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云南军事教育改革与创新

2020-07-27 01:28
创造 2020年4期
关键词:学堂陆军毕业

(云南大学 历史与档案学院,云南 昆明,650091)

当前对清末云南军事近代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云南陆军讲武堂,有关云南其他的军事学堂研究较少。以下是对研究清末云南陆军讲武堂之外的其他军事学堂军事教育的基本评价,其中认为武备学堂、新操学堂、陆军小学堂、陆军速成学堂、军医学堂等这些学堂普遍存在以下问题:“一、师资质量与课程设置问题;二、这些军事学堂一般规模都比较小,正规性差,创办时间短;三、不能为云南新军提供大量合格军官。”[1]然而每个学堂都是在清政府政策之下,根据云南当时的实际需要而设立的。因此,如果用统一的标准来衡量每个军事学堂的师资状况、学堂规模、教学内容、学校管理等,则是过于片面、欠妥当的评价。所以本文拟利用陆军学堂章程与地方建设军事学堂的奏折及学堂学员后期的回忆录,从更加客观的角度了解清末云南进行军事教育过程中每个军事学堂组建的真实目的及意义。从而对云南军事教育的整体发展历程,及所培养的近代军事人才有更清晰的认识。

一、清末新政时期清政府的军事教育制度与政策

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后,清末新政开始实行,军事改革重点放在统一军事教育与加强军事人才培养两方面。1901年清政府要求各省省会创建武备学堂,“由督府设法筹建,以规划一”。[2]虽然学堂筹建都由各地督抚主持,但由于“各省武备学堂尚无画一章程,难收实效”,[3]地方财政及对学员招生要求,授课的内容都有所不同,导致所培养的军事人才综合素质各不相同。此时的武备学堂属于地方性的军事学堂,军事教育权也归于地方督抚。清政府为了改变这一混杂现状,作出“统筹全局,划一办理,使各省如一省,各堂如一堂,收效方益”[4]的构想,使军事教育权能够统一于中央。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练兵处成立,并颁布《陆军学堂办法二十条》作为全国统一军事教育的章程,创建以陆军小学堂为基础的四级军事教育制度。完成军事学习与实践最少需要7年,最多10年,形成从初级到高级完整的军官培养体系。形成了军事教育主导权从地方到中央的转变,形式上从多元到统一的转变。各省武备学堂停办,陆军小学堂成为正规军事学堂。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奏定《陆军小学堂章程》后,陆军小学堂在各省开始按要求统一筹建。按《陆军学堂办法》规定“惟正课学堂外,取效迟缓。应别设速成陆军学堂及速成师范学堂,正课学堂办有成效,速成学堂即行停办”。[5]则其他同时存在的军事学堂如陆军速成学堂与讲武堂都是作为正规学堂的辅助学堂,是为了培养军事人才,而采取的应急之策。从这一规定可以看出清政府统一军事形式教育的态度以及灵活解决地方军事人才紧缺的办法。

二、清末新政时期云南的军事教育

此时的云南面对英法列强的威胁,每一任封疆大吏面对复杂的局势,都尤其注重军事力量及军事人才的培养,他们除了在军事方面采取过一些防御措施外,在军事教育的改革中也紧随清政府政策调整进行尝试。在陆军部颁布的《陆军学堂办法二十条》纲领之下,云南根据当时的实际军事需要,设立各类军事学堂。无论是师资情况,还是经费支持、学堂规模、教学内容和学校管理等,每个学堂培养军事人才的要求与设置各不相同。这也形成了云南近代陆军学堂军事教育发展的基本脉络,从初创的云南武备学堂到陆军小学堂再到陆军讲武堂,经历了管理上从地方自主到中央统一与地方自主相结合的方式,规模上从小到大的过程。

