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境下中国乡村诗:继承、回归与超越

2020-04-01 08:18本刊编辑部
星星·诗歌理论 2020年12期
关键词:田园诗诗人诗歌

本刊编辑部

2020年9月29日上午,由《星星》诗刊和岳池县文联举办的“陆游田园诗歌暨新时代乡村诗歌”创作座谈会在广安岳池召开。来自南开大学新诗研究中心、《深圳诗歌》《诗歌月刊》《广西文学》《星星》的评论家、诗人、刊物主编共聚一堂,会议由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星星诗刊杂志社社长龚学敏主持。罗振亚、李犁、李云、冯艳冰、曹纪祖、干海兵、马培松、李铣、徐君、黎阳、唐铭、王彦奎、寇正荣、王春梅、周苍林等人参与此次活动。座谈会就当前中国乡村诗歌创作中呈现的诸多问题,围绕乡村诗歌的传统继承、新乡村诗的当代性与前瞻性、当下田园诗歌创作格局等多个方面,对用诗歌形式歌颂、记录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新风尚、新风貌和乡村百姓的精神状态及变化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探讨。

一、中国乡村诗歌当下的现状与反思

乡村题材一直是当代诗歌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城乡结合之后,村庄和炊烟等意象词语所蕴含的情怀更是具有稀缺性和稀有性。恬淡、安逸的生活,更是在快节奏和高效率的时代背景下显得更加珍贵。崇尚自然、享受天籁,新时代乡村题材创作既是一块怀乡石,也是一块灵魂沃土。

评论家罗振亚教授梳理了中国乡土诗歌的历史渊源和近20年田园乡土诗的突破。费孝通的《乡土中国》一书中说“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罗振亚教授认为,作为农业之邦,乡土是中国自然和人文状况的整体背景。中国文化的这一特质,决定了以“乡情”“乡愁”为基本母题的乡土诗不但渊远流长,而且阵营壮观,诗骚以降的陶渊明、孟浩然、王维、李白、苏轼、陆游、杨万里等大家无不做过出色的乡情歌唱;即便是近百年的新诗沃野上,康白情、艾青、臧克家、苏金伞、吕剑、余光中、洛夫、苗得雨、陈所巨、席慕容、曹宇翔等抒情分子,也同样组构起了一条蜿蜒迷人的风景线。描摹故乡风物,表现乡土生活,再现地域风情,追寻儿时记忆,是20世纪许多诗人不约而同的精神归趋。透过一百年的新诗,特别是近20年的田园乡土诗,它有两点新的突破。一是以对传统乡情诗的超越,加强了入世精神;二是昭示了一种超前的先锋文化走向。20世纪世界文坛的一个基本事实,是随着现代文明缺点的日益显露,一股回归旧有文化的潮流悄然兴起。许多诗人执着雕塑乡土,书写乡情、乡愁的精神举动,就在无形中暗合了世界艺术潮流的脉动,输送出了某种具有未来意义的现代文化因子。

诗人马培松从中国乡村诗歌的特点谈起,并提出对乡村诗歌现下问题的思考。他认为:中国乡村诗歌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对人诗意栖居的真诚表达。不论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还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论是“樵夫与耕者,出入画屏中”,还是“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不论是“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还是“买花西舍喜成婚,持酒东邻贺生子”,都是一种日常生活真诚真实的诗意抒写。乡村是中国社会极长时间存在的一种主要社会形态生活方式,人与乡村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和谐的、相容的、美好互动的,诗人与乡村之间的关系是扁平的、紧密的,甚至是友好的。至于今天的乡村诗歌,大多是诗人尽力脱离乡村之后对乡村和乡村生活的一种反观,对乡村的诗意表达是以一种幸运者的眼光和心态,当然这也与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的人本身有关,很多人年轻时曾经做过许多努力都是为了离开乡村,挣脱乡村对自己的束缚,对乡村社会有一种避之唯恐不及的努力。但是,曾经的乡村生活和城市生活互相渗透、互相否定、互相制约、互相促进、互相影响,促使诗人要去关心和留意乡村诗歌,更不用说大多数人本身还有着丰厚的乡村诗歌的传统积淀。

