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流

2020-07-24 16:10翁筱
陕西文学 2020年3期

余凯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当兵的,想必是希望代代相传这“凯旋之说”,故得此名———余凯。

余凯姓房,似乎应了这伟大的姓氏,据说他有多房媳妇,多处房子。其实不然,房余凯总共只有一间单位分的80平米的房子,且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传言其貌不扬的房余凯喜欢搞暧昧,从当上局长那会儿开始,上级平级下级,单位同幢大楼的楼上楼下外加隔壁办公室。暧昧之网抛洒得如此之大,自然缘于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缘于他的博爱情怀,也缘于他的才华横溢。在房余凯自个儿看来,这种被暧昧并不是捕风捉影。

房余凯的官运还算不错,婚姻却是一塌糊涂。他的第一次婚姻失败是因为妻子林美华好高骛远,宁愿做小三找个有大房子,小保姆随身伺候,不用上班天天在家抱小狗、数腿毛的主,也不愿意长期过蜗居的生活。当房余凱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时,前妻林美华还单着,这一笔无关祝福只关风月的贺礼,自然是省不掉的。

为掩盖这突如其来的伤痛,房余凯闪电般娶了暗恋自己多年的小师妹兼同事钟楚玲。两人将小房子修葺一番,请领导主持婚礼,地点选在五星级酒店,倒也算高调了好些日子。

林美华觉得自己出轨是一回事,再婚的速度赶不上戴绿帽子的前夫又是另外一回事,于是,她到处散播消息,说房余凯早年就跟钟师妹暗渡陈仓。这下林美华成了受害者,很明显房余凯是一只高级偷腥猫,吃鱼还不留刺儿。

谣言满天飞时,气不打一处来的钟楚玲,跑去找林美华理论。

“你们离婚,不管是谁的错,都怪不到我头上,麻烦你以后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只想平静地过日子。”钟楚玲算是有素质的一员。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离婚不怪你怪谁?难不成我从街上拉一个来怪罪吗?”林美华的口气,算是赖定钟楚玲了。

“我们是在你们离婚之后才开始交往的,以前只是普通朋友兼同事。”钟楚玲不想结怨,这一结怨恐怕就是一辈子的。

“还普通朋友兼同事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使的什么招数?一起念丽江中学暂且不说,姓房的前脚进云南大学,你后脚跟着去。别告诉我,你向往的只是云南的山清水秀,昆明的四季如春。”林美华挑刺儿的本事一流。钟楚玲欲言又止。师哥报考云南大学那会儿,自己是恨不能一起跟了去的,等到她填报志愿时,云南大学是第一志愿那也是真的。钟楚玲从高中开始就崇拜房余凯,那时,房余凯念高三,钟楚玲念高一。每次学校有活动,钟楚玲都是第一个报名,为的是多看房师哥几眼。

“你就是个破烂货。”林美华骂道。林美华的话夹枪带棍,字字句句伤人不轻,钟楚玲骂不过她。由于这侮辱性极强的措辞,钟楚玲控制不住动手了,两个女人拳打脚踢,各种撕逼。

房余凯下班回到家,见钟楚玲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似的,左右脸各五道红印子,皮外伤忽略不计。心想,这被九阴白骨爪伤了也不过如此吧!

“怎么回事?”房余凯皱起眉头。不管是担心还是气恼,房余凯都喜欢皱眉头,以前跟林美华一起生活时也是如此。林美华市侩的嘴脸,哪怕是去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时脸上弄个血印子也是司空见惯。这钟楚玲向来稳重有加,又怎会如此?

“不会是打扫卫生时摔的吧?”房余凯边问边打开抽屉翻找创可贴。

“这段婚姻实在太冤枉,他妈的我不是补了缺口的碗,就是缝了破布的鞋。”钟楚玲边哭边骂。没结婚时,钟楚玲觉得房余凯是这般好那般好,结婚后才发现他不过是个孬种,窝囊起来身边的人一并遭难。讲完那一段惊心动魄的战争,钟楚玲还是不解气地抽搭着。看着受了刺激的钟楚玲,房余凯觉得不可思议:这林美华受不了他房余凯的寒酸劲,要去过阔太太的日子倒可理解,可高学历高智商的钟楚玲向来善解人意,一结婚咋就成会骂街会打架的泼妇了?没几个月,钟楚玲便爽快地结束了与房余凯的第二段婚姻,由不得房余凯磨叽,毕竟人家等待多年,等着你离婚嫁给你,谁料结婚后又不是想象中的样子。其实,房余凯也没磨叽,本来这段婚姻就是接受而不是争取的。

