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雏菊一样闪光的小散文

徐鲁

金波先生写过一组花影摇曳的小散文《花宴》，写了很多种花，每一小篇都只有一二百字，却字字珠玑，创造了光彩熠熠的生命，也显示着散文文学和汉语母语的神奇魅力。

我的老师、散文家徐迟先生曾说，要检验一篇文章写得怎样，不妨看看，它是否还有可修改的余地。老师曾感慨说：《前赤壁赋》共538个字，《后赤壁赋》更短，仅358个字，但这两篇赋却独步中国古文的高峰之上，无人能逾越。这么短小的散文能成为千秋经典，在世界文学史上也是奇迹。

“金波诗意美文系列”包括《会走路的雪人》《月亮湖》《湖边的雕像》《面对一棵树》四集（青岛出版社2020年3月第1版），选收了近200篇姿态各异的小散文。每一篇小散文，都像是巴乌斯托夫斯基，在《珍贵的尘土》里写到的那位老人，用一点一点从首饰作坊收集回来的金粉的微尘，打成的一朵朵小小的“金蔷薇”。正因为它们“小”，而不夹带任何杂质，更显纯粹、珍贵和美丽。

这些小散文，有的描写景物，有的讲述一个小故事，有的是偏重抒情的散文诗，有的是散文体的小童话，有的是趣味盎然的知性小美文，还有的是表达思考和感悟、带有寓言色彩的哲理小散文。

金波说：“我写这些小散文，都是有感而发。有时候因为观察有了新发现，有时候因为被感动而想抒发感情，有时候因为感悟而写一些思考。总之，这些小散文写的都是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这是十分真诚的和平易近人的创作谈。

《会走路的雪人》里有篇《瓢虫日记》，共18节，每一小节记录一天的观察所得，文末记下了日期。可以看到，他从入冬后的10月20日，一直观察到第二年2月16日：“今天是立春的日子。春天来了，它（瓢虫）终于迎来了春天。只剩下最后一只瓢虫了。……虽然只剩下最后一只瓢虫了，但它毕竟迎来了春天。”

这组观察日记，不仅是一组优美的昆虫生活记，更是18堂“自然观察课”，用一个个直观和鲜活的细节，引导和教导着孩子们怎样去观察和记录身边的小虫和花草植物的变化。

《有趣的昆虫》是一组传递了准确和有趣的自然知識的小散文，写到了蝇虎、萤火虫、蝴蝶、蜻蜓、枯叶蛱蝶、蟋蟀等小昆虫的生活细节。比如在《蝴蝶》里写到，蝴蝶“是一本翻开的小小的册页”，“蒲公英、郁金香、矢车菊，都在这本小小的美丽的画册里，发现了自己的色彩”。

《甜甜的爱心》是属于另一类的抒情小美文。写一位老奶奶，每年秋天，柿子树叶落光了，却总要留下一些金灿灿的柿子在枝丫上。老奶奶说：这些柿子，是特意留给小麻雀吃的。短短的只有百来字的文字，却描画出一幅明丽的秋景，刻画了一位善良的老奶奶的形象，抒发了作者对人间善爱情怀和大自然之美的礼赞。

这套小散文集，在插图、用色、版式设计、纸张、印制等细节上也十分用心讲究，整体基调淡雅、精致而又安静。每本书里还穿插了许多珍贵的金波诗歌手稿。这些字迹秀雅的诗歌手稿就像一支支小小的“间奏曲”，串联起了整本小散文集的“叙事曲”，完美地呈现了“诗意美文”的韵味。

作者单位：湖北省中华文化促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