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同源宾语的句法地位和语义特征

2020-08-27 09:36尉丽萍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20年7期

尉丽萍

内容摘要:本文着力探讨英汉同源宾语的句法地位和语义特征。本文从题元理论出发,具体讨论动词内含轻动词及论元量化问题。研究发现:(1)英汉同源宾语结构中均含有轻动词,协助动词指派题元角色;(2)同源宾语本质上是与动词同根的论元,必须经过量化才能取得句法地位。本研究对同源宾语现有难题的解决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同源宾语 题元理论 轻动词 论元量化

1.引言

同源宾语指的是在同源结构中动词和宾语来源于同一个词根,且在读音,形式和意义上有着某种联系或相似。英语同源宾语构式中的动词多为不及物动词,典型的同源宾语结构多为“Vi+a/an+adj+Ovi”,都受到了量化词的严格制约,如:

(1)a. Mary danced a beautiful dance.

b.Lily sighed a weary sigh.

c.John died a painful death.

研究发现,同源宾语不仅存在于英语中,也广泛存在于汉语,如:

(2)a. 他昨天画了一幅画(儿)。

b. 佛曰;吾法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会者近尔,迷者远乎。言语道断,非物所拘,差之毫厘,失之须臾。

c.“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

2.有关英汉同源宾语的研究和不足

通过对现有研究的整理发现,目前有关英汉同源宾语的相关研究集中为英语同源宾语及其句法地位上,且多存在争论。不足主要表现为有关汉语同源宾语及英汉同源宾语结构中的论元量化问题研究不足。

目前学术界对于英语同源宾语的句法地位争论主要是关于同源宾语到底是论元还是附加语?主要有以下3种观点:第一种认为同源宾语是论元(Massam1990;Sailer 2010);第二种观点堅持同源宾语是附加语 (Jones1988;高华、金苏杨);第三种观点坚持将同源宾语结构一分为二的看待,如梁锦祥(1999)将同源宾语分为同源宾语结构和及物化宾语结构;刘爱英(2012)从最简方案和管约论的格特征核查方案出发将同源宾语分为论元同源宾语和附加语同源宾语两类,这种一分为二的观点得到了广大学者的广泛认可。前人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也为我们留下了进一步探索的空间,如英汉同源宾语到底是常规论元还是附加语、句法生成机制如何、有何语义特征?其中DP在同源宾语结构中有何句法作用和语义特征?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进行深入探讨。

3.英汉同源宾语的句法地位

目前,同源宾语的句法地位存在争论的主要问题在于同源宾语能否在句中获得准允,若借助轻动词理论来解决这一难题,将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案。

根据Hale & keyer(1993)和Chomsky(1995)的VP镶嵌理论,动词包含v和V两层谓语,下层V是上层v的补语,句子表层的动词是下层V经过核心词移位与轻动词v合并的结果。黄正德(1997)对乔姆斯基的轻动词理论进行了进一步修正,并将其拓展到汉语中,认为轻动词是一种“事件性谓词”(eventuality predicates),可以指派题元角色。林宗宏(2001)等也利用VP镶嵌理论解释了轻动词如何参与不及物动词带宾语结构的句法生成过程,在句法上可以帮助谓语动词向主语和宾语指派题元角色。以(1c)为例,不及物动词“die”包含两层语义,即动词本身的语义[+DIE]和轻动词[+DO],依据上述观点,我们可以分析(1c)中的句子是如何通过中心语移位形成句子表层的结构,其句法生成结构图如下:

如(3)所示,主语“John”在[Spec -vP]的位置上生成,句中包含两层谓语记作 V1P 和 V2P ,句法操作过程不允许出现双谓语结构。要使句子合法,同源宾语中的动词“die”和轻动词“[+DO]”就必须进行移位合并,如(4)所示。(4)所示的句法结构中包括 v和V两层核心谓语,下层的V是上层v的补语。上层的轻动词v没有语音成分,需要将下层动词V经过核心词移位并入v的位置形成v-V,合并后的动词继续向上移位至“T-T”的位置,被赋予时态[+past]的意义,最终形成了句子的表层结构。句子表层结构中的动词实际上是轻动词v和动词“die”经过合并移位的结果。也就是说,在不及物动词所带的同源宾语结构中,同源宾语是由不及物动词与轻动词合并形成“v-Vi”后再向同源宾语指派题元角色,此时的不及物动词已经具备了轻动词指派题元角色的部分功能。这样一来,我们有理由认为同源宾语并不违背题元理论,其句法生成过程与及物动词相似(如上(3)和(4))。同理,汉语同源宾语句法生成过程与英语类似。

