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中玛丽莲·罗宾逊对圣经元素的重设

2020-04-22 20:40关咏今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20年3期
关键词:玛丽莲罗宾逊互文性

内容摘要:作为坚定的基督教徒,玛丽莲·罗宾逊的小说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管家》中从修辞到主题各个层面上的许多设计具有明显的圣经元素与基督教内涵。但是对比《圣经》与《管家》就会发现,一致的表象之下是罗宾逊对圣经元素的重新设计,两个文本之间的互文性和差异性形成了巨大的张力,塑造出小说的精神核心。

关键词:《管家》 玛丽莲·罗宾逊 《圣经》 隐喻 原型 互文性

一.引言

玛丽莲·罗宾逊成长于虔诚的基督教家庭,发表过诸多探讨宗教与社会历史的作品,所著的四部小说也都具有浓厚的基督教色彩。1980年出版的处女作《管家》(原题名为Housekeeping)甫一问世就赢得了巨大赞誉,进入当代经典的行列。与围绕着牧师家庭展开的“基列三部曲”相比,《管家》只有极少的文字明确提到宗教,主人公露西的感觉思绪占了绝大部分篇幅。但其实,许多基督教的元素通过隐喻的方式蕴含其中,从修辞层面到主体层面,渗透在文本深层。

《管家》透过露西的声音,讲述了露西和露西尔姐妹的成长。故事发生在毗邻湖区的指骨镇,姐妹俩幼年时失去了母亲和外祖母,由在外流浪多年的姨妈西尔维回乡抚养。姐姐露西尔长大后渐渐受不了姨妈离经叛道的游民习惯离家出走;而西尔维的古怪行为也引起镇上居民的关注和不满,面临被取消抚养权的危机。而露西不愿与西尔维分开,二人最终烧毁三代人居住过的房子,一同踏上流浪的旅途。

《管家》的另类之处在于,其隐喻的象征意义、圣经原型的化用和人物的选择倾向,往往与圣经中的设置不同,大多情况下甚至相反。本文就隐喻和原型两个层面,分析《管家》中对宗教元素的重新设计,尤其是《管家》与《圣经》之间呈现出的对立性差异及由此形成的巨大张力,并进一步探究其中小说对信仰的独特表达。

二.圣经隐喻重设

《管家》的完成起源于罗宾逊大学时代的隐喻练笔,罗宾逊认为宗教“最独特的力量和美都是通过隐喻来表达的”。①而隐喻不仅是宗教元素在小说中的主要载体,更构建了小说内部复杂而缜密的逻辑机制。这些隐喻的一个显著特点是,相互排斥的意象或者意义内涵成总是对出现;比如光与暗,生与死。

(一)光与暗并置

“光”是《圣经》中的一个重要意象,光与暗之间的界限十分清晰。《创世纪》中说“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②但是在《管家》中,光明与黑暗却难分难舍:一方面,罗宾逊经常模糊掉光与暗间的界限,描写光中的暗或暗中的光;另一方面,光与暗之间的界限清晰的时候,二者通常并置在同一空间。下面一段很好地体现了上述两种情况:

We sat listening to the rasp of the knife as Sylvie buttered and stacked the toast,bumping our heels with a soft, slow rhythm against the legs of our chairs,staring through the warped and bubbled window at the brighter darkness. Then Lucille began to scratch fiercely at her arms and her knees.“I must have got into something,” she said, and she stood up and pulled the chain of the overhead light. The window went black and the cluttered kitchen leaped, so it seemed, into being, as remote from what had gone before as this world from the primal darkness.③

開始三人在黑暗中吃饭,“the brighter darkness”既是指月光等自然光使屋外比屋内稍亮,又暗合黑暗让人的感官更灵敏之意,这里明显模糊了光明与黑暗的界限。而在露西尔开灯的一瞬间,紧跟的句子是“the window went black”,光明却没有得到正面描述。暗的凸显使它没有被光取代,而是与其并置。屋内是光明,屋外是黑暗,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和包围感。而与此同时,明亮和屋子和黑暗的屋子仿佛今世和原始世界一样遥远,而这个遥远的时间距离被浓缩为开灯的瞬间。可见光与暗若非相融,就是并置的关系。

小说中,露西与西尔维更亲近黑暗,西尔维有伫立在黑暗的房子里和半夜出门的“怪癖”,露西则感觉自己可以融于广阔的黑暗从而感受整个世界。而露西尔在形象逐渐清晰的过程中,则表现出越来越亲近光明的倾向,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她对露西与西尔维“怪癖”的反抗。黑暗代表着游民的生活习性,光亮则代表了社会公认的正常生活方式。所以,光明与黑暗的关系象征着游民与“正常”两种生活方式的关系,象征着露西和西尔维与露西尔之间的关系。通过模糊掉光明与黑暗之间的界限,和对比鲜明地将两种状态置于同一画面中,表现出这个家庭特殊的生活方式与社会秩序之间的碰撞,以及露西和露西尔在选择生活方式过程中的迷惘。

