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域融合理论视角下的《前赤壁赋》解读

2020-06-04 08:14贺锐冯铁山
文学教育 2020年5期

贺锐 冯铁山

内容摘要:理解者在理解原文本时,只有通过与原文本的立体式对话,理解者才可能在现今视域和初始视域的动态融合中,看到原文本的生命所在,并在生命与生命间灵与肉的对话中圆融出理解者与原文本的新视域。本文就试图以视域融合的视角对《前赤壁赋》中的初始视域、理解者的现今视域及两者动态融合过程的机理进行理解,以期从视域融合理论视角揭示出原文本的现时教学价值与意义。

关键词:《前赤壁赋》 视域融合 教学新意 文本解讀

《前赤壁赋》常年稳居于多个版本的高中语文教材之中,而面对这一经典作品,传统的理解的方式大多只从文本的角度来理解文本。这样一来,不光学习者在理解此文时跳不出原文本的视域界限,文本本身的内涵也得不到新的发展。而伽达默尔的视域融合理论则认为,理解者在理解文本时,不仅要看到文本本身的视域,还应从理解者的现今视域出发对文本进行理解,文本在初始视域和现今视域的融合中,文本本身和理解者原有的界限将被打破。在此基础上,学习者在理解文本时,面对的不再是冰冷的文本,而是富有生命活力的生命体,并且能够在生命与生命的对话中促成新视域的生成。

一.初始视域:作者与原文

所谓“初始视域”,是指作者在其自身的意向指导下,所构成的原初的视域。原文本是作者初始视域的忠实体现。对原作者的初始视域进行探究,理解者才得以同最原始状态的文本进行对话,从而能够在与原文本的对话中,感受原文的生命力,产生更为真切深刻的理解与体验。《前赤壁赋》的原文本,离不开作者对其个人履历、泛游时的直观物象、间接或偶然生成的意象以及情理的思考等几个方面的意向性处理。

1.作者直觉的物象与心中的意象是文本的基本构件

回到《前赤壁赋》原文,苏轼在文中留下了许多能够为读者所直视的物象,如果我们把这篇文章看作是一幅画,那么这些物象便是画中的底色,它们最初不具备明显的情感基调,苏轼将其用文字加以描述后,才具备了文本展现出的情感色彩。这些物象的内涵由原作者统筹,却在视觉上不以原作者的意志为转移,需要理解者将其带入原文的情境中加以理解。这些不具明显情感色彩的物象,也可以是理解者理解此文的“背景”或“底色”。简单的对其进行归类,理解者可以看到文中的此类物象有以下几类:一是抽象的秋,即时间与气氛的定格;二是现实的自然之物像包括山(赤壁)、清风、水波、明月、斗牛(星星)、白露、江、鱼虾、麋鹿、蜉蝣等,它们是原文作者苏轼抒发情感的自然载体;三是人为之物像包括舟、酒、舷、洞箫、匏樽、盏、肴核等,它们是原作者于文中情感抒发的人为载体。这些可以直视的物,是意象生成的基础,也是文章情理抒发的承载物。

2.基本构件的意向性融合构成了原文视域

理解者要达成与原文的对话,需以语言作为媒介,理解者才可能到达原作者的初始视域,才能真切体会到文本含有的独到情思与从原作者到原文的内在机制。同样,对于此文,就需要理解者将《前赤壁赋》中的物象与意象这两个基本构件带回原文,从文章的整体布局出发,再以初始视域的角度体验和品味由原作者绘制的原文视域即图景和情理。回到原文,当时苏轼被贬至黄州,偶然寻得机会与客相约泛游,面对游历时涌现于内心的情与眼前的景,苏轼的情思得以激发。这些已经外显的情感,以物化的形式才得以表露在理解者眼前。具体而言,作者在泛游时首先映入其眼帘的是自然的物象,这些自然的物承载着人为的物。再具体一些,就是苏子与客带着舟、酒、舷、洞箫、盏、肴核等物,来到具有清风、水波、明月、斗牛(星星)、白露、江、鱼虾等物象的自然环境中泛游。在这场人为之物与自然之物的汇合中,苏轼还将人所独有的情思与哲思掺入,从而达成了物与人在视觉和情理上的圆融。

二.现今视域:理解者与原文

理解者在理解文本时,除了关注原文本的视域,还需要用现今视域对文本进行理解。所谓“现今视域”即理解者的现有视域,以及现今时代所形成的特殊视域的统称。此处现今视域下对《前赤壁赋》进行的理解的理解者有不同身份:一是历史时间中的理解者,二是处于教学位置的教师。不同身份的理解者,在理解文本时,都是以自己已经形成了独有的见解为基础的,即他们都站在现有认识的基础上来看待文本。这样的理解对于文本而言,由于脱离了原文本的视域,这种理解仅为一种个性化见解,从实际上偏离了原文本。

