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沙漠公路“冒险”

2020-06-08 10:48Luna
看世界 2020年10期
关键词:特莱斯约书亚拉斯维加斯

Luna

约书亚树国家公园内仙人掌园旁的公路

回想起几年前一个人的公路之旅,房车公园里,清晨叽叽喳喳的小鸟把我叫醒,清晨微凉的露水透过帐篷直逼脑门。如此亲近大自然又朴素的环境令人无法贪睡,我起来把枕头、睡袋、床垫往后座一扔,帐篷叠好塞进后备厢,迎着初升的太阳,发动引擎立刻上路。

这次,我又一个人出发了:从洛杉矶长滩出发,途径沙漠山奥特莱斯、约书亚树国家公园、拉斯维加斯,最后回到洛杉矶机场。

沙漠山奥特莱斯

上午10时从洛杉矶长滩出发,虽是繁忙的周一,但这时已避开了早高峰。我把导航设置为避开收费道路,就一路开到了“沙漠山奥特莱斯(Desert Hills Premium Outlets)”,如其名所示,这是一座建在沙漠里的奥特莱斯。这里除了自驾一族,还有不少载着华人游客的巴士购物团,车门一开,大家鱼贯而出。

据我观察,这个奥特莱斯除了打了折我也买不起的奢侈品,还有很多让我逛到眼花缭乱的平价运动品牌。原计划在此停留一會儿的我,决定在此停留到天黑。

从入口进来后,一路上有不少中文标示的折扣信息,一些国内银行在这里设置优惠折扣,引导中国消费者刷指定信用卡。除此之外,还可以看到一些英文标示牌写着,美国军人出示军人证或老兵证可享受额外折扣。这家奥特莱斯在西蒙名牌奥特莱斯(Simon Premium Outlets)旗下,后者在美国境内总共有60多家分店。

逛到傍晚,我在小吃街吃了一份泰式冬阴功虾仁味的墨西哥卷饼。在这次旅行中,墨西哥卷饼已经成功俘获了我的胃。在美国街巷中随处可以找到墨西哥餐厅,好吃又不贵。不过,这里的泰式冬阴功虾仁口味是我这几日不曾见到的,没想到新颖的跨国混搭口味竟如此好吃。

吃饱以后,我提起大包小包回到车上,设置好导航,显示距离预定的汽车旅馆还有两个小时车程。傍晚17时后太阳下山,没有太多缓冲,夜色就全面降临了。我打开车灯继续上路,漆黑的夜晚直接屏蔽了所有的风景,这时候我开始懊恼为什么不早点上路,可转念又想,如果在奥特莱斯逛到16时就果断离开,也许晚上躺在床上又该懊恼当初怎么不多逛会儿了吧。

预定的汽车旅馆位于29号棕榈高速上,距离第二天要去的约书亚树国家公园北门非常近。

约书亚树国家公园

第二天起来,走出房门就可以看到沙漠。退房之后继续行驶十来分钟,就来到该公园北门入口附近的“绿洲访客中心”。我到访客中心补充了饮用水,买了门票。

约书亚树,这充满宗教意味的名字是摩门教教徒起的。为什么叫约书亚树呢?据说在19世纪中期,一批摩门教教徒在穿越莫哈韦沙漠的途中,看到此树独特的造型,想起了《圣经》故事中约书亚将手伸向天空祈祷的姿态,遂将此树命名为“约书亚树”。

沙漠山的墨西哥卷饼

左起依次为:约书亚树、“Pinac at eBeetle”甲虫、沙漠山的骷髅石

到了20世纪30年代,一个名叫米勒娃·霍伊特(Minerva Hoyt)的社区积极分子兼沙漠爱好者,意识到人类活动对脆弱沙漠环境的影响。她向当时的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提议,后设立了“约书亚树国家纪念碑”。8年后,国会在“加州沙漠保护法案”中,将这一区域重新命名为“约书亚树国家公园”。

约书亚树是莫哈韦沙漠里特有的植物,虽然叫树,它实际上是丝兰的一种。

公园西半部,海拔900多米以上的部分属于莫哈韦沙漠,其余的部分则属于科罗拉多沙漠。约书亚树是莫哈韦沙漠里特有的植物,虽然叫树,它实际上是丝兰的一种,又叫短叶丝兰。沙漠里还有一种叫莫哈韦丝兰的植物,两者的叶子看上去非常相似。不同的是,约书亚树是丝兰属中最大的一种,可长高至12米左右,平均每年至少可以生长2.5厘米。

很多小动物在约书亚树上安家。在公园发给游客的简介上,列举了很多小动物为了适应沙漠环境各自形成的特点,以及栖息在约书亚树上的鸟类。比如,黑尾杰克兔有一双巨大的耳朵用于调节体温,呆头伯劳鸟常常会把捉来的猎物叉在约书亚树尖尖的叶子上。

在莫哈韦沙漠里,还生活着一种从不直接喝水的甲虫,它只通过食用菌类和腐烂的植物间接获取水分。它的名字叫作“Pinacate Beetle”,“Pinacate”来自阿兹特克语“Pinacatl”,意为“黑色甲虫”。它还有个绰号叫“马戏团甲虫”,因其遭受来自其他动物的威胁时,会滑稽地用头站立,用身体释放出恶臭的分泌物赶跑其他捕食者。

