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扶贫研究的回顾与展望

2020-03-14 10:04赵晋峰
广西质量监督导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生态旅游贫困地区绩效评价

赵晋峰

(山西财经大学 山西 太原 030000)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让贫困人口和贫困地区同全国一道进入全面小康社会,同时指出,建设生态文明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1]。生态扶贫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交汇点。近年来,“生态扶贫”在学术界形成研究热潮,学者们对其关注不断增多。

一、生态扶贫概念界定梳理

在中国知网数据库中,以“生态扶贫”为篇名进行检索,获得了大量文献资料,根据所得文献资料的发表年份及不同时期生态扶贫内容的演进做了简要分析。我国关于生态扶贫的研究最早始于1989年,1991年、1993年和1994年三年中相关方面的研究出现缺失,2010年后,各类研究成果呈稳定趋势增长。沈斌华最早提出生态扶贫[2],基于地方特色的生态项目出了“表绿”层面界定。其后,杨文举对生态扶贫的概念做了较为系统的论述,在既定资源环境状况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前提下,实现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环境协调一致[3],这一界定,将生态项目扩展到生态产业与生态意识,实现了“表绿”到“浅绿”的跨越式认识,但仍度生态扶贫缺乏整体性全局性的掌握。

近年来,关于生态扶贫的研究成果逐渐增多,生态扶贫的概念解析主要着眼于生态扶贫的主体、目标与实现路径。总的来说,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基于扶贫工作的切入点和决策基点进行的界定,二是基于扶贫的实现路径进行界定,三是基于扶贫的价值向度基本理论。学者们从不同领域对生态扶贫做了界定,从产业的发展到市场体系的建立,从唤醒生态意识到生态创造利润,进一步实现了由“浅绿”到“深绿”的转化。但现有研究存在两个极端,一个是生态扶贫的概念界定多是从扶贫的实践角度出发,是一种经验主义的归纳概括,即采取绿色经济的脱贫手段就等同于生态扶贫。这种认识是处于生态扶贫初始阶段学界和实务界的主流认识,但是国外绿色减贫话语的中国再现,缺乏理论的创新和本土化、时代化。另一种认识是大部分规范研究中存在的,即从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理论出发,从扶贫的伦理向度、终极目标去界定生态扶贫。相关研究可以弥补前述研究自主话语不足的缺陷,但是其没有能够实现理论溯源和实践经验的融通。

二、生态扶贫的路径选择

在扶贫开发中究竟选择何种模式,取决于贫困地区的环境承载力、生态功能定位与贫困人口文化教育的实际水平。生态扶贫分为生态建设扶贫、制度保障扶贫、生态移民扶贫和生态产业扶贫四种实现路径。

(一)生态建设扶贫

生态建设扶贫是以政府为主导,以生态工程建设为依托,使贫困地区的群众通过参与工程建设获取劳务报酬,通过生态公益性岗位得到稳定的工资性收入,实现家门口脱贫。山西省吕梁市黑茶山国有林业局通过购买式造林,绿化造林注入技术支持,政府花钱向造林者买树,从而促进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协同推进。生态建设项目的实施维护了生态资源存量,丰富了生态资源增量,保护了贫困人口自给型生态产品的供给,为生态资源产业化开发和生态服务消费市场创造了条件[4],但生态建设具有长期性与全局性的特点,生态扶贫旨在短期内改变贫困地区与贫困人口的生产生活条件,二者虽在目标上具有一致性,但时期上存在冲突性,因此属于特殊的对立统一关系。

(二)生态移民扶贫

生态移民是生态脆弱地区扶贫开发的必然选择。生态移民被认为是一种在贫困地区因环境承载与人口压力迫行下实施的非自愿扶贫方式,它不同于简单意义上的异地安置,涉及群众情绪安抚、安置点环境适应、后续产业发展等多个方面,不合理实施产生负面影响会严重阻碍生态扶贫工程的推进。因此,在生态移民过程中首要考虑的因素是对可持续发展的影响。加强对当地群众的心理疏导以及后期工作的跟踪,立足当地实际,调动“主人翁”的积极性,加大对后续产业扶持力度,改善生态环境与生态压力的之间的平衡,实现贫困地区环境与人口的可持续发展。

