立足点放在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促进国家繁荣富强上。而文化社会治理就是要通过文化引领,实现既定区域范围内有序和谐充满活力的社会秩序,以文化凝聚人心强化认同,以“善治”推动社会稳定和发展,不断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安全感和幸福感。

二是要坚持文化社会治理的问题导向。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指出:“坚持问题导向是马克思主义的鲜明特点。”他强调面对新形势新情况新问题,要敢于较真碰硬、敢于直面困难,把问题作为研究制定政策的起点,把T作的着力点放在解决最突出的矛盾和问题上。问题是实现目标、做好工作的切人点,也是实践的起点。我国作为多民族、多族群、多文化的国家,社会治理中多元化价值观念、多类型族群分工、多样化利益需求尤其突出,一些问题矛盾也因此产生。从某种程度上说,社会治理中的问题就是社会关系的问题,许多问题的发生发展都能从文化中找到根源和解决之道。正如习近平总书记说的,“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文明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集体记忆”[10]。文化通过共同记忆、集体人格等特性,积极整合人与人、群与群、人与社会之间的联结关系,有助于破解社会治理中的疏离、纠缠、斗争等普遍的具体问题,从而逐步建树对内认同、对外独特、具有高度整合性的治理文化及治理方式。费孝通先生在20世纪40年代提出了“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11]的论断。从当代视角来审视,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转化,人的思想观念、社会结构等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巨变,特别是随着城镇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城乡之间的壁垒不断消融,乡土文化遭受强烈冲击,“原生态乡土文化”正向“新生态乡土文化”转化,如果不及时调整治理模式,难免会陷入治理困境。文化社会治理,就是要从原生态乡土文化的“根”和新生态乡土文化的“脉”中寻找结合点,寻找原生态乡土文化的现代价值和新生态乡土文化的历史脉络,在两者的融合、解构中实现对旧有社会治理模式的超越。

三是要坚持文化社会治理的效果导向。目标锚定、问题明确之后,统筹谋划、协调推进就要从执行上求突破、效果上见真章。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一分部署、几分落实;要发扬钉钉子的精神,抓铁有痕、踏石留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个“痕、印、路、桥”就是见诸实践的执行成效。一方面,检验文化社会治理成不成功,要看社会秩序是否有序和谐充满活力;另一方面,检验文化社会治理的效度和深度,要看具体问题的解决程度和预期目标(包括阶段性目标)的实现程度。

推进文化社会治理,要着力处理好“十大关系”。

一是要处理好理论与实践的关系。文化社会治理要趋向应用,只有通过实践具体地把它表现出来才是实证的,这是文化引领社会治理的题中应有之义。特定文化有其精神形态、物质形态和制度形态,如何打通其与社会治理结合的通道,创设“实践”形态,是推进文化引领社会治理首先要思考的问题。而要使文化社会治理实践外在化、对象化和常态化,就要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探索平台、机制和载体构建,使抽象的文化具象起来,并将这种文化因子融入具体的社会治理实践中。比如,习近平总书记将中华民族精神概括为伟大创造精神、伟大奋斗精神、伟大团结精神、伟大梦想精神,每一个精神形态义可以解构为许多的精神要素,每一类精神要素义可以外化并被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等所承载,并由文献资料、博物馆、展览馆、名人故居等物质形态予以展现,当然也包括这种精神形成和推进过程中制定的路线、方针、政策等制度形态。将这种精神文化转化为社会治理实践,需要从精神形态、物质形态、制度形态中找到实践形态,找到文化与社会治理的结合点,讲好故事、做好文章。

二是要处理好共性与个性的关系。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也是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一以贯之的思想路线。文化具有一定范围的普遍性,在其影响区域内发挥隐性且巨大的作用,但不同区域或不同文化影响范围之间有时候泾渭分明,有时候还会发生剧烈碰撞甚至冲突。这就需要我们在利用文化引领社会治理的过程中围绕目标定位并根据所处范围,处理好外国文化与本国文化,国家文化与地域文化,地域文化与族群文化及移民文化,大众文化与小众文化之间的关系,特别要注意发现地域文化中的独特因子,从中挖掘社会治理要素和资源,提出并采取有效措施,以此强化社会治理成效。

