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特征视角下油气企业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影响的实证研究

朱志红，刘琦雯，薛大维

(东北石油大学 石油经济与管理研究所，黑龙江 大庆 163318)

随着经济全球化及国际能源危机的加剧，中国油气企业面临严峻挑战。大量企业运营成功的实践揭示，实施高效财务管理有助于收益增加和价值增值，进而提升企业财务竞争力[1-2]。因此，作为代表传统能源企业的油气企业在竞争日趋激烈的市场经济环境中，如何评价和提升财务竞争力成为一个急需解决的现实问题。随着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技术创新能力已成为公司生存与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而企业技术创新水平与研发投入密切相关[3-5]。剖析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已成为我国油气企业的当务之急。由国内外众多公司的发展历程可知，有效的董事会治理有利于公司技术创新水平的提高和财务竞争力的提升[6-8]。因此，完善董事会治理、提高研发投入效率，对于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的提升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本文力图回答以下问题：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如何评价？油气企业研发投入如何影响财务竞争力？油气企业的董事会特征是否会调节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油气企业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

当前学者对财务竞争力的研究不是很多，故本文的理论分析借鉴了研发投入对企业绩效和企业价值的研究成果。研发活动对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的影响可以从企业内部和外部两个视角来剖析。

基于内部视角，研发活动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体现在三个层面：第一，油气企业通过研发活动可以缩短技术学习周期并降低经验曲线[9-10]；第二，油气企业通过研发活动实现技术更新，而技术更新必定会带来生产要素使用效率的提升，进而实现生产成本的有效降低，这对企业规模经济的形成大有裨益[11]；第三，油气企业通过研发活动能够实现产品或服务创新，这有助于企业差异化战略的布局和实施，并能最大限度地规避替代品的竞争和竞争者的威胁，实现企业价值最大化，促进财务竞争力的提升[12]。

基于外部视角，根据信号传递理论，油气企业研发信息的对外公布能更好地传递企业良好的经营效益，同时也是对自身未来发展潜力的乐观信号传递[13]。因此，油气企业通过研发活动获得了利益相关者的认同，增强了投资者对企业的信赖，进而有助于企业财务竞争力的形成。研发投入又可以细分为研发资金投入和研发人员投入，为使后续的实证研究更有针对性，提出假设1和假设2。

H1：研发资金投入可以促进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的提升。

H2：研发人员投入可以促进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的提升。

(二)董事会特征视角下油气企业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

董事会特征中最有代表性的指标是董事会规模和独立董事比例。

1.董事会规模视角下油气企业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

董事会规模会影响公司各类决策的制定效率[14]。研发资金和研发人员投入决策对油气企业而言是重大决策，需要由董事会表决通过[15]。在董事会表决过程中，董事会规模越大，董事们需要更多的时间进行沟通和协商，形成不同意见的可能性也会越大，协调难度也越大。在不确定的技术或经济背景下，规模较小的董事会有利于对不确定性事项做出更高效的决策。学者们通过不同的实证研究，得出了不同的结论。何强和陈松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董事会规模负向调节研发投入和公司价值的关系[16]。刘振经过实证分析提出，国有控股公司的董事会特征对研发投入和公司财务竞争力没有明显的调节作用，而在非国有控股公司则有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17]。柴小康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在董事会治理对 R&D 投入与企业业绩关系的调节效应上，董事会规模具有正向调节作用[18]。基于以上理论分析及学者观点，提出假设3。

H3：董事会规模反向调节油气企业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

2.独立董事比例视角下油气企业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

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独立于公司内部的其他岗位，直接对股东大会负责，具有很强的客观性和独立性。因此，独立董事常常可以通过有效制约管理层，实现对企业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利益的最大保护。此外，基于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相关数据发现，绝大多数上市公司独立董事拥有科研、法律和财务等丰富的专业知识背景，他们特有的专业技能能为企业研发活动决策提供高质量的意见。学者对独立董事比例在研发投入和企业绩效之间的调节作用也进行了大量研究，得出的结论也不尽相同。梁权熙和曾海舰的研究表明，独立董事占董事会的比例越高，越有利于董事会做出研发活动决策，并在执行过程中进行有效监督和指导[19]。廖艳和骆珣通过研究发现，珠海市上市公司独立董事比例对研发投入与公司绩效之间的关系不具有显著的调节作用，不是其调节变量[20]。童梓指出，独立董事比例对企业绩效无直接影响，但可以负向调节研发投入与企业绩效的关系[21]。基于以上理论分析及学者观点，提出假设4。

H4：独立董事比例正向调节油气企业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

二、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以中国沪深两市油气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选取2012年到2017年的数据进行研究。按照本文的研究目的及方向，剔除ST、*ST公司的数据，以及有极端异常值或数据缺失的变量。董事会特征及财务竞争力所用数据均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研发资金及研发人员数据通过巨潮资讯网、新浪财经网及东方财富网中的上市公司年报手工收集得来。借助EXCEL软件对数据进行整理，使用SPSS 19.0软件对整理后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二)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

