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近40年来国内关于美国《独立宣言》研究综述

摘要：美国《独立宣言》，宣告了美国十三个英属殖民地的独立及其与英国关系的彻底断裂。尽管这一政治文件是美国单方面的决定，但文件中标榜的人类自然权利和资产阶级民主政治思想原则，推动了当时美国和世界的独立和民主革命运动，且至今影响深远。由此给学者们提供了很大的研究空间。其中，在中国，随着中美建交、改革开放等一系列国内外局势的转变，国内扩宽了对外界的学术交流与研究，其中就包括对美国《独立宣言》的研究，本文将对近40年以来国内关于美国《独立宣言》的研究作一综述。

关键词：《独立宣言》;自然权利;主权在民

中美关系的缓和，改革开放的实行，到目前为止历经了40多年。在这快半个世纪的时间内，中国学术界对美国《独立宣言》的研究才逐步发展起来，相对于之前，由于国内外政治原因导致的对其研究非常之少的局面有很大突破。国内学者主要是对《独立宣言》的思想起源、内容，以及对其评价进行研究，少量涉及文献考证和跨学科的研究。尽管到目前为止很难看到对其研究的专著，但是关于《独立宣言》的论文成果非常丰富，它们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多视角的《独立宣言》。

1 《独立宣言》思想渊源及内容研究

《独立宣言》就其具体内容而言，第一部分主要说明宣言的目的。第二部分讲述天赋人权，自然权利不容侵犯，人民建立政府来保护这些权力，若政府违背以上原则，人民就有权推翻它。第三部分控诉和谴责英国在北美洲的种种罪行，说明独立是被迫无奈的，独立是正义性的。第四部分正式宣布与英国断绝关系，宣告美国独立。《宣言》具有两大主线：第一、天赋人权，上帝赋予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第二、政治层面的：主权在民、人民革命权利。国内学者大都是围绕以上因素从不同视角展开研究：曾尔恕《试论<独立宣言>的思想渊源及理论创新》（比较法研究，2004，6），分为两大部分来展开：（1）《独立宣言》在继承了洛克《政府论》人权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其独有的三大新命题：平等权是人类权利的首要权利和上天赋予的权利、“追求幸福”的权利是人权的主要原则、建构了一种新政府理论的观点;（2）《独立宣言》三大原创理论：法的正义的概念、法的民众选择性、平等的法律观。从政治法律的角度来认证宣言的精神内核。刘祚昌《美国的独立与独立宣言》和《美国的独立与独立宣言（续）》（山东师范大学报，1982，5、6）指出《独立宣言》不是宣告美国独立，而是为了向世界阐明美国为什么而独立：大前提（人的自然权利;天赋人权;共同建立政府来保护这些权利，若政府逆行道而从之，人民就有权推翻它），小前提（控诉英王在北美的罪行，不得人心），结论（美国应该与英国决裂，并且摆脱其统治，十三洲独立成为理所当然）。史彤彪《自然法思想对美国<独立宣言>的影响》（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10，3）以洛克作品中自然法和上帝之法、政府与人民关系的视角为例，介绍了其在《独立宣言》的体现。最后从逻辑形式上分析《独立宣言》的严谨性。杨帆《自然权利理论研究》（吉林大学，博士论文，2007）中以政治哲学视角的“自然权利”为主线，通过对启蒙时代霍布斯等人的自然权利进行比较，详细分析了《独立宣言》主要来自于洛克理论的原因。白龙《走出独立宣言—1787年美国宪法与美利坚共和国的构建》（环球法律评论，2014，6）在政治層面将《独立宣言》到《1787年宪法》转变的主题进行分析：分离到统一;“脱离”到设计“总统”;神圣到世俗。作者认为宣言具有革命浪漫主义和上帝约法传统的特点。张发青《试析美国早期民主政治的确立》（山西大学，硕士论文，2007）分析了《独立宣言》“天赋人权说”、“社会契约论”在美国早期政治原则的具体体现。最后认为《独立宣言》“天赋人权”、“社会契约”建立在唯心主义的基础之上等得不足。杨树扬、丛晶《略论北美独立宣言中的资产阶级政治原则》（惠阳师专学报，1990，1）从《独立宣言》内容入手，分析宣言体现的是资产阶级的五大政治思想原则，即天赋人权、社会契约、人民主权、人民革命权、民主共和制思想;作者认为洛克思想的运用对杰弗逊有很大的影响，最后利用严密的论证逻辑得出结论，付之于美国独立正当性的理论基础。王永鑫《论<独立宣言>中的基督教因素及对美国社会的影响》（河南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4）从基督教的视角来阐发《独立宣言》的基本内核，将宣言和基督教中含有的“天赋人权、平等权、自由权”进行对比，西欧基督教传教士在北美洲竭力传播自己的经典教义，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基督教在北美已经影响深远，观点新颖。而对《独立宣言》中第二部分的控诉，部分学者提出质疑：李剑鸣《英国的殖民地政策与北美独立运动的兴起》（历史研究，2002，1）把加拿大作为例子，提出北美殖民地的独立并不是英国的这种强制压迫，而是受北美殖民地内部自身的因素的推动。

除此之外，还有学者运用比较方法来分析《独立宣言》的渊源和内涵：他们主要是将《独立宣言》和《人权宣言》进行比较分析，代表性文献有：刘晓琴、洪念德《荷兰1581年誓绝法案与美国1776年独立宣言之比较研究》（福建论坛，2008，12）、陈崴《<独立宣言>与<人权宣言>的比较研究及对中国的启示》（知识经济，2015，4 ）、周密《宪法文化视野下的历史命运研究—基于<独立宣言>、<人权宣言>和<临时约法>之比较分析》（学习月刊，2012，10 ）等。