三是要处理好管理、治理与服务的关系。近年来,社会治理逐步由“管理”向“治理”转变,服务型政府理念日益强化,政府、市场、社会职能与权力边界清晰的现代社会治理体系建设不断深化。但也有人担忧政府向社会、市场放权,社会、市场难以接得住、管得好。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几大报告中强调,“提高保障和改善民生水平,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为我们指明了方向。管理和治理都是手段,服务既是手段也是目的。“治理”不是政府强势推动的“管理”独角戏,必须立足于本土实践,以人民群众为主体,发挥人民群众的智慧和能量,为经济社会的和谐发展服务。而本土实践、人民主体必然根源于基层基础、生发于本土文化。因此,我们必须充分尊重和发挥地域文化作用,强化对地域文化网络的兼收并蓄、协同利用。从这个角度看,文化社会治理实质上是以文化形式引领社会治理,以社会治理服务各领域包括文化领域的发展,以人民群众共同参与来破解社会发展“成长的烦恼”。新时代“枫桥经验”提出的自治法治德治“三治融合”即“以政府引领‘法治,以群众参与‘自治,以社会推动‘德治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例证。

四是要处理好文化与党建、法治的关系。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强起来”需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12],社会治理“强起来”也需要坚强有力的党建,这是做好社会治理工作的首要问题和政治保证。但党建除了是党的工作外,本身更是一种文化,是党实现自我完善和发展的生产力T程和凝聚力文化。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社会治理中的“文化”包含党建文化,党建文化是文化的题中应有之义。法治是社会治理的定盘星,但法治来源于文化,也离不开文化。中 西方学者对此进行了探讨研究,比如钱穆老先生认为一切问题的产生与解决皆在文化,马克斯·韦伯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源头和本质归结为文化精神等。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积极培育社会主义法治文化,“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则进一步把全面依法治国提到了治国理政的新高度。文化的性质也决定了法治要被人民群众广泛接受和持续推行,必须有文化的支撑。从历史和文化的背景看法治,中国法治道路的发展依托于文化、引领于党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理论和体系就是在党的领导下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汲取世界法治文化精髓的结晶;西方法治源于宗教,宗教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同时,文化的践行需要法治来护航。特别是法律法规、体制机制、纪律规章等法治制度发挥了社会治理工具的作用,为治理实践和文化繁荣提供了坚实保障。可见,文化、党建、法治“三位一体”,党建是“首”,法治是“躯”,文化是“骨”,三者相辅相成、互相促进,共同构成文化社会治理的“三要件”。

五是要处理好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的关系。这就涉及文化社会治理对待矛盾的处理方式。社会治理领域的矛盾主要是人民内部矛盾,但治理过程不会都是风平浪静、和风细雨的。受国际国内复杂因素的影响,各类文化特别是中西方文化交融冲突,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方面的斗争从未停止,一些国家对我渗透破坏的活动时有发生,国家安全面临严峻挑战,多领域风险隐患凸显,难免会出现对抗性矛盾和敌我矛盾,对此一定要有足够警觉。面对这些矛盾,要保持清醒、辨清实质,坚持因事因人、分类施策。对待人民内部矛盾,要按照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处理好维稳和维权的关系的指示要求,在法律框架内依法依规处置,从源头上把群众的合理合法利益诉求解决好:对无理取闹、缠访闹访、以闹获利的企图和行为不能一推了之,但要堅持原则底线、捍卫法律权威;对违法违规行为要坚决打击、绝不手软。而对待对抗性矛盾和敌我矛盾,要旗帜鲜明、敢于亮剑、坚决斗争,确保守土负责、守土尽责。其中,在文化层面必须考虑抗争文化因素的影响。抗争文化是属地群众在对自身所处境遇的认识基础上寻求改变的思想行为表现,有其知识结构、规则意识的前提以及怨恨意识的阈值,涉及群体特点和利益诉求不同,其矛盾性质、表现形式和激烈程度也会截然不同。对此,要提前掌握属地抗争文化的特点,做好“导”字文章,强化抗争因素的预判及引导,使事情从靠近抗争走向不抗争,最终走向和谐。

六是要处理好稳定和活力的关系。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社会治理是一门科学,管得太死,一潭死水不行;管得太松,波涛汹涌也不行”[13];要确保社会既充满活力义和谐有序[4]。如何把握好两者之间的界限与度,是确定治理力度的关键。稳定是社会发展的基础,活力是社会发展的动力。既不能一味严管死控、一棍子打死,造成万马齐喑,人人成为马尔库塞笔下的“单向度的人”;也不能放任白流、听之任之,导致社会混乱无序,“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野蛮冲突,难以形成推动效力更大的“平行四边形合力”。而文化就是调节稳定和活力、促进社会发展的黏合剂。通过文化的柔性教化、隐性聚合、弹性维稳,在充分发挥各方面的主观能动性特别是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的同时协调各方,让社会各界融入社会治理这张“网络”中,自主成为这张网的联结点,从而最大限度地获得人的物质精神双重解放。

