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寄养期间死亡，能否索赔？

文/秦风

金女士出外探亲，将爱犬寄养到宠物店“名犬社”接受训练。结果，金女士在探亲途中被告知爱犬死亡。听到消息，金女士向法院提交起诉状，要求名犬社赔偿。

寄养的爱犬突然死亡

年过半百的金萍居住在广州市，金萍的儿子一家在澳门定居。2016年10月，儿子怕金萍退休生活寂寞，便从澳门带回一条博美宠物狗，取名晚晚。有了晚晚的陪伴，金萍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一年后，金萍打算去澳门儿子家小住，便将晚晚寄养在社区旁的名犬社，顺带委托名犬社对晚晚做一些训练。2017年10月30日，经过体检确认晚晚身体健康后，金萍与名犬社签订了《训练寄养协议》，并交了两个月的寄养及训练费1万元。还根据名犬社要求，到相关部门为晚晚办理了广州市养犬登记证。

2018年1月18日，金萍在澳门接到名犬社的电话，对方称晚晚突然死亡，怀疑是疾病所致。闻讯，金萍十分焦急，当天下午就赶回了广州。随后将晚晚送至动物医院进行尸检。根据尸检报告，医生认为，符合溺水死亡的特征。

经过数次沟通，名犬社工作人员承认晚晚系在训练时溺水。为此，金萍列出了一张13万元的索赔清单，其中包括购买晚晚的费用4万元，平时养犬及护理费用7万元，丧葬费2000元以及精神损害抚慰金1万元。对于金萍提出的要求，名犬社老板认为这是天价，当场拒绝。

宠物已经拟人化

因索赔未果，2018年11月，金萍将名犬社起诉至广州市番禺区法院。一审开庭时，金萍哭诉，晚晚是纯种博美犬，共同生活了一年的时间，已成为她的精神寄托。

法庭调查表明，名犬社提交的工商登记资料中，明确犬类驯养需经相关部门许可审批，然而，直至开庭时，名犬社尚未取得驯养资质。

一审法院经审理后认为，名犬社的经营范围并不包括犬类驯养，因此该公司驯养宠物狗属于超范围执业。此外，根据晚晚的尸检报告，可证实名犬社在驯养过程中存在疏忽大意以及照顾不当。故此，名犬社应赔偿全部损失。

名犬社与金萍对博美犬的价格争论不休，法院根据金萍的申请，委托广州市一家价格事务所对博美犬于2018年1月18日死亡时的市场价格进行评估。评估报告确认博美犬在评估基准日的市场价格为4800元。名犬社预付了评估费5000元。

关于精神损害抚慰金的赔偿问题。金萍为晚晚办理了养犬登记证，并将其送去名犬社寄养及训练。晚晚作为宠物，一定程度上已经拟人化，成为具有人格意义的特定物品。因此，宠物狗的死亡必然给金萍造成精神痛苦。对此，法院酌定支持金萍1万元精神损害赔偿的诉讼请求。

法院还认为，虽然依据《广州市养犬管理条例》的相关规定，不得设置坟墓埋葬犬只尸体，应当送卫生处理单位作无害处理。从金萍的行为可见，晚晚作为宠物已经拟人化，金萍对其具有深厚的感情，因此金萍在对晚晚进行无害处理时，采取一定的吊唁方式也是符合常理的，该费用可酌定支持2000元。

此外，金萍主张的平时养犬及护理费用7万元，是晚晚在与金萍共同生活中产生，并非名犬社侵权行为而产生的损害结果，金萍要求名犬社赔偿该项费用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不予支持。

2019年3月11日，番禺区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名犬社赔偿金萍损失2.9万余元。

丧葬费不予支持

名犬社不服一审判决，提出上诉称宠物狗不具备与人相类似的情感及动作，不具备拟人化的构成要素，不能将其拟人化。同时，根据《广州市养犬管理条例》第八条的规定，金萍办理养犬登记的行为虽符合相关规定，但宠物狗的登记制度不能等同于人类的身份登记。因此，原判酌定精神损害抚慰金和丧葬费均没有法律依据。

二审经审理认为，丧葬费是指自然人死亡后，其亲属处理逝者身后之事所产生的费用。法律、法规中有关丧葬费的规定并不适用于动物的死亡。但如果动物主人在处理动物尸体过程中产生相应费用的，亦可要求侵权人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

《广州市养犬管理条例》规定：“卫生处理单位处理犬只尸体不得收费。”本案中，金萍没有提供证据证明她在处理小狗尸体过程中产生的费用。因此，二审法院对于原判赔偿丧葬费予以纠正。

2019年11月23日，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决，名犬社赔偿金萍各项损失共计2.5万余元。（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以案说法】

我国法律规定，具有人格象征意义的特定纪念物品，因侵权行为而永久性灭失或者毁损，物品所有人以侵权为由，向人民法院起诉请求赔偿精神损害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予以受理。

虽然现行法律、法规没有直接规定在宠物受到损害时，宠物主人是否可以主张精神损害抚慰金。但晚晚作为宠物，已经融入了金萍的日常生活，金萍对晚晚产生情感依赖，并无违反常理。原审法院参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四条的规定，认定宠物狗晚晚的死亡必定造成金萍的精神痛苦，并酌情判决名犬社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1万元，并无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