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城乡居民消费的流动性约束分析

2020-04-14 15:02
商业经济研究 2020年7期
关键词:居民消费消费行为城乡居民

程 琦

(武汉轻工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 武汉 430023)

引言

消费问题一直都是社会各界讨论的热点,随着国民经济的持续发展,国民收入正在不断增加,消费能力也在不断上涨。但实际上,随着国民经济增长速度的逐渐放缓,居民收入和消费支出的增长速度也明显放缓,但消费支出的增长速度明显低于收入的增长速度,从而造成了民众收入增长和消费支出增长的不适配。消费能力的下降势必会影响内需,而内需一直都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一大助力。在这种情况下,未来的国民经济发展必然会受到影响。因此,从长远角度考虑,只有促进国民消费潜力的进一步释放,才能真正实现国民经济的可持续性发展。对此,缓解流动性约束对居民消费的抑制作用,成为促进城乡居民消费增长,进而实现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

理论分析、模型构建与变量选择

在传统的消费研究模型中,研究者提出了居民可以以相同利率获得贷款这一假设条件,但流动性约束理论摒弃了这一假设条件,认为居民在消费过程中获得贷款的利率一般要高于储蓄利率,同时许多居民甚至无法获得消费所需的贷款。因此,受短期收入影响的居民便无法在生命周期内对其消费支出进行跨期优化。

流动性约束理论诞生后,众多研究人员针对其进行了多方面研究。其中,欧阳俊(2003)认为我国居民总体消费增长与流动性变量的一阶滞后项显著正相关,整体上,我国居民并不存在显著的流动性约束。本文分析了流动性约束与不确定性因素在影响中国居民消费行为变化中所起的作用。万广华(2001)认为经济改革使得我国居民消费行为发生了本质变化。改革开放以后流动性约束对居民消费行为的影响提升超过一倍,而不确定性因素是影响消费变化的另一因素;流动性约束与不确定性因素之间的作用加剧了对居民消费的影响,进而抑制了现期消费水平与预期消费增长率。屠俊明(2012)认为流动性约束和政府消费分别通过弱化居民消费跨期优化能力和增强其对居民消费替代作用的渠道来增加居民消费波动,且前者的影响要大于后者;流动性约束的增强会减损居民福利,而政府消费替代比例的增加则能提高居民福利。王柏杰(2014)认为农村市场化和制度变迁造成的农村居民收入和支出不确定,以及农村土地流转制度缺陷,阻碍了农村居民收入提升,而农村消费信贷制度缺陷引发了农村居民流动性约束;我国中西部地区省份的流动性约束更强,农村居民的现金收入甚至低于现金支出。张欣(2020)以家庭住房为研究对象,探究了住房对我国居民流动性约束的影响。其认为与美国相比,我国家庭受传统观念与户口等现实因素的影响,更倾向于购买住房用于自住,因而对住房特别是首套房具有强烈需求。这使得无房居民会为购买住房而进行有目标的储蓄,从而主观提升流动性约束水平,对短期收入存在较强的储蓄目的,因而对短期收入表现出较低的边际消费倾向。

“流动性约束”又被称为“信贷约束”,是指居民从金融或非金融机构以及个人取得贷款以满足消费时所受的限制。最先发现这一问题的人是弗莱明和托宾,之后的学术界又对其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分析。这一假说认为,流动性约束可能造成消费者对当期消费和预期收入变化的敏感度,即当期收入对现期消费的影响大于持久性(非暂时性)收入的作用。这种效果往往通过两个途径来实现:一是降低居民的个人实际消费;二是储蓄率的提升,与预防性储蓄作用相似。

为了进一步实证分析流动性约束对城乡居民消费的影响,本文通过逐步引入控制变量,建立了城乡居民在流动性约束条件下的静态模型,如模型(1)-(3)以及模型(5)-(7)所示,并对其进行拓展得到城乡居民不同收入阶层的静态和动态流动约束模型,如模型(4)、模型(8)所示,从而分析流动性约束对消费的作用。

城市静态模型为:

农村静态模型为:

其中,j为农村不同收入群体,取值范围为1-5,即低收入、中低收入、中收入、中高收入、高收入;g为城市不同收入群体,取值为1-5,即最低收入、中低收入、中等收入、中高收入、高收入;i为所选省份;t为年份;μri、μci为个体效应,即地域对城乡居民消费的影响;C为个人实际消费;Y为个人收入;UN为不确定性、DEM 为人口结构特征。此外,在城市模型中,CREc为消费信贷;在农村模型中,INFr为非正规金融。

实证分析

本文对2008-2018年北京、天津、河北、山西、内蒙古、辽宁、吉林、黑龙江、上海、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山东、河南、湖北、湖南、广东、广西、海南、四川、贵州、云南、重庆、陕西、甘肃、青海、宁夏等29个省市自治区的统计年鉴数据进行了处理,分析结果如下:

(一)我国城市居民消费的静态模型分析

首先,对城市模型进行了Hausman检验,检验结果为固定效应。其次,考虑到变量与年份的关系,对个体效应进行了验证。综上,我们使用了固定效应-工具变量法(FE-IV),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知,首先,在分析变量时,Davidson-Mackinnon检验、Cragg-Donald Wald F统计量,以及Sargan检验共同说明了本文使用的工具变量较为客观。其次,模型(1)到(3)的R2逐渐递增,说明控制变量的引入提高了模型的拟合匹配度。城市居民对收入和消费信贷的变化“过度敏感”,而控制变量的引入又进一步提高了敏感系数。总体而言,城市居民对收入的敏感度明显超过消费信贷,即:虽然消费信贷的普及在一定范畴上降低了流动性约束对城市居民消费行为的抑制作用,促进了居民消费,但收入仍是影响其消费行为的最关键要素。此外,不确定性会抑制城市居民的消费行为的原因是,在传统福利体系解体,而社会保障尚不稳定的21世纪,城市居民在为预防未来不确定性导致的消费水平的下降而进行储蓄的心理不断增加,用于消费的部分所占比重越来越少,边际消费倾向不断递减。最后,人口变化并不会对其消费行为产生明显的作用。但应注意,由于本文样本的时间周期相对短暂,人口变化的不明显也可能是其对消费没有作用的主要原因。

表4 农村不同收入群体的静态模型分析

之后,使用了相同的方法处理了模型(4),以分析收入对居民消费的流动性约束,见表2。根据表2可知,不同收入群体的消费行为在0.01的水平敏感,其敏感度比不划分收入高,显示出倒“U”状。换言之,中等收入群体对收入最为敏感,流动性约束最高;中高收入和高收入群体的敏度系数均小于1,中低收入和低收入群体的敏度系数均大于1,这说明中低收入和低收入群体的流动性约束比中高收入和高收入群体明显,也说明其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更强烈。

(二)我国农村居民消费的静态模型分析

同理,对我国农村静态模型分析结果见表3。

由表3可知,农村居民对收入和非正规金融的变化“过度敏感”。但与城市模型不同,控制变量的引入降低了敏感系数。总体而言,农村居民对收入的敏感度明显超过非正规金融,即:虽然非正规金融的推广抑制了流动性约束对城市居民消费行为的消极作用,提高了居民消费,但收入仍是影响其消费行为的最关键要素。此外,不确定性也会对农村居民的消费行为产生抑制作用。我国农村各项社会保障和福利体系的发展远不如城市,进一步增加农村居民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导致了消费下降。最后,人口变化也不会对其消费行为产生明显的作用。

最后,对模型(4)进行了处理,以研究收入对居民消费的流动性约束,如表4所示。

表4可知:我国农村不同收入群体的消费在0.05的水平敏感,显示出倒“U”状。但与城市模型不同,高收入群体对收入的敏感度比不划分收入有所下调,而其他群体都有一定程度的增加。换言之,中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群体对收入最为敏感,流动性约束最高;低收入和中高收入次之,高收入群体最低。

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从流动性约束的理论出发,构建了城乡居民流动性约束的静态模型,对目前我国居民消费下降问题进行研究分析。得出以下结论:虽然相对于官方正式金融,农村自发形成的民间信用金融组织以及城市消费信贷的普及的确在一定范畴上降低了流动性约束对城乡居民消费行为的抑制作用,促进了居民消费,降低了流动性约束,但收入仍是消费的决定因素;城乡家庭中存在的各种不确定性直接导致了城乡居民个人消费的减少和消费需求的不足。不确定性会抑制城乡居民的消费行为的原因是,在传统福利体系解体,而社会保障尚不稳定的21世纪,城乡居民在为预防未来不确定性导致的消费水平的下降而进行储蓄的心理不断增加,用于消费的部分所占比重越来越少,边际消费倾向不断递减;人口变化并不会对其消费行为产生明显的作用。但应注意,由于本文样本的时间周期相对短暂,人口变化的不明显也可能是其对消费没有作用的主要原因;我国城乡不同收入群体的消费均显示出倒“U”形状,但与城乡不同收入群体的具体分布有所不同。

(二)建议

从国家层面来说,我国已进入中高度发展阶段,合理发展,刺激消费,拉动内需被提上日程。通过实证检验,我们认为促进城乡居民消费、降低流动性约束的方法应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

首先,收入是消费决定要素。刺激居民消费、释放消费潜力的根本途径就是提高居民收入,实现国民收入与经济的同步合理增长。目前国民消费很大程度依赖于中国城镇化的发展,因此政府要举大力发展经济,进一步落实供给侧改革,淘汰落后产能,增加优质供给,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多渠道增加国民收入,尤其是提高农村居民的收入,提高居民投资理财水平。同时,实施积极就业政策,统筹城乡发展,促进国民消费水平的提高,提高居民消费信心。

其次,经济的增长,来源于社会生产效率的提高,社会生产效率的提高才能提升社会福利水平。国家要刺激国民消费,必须建立健全社会保障福利制度,大力推进住房、医疗等福利保障制度改革,扩大社会保障覆盖面,提高福利保障水平,提高城乡居民的消费预期,消除其消费的后顾之忧。同时,减少税收,让利于民,让国民掌握更多财富或享受到更低的物价水平,促使国民消费能力提高。

最后,与发达国家和国际平均水平相比,我国国民的储蓄率偏高,消费率偏低。因此,国家需要改善消费环境,协调储蓄与消费的关系,引导国民学会量入为出和理财,节制消费欲望,管理消费支出,形成适度消费和可持续消费的观念。国家应采取宏观调控的各种手段抑制通货膨胀,增加国民实际的可用消费支出,从而增加国民消费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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