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青春，人生一梦

江璐

摘要：《美国往事》与《阳光灿烂的日子》都是一场关于青春的梦，人生的梦。在情节内容和叙事手法上，不论是时代背景还是人物构成，不论是情亲、友情、爱情的刻画还是经典场景的呈现，《美国往事》与《阳光灿烂的日子》在饱含个性的同时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关键词：青春;错乱;梦;爱

一、时代背景

《美国往事》与《阳光灿烂的日子》中展现的都是物与质精神匮乏，人们迷茫、颓废，无法生存的时代。不同的是，瑟吉欧·莱昂的《美国往事》上映于1984年，展现了美国20-60年代的黑帮史，在禁酒令前后，以沉重的回忆描述血腥、暴力、黑暗的社会现状。1994年上映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则以青少年视角描绘了文革期间部队大院的生活，到处充满了刺眼的阳光，较为轻松诙谐。

其实无论是在《美国往事》所讲述的黑帮故事中，还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所表现的文革岁月，都离不开政治的影子。莱昂自称：“我的电影中到处都是政治。”从《美国往事》一开始，在舒缓的节奏背后是充斥着暴力和血腥的镜头。透过这些镜头，莱昂为我们揭示了在禁酒令和第一次世界大战等重要历史事件的背景下，表面上看似自由平等的美国，其实隐藏着各种不堪。而影片《阳光灿烂的日子》虽然没有直接表现文革这段特殊时期，却在其中引入不少文化符号（铺天盖地的标语，花团锦簇的迎宾队伍，老电影《红色娘子军》），为我们还原了七十年代的历史画面。和《美国往事》不同的是，姜文在表现文革这段时期时，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状态。这里没有红卫兵，没有大字报，更没有批斗会，只有夏日里一群成长中的孩子们肆意绽放的青春記忆。

二、人物构成

每个坏男孩组成的小团体都不可缺少一位领军式人物，《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刘忆苦与《美国往事》里的麦克斯：看上去成熟稳重的刘忆苦家中有钱有势，爱与漂亮姑娘交往;年长的麦克斯城府颇深，专注于事业与阴谋。不变的少男女神米兰与黛博拉：米兰是年长的丰满大姐，率真开朗;黛博拉是清纯固执的邻家妹妹，现实而有着自己的艺术追求。同样开放的女孩余北蓓和佩姬：佩姬丰满而廉价，以奶油蛋糕为性交的条件，是众多男生的性启蒙和尝试对象;余北蓓热情奔放，抽烟打架，强吻男孩，甚至闯进男生浴室。而主人公则是从少年到青年的马小军、从少年青年到老年的面条。马小军痴情而顽皮，面条诚恳讲义气。他们的成长史充斥着友谊与背叛，情感纠葛与人世沧桑。

三、叙事手法

《美国往事》和《阳光灿烂的日子》在叙事视角上，都以第一人称主人公的回忆来解构全片。但《美国往事》以不断的闪回和倒叙手法，用一个个记忆片段和场景建构少年时空、青年时空和老年时空。《阳光灿烂的日子》则是通过画外音的方式，以时间顺序展开对于这段故事的讲述。另外，影片采用了超现实主义的叙述手法，故意让主人公的记忆发生紊乱，给观众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

影片《阳光灿烂的日子》全篇以主人公马小军的独白贯穿始终，以主人公中年的视角详细地向观众讲述了这段故事。大量的独白作为成长的线索，把故事完整串联起来的同时，也使画面更加丰富易懂。“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我还记得有股烧荒草的味道特别好闻，可是大夏天哪来的荒草呢，但无论怎样，记忆中那年夏天发生的事，总是伴随着那么一股烧荒草的味。”这段独白的场景是在清晨马小军送米兰去农场的路上。“夏天不可能有烧荒草”，预示着主人公马小军记忆的混乱，而烧荒草必定会有薄薄的烟雾，所以，那年夏天发生的事，在中年时的马小军回忆起来，可能总是带有一种不确定，或者不真实的感觉。

四、关于亲情、友情、爱情

父亲通常扮演着少年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失的英雄角色，但在这两部影片中，主人公在成长过程中都父爱缺失。《美国往事》中，当老年的面条回忆他的童年岁月时，我们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只有主人公的一句对白：父亲沉迷于宗教，母亲沉溺于个人情感。所以童年的 面条和伙伴们一起烧毁报亭、抢劫醉汉、闯荡黑帮。《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的马小军虽然有父亲，但一列列卡车载走了他和朋友们的父亲。外在的权威消解了，正如影片开始的画外音“ 这座城市属于我们”。在缺乏权威的青春叛逆期，这群身处部队大院的孩子们完全释放着自己的欲望，他们抽烟、打架、泡妞，做一切离经叛道的事情来证明自身的价值。

小团体在一起通过抽烟打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同时也面临情感纠葛。无论是面条还是马小军，他们都是爱情上的失败者。面条对佩姬的第一次性经历以“败退”告终，而对于黛布拉，他深情却绝望，“当我对世事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尽管面条极为珍惜、努力，但仍旧阻挡不了爱人去好莱坞的脚步，所以对黛布拉那极尽残酷的强暴行为恰恰展示了他心底最后的挽留。同样，马小军面对心中的女神米兰，他同样输给了自己的好兄弟刘忆苦。当刘忆苦公然以米兰的男友自居时，马小军采取了“强暴”这种拙劣无能的满足性欲的手段，然而在企图强暴米兰中反被米兰压服，当他提着裤子落慌而逃时，心里仅存的一点对爱情、对性的美丽幻想也荡然无存了。

五、经典片段

面条偷窥黛布拉跳舞及换衣服的场景可谓是《美国往事》中的经典片段，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小学马小军偷看少女跳舞及初中马小军躲在床底偷窥米兰换衣服也是如出一辙。同样的暖光和狭小的视角，马小军偷窥米兰换衣服是局部视角，充斥着汗水、紧张、燥热的青春荷尔蒙。面条偷窥黛博拉跳舞虽透过狭小的墙洞，展现的却是黛博拉跳舞的全景，展现了青春的青涩、圣洁与美好。

同时，两部电影都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强暴片段。无论是平日里善良浪漫的马小军还是面条，在情感受挫后都选择消极暴力的方式强暴心中的女神。黛博拉痛苦的喊叫令人心疼，而米兰则反被动为主动，以一句“你觉得有劲吗”令马小军仓皇而逃。

《美国往事》与《阳光灿烂的日子》都是一场关于青春的梦，在这个梦里，每个人的青春都充满甜蜜和苦涩。在那个昏黄的午后，每个人的记忆似乎都发生了错乱，以至于他们回忆起来，终究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

参考文献：

[1]邢艳.浅谈美国文学的美国梦[J].

[2]戴锦华.电影批评[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3]赵宁宇.姜文的电影世界[J].当代电影.2011（05）

[4]姜文.燃烧青春梦《阳光灿烂的日子》导演手记 [J].当代电影.199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