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美学视角下的译本分析

2020-05-15 06:14申童
北方文学 2020年2期
关键词:译本

申童

摘要:翻译美学是指“用美学的观点来认识翻译的科学性与艺术性,并运用美学的基本原理,提出翻译不同文体的审美标准,分析、阐释和解决语际转换中的美学问题”。不同文体具有不同的文体特征,本文就《我是猫》中“猫偷吃年糕”片段为例,选取其中两本汉译本来对比研究。

关键词:《我是猫》;翻译美学原理;译本

一、引言

日本著名作家夏目漱石于1905年在《杜鹃》杂志上发表了《我是猫》(1)的第一章,本来只是一个小短篇,但因反响热烈便继续连载,后结集成册出版,成为其代表作。该作品不仅在日本广受欢迎,还被奉为世界名著之一。该小说描写了日本二十世纪初中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和生活,讽刺和批判了当时的资本主义社会,小说的第一视角是猫,用猫眼看世间百态,小说中不乏对猫的描写。我国小学也将“猫偷吃年糕”这一片段选入教材中,《我是猫》在中国有数十本汉译本,故想从中选取其中两本,就此片段进行对比分析。众多译本中于雷的译本(2)是问世时间早且流传度最广的,而李筱砚的译本(3)是目前为止最新的,故选取二者的译本从翻译美学的角度分析这两本译本的“猫偷吃年糕”的片段。

二、翻译美学

翻译美学是指用美学的观点来认识翻译的科学性与艺术性,并运用美学的基本原理,提出翻译不同文体的审美标准,分析、阐释和解决语际转换中的美学问题。(4)刘宓庆编撰的《翻译美学导论》一书是现代翻译美学原理的奠基之作。作者认为在翻译的过程中,需要根据不同的原文文体选择不同的翻译方法。对于文体的功能要求,作者提出了相应的审美标准,就小说而言其审美标准是:译文应当明丽流畅。当原文词语晦涩难懂、离奇古怪、情节荒诞,但是内容上大体可取时,属于“代表性作品”,在翻译这类作品时需要追求语言简洁平易,酌情去掉浮文套句,捋清叙事脉络而译之,方便读者对其进行理解。(5)也有前人借鉴顾正阳先生《古诗词曲英译美学研究》,结合日本小说总结出来的“五美”,翻译动词时的动静美、翻译副词时的形象美、翻譯风格时的意境美、翻译长句时的逻辑美、翻译短句时的简洁美。(6)

三、两译本的审美分析

本论文选取了两译本差异较大的句子来比较分析。

(1)吾輩は猫ではあるが大抵のものは食う。

于雷译:咱家虽然是猫,却并不挑食。

李筱砚译:我虽说是只猫,但大都不挑食什么都吃。

分析:这一句的翻译于雷的译文更为简练和文言风,李筱砚则偏白话、口语化。句中对“吾輩”一词的处理也不同,“吾輩”源自日本古代老臣在新帝面前的谦称,与日文中表示“我”的“私(わたし)”的感情色彩不同,猫公用这一词来自称,充满着对愚蠢人类的不屑和对自己的夸耀,咱是一只猫而不是一个人,并且还是自称为圣猫但又连名字都没有的这样的猫,是有转折之意在其中。于雷根据猫公的心态和文章风格将其译为“咱家”。而李筱砚却认为文学翻译很重要的原则是不要给读者设置不必要的障碍,译为“我”,也可以通过语气、内容来传递给读者这只猫的自大。