(一)云南军事教育改革——以1906年云南陆军小学堂与1907年讲武堂为例

(1)云南陆军小学堂。在形式上由陆军部统一管理与监督的情况下,对云南陆军小学堂的教育质量与水平有一定的保障,客观上促进了云南近代军事教育的发展。云贵总督丁振铎执行“练兵处奏定陆军小学堂办法章程,应将旧有之武备等学堂查照归并”的条例,因此云南陆军小学堂拥有正规的军事教育权。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陆军小学堂开始办学,位于旧巡抚署。它的教育宗旨为:“教以普通课及军事初级学,并养成其忠爱、武勇、机敏、驯扰之性质,以植军人之根本。”初期学习三年,使学生拥有基本常识与军事基础,最重要的是培养学员的军人精神。

云南陆军小学堂从混乱到严格。陆军小学堂开办初期管理与教学都比较混乱,“纪律散漫,教育松弛,总办监督从不与学生见面训话,学生违反校规,大闹食堂之事层见迭出”。[6]41907年4月锡良接任云贵总督,对陆军小学堂在军事人员、纪律及教学等方面进行整顿,将所有军事主管人员更换。用“首重精神教育,以整肃纪律,严格学术教授,以力求精进”作为指导原则,教导学堂学员精神奋发“学堂面貌焕然一新”。[7]这一现象的好转还可以从全国范围内各省陆军小学堂量化评比来了解,由于陆军部定期对陆军小学堂的建设与教育成果进行验收,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各省陆军小学堂成果量化评比。1907年“陆军部派统制崔祥奎来滇检阅,以成绩优良报陆军部,获予嘉奖”,[8]在全国评比属于中上等水平,[9]可以看出能够给予云南陆军小学堂的成果进行褒奖,这与锡良督滇彻底整顿军事学堂关联甚大。

云南陆军小学堂学员注入革命思想,参与革命活动,为推翻清政府的统治贡献力量。虽然在制度与教学上受制于中央,但是陆军小学堂的学生同样拥有强烈的反帝反封建的爱国精神。学员们秘密接受革命思想,“光绪三十四年,学堂内一位历史教员李伯东先生,将获得的《民报》 《复报》 《大讨论》 《革命军》 带到学堂,发动学生阅读。接受了革命宣传之后,有的自动剪了发,有的联系他校同学一致起来革命”[10]126播下了革命的种子。学生们积极参与反帝斗争,反对云南七府矿产开采权落入法国人手中。宣统二年(1910年)六月,云南陆军小学堂学员“第二、三、四期同学,集合队伍到府甬道侧省谘议局请愿,主要提出取消七府矿权的条约”,为表决心而“坚持三天三夜,杨越立拨刀断指,赵立割臂肉一块”。[11]113学生们誓死废约的决心,给予云南人民保卫矿权极大的信心。云南陆军小学堂与云南陆军讲武堂共同参与重九起义,其中陆军小学堂学员在“重九光复时,三、四两期学生(共两百名),在谢汝翼、李鸿祥、罗佩金等领导下,协同讲武堂学生,共参义举,或担任市街警戒,或增援各城阵地,皆奋勇尽责,完成任务”,[12]3为云南的光复与稳定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辛亥革命各期学生,各在不同地区,皆英勇投入革命行列,如升学在保定一期生,分别参加京、津民主活动,及南下随军北伐。升学二期生责参加武昌起义,无不爱国,以尽革命之责”。[13]

基于“陆军小学堂为备升中学之初基,亦即为讲求军事之根本”[14]的宗旨,创办六年间收训学员四期,培养400余名拥有革命思想的军人。由于资料有限,共统计出有17名陆军小学堂的学生与云南陆军讲武堂相关,且为云南的政治或军事作出重要贡献。列表如下:①表格内容基于陈予欢《云南讲武堂将帅录》与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三所编《云南杂志选辑》的相关论述,进行整理总结而成。