约书亚树国家公园里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比如“骷髅石”“牡蛎石”。这些怪石像是巨人随意堆放的积木,散漫地分布在公园中。怪石的堆放可以追溯到亿万年前的火山活动,岩浆—在这里具体是融化的二长花岗岩—从地球内部上升,在上升过程中侵入原来层叠的岩石,两者作用形成了杂色片麻岩(公园里另外一种岩石景观)。

当地表下的岩浆冷凝并结晶时,横横竖竖形成了很多裂缝。继续隆起的花岗岩遇到地下水,而地下水引发的化学风化作用,加宽了岩石间的缝隙,磨圆了岩石的边缘;最后,表层的石头也被侵蚀,变成我们看到的石头堆积的模样。

公园里还有一个仙人掌园,里面种的都是同一种仙人掌。因为远远看上去毛茸茸的外形,这种仙人掌被叫作“泰迪熊仙人掌”,也叫“跳跃仙人掌”—倒不是说这些仙人掌真的会跳,而是人们若不小心与它们近距离接触,浑身是刺的它们就可能“跳”到人们衣服上。

沙漠陆龟

沙漠陆龟的壳看上去特别硬,被碾碎后肯定会扎破轮胎。

登上公园最高点的观景台,望出去的景色蔚为壮观。从山顶停车场离开时,我看见一些游客停下脚步,小声议论,循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竟看到了一只大角羊,健壮而威武地行走着。

顺带一提,约书亚树国家公园基本没有手机信号覆盖,洗手间也简陋至极,开门进去竟然就是一个朴素的大洞,完了还没水洗手,只能说这符合人们对沙漠荒地里公用设施的想象。

小心沙漠陆龟!

下午离开公园出发,前往拉斯维加斯。从约书亚树公园出去车很少,傍晚17时天黑后,公路两旁的路又陷入漆黑一片,同向车辆都开得飞快,只有我还按照路边的限速指示牌—55英里每小时的速度在行驶。随着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我开始不安起来,想着会不会碾到沙漠陆龟。之前在路边看到的“注意行车速度牌”上,就画了一只沙漠陆龟,提醒司机小心驾驶。

沙漠陆龟的壳看上去特别硬,被碾碎后肯定会扎破轮胎;这里也收不到手机信号,求救也没人可以听到吧?那一刻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在冒汗。而且,我也不想压死一个活生生的动物啊。

瞄一眼油表,指针已经快跌向1/2的位置。谷歌地图显示还有100公里才会转入州际高速,紧张的我不敢细想这100公里可能会出现的汽车抛锚状况,只是下意识地加重了踩油门的力度。

漆黑的夜色里,只有我的车灯是唯一的光亮。我的耳朵从沙漠山奥特莱斯到约书亚树国家公园的路上就有点“堵”,我觉得是海拔变高造成的,我张大嘴活动下颌骨,让咽鼓管张开平衡耳压。可此时只通了一只耳朵,另一只堵塞的耳朵继续放大我的呼吸声,把我的恐惧也放大了。

旅途中冒险带来的恐惧,令我感到活得格外真实。当生活的常态不知不觉变成在熟悉的城市过着几乎一成不变的生活时,我总是期待通过旅行来感受自己爱冒险的那一面,再在冒险结束后巩固对于生命的热爱。这算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矫情可笑的幼稚吧。

夜晚的拉斯维加斯

一个人紧张兮兮地开了几小时,转入州际高速时我看到了其他的车,终于舒了一口气。眼前出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赌场小镇,我以为快到拉斯维加斯了,但路牌显示这里叫作“Primm”,路边的霓虹灯还没持续多远就结束了,这里更像是个附带博彩功能的服务区。

此时还有1/4的油,但足够让我的车子支撑到拉斯维加斯了。

拉斯维加斯之魅

20时抵达拉斯维加斯,来这里的多数游客都住在拉斯維加斯大街上。我找了一个停车点,然后步行欣赏拉斯维加斯的夜。

百丽宫门口有音乐喷泉可以观赏,傍晚每30分钟喷发一次,从20时到午夜则每15分钟一次。我在剑神酒店附近遇到一个同是来看音乐喷泉的美国人Jim,看完喷泉同行了一段路。走在霓虹大街上,我们听到路边商店传出迷人的音乐,他告诉我那“靡靡之音”是披头士的《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这是首颇受争议的歌曲,因为歌名几个首字母的缩写LSD是一种迷幻药的名字,但作者列侬则声称这首歌的灵感来自儿子画的一幅画。

走到一家赌场酒店的时候,我提议到老虎机上试试手气,拿出5美元在筹码兑换机上换了5个硬币,然而一次也没赢。环顾四周,我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蹲坐在老虎机前的人,黑色的头发加上穿着,让他的背影看上去像是华人。他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短篇小说《拉斯维加斯的谜语》,里面有个生活节俭克制的赌徒。本想等他回头,也许真是个清瘦的华人教师模样,但直到我们离开,对方都没从位子上移动。

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是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这一天我要完成从拉斯维加斯到洛杉矶的行车任务,整个车程差不多要5个小时。途径七彩山和莫哈韦沙漠保护区,我都只短暂停留了十几分钟。

傍晚时分顺利开进洛杉矶市区,我把行李放到好莱坞的住处,然后开车去机场还车,再坐地铁回来。一切忙完的时候已是20时了,休息下来后,终于有空回想傍晚在路边看到被簇拥着的名人到底是谁,但也许在好莱坞偶遇影视名人是常有的事吧。

而这场一个人的沙漠公路之旅,也终于告一段落了。我想,在往后的岁月里,它将会是我记忆里的一抹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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