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烟斗（外四首）

父亲的烟斗

少了一个触角的蚂蚁

驮着夕光沿针线筐

缓缓地爬

母亲，又拿起那烟斗，哈口气儿

用眼镜布从烟嘴、斗柄，到烟锅、

缓缓地擦啊擦

轻柔的风缓缓

抚过线筐和稀疏的白发

夕光折射下

烟斗的颜色比父亲在时更深了

静

我把身体撂倒在床上

顺月光搭的梯子

一个人去看星星

夜色很静万物虚空

我的呼吸在床上睡着了

银河像一面镜子

月光如一汪水银

轻一些，再轻一些

别惊着了

北斗星拐角处，睡着的老父亲

打鸣

夜里小解，竟听到了鸡在打鸣

在城市好些年没听到这声音了

每一个梦都弓腰前倾

长着耳朵的月

老屋青砖缝儿的风

比星星听得清

循声走过，楼角石敢当

正随一位流浪儿

发出鼾声

返乡

村子，和那泥瓦屋，老了

磚缝不用抠咳嗽声还在

睫毛上的霜未化

风小了

院落光秃秃，只剩土坯墙横长的一根草

想拔了它

草尖上长出的几颗小星星

盯着我一声不吭

责任编辑柳江子

作者简介：田浩国，男，山东曹县人，诗作发于《大地文学》《河南诗人》《山东诗歌》《齐鲁文学》《国土资源导报》等报刊，出版诗集《镜子背后的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