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李煜词的风格特色及艺术成就

摘  要：李煜是南唐最后一位国君，也是五代时期著名的词人，他一生创作出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开元八年，他从高高在上的君王变成了宋王朝的阶下囚，身份的急剧转变使他的创作心态发生了重大变化，而他的创作风格也从前期的绮丽明朗转向后期的深沉悲怆。本文将着重探讨一下李煜词风的转变历程。

关键词：李煜;词风;艺术成就

李煜是五代时期著名的文学家，尤其在词方面有着更深的造诣，也是由于其大起大落的人生使得他的作品呈现出不同的风貌。纵观李煜一生的创作，我们可以从他悲剧性的命运中体会到李煜这个亡国之君绵绵不断的情思。更重要的是，他的词作对后世词坛意义重大，成为词坛史上一颗耀眼的明珠。本文将以李煜的人生遭际为背景，试论一下李煜词风的变化。

一、生平遭际

李煜，南唐元宗李璟第六子，初名从嘉，字重光，从小生活在帝王之家，也是南唐的最后一位皇帝，世称李后主。作为一国之君，李煜在前期的确实施过一些仁政的措施，例如减轻赋税、放宽刑罚，但面对大势已去的南唐来说，这些都无济于事，公元975年，李煜被宋君所俘，囚居汴京，从此成为名副其实的亡国奴。

虽然李煜在政治上很失败，但确实是南朝有名的才子。他多才多艺，音律、書法、绘画等方面皆有很高的造诣，在词史的发展史上更是占有一席之地，为后世留下不朽的词篇。王国维曾这样评价：“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1]这位长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阅世甚浅的词人，但是他始终对诗词创作保持着一种纯真的态度，不矫揉，不造作，将其赤子之中表现在每一首诗词之中。

二、词风特色

（一）前期词风特色

李煜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本来是没有资格承袭皇位的，后因李煜长兄李弘冀早死，才被封为太子。李煜为人厚道，聪慧好学，加上皇室贵族注重对子女进行古典艺术的培养，成就了一代词宗。在其短暂的一生之中，虽然留下的词作不多，但却受到了很高的赞誉，这一时期李煜没有来自政治上的压抑，生活无忧无虑，奢靡豪华，因此他的词更多的写奢侈的宫廷生活，包括歌姬舞女的容貌姿态，豪华的宫廷宴会，悠扬的管丝竹乐，实际上也可以看做是南朝宫体词和花间词风的延续。作为一个有才情的词人，他用欢快愉悦的笔调记录了他最珍贵的黄金时代，其中，《一斛珠·晓妆初过》就是很好的例子。

此词是李煜早期的诗作，反映了词人寄情声乐，荡侈不羁的早期生活。本词通过宫廷盛宴的场景来展现歌女的日常生活的一面，词的上片，展现了歌女唱歌的情态，词人在描写中注意到了各个生活的细节，“沈檀”一句，细致描绘出了歌女“点唇”的动作和情态。[2]整个描写，明喻、暗喻相搭配，动、静结合，从侧面衬喻出歌女的歌声是多么的迷人动听。词的下片描写歌女与情郎在一起欢会调笑的情态，词人把歌女的音容笑貌，神情媚姿全描写地生动形象，而且使全片词结构整一，情趣盎然。

值得注意的是，李煜在该时期的文学创作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宫廷生活和女人之间展开的，字里行间都充斥着香艳的气息，颇有花间词派的风格。但是，我们并不否认李煜前期的词作有某些地方值得后人借鉴，例如李煜创造了优美的艺术形式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在词作中用真性情来描摹自身的感受，用口语和白描使得词作本色而不饰雕琢。总之，李煜前期的词作为唐五代词坛吹进了一缕新风，在词的发展史上写下了光彩的一页。

（二）后期词风特色

南唐后期在宋王朝的逼迫中苟延残喘，渐渐失去了以往的活力，在南唐内外危机深化的过程中，李煜逐渐也感受到他无法摆脱的没落命运，因此他后期的词作往往流露出了沉重的哀愁。虽然他他自己丢掉了皇帝宝座，但却使他外词作上获得了一些新的成就。正如沈谦所说：“后主虽拙于治国，在词中犹不失为南面王”，[3]他在作品中他时常倾诉自己的深悲苦痛，但却有了更深刻的人生感悟，如后期代表作《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本首词就是李煜降宋后生活实况和囚居心境。词的上片，主要写作者的凄苦境遇和无奈情态。一个风雨交加的秋夜，作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首句不加粉饰，完全是白描手法，却勾勒出了一种幽静冷清的气氛。下片转向抒情，作者回想起以前幸福的时光，而如今只能在梦中看见，不禁感时伤世，写下这动人的词篇。