如何走出“一种文化和语境中的诗歌写作总被后者在群体性地重复前者”的怪圈,如何避免更令人担忧的在传统的继承上对古人、今人、外人的邯郸学步,甚至“食古”不化?为何从《诗经》以来的优秀乡村诗歌写作传统并没有为今天的乡村诗歌写作提供更多的“正能量”?造成这一事实的原因何在?马培松认为主要还在于诗人和乡村之间应该建立什么样的关系。

评论家李犁认为:新乡村诗不要与现代绝缘,只要是诗,就得创新。现在普遍来看,乡村诗、农业诗,还是缺少丰满,只有美好的,煽情的,缺少有理性、锋芒尖锐的东西。与现代接轨,就是创新。新的乡村诗需要新的语言操作系统。新的乡村诗不仅要有现代性,还要有世界性。两者既是审美观,也是价值观。具体一点,现代性主要是说乡村诗歌要现代化,世界性是要求诗人即使写乡村也要有全球化的眼光和视野。现代化是中国更是世界的主潮,科技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和生活的细节中,让生活变得更方便、更简略,也让人变得手忙脚乱。现在农村耕地用机器,做饭用电和液化气,还有对故乡因分离而很难见到的思念或曰乡愁,也因交通的便利变得烟消云散。这样的背景下,如果乡村诗还是晚归的牧牛和缥缈的炊烟,以及温馨、怀念、哀愁,就会明显地落后于日新月异的时代。

怎么让诗歌跟发展的时代同步?一方面应该有包括意象、符号以及思维和审美在内的新的语言操作系统来对应这个时代,来重塑全球化、现代化背景下的新的乡村诗。理论上应该是思维上的前瞻性,技术上的全息性,包括当下流行的叙事、口语、桥段、反讽和灰黄白的幽默等等,用思想的硬度和哲学的力度,改变原来乡村诗的“软绵绵”和“哀戚戚”,让新的乡村诗变得有力和锋锐,拓宽乡村诗的外延和类型。另一方面,表面看与这种思考有一点矛盾,那就是诗歌的重要目的是让漂泊的心灵找到着落点,让人性保持完整并完美地绽放,如果诗歌像科技一样开疆辟土,是不是对心灵和人性有所刮伤?这就需要诗人学会调整和平衡,坚守真诚,并把对故乡的爱深深地扎进这片土地,不论风云如何变化,也始终不忘这片初心,然后把目光伸向远处,不仅让思维与发展的时代同频率,更要超前它。这样写出的乡村诗既能保持它固有的专情和深情,审美上也能与当下和未来相谐和圆融,矛与盾也得到了合理的安置,并相亲相愛。

诗人曹纪祖从当代性与前瞻性的角度反思乡村诗歌,他指出:首先,变是主旋律,现代文明替代农耕文明是历史进程的必然,城镇化带来农村的变化和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多媒体时代封闭性被打开,农产品可以直接在网上购买,农民网红出现,小轿车普及,田园经济活跃,城乡差别缩小,乡村田园出现了新格局,文旅样本等,这些为诗歌创作提供了新的生活内容,我们应当站在历史高度对乡村再认识,对乡村田园进行现代化书写,在创作中体现诗的当代性与前瞻性,从现实中去发现真实存在的东西。诗人想写体现未来的诗歌,但不能想当然。引领要立足现实,要高度重视乡村发展的不平衡,在不平衡中理解矛盾冲突,写出乡村的真实。现在的农家乐、文创基地、文旅样本与五十年前的贫穷并存,这是真实场景。在偏远乡村,还有土墙,土灶、柴火烧饭,没有更多的经济来源,教育落后。还有粮食问题,从退耕还林又讲退林还耕,这些都需要关切。所谓“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不是回到传统的乡村,回到茅屋炊烟,而是现代文明对人性的压抑产生的情绪,是内心渴望返璞归真的冲动,并不是回退到农耕时代。