“咱家”更贴切原文,“我”更通俗易懂,二者各有千秋。对“吾輩”一词的处理,李筱砚更符合刘宓庆对小说的审美原则,更利于读者理解。

(2)まず右の方をあげて口の周囲を撫で廻す。

于雷译:咱家先抬起右爪,在嘴巴周围来回摩挲。

李筱砚译:我首先抬起了右腿来回抚摸嘴巴周围。

分析:这一句是描写猫被年糕粘住之后努力逃脱的样子。“右の方”在这里笔者认为译为“右爪”比较贴切,虽然接触的是爪子和腿中间的部分,用“右腿”更准确,但是“右爪”比较生动且有画面感。“撫で廻す”这一词是描写猫想用爪子挣脱年糕的样子,于雷译为“摩挲”,摩挲的释意为:“用手轻轻按着并一下一下地移动”,这个词比“抚摸”更多了动态的感觉,更能突显出猫的萌态,更能体现出来动词翻译的动静美。

(3)主人の話しによると仏蘭西にバルザックという小説家があったそうだ。この男が大の贅沢屋で――もっともこれは口の贅沢屋ではない、小説家だけに文章の贅沢を尽したという事である。

于雷译:据主人说,法国有一个名叫巴尔扎克的小说家,是个极其奢侈的人。当然,并不是说他饮食上怎么奢侈,而是说他身为小说家,写文章却极尽铺张浪费之能事。

李筱砚译:据主人说,法国有个小说家叫巴尔扎克,这人可挑了。但他还不是吃东西挑,而是作为小说家要把文字挑三拣四地磨练到极致。

分析:这一句主要不同点在于对“贅沢”一词的翻译。该词的意思有“奢侈、铺张、奢望、过分的要求”等。在此,于雷采取了直译,将其译为“奢侈”,但是在此我认为李筱砚译的“挑”更能表达这种感情,也更符合说话习惯,后半句形容对文字的斟酌,我认为“挑三拣四”比“铺张浪费”更适合。这一句整体上来看我认为李筱砚更符合翻译美学审美的“捋清叙事脉络而译之”,把握整体之后用了更为恰当的词。

(4)最後にからだ全体の重量を椀の底へ落すようにして、あぐりと餅の角を一寸ばかり食い込んだ。

于雷译:于是,咱家将全身重量压向碗底,将年糕的一角叼住一寸多长。

李筱砚译:最后我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落在碗底,用力地咬了一口年糕。

分析:这一句中想要对比分析的是“落す”和“食い込んだ”。“落す”被译为“压向”和“落向”,“压向”这一词读起来有一种施加了力的感觉,是主动发起;而“落向”含有一种自然下落的感觉,是被动行为,相比较而言缺少了一些力量,而在此是描写这只猫在做最后的挣扎,所以“压向”一词更为合适。“食い込んだ”译为“叼”和“咬”,形容动物的大多用“叼”这一词,“叼”比“咬”多了一份方向感,使画面更生动,所以于雷译的更能体现动词翻译的动静美。

(5)ようやく笑いがやみそうになったら……といったので狂瀾を既倒に何とかするという勢でまた大変笑われた。

于雷译:于是,势如挽狂澜于既倒,不又掀起一阵笑声。

李筱砚译:她也算是以力挽狂澜之势,又让大家笑了起来。

分析:“狂瀾を既倒に何とかする”这句话出处是我国韩愈的《进学解》,“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1)其意为引导成百上千条河流向东流,努力挽回汹涌的波涛后演变为“力挽狂澜”这一成语。于雷将其译回原句,更接近原文引用的诗句,李筱砚译为“力挽狂澜”,更符合大众理解,但突显不出来这里对中国古诗词的引用。一个更有韵味,一个更为通俗,二者各有千秋。

四、总结

通过对《我是猫》中“猫偷吃年糕”这一片段的对比,整体来看于雷译文的风格是语言凝练、原文贴合度高、文字书面化,且对猫的动作神态描写的极其生动;李筱砚则是解释性强、意译多、文字通俗易懂。通过对文中翻译差异较大的语句的对比,二者的翻译都符合翻译美学审美,大都体现了原文的意境美、长短句处理得当、形象美、动静美也都涵盖其中,只是有个别词语的选择有不同之处,但都有可取之处。不论文言还是白话,都能体现出翻译美学原理,也体现了不同时期的文学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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