七是要处理好继承发展与改革创新的关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认识今天的中国、今天的中国人,就要深入了解中国的文化血脉,准确把握滋养中国人的文化土壤”[14]。加强社会治理创新也要从文化中汲取有益的养分。比如,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大同、协作等思想蕴含了社会整合功能,文治礼教、社会扶助等理念具有价值建构、冲突整合与社会发展导向的作用,“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等观点体现和传承了人本理念,家族自治、民族地区自治传统模式蕴含了朴素的治理文化[15],等等。这些传统治理文化经过吸收熔炼和创新发展,是完全可以与现代社会治理融通、为当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注入有益元素的。但是,传统文化中也有许多糟粕需要超越和扬弃。比如,中国农村社会改革由于历史原因,存在不彻底和遗留问题,一些农民的政治文化心理发展呈现出,相对滞后性,“权力崇拜”等封建遗毒仍然存在,白主权利意识淡薄或异化,附庸意识突出,移风易俗工作任重道远。特别是一些人员推崇以制度外的非正常手段谋取利益,给社会治理带来较大困难,急需先进文化的洗礼和强力措施的纠偏。可见,用于文化社会治理的“文化”,不能盲目沿袭,而应合理地取长补短、去芜存菁。

八是要处理好顶层设计与基层探索的关系。社会发展往往由两股力量来推动,一种是白上而下的拉动力量,一种是白下而上的推动力量。前一种力量主要体现为顶层设计。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抓好顶层设计和任务落实。顶层设计要有世界眼光……把发展需要和现实能力、长远目标和近期工作统筹起来考虑,有所为有所不为,提出切合实际的发展方向、目标、工作重点”[16]这为社会治理的顶层设计指明了方向。后一种力量主要体现为基层探索。习近平总书记评价基层探索T作为“侦察兵和先遣队的作用”,具有“实验功能、示范效应、减震效应”,强调要“鼓励地方、基层、群众解放思想.积极探索,鼓励不同区域进行差别化试点”[16]。在习近平总书记看来,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之间的关系是“良性互动、有机结合”[16]。文化社会治理作为一种因地制宜的社会治理方式,要着力加强地域实践探索,敢于创新,总结经验,顶层统筹引领,以白上而下的拉动力量和白下而上的推动力量两种力量的“合力”推进治理工作。

几是要处理好典型引路和整体推进的关系。习近平总书记特别注重发挥典型引路作用,以此推进面上整体工作,尤其是他提出的增强“四个意识”,从全国全局的高度作出了指示要求。从社会治理领域看“四个意识”,其中也蕴含着“抓点带面”的理念,为厘清“盆景与风景”的关系提供了启示。盆景是“点”的代表,风景是“面”的全部;点构成面,众多的盆景汇聚成了风景。地域的文化社会治理实践样本就是盆景,具有地域独特性的“文化”构成了盆景的“千姿百态”;更大范围的文化复合性的治理实践则打造出了风景。无点不成面,没有盆景也就没有所谓的风景。推进整体工作要以典型引路为基础,通过典型培育、示范引领、以点带面,促成全面发展、全面过硬。文化社会治理典型引路要考虑“文化”的特殊性,不能照搬照抄全面推开适用,而要把握典型方法的核心和关键,结合当地文化的特点开展治理工作。

十是要处理好传统手段与现代科技的关系。由历史长河看社会治理阶段性发展的“变”与“不变”。变的是社会治理的能力水平。从隋朝中叶至清代,基层乡村基本不设行政机关,主要依靠里甲、乡绅等在当时地方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士,通过传统习俗、乡规民约、伦理规范等约束人们的言行和维护社会的秩序。当时了解社会面情况的主要方法为走访和收集口信,难以实时掌握相关动态。近现代以来,社会治理体制机制不断健全,法治体系逐步完善,人才能力持续优化,社会治理能力得到有效提升。特别是科技高速发展,现代网络技术日新月异,视频追踪、人脸识别、大数据等技术手段被运用到社会治理領域,治理具体手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宏观族群到微观个人的行为趋向通过网络轨迹、数据留痕等渠道可以被定向捕捉,使“人群捕捞”即“实时定向掌握人群动态和人员轨迹”成为可能。不变的是社会治理的内核与本质。社会治理的最终定位和目标是围绕并服务于“现实的人”,而“人”是具有生理、情感需要的高级动物。社会治理不是冷冰冰的数据和机器,不仅需要精确有效,还需要温度和情感交流,而文化则为社会治理提供了温暖。传统手段中的走访、面对面沟通交流,对今天而言,仍然是不可或缺的社会治理手段。我们要紧抓“人”这个核心,以文化为引领,将传统手段与现代科技结合应用,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