基于现有文献对公司财务竞争力的研究成果，结合油气企业经营特性，遵循科学性、目的性、系统性、真实性和实用性等原则，从偿债能力、发展能力、盈利能力、营运能力、现金流量能力、风险管控能力和社会责任履行能力等7个方面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评价我国油气企业的财务竞争力。运用因子分析法得出公司财务竞争力的综合得分并将其作为被解释变量，其具体符号和计算公式见表1。

表1 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

对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指标的Pearson相关性分析显示，衡量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的17个指标间存在显著相关性。在KMO和Bartlett的检验中，KMO系数为0.674，大于0.5；同时，Bartlett 的球形度检验的近似卡方为4 362.114，对应P值为0.000，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表明适合进行因子分析。在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的因子分析中，提取特征值大于1的5个因子，其方差累计贡献率为79.881%，表明公因子很好地反映了原始指标信息。进行Kaiser标准化的正交旋转后，解释的总方差见表2。由表2可得5个公因子的得分，接着以5个公因子方差贡献率的比重为权重，经加权汇总后得到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的综合得分函数：

F=(19.783F1+18.565F2+16.049F3+

14.332F4+11.152F5)/79.881。

表2 解释的总方差

提取方法：主成分分析法。

2.解释变量

油气上市公司研发创新活动成功的基础是资源的持续投入。研发资金投入属于物质资源投入，研发人员投入属于人力资源投入。油气上市公司的研发创新活动离不开研发资金的直接投入。研发资金的持续投入能够保证研发活动的持续推进，形成创新成果。而油气上市公司研发人员的投入是其研发创新活动顺利实施的人才保障。因此，研发投入指标可以细分为研发资金投入和研发人员投入。为使公司规模对研究结果的影响尽量小，本文选取相对指标，即把研发资金投入强度和研发人员投入强度作为上市公司研发投入的代替指标。另外，许多上市公司并不披露研发人员信息，导致数据收集不全，故选择技术人员数量作为研发人员的代替指标。

3.调节变量

董事会可以决定公司经营的大方向并监督管理层行为，是公司治理结构的重要内容。在董事会特征中，学者大都认同董事会规模和独立董事比例能较好地反映董事会对公司的影响。因此，将董事会规模和独立董事比例作为调节变量。

4.控制变量

在熊彼特提出创新理论之后，公司规模是影响研发投入的重要指标之一。为了能够更加准确地分析董事会特征对研发投入与财务竞争力关系的调节作用，需要引入其他变量进行控制。本文将公司规模和资本结构作为控制变量。

选取的各个变量汇总情况见表3。

表3 变量汇总表

(三)研究模型

根据上述分析，构建模型：

F1=α0+α1β0X1+α3S1+α4S2+ε，

(1)

F2=α0+α1β0X1+α2β1X2+α3Z1+α4β0Z1X1+

α5β1Z1X2+α6S1+α7S2+ε，

(2)

F3=α0+α1β0X1+α2β1X2+α3Z2+α4β0Z2X1+

α5β1Z2X2+α6S1+α7S2+ε。

(3)

式(1)—(3)中：αn、βn、γn为系数；ε为随机误差项；其余变量含义见表3。当解释变量为研发资金投入强度时，令β0=1，β1=0；当解释变量为研发人员投入强度时，令β0=0，β1=1。

模型F1检验研发投入对油气企业财务竞争力的影响，模型F2检验董事会规模对油气企业研发投入与财务竞争力关系的调节作用，模型F3检验独立董事比例对油气企业研发投入与财务竞争力关系的调节作用。

三、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解释变量、调节变量与控制变量的具体描述性分析见表4：

由表4的标准差可以看出，我国油气企业董事会治理水平高低不齐，应该针对这个现状逐渐完善公司董事会治理体系，促使公司更好发展。研发资金标准差较小，说明数据相对稳定。研发人员标准差相对较小，但是比研发资金的大，这是由于本文用技术人员数量代替了研发人员数量，公司规模不同，研发人员指标会出现上下浮动。

表4 描述统计量

(二)相关性分析

财务竞争力、研发投入、董事会特征变量及控制变量的相关性检验分析见表5。

表5 Pearson相关性检验表

注：**、*分别表示在1%和5%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从表5可以看出，财务竞争力与研发资金投入强度、董事会规模在5%的水平上显著相关，财务竞争力和资本结构在1%的水平上显著相关。同时财务竞争力与研发人员投入强度、独立董事比例和公司规模不显著相关。但是不能以此相关性检验的结果作为最终变量相关性关系的结果，需要进一步通过回归分析进行验证。

(三)回归分析

1.主效应分析

以财务竞争力为因变量，研发投入为自变量，加入控制变量进行主效应回归分析，结果见表6。

表6 主效应回归分析结果

表6中，第一组分析的是研发资金投入强度与财务竞争力的关系，第二组分析的是研发人员投入强度与财务竞争力的关系。由表6可知：调整R2的值说明其拟合优度分别为0.089和0.092，也代表了该回归模型对因变量财务竞争力的解释程度。研发资金投入强度和研发人员投入强度的P值分别为0.382和0.241，说明研发投入可以正向促进财务竞争力。