1.历史时间中的理解者与原文本

历史中的理解者曾站在他们的视域对《前赤壁赋》进行理解,这些理解者中不乏造诣很深的研究者,这些理解会直接影响处于现今时代的理解者理解文本时的视域选择。具体而言,首先,后生的理解者通过历史的理解,可以获得更加接近原文初始视域的资料,从而借此向原文的初始视域更进一步。比如,单是关于东坡被贬的缘由,就有宋朝魏泰所编的《东轩笔录》、叶梦得的《石林诗话》、葛立方的《韵语阳秋》等诸多前人的理解,这些理解为现今时代的理解者提供了宝贵的参考。通过这些前人的理解,处于现今时代的理解者便可看到,原来苏轼屡屡被贬的主要缘由或许一是由于其才名过世而令人心生嫉恨,二是其在政见上与人多有不合而为人所排斥。第二,处于现今时代中的理解者可以在前人理解的基础上,拥有更多的视域选择的机会,为原文本新意义的产生提供了多重理解的示范。比如,叶嘉莹前辈在谈到《前赤壁赋》时,就从原文本的视域出发,将文本中具有内涵的词句逐一加以分析,并试图从历史中挖掘出内涵的源头。例如,在讲到“纵一苇之所如”一句时,叶嘉莹前辈就从《诗经》中《河广》这一篇里的开头句“谁为河广,一苇杭之”讲起,从词句的发源来理解《前赤壁赋》中的内涵。这样一来,就即为后面的理解者提供了新的“通道”,并向着文本的初始视域更进一步,又为后续的理解者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理解视域的选择。

2.现今的理解者与原文本

教师是原文本现今理解的主力,教师对于文本理解的质量直接关系到针对原文本的教学效果。对于《前赤壁赋》一文,教师在现今视域下对文本进行理解时,受“前见”的影响,会存在一定局限。教师对于文本的理解,更多关注的是事实性的,有教学价值的且能促进学生发展的内容。教师在已有专业素养的基础上,对文章的各方面进行个性化解读,此外教师还是现今社会所形成的特殊视域的见证者,也是将个人理解与社会的特殊视域相结合的操作者。教师站在现今视域的视角下对文本进行理解,很大程度上是从教学的时效性来看的,一方面教师要关照合理的个性化理解,另一方面也要关注原文本的现实社会价值。站在现今视域视角理解原文本,教师容易忽视文本中经典内涵。想要更加接近文本的初始视域,处于现今时代的理解者,可通过从文本的部分到整体的理解,再从整体到部分的循环理解,逐步打破原有的“成见”而走近原文本的初始视域。此处,教师要想突破已有的“成见”而进一步理解《前赤壁赋》,首先要做的便是认承凭借现今理解者一己之力很难产生对原文的深刻理解,在认识到自身视域存在局限的基础上,再借助前人的理解,对文本的理解不断加深,如此以下来,教师便自然能够一步步走近文本的初始视域。

三.动态融合:文本新视域的探寻

文本的初始视域与理解者的现今视域之间存在由时间和历史情景的变迁引起的差距,理解者在理解的过程中,不是“现今视域”与“初始视域”相互消除另一方,而是两种视域的融合。如此两种视域都能各自超越原有的界限,而达到一种全新的视域,并产生新的意义。

当现今视域与文章的初始视域相遇,站在古今交互的角度,《前赤壁赋》实为我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它在一定程度上向处于现时生活中的理解者,展示了我国古代文人苏轼独特的为文风向、审美趣向、社会生活状况、思想动态、表情达意的方式等方面。正是有这一历史的文化存在,理解者才得以借助文本这一桥梁回到《前赤壁赋》的原始图景中,对其中存在的文化现象向进行理解。这样,隐匿于文本中的文化内涵与独特意义便能通过现时理解者的理解重现于现时世界,达到古今视域融合。当初始视域与现今视域相融合,它们便会各自超越原来的视域界限,产生新的视域与新的意义。视域融合下的《前赤壁赋》会产生何种处于当下的新意,是值得理解者加以思考的问题。笔者以为,以学生为主力的新生理解者的角度来看,理解者更需要做的是看到古今视域融合下新意的产生,以能够达到即光大原文内涵又充实现时中理解者的目的。具体而言,理解者应该看到苏子所具备的过人素养;看到苏子以诗文记录生活与历史的诗意一面;看到苏子面对困难时的旷达心理;看到苏轼般善于发现和观察的眼睛等等新意。

四.结语

《前赤壁赋》之所以流传千古而不朽,除了其自身的因素外,更为重要的当是后生的理解者以生成性理解,并不断赋予其新的内涵,使其始终具备新的可能性。总体而言,本文以视域融合的理论视角,演示了初始视域、现今视域、到动态融合几个视角下对原文进行理解的过程。强调了理解者不应只重视文本的初始视域,应当重视以生成性的角度来看待文本。此文向读者展示了从作者到原文本从理解者到原文本以及视域融合中,理解者对原文本的理解将会更近一步。这些理解对于后续的教学而言,同样功不可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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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宁登国,赵立伟.《前赤壁赋》主客问答结构的文化审美内涵[J].语文建设,2009(06):27-29.

宁波大学高级别教学成果奖培育项目“小教专业‘卓越教师培养课程建设与教学实践”阶段成果(项目编号:宁大政[2019]43号)

(作者单位:宁波大学教师教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