姓 名 毕业院校 曾任职习自强(1889—1952)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09年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学习丙班1946年11月被推选为云南省出席国民大会代表王 钧(1891—1936)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09年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学习丙班1936年11月23日国民政府追赠陆军上将衔张汝骥(1895—1929)云南陆军小学堂、贵州陆军讲武堂毕业曾任云南省委委员会委员;国民革命军独立第二十师师长(1895—1968)云南陆军小学堂、陆军大学毕业云南讲武堂教官张言传杨 杰(1889—1949)陆军小学堂第一期,后保送到保定陆军速成学堂,官费前往日本陆军大学毕业中国著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孟 坤(1889—1929)从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12年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第四期学习曾被南京国民政府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九军军长祝膏如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14年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第七期1936年2月任陆军少将胡若愚(1894—1949)云南陆军小学堂第四期毕业;云南陆军讲武堂毕业;德国陆军大学肄业陆军中将;1949年任第十一兵团司令部副司令官赵 煜(1889—1956)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16年保定军校毕业陆军讲武堂战术教官;1946年任陆军少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任民革上海市委员会委员赵锦雯(1894—1965)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19年保定军校毕业1947年任陆军中将;1955年转业,任云南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

姓 名 毕业院校 曾任职(1890—1939)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唐继虞陆军讲武堂教官;1939年任第四战区军风纪检查团主任唐继麟(1890—1947)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19年保定军校毕业任云南陆军讲武堂15、16工兵科区队长;1947年叙任陆军中将陶汝瑸(1895— )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19年保定军校毕业1947年叙任陆军中将高向春(1895— )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19年保定军校毕业1925年任云南陆军讲武堂校长盛藻华(1889— )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16年保定军校毕业第四战区桂北兵站司令部副司令官傅恩泽(1895—1965)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保定军校第六期毕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四分校工兵科科长曾万钟(1894—1968)云南陆军小学堂毕业;1915年陆军讲武堂第六期毕业1942年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云南省第一、二、三届政协委员

上表可以看出陆军小学堂学员有不同升学方式,学员去向也比较多样。但无论身处何地,陆军小学堂的400余名军官都为反对外来侵略、推动国家军队现代化尽到了应有的军人职责。

(2)云南讲武堂。初创的云南讲武堂,作为正规军事学堂的辅助学堂。按《陆军学堂办法》的要求创建云南讲武堂(1907年),为后来的云南地方自主创办的云南陆军讲武堂(1909年)奠定了基础。《奏定陆军学堂办法》规定“各省应于省垣设立讲武堂一处,为现带兵者研究武学之所……一切闲散武员均不得入”。[15]此时的讲武堂从人员构成上看,仅作为各省轮训在职军官军事理论与实践的学习场所。对于在职士兵与地方爱武、习武之人未列入军事培养范围之内,且规定“讲武堂所受科目,及所习操法,统由练兵处、兵部发给规则,并派员随时抽查”,[16]因此授课内容受中央统一监督。锡良到任云贵总督后,为解决“新军甫立,恒苦乏才”[17]460的军事人才紧缺问题,于1907年9月创办云南讲武堂。锡良以《云南讲武堂章程》[18]规定了学堂教学宗旨、学员招生、开设科目、行政编制等内容。从1907年9月开办到1908年4月停办7个月时间,学堂的开办无论是师资配备、教学质量、组织管理及政策制定都存在一些问题,没有真正结合云南自身的实际情况,最终未解决云南当时军事人才紧缺的状况。从清政府角度来看,讲武堂作为正规学堂的辅助学堂,《奏定陆军学堂办法》对讲武堂在人员与授课内容上进行限定之后,既可以解决地方军事人才不足,加快军事人才培养,又可以掌握地方军事教育的大方向,满足全国范围内军事教育统一的构建,但实际从全国具体实施来看只是单纯的追求统一军事教育,并没有结合地方实际,未能达到加快培养各省军事人才的目的。