2.调节效应分析

研发投入和调节变量都是连续变量，可以采用分层回归的方法验证调节变量对研发投入与财务竞争力关系的调节效应。在进行回归分析之前先估计模型中的方差膨胀因子VIF以测试变量的多重共线性。由SPSS分析可知：VIF值均在1和2之间，远小于10，不考虑变量间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回归结果见表7—10。

表7 董事会规模对研发资金投入与财务竞争力关系的调节作用的层次回归分析

表8 董事会规模对研发人员投入与财务竞争力关系的调节作用的层次回归分析

由表7可以看出，研发资金投入与董事会规模的交互项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另外，董事会规模与财务竞争力显著相关，说明董事会规模不是调节变量。由表8可以看出，研发人员投入与董事会规模的交互项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另外，董事会规模与财务竞争力显著相关，说明董事会规模不是调节变量。从表9可以看出，研发资金投入与独立董事比例的交互项在1%的水平上显著相关，且独立董事比例与财务竞争力不显著相关。说明独立董事比例是纯调节变量，调节方向为正。由表10可以看出，研发人员投入与独立董事比例的交互项在1%的水平上显著，且独立董事比例与财务竞争力不显著相关。说明独立董事比例是纯调节变量，调节方向为正。

表9 独立董事比例对研发资金投入与财务竞争力关系的调节作用的层次回归分析

表10 独立董事比例对研发人员投入与财务竞争力关系的调节作用的层次回归分析

四、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第一，研发资金可以正向促进财务竞争力，验证了假设1。但二者不显著相关，这可能是因为加入了控制变量，控制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超过了解释变量并且反过来影响被解释变量与解释变量之间的显著关系。

第二，研发人员可以正向促进财务竞争力，验证了假设2。但二者不显著相关，这可能是由于研发人员披露过少，本文选择技术人员数量作为研发人员数量的替代变量造成的。

第三，董事会规模不调节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假设3不成立。董事会规模受到来自内部和外部多种因素的影响，例如国家政策、行业性质、公司规模等，造成董事会对其所发挥的作用与人数的多少并没有直接关系。

第四，独立董事比例正向调节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且为纯调节变量，验证了假设4。

(二)政策建议

1.提高研发投入效率

在技术飞速发展的当代社会，油气企业的可持续性发展与技术创新能力有极大关系。而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取决于研发投入的效率。通过对油气企业研发投入描述性统计分析发现，油气企业研发投入逐年下降但从整体趋势看趋于稳定。同时，实证研究结果表明，研发资金投入和研发人员投入都可以正向促进财务竞争力。因此，油气企业只有提高研发投入效率，才能提升技术创新能力，进而提升财务竞争力。油气企业研发投入效率的提高需要政府和企业的共同努力。从政府层面提高研发投入效率的措施主要有加大对油气行业研发投入的政府扶持力度、完善研发投入相关信息披露制度和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从企业层面提高研发投入效率的措施主要有适度加大研发资金投入力度、完善研发人员的培养机制和建立研发活动动态管理机制。

2.增加独立董事人数

实证研究结果表明，油气企业独立董事比例正向调节研发投入对财务竞争力的影响。因此，油气企业为了更好地发挥独立董事在研发投入与财务竞争力之间的正向调节作用，应该适度增加独立董事人数。当油气企业独立董事人数较多时，独立董事能更好地监督董事会，最大限度地规避董事会滥用职权，保证董事会从企业利益出发进行相关决策。独立董事人数的增加，有助于油气企业完善董事会结构，优化其公司治理，进而提高财务竞争力。

3.健全独立董事机制

在适度增加独立董事人数的基础上，油气企业要真正提高独立董事参与经营活动的积极性，必须利用好市场进一步健全独立董事机制，以提高独立董事监督的积极性。

(1)建立独立董事约束机制

建立独立董事约束机制应该以声誉制约为立足点。独立董事约束机制的建立，可以对违规或决策失误的独立董事进行责任追究，结果必然会负面影响该独立董事的社会声誉。独立董事约束机制的建立离不开独立董事市场的支持。可以利用独立董事市场来强化对独立董事的声誉制约。比如，独立董事严重违规或失职将永远禁止其进入独立董事市场。又如，独立董事由于主观或客观原因失去独立性时，独立董事协会可以直接对其进行解聘或者由上市公司董事会提请股东大会免去其独立董事资格。只有建立独立董事的市场退出制度，才能真正形成独立董事优胜劣汰的市场机制，实现对独立董事的市场约束。

(2)建立独立董事报酬激励机制

由于独立董事的独立工作和承担的监督职责，作为专业人员的独立董事取得报酬的常见形式是年费和会议出席费。独立董事的薪酬通常与公司业绩相关性不大。为了更好地调动独立董事的积极性，更好地发挥其制衡和监督高级管理层的作用，应该建立独立董事薪酬激励机制。独立董事的薪酬可以在固定货币报酬的基础上，附加股票期权，从而提高独立董事履行职能的积极性，促使其从股东利益出发更好地履行监督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