李煜投降大宋后，开始过着任人宰割的痛苦生活，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他痛苦不堪，只能把自己的情绪通过诗词来表达出来，《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写出来的，相传是李煜在被毒死前夕所作的绝命词。正所谓“亡国之音，何哀思之深耶”。[4]春去秋来，岁月不止，作者来到阁楼边眺望，想起那些流逝的时光，不禁怀念起故乡来。最后一句堪称经典，“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6]将愁绪比作奔腾而去的春水，伤感的情绪跃然纸上，令人久久不能平静。

李煜后期的作品很少涉及到展现豪华奢侈、男女情长的香艳词上，而是更多地关注家国情怀，表现岁月易逝、人生无常的感慨。尽管其在格调上较为软弱且多伤感，但在文学创作上却是另辟蹊径，别具一格，使得词作表现出一种崭新的面貌。可见，李煜不仅仅在词中抒发个人情怀，更表现对于宇宙人生悲剧性的体验和审视。

三、李煜词的艺术成就

从政治上看，后主李煜似乎是一个失败的皇帝，因为南唐的政权在他的手中断送了，然而，在文学方面他却写出了沁人心脾的词章，尤其是他对词的开拓性作用，李煜从生活实感出发，抒写心底的深悲巨痛，他的词寄慨极深，概括面极广，能引起普遍的共鸣。下面笔者将从三个方面论述一下李煜对后世词的影响。

（一）对题材的开拓

李煜前期的词风受到南唐宫体诗和花间词派的影响，但他勇敢地跨出了花间派狭窄的题材，把词从艳科中解放出来，虽然其前期作品仍然描写宫廷生活和男女情爱，但是题材已呈现出多样化的倾向。例如《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一词。

中国传统的文学理论历来认为：“欢愉之辞难工，穷苦之言易好。”后主此词则打破了这一传统看法。整首词表现出清新活泼的风格，表现了南唐全盛时期春宫夜宴、歌舞享乐的盛况，也是李煜早期的代表作之一。全词笔法自然奔放，意兴刘畅，语言明丽直快，情境描绘动人，虽然带走浓郁的宫庭意味，却将盛大欢宴的情形表现得入木三分，从而体现出作者高超的艺术手段。

前面已经叙述过，李煜后期的词更加有深度，有内容，尤其是亡国后的词，通过自身的遭遇来表达内心的痛苦，屈辱的生活，往事的追忆，都化作一丝丝哀怨，一屡屡情思，后期的卑躬屈膝、寄人篱下的亡国之君的软禁生活使他能够透过世俗看到宇宙人生的深远意境，而后从心底萌发了对人生的无奈与感叹，那些无奈和感叹记录着他的欢乐，倾诉着他的悲哀，是最真实感情的自然流露。例如《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

李煜降宋之后，感时伤世，书写了《破阵子》这样的篇章来描摹自己复杂的心境。上片写尽故国繁华之景，下片述亡国之哀思，作者以阶下囚的身份对亡国往事作痛定思痛之想，自然不胜感慨系之，不失为一个丧国之君内心的痛苦自白。

（二）白描手法的娴熟运用

白描手法是李煜词作中比较常见的手法，白描手法自然勾勒，不喜雕饰，直率真诚地表达自己所要抒发的感情，即“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5]例如《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描写的是作者自己与小周后幽会的情景，作者站在女性的角度表现了女子对爱情的向往之情，本词写的是一个繁花盛开、月光暗淡的夜晚，一个少女与心上人幽会的故事。作者通过语言、动作、神态等各方面的手法，写出了女子初次幽会时那种即兴奋又紧张的心情。尤其是“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6]两句，表现了少女幽会事毕、仓皇离去的画面，读起来，形象逼真，让人赞不绝口。

（三）明静优美的语言

李煜善于描摹出自然事物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使词更有意境，语言更加优美，给读者更大的想象空间，尤其是南唐亡国之后，他的词作更是达到了顶峰，同时他还善于用贴切的比喻将抽象的感情形象化，通过具体的个性形象来反映现实生活中更博大意义上的一种境界，文采动人，语言精炼，形成了新鲜美观优雅的艺术。如《浪淘沙·窗外雨潺潺》。

这首词语言清净单纯，是李煜后期的作品，词中抒发了作者内心的无奈以及对故土的相思之情。语言精炼直白，却很容易抒发词人内心复杂痛苦的心情，在词人心中，仿佛落花流水也能触动自己内心的愁思。

总之，李煜的词的确是千年史上的一个高峰，他的词处处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正所谓沈谦曰：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色，毫不为过。

参考文献

[1]  王国维.人间词话[M].北京：中华书局，1986.

[2]  彭玉平.唐宋名家词导读新编[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6.

[3]  王又华.《古今词论》引沈谦语[M].北京：中华书局，1986.

[4]  俞陛云.唐五代兩宋词选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5]  唐圭璋.词学论丛[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6]  李煜.李煜词集[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作者简介：李景（1995—）女，汉，河南省焦作市，学生，研究生在读，河南师范大学，研究方向：古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