(二)云南军事教育创新与自主管理

云南陆军速成学堂的开办是云南军事教育的创新。清末新政时期,云南在军事改革中除了遵循陆军部统一军事教育的政策规划,也结合自身地域和军事人员的实际情况,主动承担军事教育的重任,积极寻找适合云南地方的军事人才培养道路。当时全国陆军学堂初创,正课学堂层累递进、成效迟缓,而各省编练新军,亟需人才,需要在两三年内培养更多初级军官。各省纷纷奏请设立速成学堂,但陆军部为统筹全局,驳回各省的请求。《陆军速成学堂章程》学堂总则规定:“各省选送学生,不得滥竽充数,如有不及额或边远省旗碍难选送者,须预先资明陆军部,于是附近省分学堂及京旗学堂按格考选,以足其额,毕业后仍遣回原省任用。”[19]638章程对选送学生可能遇到的情况做了分析并对补充学员的方式进行说明。时任云贵总督丁振铎结合云南位于边远省份及云南武备学堂学员特殊情况,上奏陆军部变通将武备学堂改为速成学堂,并于1906年在云南建立云南陆军速成学堂。云南争取创办陆军速成堂主要有两方面原因,其一为地处边远省份,周边环境复杂,急需军事人才。其二陆军部给予云南学员的名额不符合云南当时的实际情况。1906年,在云南武备学堂停办而陆军小学堂创办时,武备学堂的学员年纪符合陆军小学堂招生标准的已经转入陆军小学堂学习,导致“新军有缺员之虞”。[20]武备学堂停办,而不能进入陆军小学堂学习的学员有200名,虽然年纪不符合陆军小学堂的要求,但是都经过军事教育,对于这些学员进行进一步军事教育“仿照北洋速成定章办理”,[21]这样就可以继续为云南新军所用。而陆军部给云南的名额只有40名,综上来看云南建立陆军速成学堂更容易满足新军编练过程中所需要的军事人才需求。

云南陆军速成学堂的创办是云南军事教育过程的创新与变通,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认识。一是结合自身地域特点与中央政策进行变通,“惟原章系设在近畿,就各省武备学生咨送滇省,距离过远,而相需甚殷,拟稍变通”。[22]主动承担因地处边远的省份而送学员到陆军部有困难的这一军事教育问题。二是节省人力物力,“该学堂即附设于陆军小学堂内,总办及各委员概不别支薪水,以节糜费”。[23]陆军速成学堂为节省军事场地,堂址设于陆军小学堂内,与陆军小学堂共用一套行政人员且不额外补助薪水,从而达到行政人员利用的最大效率,在军事经费方面也是一种节约。三是打破地方局限,选取优秀军事人才。云南陆军速成学堂“选武备学生之年不及格而技术较优及武员之曾经战阵而精力尚强者,不拘本籍、客籍,两年毕业”。[24]体现了云南军官培养更大的包容性与变通性,不局限于仅对本省的军事军事人才培养,从省内扩大到省外,与后来的云南陆军讲武堂在人员选取上都呈现出珍惜人才,不分地域的特点。

宣统元年(1909年)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创立是云南军事教育的创新与自主管理的进一步深化。以培养军事人才为核心,促进云南军事力量的加强,也为云南陆军讲武堂在民国时取得的辉煌成绩奠定了良好的基础。1907年云贵总督锡良创办讲武堂,颁布《云南讲武堂章程》上文已讲到。从师资情况、所训学员及学制安排来看,都是在清政府颁布的《陆军学堂办法》之下而设置,其教学内容也是受陆军部定期进行监督。因此1907年的讲武堂的特点与性质,与1909年所办云南陆军讲武堂有本质的区别。云南陆军讲武堂是为结合地方军事人才需要,打破清政府为统一军事教育而建立的地方军事教育自主的军事学堂。

军事人才选取办法的创新。1909年7月,由李鸿祥等人一同拟具了《云南陆军讲武堂试办章程》。第二条规定:“堂内学员分作甲、乙、丙三班。甲班学员由陆军调充,乙班学员由防营调充,丙班学生由地方招考。”[25]在学员选取上综合了《陆军学堂办法》对陆军小学堂与讲武堂,陆军速成学堂的不同招生标准。从云南地方军事教育看,这是变通陆军部规定的统一军事教育,加快了云南军事人才培养的自主化,使云南陆军讲武堂成为既轮训在职军官,又培养爱武、习武人员的综合型军事学堂。统计丙班学生名籍,339人[26]中有十分之一的学员为省外人员,这体现了讲武堂的包容与开放的特点。宣统元年(1909年)“云南陆军小学堂培养的第一期学员毕业68人,68人参加武昌陆军中学考试,最后42人顺利升入湖北陆军中学,落榜的24人回滇后被安置在云南陆军讲武堂继续学习”。[27]3这一举措避免了军事人才的浪费,同时也为云南陆军讲武堂提供优秀的军事学员。