四、文化社会治理地域实践的具体路径探索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独特的文化传统,独特的历史命运,独特的基本国情,注定了我们必然要走适合自己特点的发展道路”[17]。地域文化的独特性注定了社会治理道路也是一条具有地方特色的实践之路。如何通过文化社会治理的具体实践,实现“文化兴、社会稳、百姓安”,笔者试着抛砖引玉,谈谈粗浅认识。

第一,从地域文化场域中挖掘治理要素。挖掘文化治理功能并将之转化为治理的社会资本、实现善治,首要的是讲“认识”。要全面掌握当地文化特点,熟悉当地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等各领域,包括可能涉及重商文化、家族文化、山海文化、宗教文化、宗祠文化、教育文化、移民文化、礼仪文化、法治文化(私法文化)等各类文化的渊源、发展及其由此形成的乡规民约等,并在各类文化要素中发现其在社会治理方面的积极功能。比如,黄金兰等认为,传统乡村的典型治理模式是“皇权为经,宗族为纬”的交叉治理模式。吴祖鲲等认为宗祠是宗族的精神信仰中心,宗祠文化具有社会教化、联谊连心的功能[18];礼仪文化、乡规民约可以提供精神文明要素资源、弘扬村民道德;宗教文化可以促进社会个体塑造完善、社会群体整合及社会整体结构互动等。当然,文化具有两面性,一些文化包含着负能量,比如宗祠文化中的宗派主义,还有宗教文化中的封建迷信思想等,这些也会给社会治理带来阻碍,甚至成为一些乱象发生的根源,需要清醒认识并做好转化和扬弃。

第二,构建地域文化地理分布图。认识的目的是为了“改变”,在全面了解的基础上要讲“统筹”。要梳理全域性的主流、同质化的文化基本特质,以及局域性的非主流、异质化的文化协同理路,分片分类分群体定位,在此基础上绘制分布图(将包括正面、负面文化及文化的优劣面一并纳入其中),遵循差序格局特点,重点围绕特定文化覆盖人群、重点人群、核心人群、桥梁人群,分别描述该群体的性格特点、影响力、优劣势等,并逐乡逐村甚至逐户标注。要根据分布图构建基层社会治理研判图,比较分析地域文化分布图与重点人群分布、相关案件分布等的关系,从中获得关联性和工作方向,从更高站位上统筹引领社会治理。

第三,以文化力量破解社会治理的“难点、堵点、痛点”。文化社会治理要理顺社会关系,使社会机体运转顺畅、血脉通畅,还要讲“方法”。要坚持标本兼治的理念,以文化治理功能为抗体和药方,攻“难点”、治“痛点”、疏“堵点”,战胜和清除引发机体的致病源,增强机体的免疫力和抵抗力,确保社会机体健康。针对地域文化地理分布图,根据不同文化及群众特点,多从文化层面找原因和解决办法,逐乡逐村逐户施策,因时因地制宜,分片分点推进。比如,对宗祠文化浓郁地区要多宣传法治,对侨乡地区要多打感情牌,对宗教文化突出地区要引导其与社会主义相适应,对文化负面作用可以开展重点专项治理(移风易俗)等。调研发现,地方文化越庞杂,社会治理的难度往往越大,但可挖掘的空间相对也大。同时,要强化面上整体工作推进,整合区域核心文化与组织建设、人才管理,着力加强党建文化建设,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引导文化产品创作生产,丰富文化活动内容,加快文化产业发展,弘扬优秀文化,消弭负面作用,营造和谐发展氛围。

文化是强大的深层力量,与社会治理的结合将产生深远且稳定的巨大影响。如何凝练提升弘扬优秀基因,弱化消除转化不良因素,做好融合整合引领文章,还需要我们共同做进一步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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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庞丹丹]

[收稿时间] 2019-03-07

[作者简介]陈鹏(1979-),男,浙江平阳人,博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编者注:作者投稿时是同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的在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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