2 《独立宣言》的利弊分析研究

梁茂信《美国革命时期黑奴制合法地位的确立》（历史研究，1997，6）从黑奴的角度评析了《独立宣言》的弊端，总结了宣言的两大矛盾：将“追求幸福”取代“财产权”，但不否定财产权的重要性;把黑人排除在外，与其所言的“人人平等”的原则相矛盾。杨树扬、丛晶认为宣言丰富发展了资产阶级的政治原则、第一次将资产阶级革命载入宪政性文件中、是一件民族纲领、资产阶级革命理论和实践的结合、表达方式独特、严谨;但是“神授”权利，具有唯心主义之嫌，相信上帝的存在，是唯心主义的表现;宣言中的“平等”不充分，只限于白人成年男子，广大黑人和妇女都被排除在外，最大的表现就是宣言最终把草案中制定“废除黑奴制”的决定给否定了，默认了“黑奴制”的存在。龚圣贤《怎样评价美国的<独立宣言>》（中学政史地（九年级），2007，Z2）认为，美国的《独立宣言》促使了美国与英国关系的断裂，人类“自然权利”的信念和精神鼓舞着世界人民，导致了法国大革命和《人权宣言》的发表，甚至推动了第三世界国家的民族独立，民主意识的觉醒，其中包括对中国辛亥革命的思想指导。但宣言中的“平等”未形成真正的平等。王永鑫《论<独立宣言>中的基督教因素及对美国社会的影响》（河南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4）认为“天赋人权、平等权、自由权”对美国独立战争、宪法的制定、解放黑人奴隶制、黑人民权运动的影响。最后，王锦瑭《“独立”和“平等”是近代美国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两面旗帜》（武汉大学学报，1997，5）以美国独立之时是如何从理论上把《独立宣言》中“独立”和“平等”对抗当时世界的头号强国英国，以及反思现今，美国对全球的霸权政治形成鲜明的反差，理论与实践的落差甚大。《独立宣言》既然是美国建国之基础，其具有的神圣性不可以随意侵犯，美国应该遵循宣言中的人类的自然权利和主权在民的原则，不管对其国内也好，国外也罢，都应该换位思考，不干涉内政。

3 其他研究

3.1 《独立宣言》文献译文考证问题研究

俞旦初《美国独立史在近代中国的介绍和影响》（世界历史，1987，2）介绍了美国《独立宣言》在中国是如何传播的：1901-1912年，宣言译本为5版，最早的为《国民报》发表的《美国独立檄文》。齐文颖《<独立宣言>是美利坚合众国诞生的标志吗？》对“states”是翻译为“合众国”还是翻译为“邦、州”进行了详细的考证和对比，显然考察历史背景，当时美国还是处于松散的十三洲，所以《独立宣言》代表的美国十三洲的独立，而不是美利坚合众国的诞生。李道揆《美国<独立宣言>中文本译文的问题及改进建议》（美国研究，2001，2）认为，宣言作为政治文献，历史考察应具备真实性，其中外文的翻译对历史研究具有很大的影响。杨国藏《意识形态操纵下的<独立宣言>翻译研究》（安徽文学，2012，3）将裨治文和《民国报》译本进行对比，反映出译本是随着不同的时代主流意识形态，其译本也不一样，同时也是带有不同民族文化的烙印。英堂《读<独立宣言>札记》（世界历史，1993，6）以学术严谨的作风，考察了“states”的翻译问题，结合历史的背景，详细的认证了《独立宣言》的中文译本的真实性。陈昭鹏《美国<独立宣言>研究--以“文本研究”为中心》（复旦大学，硕士论文，2013）以逻辑结构、政治思想、政治目的来展开对《独立宣言》的研究，突出美国独立的合法合理性。以美国的思维来解读真实的《独立宣言》。

3.2 《独立宣言》的历史教学研究

张汉林《中美史料教学的比较及启示—以<独立宣言>的教学为例》（历史教学：中学版，2015，1）从《独立宣言》史料的内容和形式（比如“人生而平等”中为什么用“create”而不用“bear”;宣言属于哪一类史料等），中美之间的教学异同，进而上升到对中国教育的反思。梁爽《<独立宣言>教学设计》多维度，注重学法介绍《独立宣言》，探索其核心概念及影响。

除上述视角研究外，还有王微微译《<独立宣言>的惊险历程》，还原了《独立宣言》在美国十三洲刚刚独立的不稳定局势情况下，如何把其原稿保存下来。而《<独立宣言>的瑕疵》（大眾标准化，2014，4）考察宣言的两个“不完美”：“∧”符合插入漏写的两个单词;字迹非常潦草随意。张艳丽《全球思想史视角下的<独立宣言>：以大卫·阿米蒂奇的研究为例》（史学理论，2015，2）和王玖玖《评大卫·阿米蒂奇<独立宣言：一种全球史>》（全球史评论，2014，1）两著作是对国外有关《独立宣言》的研究作品进行分析，都把阿米蒂奇的著作进行了简单的介绍，认为其观点新颖：把《独立宣言》在美国，之后走出美国，影响到世界各地，并将宣言与世界联系起来，开拓了《独立宣言》研究的新领域。最后，关于《独立宣言》经济考察的著作是曾尔恕《历史变迁中美国宪法平等原则的经济观察—从<独立宣言>到<美国宪法>》（南京大学法律评论，2008，Z1）

综上所述，对于国内近40年对美国《独立宣言》的研究，从发表的著作成果来看，理论研究占据很大的份额，只是学者们的视角不同，并且由于宣言的内容具有很大的延伸性，导致学者对其研究基本上是广而不精，高而不低。还有少量涉及《独立宣言》的文献考证和历史教学研究成果，具有一定的创新性和实用性。

作者简介：陈浩，男，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世界史。

（作者单位：云南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