(三)生态产业扶贫

生态产业是扶贫工作的重中之重,适用于在生态资源较为丰富的贫困地区,作为一种“造血式”扶贫是生态扶贫方式的较高阶段[5]。通过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生态农业、生态工业与生态服务业。特色林产业与种养业是生态农业的典型代表。在保证生态效益前提下,积极发展适合贫困地区的经济林业与种养业,加强专业化管理,壮大产业规模,延长产业链,形成特色生态经济体系,利用电商平台,“互联网+”等形式,积极引导贫困人口的参与进来,并寻找到自身归属的合理定位,共同促进产业的发展。生态旅游业是生态服务也的典型代表,兼顾旅游资源与贫困地区经济增长的双重责任,在开发利用中要挖掘创新本地特色,同时注重生态环境的可承载力。

三、生态扶贫的绩效评价

绩效评价着眼于生态、社会、经济三个层面来衡量生态扶贫的实施效果,对不同的扶贫路径做了众多研究。学术界关于生态扶贫的绩效评价主要集中于生态移民、生态旅游和生态补偿三个方面。

(一)生态移民绩效评价

生态扶贫的主要目标是生态脆弱或环境恶劣地区的居民通过集体搬迁改善现有生活条件,同时使迁出地的生态环境得到保护和恢复。目前,学者们的研究普遍肯定了生态移民的积极效应及其在扶贫开发工作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薛金山最早对生态移民的效益做了规范性研究且研究的落脚点只限于经济效益[6]。随着扶贫工作的深入学者们尝试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运用多种评估方法,针对迁入地和迁出地居民生活生产条件的变化和生态环境的改善等一系列因素对生态移民的效果进行评价。杨显明通过主成本分析和客观赋值两种方法定量化评价了宁夏生态移民的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肯定其综合效益良好且生态效益最为突出,也指出发展过程中产业基础薄弱,缺乏龙头企业的支撑,创业动力不足等问题[7]。可见,通过生态移民脱贫一批是实施精准脱贫工作的重要一环。

(二)生态旅游绩效评价

旅游扶贫作为一种“造血式”扶贫方式是欠发达贫困地区脱贫工作的重要路径。此类地区旅游资源丰富、经济发展滞缓,针对这一现象,在政府引导支持下,积极引进企业扶持,调动贫困群众参与,大力发展生态旅游产业无疑成为加快脱贫攻坚进程的又一可行性路径。随着旅游行业的发展与脱贫攻坚进程的加快,学界关于生态旅游扶贫绩效的关注越来越多,罗盛锋构建了一套生态旅游扶贫绩效评价体系,运用熵权法和TOPSIS模型对滇桂黔石漠化生态旅游不同景区进行评价,指出扶贫中暴露的“马太效应”及政府应在市场经济发展不充分地区强化“引导”角色扮演[8]。孙媛媛采用层次分析法,从长短期入手构建目标层、多个准则与要素指标对渝东南地区旅游扶贫绩效进行评价,指出群众村参与力度与政府支持力度对实现地区脱贫的重要影响[9]。目前我国生态旅游扶贫在取得一定成效,也出现一些问题。旅游扶贫开发中群众所获利益不等;政府与市场针对旅游产业的协调默契不够融洽;当地基础设施不健全。通过绩效评价,发现问题,克服问题是提高生态旅游综合效能的重要环节。

(三)生态补偿绩效评价

生态补偿是为了保护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通过经济手段调节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纠纷。生态补偿绩效评估主要是针对具有地区和重点项目的实施,申开丽采用熵权法和TOPSIS模型评估生态屏障地区的生态补偿绩效状况,指出这类地区对生态补偿政策最大的诉求是通过生态补偿实施增强经济实力[10]。胡振通从生态绩效、收入影响、政策满意度三个方面对草原生态补偿政策进行了评估[11,]草原生态环境虽得到了一定改善,但生态补偿标准偏低,牧民没有按照标准进行减牧,并指出政策满意度与收入呈正相关,但并不意味政策执行力达标。可见生态补偿会加大人们对经济获得的期盼较高,并不能从根源解决生态问题,政策得不到有效贯彻,甚至可能加大人们对“输血式”扶贫的依赖性程度。

