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版《水浒传》阎婆惜悲剧分析

王广鹏

摘要：施耐庵笔下的《水浒传》女性形象多被贬低化。然而伴随时代发展，影视作品改编的《水浒传》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女性形象。对山东版《水浒传》所呈现的阎婆惜人物形象进行分析，结合社会心理学等角度，探究其女性悲剧的形成原因，可更好地理解《水浒传》所呈现出的女性问题。

关键词：《水浒传》;阎婆惜;女性悲剧

施耐庵笔下的《水浒传》女性形象多被妖魔化。伴随时代发展，影视作品改编后的《水浒传》呈现出不同的女性形象。其中，山东电视台2011年领衔出品的《新水浒传》（下简称山东版《水浒传》）具有较强的典范意义。

一、阎婆惜人物形象分析

山东版《水浒传》中阎婆惜是主体性非常明显的一位女性形象，尽管自己地位低下，但她一直有自己明确的人生态度与处事原则。她从小卖艺，长得好看，自然引得一些富人垂青，然而她从未臣服于物质。嫁给宋江，也是看中了其有情有义，而非贪图其钱财。她似乎不需刻意巴结谁，当别人对宋江说“您点什么，她就得唱什么”，她便立即回应道“凭什么你们要什么，我就要给什么？”她的主体性更体现在主动地追求所爱，在中国古代很少有女人能对爱情有勇气主动出击，阎婆惜做到了。哪怕不要正室名分，就做一名小妾;哪怕连小妾都不做，二人结拜为兄妹后生活在一起，只要能和宋三郎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除了勇气之外，她还有谋略，通过计谋让宋江不得不娶她。被宋江忽视后，阎母劝她顺从，说女人好比衣裳，但她如同“阁楼上的疯女人”般展开了复仇计划，张文远只是她报复宋江的工具，与张文远私通成立吸引宋江注意力的手段。“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倒要看看”但她没有想到，宋江直到写下休书也不急不躁。“你为何不打我不骂我？”当宋江招文袋遗落，将其作为知情人杀掉之际，她临死之前仍然在喊“不要管我，你快走。”用最后的力气推开宋江，让其逃命。由此可见，山东版《水浒传》中阎婆惜更像是一位痴情女子，然而仍未能避免悲惨的结局。

二、阎婆惜悲剧原因探讨

（一）不平等的婚姻前提

社会心理学认为，人们更加喜欢和自己在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背景、兴趣等方面相似的人，即“门当户对”更有利于婚姻的幸福美满。阎婆惜是受人嘲弄、唱曲为生的歌妓，而宋江是县城里叱咤风云、主管刑狱的押司，双方社会地位悬殊。就宋江而言，本身未对阎婆惜产生感情，宋江不断赏赐给阎婆惜金银珠宝，与其说纳了一房小妾，不如说养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两人的婚姻并非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也并没有平等的婚姻前提，这便为阎婆惜日后悲剧奠定了基础。阎婆惜并不知道婚姻应当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她所喜爱的宋三郎只是喜欢拿金银首饰来敷衍她——“门当户对”这道婚姻保障，她不曾拥有。

（二）遮蔽的本能需求

1.性需求

性需求是人的本能需求，是婚姻生活的重要组成要素。甚至有学者提出了在恋爱关系中双方的幸福指数的衡量标准，即以双方性生活的频率减去吵架的频率，就等于双方关系的幸福指数，这足可以看出性生活的重要性。然而水浒英雄却往往性欲冷淡，不仅平时不行走于烟柳花巷，即使结婚后与妻子也基本上没有性生活。宋江在娶了阎婆惜以后基本上没有再行过房事。这主要是来源于社会因素，但也不乏生理原因的可能性。笔者将可能性原因整理如下：

（1）生理原因

①性取向。《水浒传》所产生于明朝，描写对象为宋朝，两朝男风皆盛，水浒英雄的确更喜欢与其兄弟相处，妻子恋人与兄弟们相比，似乎不值一提。宋江似乎一直對女性处于冷漠状态。除了其对阎婆惜一直冷暴力之外，即使面对《水浒传》中唯一美貌女将扈三娘，也是拱手让给了王英。从文本来看，施耐庵也的确呈现出对女性莫大的排斥与丑化。

②身体疲惫。宋江以工作劳累为由搪塞阎婆惜。

此外，还存在性无能等可能性原因。生理原因虽然不能作为水浒英雄的集体性原因，却也为个别人的情况提供了阐释的可能性，而男性倘若出现了性无能、性取向等方面的问题，势必影响健康的两性婚姻关系。

（2）社会原因

传统儒家的禁欲主义束缚了《水浒传》笔下的男性英雄。英雄们不近女色，而以阎婆惜为代表的女人们却表现出对性欲望最真实的需求，却被冠以“淫妇”之称号，不知是对贞节牌坊的讽刺，还是对男权社会的嘲讽。

2.社交需求

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每个人都有情感的需要，然而《水浒传》中的英雄们似乎没有恋爱与婚姻的需求。阎婆惜在阎母撮合下成为宋江小妾，对于宋江而言，她只是可有可无的人物，宋江给她的只是浮于表面的金银珠宝，而从来未在内心为阎婆惜留一席之地。她从未走进过宋江内心深处，哪怕出轨了宋江也不急不躁。然而对于阎婆惜而言，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女性，她需要丈夫的理解，然而她并未从宋江身上获得。

（三）家庭与教育的缺位

原著中阎婆惜的母亲是位想攀高枝的老妇人，将女儿更多地是作为谋求财富的工具。山东版《水浒传》中的阎婆对于女儿疏于管教，当得知阎婆惜与人私通以后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起到父母应有的教育作用。阎婆惜没有经受过良好家风的熏陶，也没有接受过必要的性教育。作为歌女的她，自然没有机会接受经书教育，系统学习礼义廉耻的行为规范。

显然，山东版《水浒传》中所塑构的阎婆惜是一位极富主体性的女性形象，然而由于不平等的婚姻基础、被遮蔽的本能需求、家庭与教育的缺位等因素，最终导致阎婆惜悲剧的发生，从中可更好地理解《水浒传》背后的女性问题。

参考文献：

[1]侯玉波.社会心理学，北京大学出版社[M]，2018年，152-169页.

[2]张在舟.暧昧的历程，中国同性恋发展史，中洲古籍出版社[M]，2001年，196-20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