吃一堑长一智,屡战屡败的房余凯择偶标准变得很低,不再要求高学历高智商,也不再要求好帮手贤内助,就算不干家务活不会带孩子都成,但温顺是雷打不动的首要条件。三婚时,房余凯不再大张旗鼓地办酒席,而是直接跑韩国度蜜月去。第三房先前是个啤酒小妹,除了温顺,既没学历也没背景。或许房余凯就是看上她什么都没,这样她就没法儿管事,也没法儿挑剔这段婚姻。

袁丽初识房余凯那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

既想睡懒觉又怕上班迟到的袁丽匆忙出门,下楼后才发现自己没带伞,只好一手顶着额头,另一只手腾出来拦出租车。

昨儿傍晚,袁丽换了新发型———金色的大波浪卷、齐刘海。金发,实际上就是香蕉皮的颜色,比起原先的黑直发虽显轻浮却极衬肤色。为了拥有这一头金发的自己第一眼便能被领导记住,袁丽特地去“毛源昌”配了一副美瞳,蓝色的。金发碧眼女郎顷刻间打造完毕,乍一看,洋妞味儿十足。

一辆的士停下来,袁丽打开车门时瞥见不远处有个着大红衣裳的女人朝自己走来,嘴角带笑!这感觉好熟悉,不,是本就熟悉。

二十年前,袁丽还在念幼儿园小班。

“听说你是丽江的皇后娘娘,那你说的话全丽江的人都会听了?”袁丽天真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哀家说的话谁敢不听?哀家说的事谁敢不从?”浓妆女人回答。

“皇后娘娘,那你说他们两个我要跟谁一起玩?你告诉我,我就把这朵大红花送给你。”袁丽歪着脑袋问。她的身后站着两个与她一般大小的男孩:一个满身泥巴手里抱着皮球,满眼不屑地看着浓妆女人;另一个穿着小西装,毕恭毕敬地等着皇后娘娘发话。

“就这个吧,长得有点像皇上。”浓妆女人摘下别在腰间的手帕,在兰花指上左绕两圈右绕两圈,随后扬起下巴瞥一眼穿小西装的男孩。

“那我就跟他玩喽,听你的没错!”袁丽开心地把大红绢花递给浓妆女人。女人掏出小镜子,将花戴在耳边,抬头望向天空,似在深思……

“小姐……小姐!到了。”

“哦,不好意思!”

丽江市府大楼近在咫尺。

袁丽站在大楼前方升国旗的小平台中间,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再深呼吸一次。雨丝打在袁丽的睫毛上、鼻尖上,凉凉的,相比袁丽那颗按耐不住的心,这点凉倒成了很好的调节。

“请进。”

“请问:您是房局长吗?”袁丽甜甜地问道。

“嗯!”从听到敲门声直到此刻,房余凯头也懒得抬。

“我是来报到的。”袁丽紧张到不行,便用力揉搓近乎抽搐的脸。

“哦!”房余凯抬头。

这一抬头,倒是吓得袁丽手足无措,甚至不敢大声喘气。房余凯微张着嘴,肆意地在袁丽脸上乃至身上打量了N分钟,硬是不出声。袁丽的脸不由得烧起来,方才那颗熾热的心瞬间转为不安。

“这双十年华的姑娘,何种表情都好看,就连漂亮睫毛下闪过的一丝慌乱都是绝版。丰胸肥臀,淋漓尽致的S型……无论是故作林黛玉的忧郁,还是妲己分明的魅惑,眼前的女子都具备。”房余凯极力克制自己,尽可能地做到面无表情,而那颗骚动的心却在此刻不断滋长着邪恶。

“若我是袁立,那我也只是《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的杜小月,你才是主角。你一直是主角,市府大楼的主角,也是我生活里的主角。”袁丽一本正经道。

“我怎么成市府大楼的主角了?上面还有市委书记、市长呢!”房余凯拉下脸,这表情倒不是为了吓唬袁丽,而是袁丽这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他房余凯是才子没错,想把整栋大楼的美女都占为己有也没错,但这觊觎上级领导的位置可不是小事,万一传出去,可不同于身边美女如云。更何况,房余凯并没想过当更大的官,也当不了更大的官,年近半百,做升官梦,倒不如在温柔乡醉生梦死,把前半辈子没使上的力完完全全使出来。

“你看你,这样都会生气吗?我只是说说而已嘛!”袁丽嘟嘟嘴,不置可否。

“没生气,我这个人40岁前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40岁后如果我不想让谁看出什么,那谁都猜不透我。”房余凯干笑几声。

“好了好了,一生气就嘟嘴,像个孩子。让你当主角好不?《上海王》里袁立演的那角色总厉害了吧!”房余凯取笑道。

“《上海王》改编自著名女作家虹影的同名小说,以20世纪初的上海滩为背景,再现十里洋场黑帮势力的角逐纷争,讲述了纷杂乱世之中奇女子月桂与三代上海王之间充满传奇色彩的爱恨情仇。”袁丽快语背书似地说。