小说结尾处,为了争取保留对露西的抚养权,西尔维刻意开始模仿“正常”生活方式,然而露西并不喜欢,而是故意趁着黑夜藏起来,希望黑暗能让西尔维变回原来的她。而西尔维却为了找她打开所有的灯。在这里,露西与西尔维面临的问题在于是否向社会认可的“正常”妥协。然而,即使西尔维让家中灯火通明,她还是不能得到小镇居民的信任,也无法让露西像她一样尝试改变。所以,二人最终一把火烧掉房子,选择从耀目的火光中逃进黑暗的树林。

(二)死与生重叠

“复活”同样是基督教的一个重要主题。《哥多林前书》中说:“你所种的,若不死就不能生。……死人复活也是这样。所种的是必朽坏的,复活的是不朽坏的。所种的是羞辱的,复活的是荣耀的。所种的是软弱的,复活的是强壮的。所种的是血气的身体,复活的是灵性的身体。若有血气的身体,也必有灵性的身体。”④在《管家》中,“复活”的隐喻被拆解为“生与死”两组隐喻(因为最终露西和西尔维疑似死亡)。但罗宾逊并不强调生与死之间的差异,不强调“生”的优越性,也并不把“死”作为一种负面力量,而是试图消除这组互斥概念之间的差别,把二者作为同一来看待。与“光与暗”这组隐喻的处理略有不同,“死与生”之间并非相连或相融的关系,而是重叠、近似统一的关系。

首先在语言上,罗宾逊经常把象征着生与死的语象放在一起,而毫不加过渡。比如:

……and say that when she had pinned three corners to the lines it began to billow and leap in her hands, to flutter and tremble, and to glare with the light, and that the throes of the thing were as gleeful and strong as if a spirit were dancing in its cerements.(Robinson,p.21)

大風吹动夹住三个角的床单,床单的“throes”是“gleeful”和“strong”的,仿佛具有生命一般,而这幅极具生命力的景象立刻又被比喻为穿着寿衣舞蹈的幽魂。

而当“死亡”与“新生”作为隐喻的喻体时,则出现了更明显的重叠。比如生机勃勃的树木被比喻成参加葬礼的人群,滋养圣灵的森林成为流浪狗的安息之所等等。死亡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剥除了冷酷、恐怖、悲伤的感觉,而具有一种宁静清朗的意境。同时这也是露西意识或下意识的叙述,所以也体现了露西对死亡的熟悉甚至亲近。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湖水的隐喻意义。一方面,湖水吞没了许多人命,包括一火车的乘客和露西的外祖父与母亲。而另一方面,露西总是想象母亲和外祖父等人都从湖底走出来,与活人并无二致;或者一家在湖底团聚。生者的世界被称为“湖面的倒影”,仿佛湖底的人们才是真实存在的,而生者的世界只是虚幻。在读者看来,湖水既具有死的性质,又具有生的性质,但在露西眼中,二者似乎并无不同。《创世纪》中说“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旧约,第1页)诺亚方舟的故事里,也是水下为毁灭的旧世界,水上为新生的新世界。但在露西眼中,水面上的世界不过是倒影,水下则是“另一个世界”——天堂、新的旅程。

When did I become so unlike other people? Either it was when I followed Sylvie across the bridge, and the lake claimed us, ……I believe it was the crossing of the bridge that changed me finally. The terrors of the crossing were considerable. Twice I stumbled and fell. And a wind came up from the north, so that the push of the wind and the pull of the current were the same, and it seemed as though they were not to be resisted. And then it was so dark. Something happened, something so memorable that when I think back to the crossing of the bridge, one moment bulges like the belly of a lens and all the others are at the peripheries and diminished. Was it only that the wind rose suddenly, so that we had to cower and lean against it like blind women groping their way along a wall? or did we really hear some sound too loud to be heard, some word so true we did not understand it, but merely felt it pour through our nerves like darkness or water?”(Robinson,p.322)

在结尾这一段里,露西和西尔维的命运被十分语焉不详地指向两个方向:“湖水夺走了我们”是什么意思?前文提到,出走后西尔维领子下别着《湖水夺走两条生命》的报道,这是指骨镇居民的猜测,还是他们真的发现了尸体?那天晚上风很大,夜很黑,露西看不见方向,摔倒两次,风和水流的推力似乎无法抗拒,“然后一片黑暗”——“然后”是否意味着某个动作的完成之后?露西和西尔维是否跌入湖底?露西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自问:“涌入神经的到底是黑暗还是水?”