四、生态扶贫的简评及展望

目前国内关于生态扶贫的研究强调了生态扶贫在在扶贫攻坚中的重要地位,并倡导大力推进生态扶贫工作。但现有研究大多处于外在形式的生态文明阶段,过于注重以经济增长为导向的生态扶贫、绿色减贫,也就是说,多数研究仅停留在经济的可持续增长层面,没有将生态文明实践内在化,使绿色发展意识深入人心。通过对上述文献的分析,归纳出以下问题:1.缺少对生态扶贫理论内涵的解读。目前对生态扶贫概念的界定大多以生态扶贫的路径、方法、模式等进行归纳总结,缺乏理论基础支撑。生态扶贫要从扶贫工作中的具体问题出发,找出应对措施,拓展扶贫路径,立足相关理论,深度剖析生态文明与扶贫攻坚的内在关联。2.缺乏对贫困主体的关注。目前生态扶贫的研究文献众多,但大多侧重整个地域的生态保护、自然资源开发利用、经济效益等方面,缺乏对贫困主体的关注,提高贫困主体脱贫的意识与能力才是关键环节。3.对生态扶贫绩效评价的研究范围不够全面。目前对生态扶贫绩效评价的研究多侧重于生态移民、生态旅游和生态补偿三个方面,绩效评价的主要目标着眼于对经济效益的评估,对生态效益与社会效益的评估关注较少,同时缺乏对扶贫工作中社会治理的绩效评价。

综上,生态扶贫的研究应该具有普遍意义,通过对典型地区的研究,得出具有借鉴价值的研究成果。在实践中要因地制宜,不能不加以分析就照搬经验,犯本本主义错误。针对上述分析,生态扶贫学术研究应在构建本土分析架构、坚持科学研究方法、拓展比较研究视野、促进学科协同创新方面展开。

第一,构建本土分析架构。当前关于生态扶贫的研究应在扩充研究对象完善绩效评价体系上下功夫。加强对不同层次贫困主体的关注,培育其自我脱贫的内在动力,主观脱贫意识的强化有助于摆脱过度攫取自然的依赖思想,提高贫困区居民的思想素质,激发他们劳动致富的热情,创新经济增长动力,这是“输血式”扶贫向“造血式”扶贫转化的有效方法之一。第二,坚持科学研究方法。生态扶贫是在绿色理念指导下,充分发挥政府引导、市场主导、社会参与的作用,以制度为保障,以技术为支撑,在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基础上,发展生态产业,实现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的多赢,促进贫困地区人口与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扶贫方式。对生态扶贫的研究不能拘泥于经验主义,理论阐述、扶贫模式设计、具体路径选择以及绩效评级体系等都应建立在科学的研究方法之上。第三,拓展比较研究视野。生态扶贫的研究不能仅仅局限于对中西部特殊贫困地区,要不断拓展研究视野,提高对一般贫困地区及生态环境破坏较小的贫困区的关注度,实现经济均衡发展,防止“小贫困”走向“大贫困”。拓展对生态扶贫综合效益的分析,将贫困区居民的生活水平、自身的脱贫意识与参与能力纳入评价体系中,做到宏观与微观的有机结合。同时要学习国外成熟的扶贫实践经验,积极吸取可借鉴之处,因地制宜地加以改善和应用。

注释:

[1] 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2] 沈斌华.谈“生态扶贫”与“组织扶贫”[J].北方经济,1999,08

[3] 杨文举.西部农村脱贫新思路——生态扶贫[J].重庆社会科学,2002,02

[4] 沈茂英,杨萍.生态扶贫内涵及其运行模式研究[J].农村经济,2016,07

[5] 陈甲,刘德钦,昌海生.扶贫研究综述[J].林业经济,2017,08

[6] 薛金山,王胜临.甘肃中部地区移民途径及效益[J].农业经济问题,1989,11

[7] 杨显明.夏生态移民效益评价研究[J].干旱区资源与环境,2013,04

[8] 罗盛锋,黄燕玲.滇桂黔石漠化生态旅游景区扶贫绩效评价[J].社会科学家,2015,09

[9] 孙媛媛.渝东南地区旅游扶贫与绩效研究[D].重庆工商大学,2017

[10] 开丽,王晓艺,张盈盈,刘瑜,毛惠萍.生态屏障地区的生态补偿绩效评估研究[J].生态经济,2018,34

[11] 胡振通,柳荻,靳乐山.草原生态补偿:生态绩效、收入影响和政策满意度[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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