二、新时代中国乡村诗歌创作的格局与问题

《广西文学》副主编、诗人冯艳冰对当下乡村田园诗歌创作进行了理性的梳理。首先在谈到关于乡村田园诗写作的格局,她认为2020年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战脱贫攻坚之年,让贫困人口和贫困地区同全国一道进入全面小康社会,这是党中央向人民向历史作出庄严的承诺,始于2015年的脱贫攻坚战,正是人类反贫困的一场战争,它将给贫困地区带来经济社会文化等领域的全面发展,它极大地激发了劳动和创造的热情,也给普通的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满足感、获得感和幸福感。作为一名诗人,面对这个时代乡村的深刻巨变,值遇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程,我们既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我们应该满怀激情去书写这段伟大的历程。如果拒绝时代的激荡回避社会的巨变,完全地退回内心享用以往“小我”的惯性写作,追求这样的所谓的纯粹,恰恰是一种遗憾一种缺失,最终将陷入逼仄格局的写作泥淖。

其次关于艺术价值的评判上,如果要解释“美好”这个词,陆游这首《岳池农家》是最好的注解,春日里田园风光的美好和农家生活的美好,着实叫人羡慕和向往。关于乡村田园诗,我们仍然谈兴正浓,情感依然饱满,因为在历史的长河中,文学对某一事物的书写,不是单一的线性的进化论式的存在,而是人们的体验与心得有無限的丰富性,她承许这样的诗歌观点:诗始于抒情而终于理性。中国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农业大国,我们几千年的文化发源于农耕的土地,我们的文明也植根于这广袤的田野之上,哪怕社会发展已经进入城市化的今天,我们的生命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粮食、土地和村庄,因为维持人的生命的前提,就必须得先填饱肚子,甚至我们乘坐宇宙飞船进入了太空,要延续生命依然必须依赖土地和粮食。在我们的生命当中,总有一个物质的村庄或者是精神的村庄存在着,我们与村庄存在着必然的丰富而复杂的关联。今天的“乡愁”是很具艺术价值意蕴的概念,它不再仅仅是离愁、恋土的低吟浅唱,而且与当代的农业、农村、农民三农问题密切相关,它包含的情感是复杂而多元的,不应简单处理而应深化“乡愁”意蕴内涵。基于这样的思考,“村庄”是一个既抒情又有历史感和深刻内涵的概念,“又见村庄”更是一个开放性的话题,书写的自由度是非常大的,它具有意义非凡的艺术价值。

诗人徐君认为:乡村还在,但是乡村的人已经开始不在。如果00后、70后全部离开乡村,我们脚下的乡村的稻田,谁来种?现在乡村,多数的40、60后,少数的70后,还有就是小孩,留在农村的小孩大多是家庭条件一般的,小孩多数跟着爷爷奶奶,少数父母在家。当乡村诗歌离开乡村的土壤、离开乡村,写乡村诗歌的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现在很多人包括他自己,对乡村没有深刻的理解,都是从传统上来写乡村诗歌,就是假抒情,歌颂表面的东西。

《诗歌月刊》主编李云指出,现在写“假诗”问题严重存在。有些人写出来的文本是唯美的,但是其真实性让人质疑。写假诗,可能因为作者的道德性或者艺术性存在问题,也可能为了快速形成自己当下的在场感,更可能是对当下社会、事物发展还没有思考透。怎么办呢?只能以大量的纪实写出来,刷存在感,其实这些假诗,一读就可以知晓的。诗歌需要写迫切的需要,它强调诗人的道德感的问题。乡村田园诗和工业诗歌、爱情诗歌、军旅诗等都是类型诗的一种,从《诗经》以来,乡村田园诗就有着其辉煌的发展历史,也为中国的诗歌提供了经典文本。随后,他结合自身编辑过程中发现的关于当下乡村田园诗创作的问题指出:现在新农村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以后,已经通过城市化建设,大量村庄、农业文明在流逝和消亡,诗人还在写以前的意象和意境、古井、小桥、老牛和炊烟等,应该说是一种伪的农村田园诗,没有真实地记录当下的田园。现在诗歌还在写古井老牛,可能就是一种做旧做伪。其次当下性不够,是用老的表现手法在写,在抒情在怀念,没有先锋性的注入。再次叙述性描述性的语言过多,把诗歌变成分行散文。深刻性不够,停留在一般性的表面层次文字上的滑翔。诗歌没有新的美学因子的注入,这需要进一步深入现场,及时了解发现当下新农村,回到生活,精准地表达。同时不论写什么,写人最为重要!从人本和人文和人性的角度出发,写出个体人在新农村建设中的情感命运和际遇本质的内核是关键,乡村田园诗歌需要新的表达。诗歌对社会的干预、记录。

