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姆《爱的艺术》对当代中国的三个启示

吴必健

摘要：《爱的艺术》的理论为当代中国带来三个有益的启示。一是对于个人而言，通过对爱学习并培养性格的生产性有助于成就爱情;二是对家庭而言，父母要有意识促进孩子的人格健全，这是父母的爱应该努力的地方;三是对社会而言，要让爱不受污染最好努力解决社会的异化问题。

关键词：弗洛姆;爱;启示;艺术

一、爱需要学习和培养性格的生产性

2019年“中国单身成年人口超2亿”上了热搜。单身在很多情况下是一种孤独状态的体验。如果孤独是人类生存所不能忍受的，那么就必须寻找解决方案。《爱的艺术》正是对这问题提出独到的见解。

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指出，要解决人类生存的孤独问题，最好的方式是以爱融合他人。在这样做之前，最好对爱有一个全面深刻的理解。爱不是一种既成的外在东西，而是从主体发挥出来的一种能力，这种能力需要学习和实践。爱因此不是对象的问题。弗洛姆举一个例子，一个画家只要具备绘画的能力，什么绘画对象都可以很好地完成;如果没有绘画能力，那么什么对象都画不好。在弗洛姆看来，爱就是如此。爱作为一种能力，主要是通过主动给予的方式体现出来，如果想被人爱，最好就是去爱人，以爱换取爱，对爱的对象进行了解、关心、尊重并负责。可以说，这就是爱需要学习和实践的地方。

此外，爱的能力体现与人的性格有关。在人的性格结构中，分非生产性倾向和生产性倾向。真正的爱是生产性性格的产物。弗洛姆认为，以生产性倾向为主导的性格会乐于给予爱，而不会像非生产性性格讲究给予的条件，注重利益的交换。在弗洛姆看来，只有在性格的生产性引导下，爱才会走向成熟。

因此，爱作为一种能力是需要学习的，一个人要想摆脱生存的孤独，就要学会把自己修炼成一个具有爱的能力的人，有意识地培养自己性格上的生产性，在爱上积极主动地给予。虽然爱并不是单靠一方努力就能成就，但一个具有爱的能力并乐于给予的人绝对比一个没有爱的能力又不肯给予的人更有机会成就爱情。

二、 孩子的人格是否健全与父母的爱有关

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用一个独立的章节来专门阐述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愛，这是值得注意的。弗洛姆想说明的是，父母的爱对一个人的性格塑造具有重大的影响。一个人在正常的情况下，首先经历的是母爱，六岁以后，开始需要父爱。[2]弗洛姆指出，“母亲的作用在于使孩子在生活中安全，父亲的作用在于教育和引导孩子应对他所处的特定社会向他提出的难题。在理想的情况下母爱并不力图阻止孩子的成长，也不试图对孩子无依无靠的状况加以保险。母亲应该相信生活，不应该过分焦虑，这样就不会用她的焦虑影响孩子。孩子长大成人，并最终和她分离，这个愿望应是她生命的一部分，父爱则应该由原则和期望所引导;父爱应该是耐心的、容忍的，而不该是恐吓与独断。他应该给成长中的孩子以日益增强的能力感，最终使孩子成长为自己的权威，而不依靠父亲的权威。”[2]这里所说的是一个人成长的理想状态，在弗洛姆看来，好的母爱是要让孩子长大后独立成人，好的父爱是要让孩子成为自己的权威，当父母按照这样的观念去培养孩子时，孩子的人格就能得到健全发展。尽管在今天，在有些家庭中父亲与母亲在家庭的角色已经发生变化，男人不一定主外，女人也不一定主内，而且单亲家庭并不罕见。但是不管怎么样，弗洛姆提出要让孩子的人格走向完整独立，既有母性的温情又有父性的威严，是有道理的。弗洛姆指出，一个成熟的人是既有母亲的良知又有父亲的良知的;如果一个人缺乏母爱或者母爱不正常，这个人往往会没有温情，缺乏人性;如果一个人如果缺乏父爱或者父爱不正常，这个人往往会缺乏判断力，容易丧失独自掌握生活的能力。一个人的性格不成熟，他的爱也就不可能成熟。因此这里的启示，主要是给作为父母的人。要想自己的孩子健全成长，懂得独立生活懂得去爱，父母必须有意识地让自己的孩子兼备母性和父性的良知。

三、 处理好社会的异化问题才能为爱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

当今中国正迈向一个辉煌的时代。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理想之实现不仅需要经济和科技的支撑，也需要提高人们的精神文明，使人们在物质生活的不断改善中，人格也得到不断完善。

在弗洛姆看来，一个健全的社会必须由精神健全的人组成。但是如果社会本身就存在问题，那么人的精神难免会受影响。弗洛姆指出，“如果爱是成熟的生产性性格的能力，那么生活在任何既定文化中的个人所具有的爱的能力，就取决于该文化施加在一般人性格上的影响。”[2]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一书中，通过批判他所处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现象，深刻地阐释了爱也会在这样的环境里异化。弗洛姆指出：“现代人与他自己、与他的同伴异化了。他被转化为一种商品;在现存的市场条件下，他对自己生命力的体验成为一种必须带来最大可得利润的投资。”[2]

这种异化现象在当今的中国社会同样存在。很多人拼命工作，往往并不是热爱工作本身，只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无形中成为金钱的奴隶。有些人答应结婚是看中对方有房产，有些人是因为想得到某个国籍或者某个城市的户口所以追求对方。

如果爱是生产性性格的产物，那么当爱出现异化问题时，就有必要反思影响性格倾向的社会状况。要解决爱的异化问题，就要对社会的异化提供解决方案。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消除异化的一个前提就是要高度发展生产力。“因为没有这种发展，那就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而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1]换句话说，一个社会不够富足是没办法解决异化问题的。因此必须大力发展生产力，在努力发展生产力的过程中，又必须不断改进生产关系，使人拥有更多发展自我的自由。除此之外，政策上和教育上也可以下功夫，必须重视人的精神文明建设，培养人在性格上的生产性，传播对爱的正确理解，营造良好的社会风气。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M]，第一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2]Erich Fromm：The Art of Loving[M]， New York： Harper & Row， 19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