“那么,你内心有没有想过做这个上海王?”房余凯突发奇想。

“当然想过,只是我希望前面那段苦难可以直接省略!”袁丽凡事喜欢坐享其成。

“享受三个男人的爱,想法很好!”房余凯半眯着眼,抽回枕着袁丽脑袋的左手,继而搭在自己后脑勺上。

“怎么?又生气了?难道只允许你有三妻四妾,不允许我凭空想象吗?”袁丽的自尊心很强。本小姐才貌双全,比起你家里的三婚那是绰绰有余,准确讲没可比性,比了反而掉价。

“那是过去,现在就你一个,还不满足?如果我是皇上,你就是朕专宠的妃子!”房余凯说的倒是实话,自从跟袁丽好上,那些女人貌似自动消失了。或许是这个女人跟自己太像不需要琢磨,又或许这个女人确实才貌双全,房余凯便也没花心思去琢磨别的女人,毕竟琢磨别人是件很累的事。

“我可不信,你的花花肠子有几根我是一清二楚的。单位新来的那‘95后小妞,一进门我就看出她对你有想法。瞧她那双乱放电的丹凤眼,准是狐狸精。”袁丽的醋劲噌一下上来,挡都挡不住。

“这吃的又是哪门子醋?也不想想我都可以做人家的爹了。”房余凯忍不住哈哈大笑。

“当初咱俩没在一起时,你不也说我可以做你的女儿吗?还说要像疼女儿那样疼我。”说完,袁丽把血红的嘴唇凑过去,等待房余凯的回应。每次只要房余凯笑,袁丽都会识趣地凑过去,表面上看是想要个轻松的奖励,实际上是有事相求的前兆。房余凯女人虽多,却从来不会深究女人的心思,在他看来,须得深究的女人是可怕的动物,而当面向他讨要的女人相对单纯。在他的思想里,袁丽是个单纯的女人,就算她有所求,自己是她的男人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房余凯总喜欢给需要他的女人搭建平台,提供各种方便,因此,他的办公室总是莺莺燕燕不断。

“皇上,我想经常看到你,你帮我挪个地方好不好?”袁丽想做房余凯单位的办公室主任。

“得找个适当的机会给你挪。”房余凯也想天天见到袁丽,这小女人一撒娇,他的骨头必酥无疑。其实袁丽并不温顺,一开始,这让房余凯很头疼。之后想想,反正不娶回家的,管她呢!谁让这小妮子如此迷人?房余凯一想起袁丽的样子,就嘿嘿傻笑。房余凯众多女人中,在香闺里能让他说啥做啥的只有袁丽,哪怕让舔脚丫子,他都会立马凑过去。

两个月后,袁丽被挪到房余凯楼上的办公室。由于时间仓促,主任的位置没坐上,好歹是个副主任,一间办公室俩领导俩小兵,分工倒也和谐。

“爱妃,我十分钟后到你家楼下,你洗好澡等着,我必须、马上、立刻亲遍你的全身。”房余凯还没到袁丽家门口,便迫不及待,浑身的血液往上涌。

“我就不洗,看你能把我怎样?”袁丽故意不从。

“不洗更好,我就喜欢你原汁原味的体香。”房余凯的话让袁丽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初夜。

“半岛!一半爱情,一半激情。”半岛咖啡厅的广告词是这么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此处是婚外恋男女苟且的地儿!

半岛咖啡!没错,房余凯和袁丽所谓的初夜就在那里。

“别…别…别这样,这大热天的,都是汗呢!”袁丽一边往包厢的沙发角落里躲,一边吃吃地笑。

“宝贝,你的汗渍都是香的,你的所有体液都是香的。”房余凯撩开袁丽的T恤,两只大手用力抓着花朵般的双峰吮吸着。

“什么体液?你说的是尿吗?那你要不要尝尝?”袁丽笑得更厉害了,这花枝乱颤在房余凯看来便是求欢的信号。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会将你的尿当成美酒。”说着,房余凯的手开始游离。房余凯有过很多女人,但他从未遇见过外表清纯,内心如此奔放的。房余凯更是不曾想年过半百的自己还有机会吃上这口嫩草。房余凯房事经验丰富,这小妮子初尝男人的味道,又怎经得起房余凯的一再挑逗?当房余凯的舌头从胸口移至肚脐眼时,袁丽忍不住呻吟起来,这美妙的乐章房余凯自然是听到的。袁丽拽着裙子,可房余凯那只手早已扯下她的底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袁丽,我的宝贝!你有着原汁原味的笑,原汁原味的甜,你所有的美都是原汁原味的。”房余凯就着袁丽的名字甜言蜜语起来。