三、新时代中国乡村诗歌的继承与超越

关于在新语境下,中国乡村诗歌该怎么写?写什么?要打破乡村田园诗与现代的绝缘。评论家罗振亚教授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他认为现代田园诗歌写作者很多,但是还存在一些问题,甚至可以说还没有走出低谷。因此首先要打破乡村田园诗和先锋绝缘的迷信。“乡村田园”和“土”密切相连,所以一提到乡村田园诗很多人自然就想到它朴素通俗,想到它不够现代和洋气,其实这是一种错觉。的确,百年田园诗特别是在前期的实践中,大都追求清新明朗、朴实自然的诗风。戴望舒的《小病》触景生情,托物言志,将莴苣化为乡思的外化机缘点,闻到莴苣似的泥土味儿便勾起了对家乡小园、亲人的神往与怀念。但也完全现代、新潮。其次田园诗必须增强理性的内涵。许多人在心中都恪守着一个信条:诗是情绪的抒发,是生活的表现。其实,这是必须击破的迷信。因为在内视点的诗歌艺术中,感情与生活固然重要;但若仅仅强调感情与生活,则涵盖不了理性思考占较大比重的主体心理结构整体。或者说,诗在某种程度上并非像教科书所云,仅仅是一种情绪,一种生活;它同时也是一种经验,一种主客契合的情感哲学。杜甫、王维、苏轼、元好问、里尔克、瓦雷里、艾略特等中外优秀诗人的实践都证明这种情感哲学。陆游的《游山西村》是民俗的呈现,更给人以心智的启迪和一些认知上才有的东西。现代乡村田园诗也有许多理性内涵十分丰富的。再次要学习陆游等古人,乡村田园诗应该将个人情怀与家国情绪结合,空间会更加广阔。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剑门道中遇微雨》等诗歌就达到了小和大,个人与集体、民族情绪的结合。在这方面臧克家的《三代》堪称奇绝,属于个人情绪和族群命运思考的结合。“孩子/在土里洗澡,/父亲/在土里流汗,/爷爷/在土里葬埋。”单独看哪个句子、意象,都不出彩,但作为整体阅读却十分奇妙,寥寥二十一字,三个并置画面,就既横向展现了三代人不同的境遇,又纵向概括了农民一生与土地间的生死相依的密切关联,小而大,短而丰。有个人体验,又有族群的整体观照,达到了结构包孕的一种极致。最后,乡村田园诗歌的发展要加强理论建设。“愈是民族的,愈是世界的”理论并不完全准确,它的过度强调,导致大量田园诗只能做匍伏于乡土之“兽”,而无法盘翔为入乎乡土又超乎乡土之“鹰”,少哲学意识的烛照,少言理而多宣情,探究乡土本质和人之存在的作品不多;有些诗歌只是古人恋土意识的翻版,或仅陶醉于传统的清新梦幻里,流露出优越的本土观念,偏离了现代乡土田园的真实本质,优美得令人难以置信;还有不少作品手法陈旧单一,想象粗糙泥实,特别是对后工业社会带来的生态紊乱、都市和乡村的对立互渗、新文化语境下人与土地的关系及精神困惑等问题,尚难以做出及时、有效的回应。