4.英汉同源宾语的语义特征

首先, 从句法上来看,英汉同源宾语是与动词同根或意义相似的论元。从语义上看,同源宾语是特殊的受事(梁锦祥1999),其深层语义结构中存在语义因子CAUSE,施事和受事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前者“创造”后者的过程,二者不可分割。其次,从形式上看,英汉同源宾语大多表现为与其同根的动词重叠或相似,且英语中多为不及物动词。但是,并不是满足这一条件的句子都可以进入同源宾语结构,如:

(5)*a.Tom ran a fast run.

*b. John killed a horrible kill.

同样,汉语中也有类似的情况。汉语中常见的“扇扇(子)”,“钉钉(子)”,“扣扣(子)”这类结构在形式上符合同源宾语结构的要求,但是语义上却作的是方式状语,因此不是真正的同源宾语,限于篇幅,本文不在此赘述。同源宾语结构不仅要满足句法上的要求,还必须满足语义上的要求。

从论元的量化问题来看,在英汉同源宾语结构中,形容词可以不出现,但名词短语NP的量化却是必须的。这是因为,依据θ准则,NP只有经过量化才能获得相应的句法地位。也就是说,只有DP才可以做论元,NP只能做述谓。从语义上看,英汉同源宾语论元的量化实际上是在对动作的模糊量化,目的是为了满足句法运算的要求。此外,英语同源宾语结构对量化词要求要明显高于形容词修饰语,对此我们又应当作何解释呢?本文认为英语同源宾语结构中的形容词与量化词共同对同源宾语进行量化,但是二者量化的作用各有不同。其中,量化词强调的是模糊量化语义,而形容词则是对同源宾语的动作进行具体的方式量化。形容词在句法运算的LF层上转化为修饰动词的含义,其功能相当于该形容词的副词(Jones1998;高华,金苏杨 2000)。

5.结语

本文在基于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英汉同源宾语的句法地位及语义特征进行了进一步的讨论,通过以上研究发现英汉同源宾语结构中广泛存在轻动词,帮助谓语动词指派题元角色;此外,DP在英汉同源宾语结构中具有重要作用:量化词对同源宾语进行语义上的模糊量化,以使其满足句法要求;形容词对动作的方式进行具体量化。上述观点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一直以来关于同源宾语句法地位的争论问题,维护了现有生成语法理论的有效性和解释力。限于篇幅,本文只在题元理论下对英汉同源宾语的句法地位和语义特征进行了初步研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参考文献

[1]Chomsky,N. 1995.The Minimalist program[M].Cambridge,MA:MIT Press.

[2]Hale, Ken Samuel Jay Keyser. 1993. On Argument Structure and the Lexical Expression of Syntactic Relations[C]//The View from Building 20. Cambridge: The MIT Press.

[3]Huang, CTJ. 1997. On lexical structure and syntactic projection. Chinese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 3:45-89.

[4]Jones, M. 1998. Cognate objects and the case-filter[J]. Journal of Linguistics 24: 89-110.

[5]Massam,D. 1990. Cognate objects as thematic objects[J]. Canadi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35):161-190.

[6]Li, Tzong-hong,2001. Light Verb Syntax and the Theory of Phrase Structure[M]. Doctoral Dissertation of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7]Sailer, M. 2010. The family of English cognate object construction[A]. In S. Muller(ed.). Proceeding of the 17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Head-Driven Structure Grammar[C]. Stanford, CA: CSLI publications. 191-211.

[8]高華,金苏杨,2000,无格的同源宾语[J],《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6)62-65.

[9]黄正德,2008,从“他的老师当的好”谈起[J],《语言科学》(3):225-241.

[10]刘爱英,2012,论英语同源宾语的句法地位与允准[J],《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44)2.

[11]梁锦祥,1999,英语的同源宾语结构和及物化宾语结构[J],《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4):23-29.

[12]潘海华,叶狂,2015,离合词和同源宾语结构[J],《当代语言学》(3)304-319.

(作者单位: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