军事人才培养方面,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针对不同学员灵活调整学制与教学方式。《云南陆军讲武堂试办章程》中规定:“讲武堂课程分为学科、术科两项,均以实事实地研究合于实用为主。甲、乙班学员,除了学习一般学科(军事理论)内容外,术科以野外演习为主;丙班学生第一年学普通学及浅易兵事学,第二、三年分科专学军事学。”在《试办章程》的基础上,结合讲武堂的实际和将来的发展,又制定了《改订云南陆军讲武堂章程》。并从丙班中“选其年龄稍长学识较优者编为特别班,以期速成”。[28]从丙班中选取优等学生100名,组成特别班,专授军事、缩短学期,提前半年毕业。提前到军营报道,随后再返回学校学习。这些不同的学制及人才分派方式,更有利于军事人才的培养。

明确学堂的指导原则,完善学堂的管理体制。教职及师生有坚定的先进思想,实质上已成为真正的自主军事学堂,云南陆军讲武堂命运已经掌握在革命党人手中。李根源在接任总办之后,以“坚韧刻苦”作为陆军讲武堂的校训为指导原则,又说“军人者,牺牲一身,以靖献于国家也”。[29]400-406希望学员树立远大志向,坚韧不拔,拥有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牺牲的精神,献身于国家,指导学生为何而学,怎么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云南陆军讲武堂拥有完善的管理制度,设立不同职能机构。“讲武堂的军事教官和文职教官,成了日本留学生的集中地”。[30]167他们拥有先进的思想,最初在云南陆军讲武堂的41名教职工当中,有17名同盟会成员,10名革命派,5名倾向革命,9名无具体政治倾向。其中拥有革命思想的教员占了80%,行政管理中重要的职务总办、监督、提调均由日本陆军士官毕业。军事教员有22名,20名均属于革命派。在训练与教学过程中宣传“推翻帝制,打倒列强,富国强兵”的革命思想,使学员拥有强烈的反帝、反列强的爱国思想。截止到云南重九起义,“云南陆军讲武堂共培养了594名优秀军官”,[31]这些人才为重九起义的胜利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三、清末新政时期云南军事教育的影响

清末新政时期,云南军事学堂培养了大批具有军事理论、掌握现代军事技能的军事人才,推动了云南军事现代化进程,增强了云南军事力量,对防止英、法等帝国的侵蚀起到重要作用。“滇越铁路转瞬开车,危亡之机,迫于眉睫。非纯用铁血主义,必坐以待毙;此稍有知识者所公认也”。[32]285面对帝国主义侵略的威胁,稍有知识者均采用军事武力的方式自保。“本年吾滇陆军小学堂毕业堂毕业学生,其考列优等,将来学成回省,与留东洋之士官毕业生三十于人、留北洋之陆军毕业生二十于人。一旦外侮逼来,黑铁赤血,誓与相拼。则庄严华丽之云南,或者不至为印缅之绩”。[33]可以看出时人对云南陆军小学堂学员与讲武堂教官及被保送到北洋陆军学堂学习的学员给予很大的期望,将其看作是保卫云南,防止沦为像印度或者缅甸那样的殖民国家的依靠。鲍威尔也曾发表评论说:“一支小小外国军队能够在中国登陆,并且夺取任何重要目标的日子已经过去了。”[34]150事实证明,此时培养的军事主官对于民国时期抵御帝国主义的侵略的确起到了重要作用。

