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没有一天活得轻松

2020-07-20 16:29朴光洙千太阳
风流一代·经典文摘 2020年7期
关键词:辅导班二哥院长

朴光洙 千太阳

【内容简介】

韩国畅销书作家朴光洙的励志之书。

作者写出了自己真实的经历——谁的生活都很不容易。但我们依然要坚持。

温柔而简练的笔触带给读者亲近之感。

不打鸡血,不灌鸡汤。就是在记录生活,记录我们每个人生活中都会遇到的困难。寥寥数语,写出了他遇到困难时,家人给他的鼓励。

我们能感受到温暖的亲情,乐观的倔强。

书中还配有作者自己的绘图,简单清新、色彩鲜明,与文字相得益彰。整体风格轻松易读。

反正每一天都如此艰难,我也不需要无用的安慰。

因为,我终将战胜生活这个小怪兽。

偶尔阴

从小时候的我到现在的我,最了解我的当然是家人。

我想告诉他们一件藏在我的心底很多年的秘密。小时候,我曾经偷家里的东西拿到外面去卖。

一开始,我偷偷地把爸爸车里的几个硬币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去买了自己最喜欢吃的糖块。当然,爸爸平时也会给我足够的零花钱,让我买自己喜欢吃的糖果,或者是直接给我买一些我喜欢的东西送给我,但是,自己拿着悄悄攒起来的钱买来的糖果要比爸爸给我买来的糖果甜很多。

那份甜美带给我的满足感超出了想象。那个坏毛病和那份诱惑太难割舍了。

结果,我开始把手伸向了爸爸的钱包。当爸爸有所察觉的时候,我就会偷偷地拿着哥哥们比较值钱的东西出去卖。我是三兄弟中的老小,因此大部分的行为都会通过各种途径被发现,每次都会让父母和哥哥们困惑不已,但是那个坏毛病并没有轻易就改掉。

这就像喜欢赌博的人即使倾家荡产也很难戒掉赌博,酒徒们在寒冷的冬天会拿要买外套的钱去买酒喝,花花公子即使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也依然会在外面拈花惹草是一样的,我慢慢地形成了很难摆脱掉的盗窃癖。

随着我的盗窃癖越来越严重,除了我之外的家人们召开了多次家庭会议。在多次家庭会议之后,他们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父母给我足够的零花钱,比我大十岁的大哥也曾经狠狠地打过我。

但是,任何方法都没能改掉我盗窃的毛病。我的家人们开始担心起来。虽然偷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是一个可以在家里解决的问题,但是如果在外面动了别人的东西的话,将会是性质完全不同的问题,所以家人们才会担心不已。

虽然我的盗窃癖从小学开始一直持续到高一年级,但是幸好并没有出现家人们所担心的事情,那年夏天,我的盗窃癖因为某件事而彻底改掉了。

当时,我们一家人住在一个二层小楼,父母和我住在一楼,三个哥哥住在二楼。超级炎热的那个夏天,我原本在二楼的三哥房间里睡觉,被热出了一身汗,突然醒了的我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接着睡。当我正在下楼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当时正在上大学的二哥跟妈妈吵架的声音。

我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所以停下脚步,悄悄地偷听二哥和妈妈吵架。二哥和妈妈不知道我在二楼三哥的房间里睡觉,以为我不在家,所以才会大声争吵,而他们吵架的理由就是我。当时正在上美术大学的二哥最珍贵的照相机不见了,妈妈当然以为犯人就是我。她说等我回家之后,一定会问出我把相机卖到哪里去了,并且说一定会狠狠地骂我。听到他们的话之后,我真的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就像妈妈猜测的一样,我在一周之前拿着二哥的照相机,卖给了清溪川的赃物贩子,并且早就跟朋友一起把钱都花完了。

但是,讓我震惊不已的是二哥的反应。我以为他理所当然地会跟妈妈一样非常愤慨,但是,他反而在教训妈妈:“就是因为每当家里的东西不见的时候妈妈就会教训弟弟,所以他才会越来越走歪路。我也会再好好找一找,在得到确认之前,我们要相信弟弟。”

我听到二哥的话之后,最终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二楼三哥房间里的阁楼中躲到第二天。当然是因为害怕被骂,但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好意思面对如此信任我的二哥。

我到现在还记得自己一个人躲在阁楼里哭泣的场景。依稀记得当时的眼泪是反省的眼泪,是对信任我的二哥道歉的眼泪。直到第二天,我才从阁楼里走出来。但是我记不清楚是主动向妈妈坦白是我把二哥的相机卖掉了,还是死咬着说不是我干的。只是记得清清楚楚,从那以后我就改掉了盗窃的毛病。