作者故意模糊结尾的情节,先用较明显的暗示说出露西和西尔维有可能落水而亡的事实,却把这个事实置于已经获得自由的露西的回忆之中,并且较详细地写了露西与西尔维逃走后的生活细节。那么露西究竟是生是死?如果她溺水而死,又怎么可能讲这个故事?小说最终构建出一种生死观——死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生。因此,水面之下才是新生。所以在这里,新世界与旧世界,虚幻与真实以水面为界,被颠倒过来。我们对于生死的常识性理解,就在结尾处看似自相矛盾的谜团中被打破了。

三.圣经原型重设

小说中的宗教隐喻无处不在,明显地颠覆了圣经的隐喻传统,其中有两个相对完整的基督教故事原型:路得的故事和诺亚方舟的故事。两个原型都清楚地在书中有所叙述,所以不难发现;但小说对它们的改造则隐晦许多。

(一)叛逃与皈依:路得记

《路得记》中说,路得的公公、丈夫和丈夫的哥哥都相继去世,路得的婆婆拿俄米决定从摩押回到犹大,让两个儿媳各自回家。儿媳俄珥巴回家了,路得舍不得离开,说“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旧约,第422页)拿俄米便带着路得回到伯利恒。在那里路得嫁给了波阿斯,他们的儿子是后来大卫和耶稣的祖先。

露西和路得的名字原文都是“Ruth”。很多学者发现二人的经历异常相似,家族中的男性全部不在场(或死亡),而后跟随年长女性离开家,来到精神家园的所在地。小说叙述的主要内容与路得的经历几乎完全一致,但两个故事的细节之间形成巨大反差。

首先是叙事重心的差异。圣经故事的主体是路德跟拿俄米回到犹大之后的事,但露西故事的主体,放在露西的挣扎上。是跟从小相依为命的露西尔在一起,顺从日常生活秩序,守着见证自己成长的这个家;还是坚持跟相处不久的姨妈西尔维一起,甚至被迫从家中逃离流浪也在所不惜?所以在《路得记》中,信仰的坚定和力量有效地凸显,而《管家》中则着意突出了“叛逃与皈依”两股力量的对立和拉扯。

第二就是人物关系的差異。圣经中的设定是,路德跟随身为外族的婆婆,得到了信仰,开启了一段辉煌的历史;而拿俄米的另一个儿媳则是落叶归根,回到本族中,默默无闻。但在《管家》中,露西尔变成了离开家族的人,跟家政老师生活在一起,就像认了个养母。而露西则是跟随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逃亡,并最终得到救赎。

另一方面,路德作为外族人,被拿俄米的同胞接纳,得到救赎;而《管家》中却是露西尔为信仰基督教的群体所接纳,而露西和西尔维却不被接纳,则始终游离在社会边缘,而不像路得那样成为一个显耀家族的祖先。叙述重心的不同,展现了信仰确立过程中的痛苦纠结和犹豫不决。

(二)重生与毁灭:诺亚方舟

《创世纪》中记载,上帝认为世界充斥着罪恶,要用洪水毁灭人类和整个世界。他让诺亚用歌斐木造一只方舟,里外抹上松香。带着全家和一定数量的飞禽走兽进去躲避。洪水泛滥了四十天,淹没了天下所有的高山,所有生活在陆地上的东西全都没有了。惟独诺亚和在方舟上的他一起的妻子儿媳、鸟兽爬虫活了下来。洪水退去后诺亚为上帝修了一座祭坛。上帝闻到了供品的香味,觉得再也不会像这样杀死一切生灵了。(旧约,第9-13页)

指骨镇的湖水就是大洪水,每到春天涨水的时候房屋都会被淹。而露西家世代居住的房子就是诺亚方舟,不受洪水的侵袭。房子建在一个小山丘上,即便淹水也不会很深。这一点割断了露西家族与指骨镇其他居民的联系,显示出这个家族的与众不同,人们都相信露西家不受涨水的损害。而这正是外祖父当年选址的英明之处,露西特别赞扬了这一点。而且,小说中多次提及这栋房子是不擅木工的外祖父一手建造的,意在表示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居住起来仍比较舒适安全。而且文中很多细节说明了房子的内部结构,体现了外祖父努力克服恶劣的地理和气候环境,为家人提供一个“永不消亡”的住处的决心。所以,这所房子是一种保护力量。