“你好俗呀!夸人家能不能雅一点呢?”袁丽娇嗔道。

“去他媽的大雅!老子字典里向来没这词!”房余凯的霸道让袁丽无法继续撒娇。这绝对是个粗人,但她没计较,此刻的袁丽已被挑逗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哪还管得了别的。

“你想干嘛?不要!”袁丽当然知道房余凯想干嘛,不想草率地把身体送出去倒是真的。然而,房余凯猛烈的攻击,已由不得她多说一个字……

“在我眼里、心里,爱一个人就得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反之,就是玩弄!”袁丽憧憬了好多年。此时此刻,房余凯自然也必然会成为袁丽憧憬的对象。

特殊时期的袁丽对婚姻几近饥渴。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对一个人好与不好,比爱不爱更重要。”房余凯的想法不同,这是年龄差距所形成的不同观点。

“我只要你一句话,爱还是不爱?”袁丽逼问着。

“我这个年纪,已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对我而言,爱与责任是一样的,只要这辈子都对你好,又何必在意爱或不爱?你只需乖乖待在我身边,只要我能办到的,都可以满足你,除了婚姻!”房余凯想不通,眼前的小女人,为何非得纠结于这个问题。

“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爱还是不爱?”袁丽继续逼问。

“你知道什么是爱?请你告诉我。”房余凯大声质问,他的思绪被袁丽搅得很乱。

“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是爱,反倒来问我?”已接近崩溃的袁丽狂笑不止。怀孕的袁丽不再要名利,她只要爱,她想做个贤妻良母,她想一辈子为疼她护着她的那个男人洗衣做饭。

房余凯不是袁丽该等的男人。原因有三:一,房余凯有老婆有儿子,他不想离婚;二,就算离婚,他也不会再婚,结婚实在太累,一个三婚的男人,伤痕累累在所难免;三,虽说房余凯桃色新闻满天飞,但婚姻里的女主角绝对不可以在年龄上相差太远,他不怕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老牛吃嫩草,倒是怕吃完连根拔走的严重后果。话说,这女人越是年轻漂亮,越是不好伺候。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房余凯是打死都不干的,喝牛奶哪用得着自个儿养奶牛?每每想到此,房余凯便会干笑几声。

这座城市喜欢下雨。

袁丽手里拿着伞却没打开,似乎她就是喜欢这样被雨淋着。走过延安路、塔头桥,回头望一眼丽江的街道,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店铺橱窗里映着袁丽依然窈窕的身影。袁丽傻傻地看着自己,就那样看着。

“小姑娘,要买东西吗?进来看看。”店老板招呼着。袁丽没搭理径直朝前走。

坐落在金沙江边的市农业银行门口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皇后娘娘!”袁丽大声喊着追上去。那是个化着浓妆的女人,蓬松的发髻上戴着一朵大红色绢花,妖艳的妆容还是二十年前的,只是皱纹多了,肤色差了。

“找哀家所为何事?”浓妆女人停下脚步,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袁丽。

“皇后娘娘,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袁丽泪眼婆娑。

二十年前,念幼儿园小班的袁丽在金沙江边初次遇见皇后娘娘,还送了一朵大红绢花给她。

二十年后,袁丽在老地方见到了她,一切依稀仿如昨日。眼前,娘娘蓬松的发髻依旧,大红绢花依旧,戏子的腔调依旧,那两颊的胭脂却在二十年后的颧骨上成了狗皮藓似的斑。当年的皇后娘娘虽疯疯癫癫,却还是以“女为悦己者容”的方式装扮着她的花旦模样,二十年后,那个传说中抛弃她的小生也该是老生了吧!

“起驾……回宫……”皇后娘娘的眼中依旧泛着二十年前的泪花。

“起……驾……回……宫……”袁丽哽咽着,目送她的身影离去。

“美华,该回家吃饭了!”不远处,一老太太撑着一把伞朝皇后娘娘蹒跚而来。

“在我眼里、心里,爱一个人就得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反之,就是玩弄!”袁丽似乎永远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而房余凯却是这辈子都逃不出温顺的手掌。

袁丽一阵眩晕。

“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她又何曾忘记自己的咄咄逼人。该?还是不该?

“你知道什么是爱?请你告诉我。”此时,房余凯的大声质问在耳边响起。袁丽又一阵眩晕。

第二天一早,金沙江边上躺着一具年轻的女尸,惨淡的容颜不再泛着红晕,隐约见得那撩开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责任编辑耿祥

作者简介:翁筱,女,浙江台州人,舞蹈老师。出版长篇小说《如若不见》《尘烟如寄》,故事集《一方通泰》,电影剧本《梦想在飞》,曾担任电影《黄花故事》等多部剧本文学策划、文字统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