清末新政时期,云南军事学堂培养大批有革命思想的军事人才,亦为滇军的发展奠定了坚定的革命基础。由于“法帝国有特权在云南设置法邮政局,革命刊物的邮寄,不受满清地方政府的检查”。[35]126这亦背景为革命思想的传播提供了稳定的渠道。云南军事学堂学员均属于科举与武科废除之后招收的学员,具有中等文化基础,年龄都在15—30岁之间,使革命思想在有一定的文化素养的军人中更容易传播。现统计各学堂的招生要求如下:

学堂招生学员文化、年龄及培养人数(统计重九起义之前人数)判断有无接触军事革命思想光绪二十五年(1899)云南武备学堂“当时科举停罢,风气丕变,以故第一、二、班学生中,多诸生以上学有有根柢之人员也”[36]460“择其文理通顺、人品谨饬者”[37]“武备学生两次毕业,除派充营及各州县学堂教习300余名外,在堂者尚近200人”[38]大部分接触革命思想光绪三十二年(1906)云南陆军小学堂“约计武备、新操两堂旧生及地方官之所申送各得其半”[39]“身体强健,中等文化者为合格”[40]“年岁限15以上18岁以下,又各省原有武备学堂内挑选者在二十岁内皆准考收”大部分接受革命思想[41]584共办四期,培养人数共400人。光绪三十二年(1906)云南陆军速成学堂“选武备学生之年不及格而技术较优及武员之曾经战阵而精力尚强者”[42]“因武备学生中有年龄稍长及本省高等问学生有志于武事者”[43]460培养100人。大部分接触革命思想宣统元年(1909)云南陆军小学堂第三条规定“堂内附设丙班学生一百名考选16岁至22岁之学生,具有中等文化以上、品行端正、文理清顺、身体强健者,三年毕业备充下级军官之用”[44]按《云南承华圃陆军讲武堂同人录》 内统计594名军官大部分接受革命思想

纵观几个学堂的招生简章,都有对学员文化、品行及军事兴趣相应的要求。自云南武备学堂创办开始,地方对于军官招生的条件也越来越严格,在科举停止招生之后,原本打算考取功名的读书人逐渐加入军事学堂,有利于提高军队基层军官的文化素质及接受新文化的能力。清政府的内忧外患促使更多的有志青年立志于军事学习,通过武力维护国家的安全。所以军事学堂的创办对于云南军事人才的培养发挥重要的作用。从武备学堂到云南陆军讲武堂共计招录1500人左右,而保守估计最少有1000名学员受革命思想的影响。最终“陆军讲武堂的学生与陆军小学堂的学生两者在重九起义中”[45]4以相互配合的关系,都发挥着各自的优势,为云南的光复献出了应有的力量。重九起义之后,云南革命党人掌握了军事主动权,对民国时期滇军发起的护国运动及抗战时期的战争产生一定的影响。

四、结语

清末新政时期,清政府面对地方编练新军过程中军事人才的紧缺现实,不得不与地方进行妥协。清政府对军事教育进行改革,意图构建全国陆军军事院校体系,培养“忠君”“爱国”效忠清政府的军事人才,对军事教育统一管理,试图将军事教育权收归中央。而云南地处边远,内忧外患相交织。云南根据陆军部颁布的学堂章程,在云南的军事教育政策具体执行中,对中央的政策有遵守也有变通,建立了不同军事人才培养的军事学堂。随着军事改革的进行,进一步创新,最终形成云南地方的自主军事学堂——云南陆军讲武堂。

从新政时期所办学堂看,无论何种形式的军事学堂,培养与掌控军事人才方是核心所在。云南所办军事学堂中多有革命思想的传播者,或者学员通过其他方式接触革命思想,革命党人利用中央和地方所办学堂,对接受现代军事思想与军事技能的学员进行革命思想的宣传,使这些军事人才为革命党所用,军事学堂学员最终成为清政府的掘墓人。在此时期云南所办军事学堂中具备现代军事素质又有革命思想的学员,后来大多成为滇军的人才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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