但另一方面,小说中露西与西尔维离经叛道的行为,被隐喻为诺亚拆毁房子建造方舟的行为:

“Imagine that Noah knocked his house apart and used the planks to build an ark, while his neighbors looked on, full of doubt.”(Robinson,p.276)

然而这里面有一个细节:圣经并没有诺亚推倒自己的房子建造方舟的记载。而且方舟体积巨大,还要求用特殊的木材,必然不是拆一所房子就能建造完成的。那么为什么露西的想象中要加入“拆毁房子”的行为呢?实际上,西尔维的怪异的“housekeeping”是露西尔离家出走的直接原因,也是镇上居民想要把露西从西尔维身边带走的原因。所以,这座房子的存在不仅没有保护家庭的完整,反而成为家庭离散的导火索。原本应该保护家庭的房子,反而让家庭纽带因它而毁灭。而这一点不引人注意的细节,恰恰表明了露西心中破釜沉舟的勇气开始萌芽。她在潜意识中,已经认识到想要得到救赎的机会,必须做出巨大的牺牲。所以小说虽名为“housekeeping”,但结局是露西和西尔维放弃了“housekeeping”,彻底烧毁了房子。所以,诺亚拆毁房屋造船的细节,暗示了后文烧屋的情节。

在这个细节改动中可以看出,罗宾逊从宣扬坚定信仰的圣经叙事背后,挖掘出这个宗教原型中被隐没的人性:要想得救,必须抛弃自己原先的家园。

四.结语

小说文本与圣经之间的互文性非常明显,反差也非常明显。比如许多学者都注意到《管家》模仿圣经男性为叙事主体的结构,故意将男性成员剔出家庭,让女性成为叙述主体和叙事重心。如上文所述,《管家》多次通过倒置象征和反解经典的手法,对圣经元素进行重设。比如露西站在光明、水上、外族这三个意象的对立面上,选择了黑暗、水下、亲族,并最终得到了救赎;又如重视家庭观念的基督教会,反而无视血缘关系,意图拆散露西来之不易的家庭;而露西不仅没有顺从基督教会,甚至也不逃避死亡,甚至对死亡和魂灵有一种亲近感。露西就像她心目中诺亚的妻子那样,会在方舟上望着大洪水时,向往与骷髅跳舞;比起一个“几乎不属于人”的世界,更留恋水下沉积的过去。露西曾猜想诺亚的妻子会自沉于某处大洪水的遗迹,而她的结局很可能也是沉入那片让人联想到大洪水的湖中。

作者曾自述在构思时没有刻意套入路德记等圣经文本,但恰恰是这种无意识,让《管家》不局限于宗教文学的窠臼,在无宗教背景的人心中也能掀起波澜。纵观整部小说,作者着意表现两点:内心的冲突与反叛。罗宾逊以一种平静的方式展示了露西内心的冲突,从而表现了寻求救赎过程的艰难。与圣经中信徒从一开始就笃信上帝毫不动摇不同,露西在童年时期就经历了最激烈的挣扎。一个懵懂的小女孩,面临对未来生活和自身命运的抉择。而下定决心的露西,也就真正成熟了。所以露西在小说中一直都处于小女孩的阶段,但在她与西尔维逃走后,关于她的描述都像一个成年女性。

救赎离不开信仰,信仰在这里通过反叛来展现。小说中基督教会代表的是正常社会生活,是“大多数”;而露西与西尔维则是坚持自我的少数派。教会空有宗教外壳,却不能代表信仰的精神。真正展现信仰力量的,正是露西与西尔维的反叛行为。她们的离经叛道,正如圣经中耶稣基督及其门徒不为世人理解,这与前面所述叙事主体层面相吻合,同时也与她们通过肉体牺牲而获得重生的设计相吻合。

作为呼吁信仰回归的作家,虽然罗宾逊在小说中融入了许多新时代元素——女性主义,生态思想,个人的孤独感和反叛精神等——但她最终所表达的还是一个古老的信念:虽然过程可能痛苦而艰难,但只要坚持自我,坚定信念,人终会获得救赎。

注 释

①转引自:于倩. 书写信仰:玛丽莲·罗宾逊小说中的宗教元素研究[D].北京外国语大学,2014,93

②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中国基督教协会编. 圣经.旧约全书. 中国基督教两会, 2013.12,1

③Marilynne Robinson: Housekeeping[M]. Picador, 2004.11,149

④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中国基督教协会编. 圣经.新约全书. 中国基督教两会, 2013.12,304

(作者介绍:关咏今,武汉大学文学院2017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方向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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