有人是那么地相信我,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违背那份信任的事情了。

大雪纷飞的冬天,我在堆满皑皑白雪的路上小便。那些看似永远不会融化的积雪,因为我的小便而一点点融化。我拉上拉链之后,产生了一个理所当然的想法。

热的东西可以融化掉世界上一切冰冷的东西。

我就是带着这样一颗心活着。一颗炽热的心。

绘画的真实水平

在美术大学读书时,我曾经在美术辅导班里担任过几年讲师,辅导高中生画画。虽然有些人在辅导班里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绘画,但为了考入专科学校,会有针对性地来学习精密素描;也有很多学生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美术教育,在考前三四个月才来这里学习。

每天我都给学生提供一些物体,然后像正式考试那样让他们进行精密素描。考试结束后,我让所有学生都聚集到一起,然后详细解释那些画得很好的学生是哪些部分画得好,画得不好的作品到底是哪些部分欠缺,尽量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之后,辅导班的院长在上课之前悄悄找到我,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朴老师,学生们对您有很多不满啊。”

院长的话,让我震惊不已,因为我自认为在努力地教学生,但是没想到他们对我有很多不满。当时,我实在无法压制心中的失落和委屈,所以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向院长询问:“为什么?他们有什么不满呢?”

院长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好像是等待着我心情平复,当他看到我摇摆不定的目光稍微稳定一些后,温和地回答说:“我当然知道朴老师为什么这样教他们了,但是我作为辅导班的院长,不太方便向学生们解释。学生们的不满主要是觉得其他辅导班的老师会在他们画的时候一点一点地给他们纠正,让他们更容易理解,但是朴老师总是在等他们全画完之后才进行说明指导,所以才会对朴老师有不满。”

院长说完这些话之后,又一边笑着一边接着说:“甚至有几个学生来问我,朴老师是不是真有了不起的实力。我当然是最了解朴老师的真实实力了,但是又该怎么解释呢?”

虽然那个时候的我被学生们叫作老师,但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刚20岁出头的年轻人,所以听了院长的话之后肯定怒气冲天。

“既然是我的学生,我会好好解决的。而且,如果今天之后还会听到这样的话,我就不再担任讲师了。”

结束与院长的谈话之后,我照常走进精密素描班,学生们都坐在桌子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他们很清楚院长和我的谈话内容,以为自己的意见反映上去了,所以期待课堂上会发生一些改变。

因为学生们的不信任,我稍微有些生气,但想到自己刚开始学习绘画的时候,也是对老师的授课方式有过这样那样的不满,所以还是微笑着对学生们说:“今天也像往常一样考试,大家都把画纸拿出来吧。”

听完我的话,学生们马上叽叽喳喳小声议论起来,到处传来失望和埋怨的声音。

我接着说:“但是,今天我跟你们一起参加考试。之所以和你们参加同一主题的考试,就是因为你们怀疑我的实力,所以想通过考试证明一下我是不是具备了可以教你们的实力和资格。像往常一样,我给你们三小时的考试时间,给我自己的考试时间是一小时。考试结束之后,你们拿着我的作品和你们自己的作品,判断一下我是不是具备做你们老师的资格。”

三小时的考试在紧张的气氛中结束了。按照约定,我在一小时之内完成了作品。

考试结束之后,我把所有学生的作品和我自己花一小时完成的作品都贴在了黑板上。見到我的作品后,学生们立即发出了“哇”的感叹声。

虽然听到学生们惊叹声的我非常骄傲,但还是用平淡的口气对学生们说:“当你们画画受阻的时候,如果老师帮你们一一纠正,一定会得到比你们独自完成时更优秀的作品。但是,那幅作品并不是你们的作品。可是,那些得到纠正的学生总误以为那是自己画出来的。我认为你们陷入那样的错觉中,看不到自己的真实水平是非常错误的。作为你们的老师,我希望把你们打造成在没有别人帮助下也可以独自完成作品的人。”

那天以后,再也没有学生对院长抱怨我的授课方式了,那年冬天除了一个学生之外,其余学生全考上了自己想上的学校。

不能因为会骑三轮车,就说自己会骑自行车了。为了不让孩子摔倒,爸爸们就在后面紧紧扶着自行车,这时并不能说孩子是真的学会骑自行车了。

离开爸爸的双手,依靠自己的双脚用力地蹬,用双手掌握平衡,慢慢地前进,不仅不会向两侧摔倒,而且可以自己确定前进的方向,这时才能说真正学会骑自行车了。

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从自己确定的起点骑到目的地,这才是真正学会了骑自行车。这样学会骑车,在过了数年甚至数十年之后,也依然不会忘记。

(夏晖摘自现代出版社《这辈子没有一天活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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