在乡村诗歌的发展上,诗人曹继祖和马培松也都谈到了对于传统历史的继承问题。曹纪祖认为:当下不少诗人缺乏对历史的了解、缺乏对农业中国的了解,对农村题材诗的文化传统没有概念,在他们的创作中看不到文化基因。语言表达散文化。有些诗有技巧无格局,比如“挖祖坟”,总是把年迈的父母、逝去的亲人拿出来说事,有真情也矫情。有的只是为了博取同情,让城市人的编辑感到一点新鲜,方便发表。有的诗无非寻找一个角度,经营几句意象之语,说出(而不是抒发)某种感受,格局太小。所谓格局就是中国传统诗歌的主流精神:关切社会政治、忧患国计民生。对这个精神要继承,要有时代特点和历史的高度。陆游“农家农家乐复乐,不与世朝争夺恶”,是有社会批判意识的。他那一句“谁言农家不入时,小姑画得城中眉”,很传神,是当时的现代诗。诗人应该有很高的文化素养、美学精神、批判意识。同时不同地域有不同的特点,山川地貌,风士人情,都会有差异。在新农村建设中,也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就拿巴与蜀来讲,山区与盆地也各有不同。这就决定了乡村诗歌创作必然有其地域性。地域特征是对地方人文的深入,具有不可替代性。易于成为历史的留存。比一般化、泛泛的乡村书写更能体现典型性。这不妨碍诗人的个性化体验,个性融入其中。马培松认为:乡村诗歌一是要继承中国诗歌“兴观群怨”的传统,通过诗歌创作诗意地反映社会生活,抒写民生民情,写出这个时代最精准的情感表达,通过诗歌表达人的美好愿望和美好愿望的达成。二是乡村田园诗歌写作需要诗人深度介入生活,要沾露水带泥土,要感知大地的心跳,要能够清晰地辨别空气中任何一种花和作物的味道,要有对风流云动充分的敏感。要找到乡村表达的切入点,要与乡村的人与物站在同一点位并产生共情,要提倡一种沉浸式写作,真正让自己融入乡村,成为乡村情感非我莫属的表达者、代言人。三是向古人學习的时候要有超越的雄心和敬畏的真心。超越就是要敢于否定鲁迅所说的“中国的好诗在唐已作完”的断言,诗歌创作要沿着古人的写作方向接着写。敬畏就是不要相信轻易可以超越古人和他人,诗歌没有进化论,新诗人不一定就能达到旧诗人的高度。最终成为诗人的人是要有破的勇气和立的完成。四是乡村诗歌不能简单地写成乡村社会的挽歌,要看得见今天的“新”和“变”,不能动不动就是什么故乡回不去(因为没有人愿意真心想回到过去的生活)。要在今天生活中寻找诗意表达,面对今天的乡村现实,写出乡村现在情感进行时,才是为今天所需要的诗歌,诗人也才是他自己时代的诗人。最后,今天的诗歌应该具有时代本身的特质,正如福柯所说,“人们能否把现代性看做一种态度而不是看做历史的一个时期”。观察的角度不同其结果也会迥然相异,崭新的态度才有崭新的发现,也才有崭新的表达,而“新”就寓涵着现代性。

诗人李铣指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百年大计,是百年目标,中国14亿人口,短板在农村,总书记提出脱贫攻坚,就是补短板。在脱贫攻坚中发现了很多问题,我们也解决了很多问题。然而,从文化进程看,中国的现代性还没有完成,现代的诗歌也还没有定型。在全球共享的事态中,中国处于叠加重叠的现代性加全球性的事态。而文化创制更深刻的时代,是预告的未来事态。现在的生活文明方式还要发生变化,中国处于此三种事态中。中国乡村也是。乡村诗歌是此种乡村生活的关照和反映。遵循诗歌创造的基本规律之外,一是诗歌还要有面向未来表达的超经验的表达,可生长的超越性,诗歌跟进乡村的发展。二是乡村诗歌形式还要注重渔樵耕读的表达。作为历史的见证者,将我们的符号,回归传统的东西表达乡村诗歌。要有抑制性和创制性。三是重点关注当下关注现实。符合各种主题,增强在场感和历史感。以西部城市发展的大角度举例。四是创作之路离不开世界文学创作的铺垫和共同构筑的基础。

(整理:任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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