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科技创新能力评价比较研究

文/田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科技发展战略研究院）

科技创新能力是一个国家整体实力的体现。在经济全球化时代,一个国家的科技研发与创新投入在经济发展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过去十年中，巴基斯坦的科技水平有一定程度的发展与进步。2017 年底，全国科研机构总数达到85 个，各类科研院所(中心)300 多个，大学160 所，综合性科技(含艺术)院校1000 所，全国每百万人拥有科研人员64 人，专门从事R＆D的人员为5万多人，高级科技人员15000 多人。全国共有9 个创新型科研中心，2017年共在册4154 名科学家，科技实力相较十年前有较大的进步。但受经济发展滞缓、印巴矛盾突出、安全形势不稳等问题的长期影响，巴基斯坦创新竞争力依然十分薄弱。与南亚主要国家相比，巴基斯坦无论在创新环境、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创新潜力等方面都有较大的差距。本研究以世界银行统计数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数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统计数据以及巴基斯坦科技部官方统计数据为基础，采用动态比较分析法，从巴基斯坦科技创新发展状况出发，深入分析了巴基斯坦在科技创新投入、知识创新能力方面的科研实力和技术水平；同时比较分析了巴基斯坦与南亚国家在创新基础、创新环境、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和创新潜力等五个方面的竞争能力和科技发展水平。

一、巴基斯坦科技创新能力状况

（一）科技创新投入

巴基斯坦政府是该国科技研发投入的主要资金来源，其在研发投入中占比达75.26%，高等教育部门是研发资金的第二大提供者(见表1）。政府研发机构获得的研发资金是高等教育机构的两倍。巴基斯坦公共研发费用约有60%用于资助国防研究，其余部分用于资助研发组织或大学，对于研究成果转化为产品的资助几乎没有。而在刺激企业研发费用退税、税收抵免、发放创新补助金、补贴可行性研究、提供风险资本等方面，巴政府尚未制定有效的管理和激励措施。

表1 巴基斯坦2013、2015、2017 年科技创新基本数据比较

1.R&D 经费投入及变化

受经济发展水平和地区安全因素影响，巴基斯坦科技研发经费投入在2007 年至2013 年呈下降趋势（见图1）。从2013 年至2017 年，研发经费投入呈弱增长特征，截至2017 年，研发经费总额为7187 万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0.24%。从2007 年到2017 年，每位研究人员每年的研发支出(人员总数)一直徘徊在110 万卢比左右，这显示巴基斯坦科技创新投入不足。与大多数上合组织国家企业研发支出的比例逐年上升相比，巴基斯坦企业研发投入近几年一直停滞10%上下。

图1 巴基斯坦2007—2017 年R&D 经费投入情况

2.R&D 经费投入强度及变化

研发经费投入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是衡量知识型经济的一个重要指标。2007 年至2017 年，巴基斯坦科技研发投入强度一直呈下降趋势，2017 年研发投入强度仅为0.2360%，明显低于一些发展中国家，也远低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建议的国内生产总值1%的水平（见图2）。

图2 巴基斯坦2007—2017 年R&D 经费投入强度情况

3.R&D 研发人员总量及变化

研发人力资源是创新和经济增长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是抢占科技制高点的决定性因素，一个国家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优秀的人力资源,科技人才的创新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国家战略发展方向。

图3 显示，与研发经费投入和研发经费强度增长弱化相比，巴基斯坦研发人员数量却从2013年开始呈积极增长态势，增速变化较大，到2017 年，巴基斯坦每百万人口研究员数量为336 人，与2013年158人相比，增加了1.12倍。根据巴基斯坦科技部2013—2017 年统计年鉴数据，2017 年，巴基斯坦R&D 人员总数为141265人，其中全职等效（FTE)75658人。技术人员总数16859 人，其中全职等效(FTE)13079 人。研究人员总数60699 人，每百万人口研究人员数量为336 人，其中全职等效(FTE) 164 人。研究人员占研发人员总数(人力)的比例为42.97%，按相当于全职人员的比例(FTE)下降到39.97% 。研发人员中，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人员数量最多，达到14186人，占23.37%；其次是工程技术领域(17.45%）和社会科学领域(17.12%)。高等教育部门的研究人员人数多于政府研发机构研究人员，但在农业与科技领域，两个领域的研究人员人数相近。

图3 巴基斯坦2007—2017 年R&D 研发人员总量

技术先进国家的研究人员数量每百万人在1500 ～2500 人之间，发达国家为2000 ～5000 名。而从巴基斯坦科技部统计数据看，2017 年，巴基斯坦每百万人口中仅有336 名研究人员(相当于全职工作人员)，且巴基斯坦对不同部门的研究与开发活动的财政投入严重不足(约占GDP 的0.56%)。这严重影响了巴科技创新能力和技术创新水平，成为制约巴科技发展的重要因素。

(二) 知识创新能力状况

1.国际科技论文

根据Web of Science 数据库统计数据，2010—2019 年间巴基斯坦科学家在国际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总数为172802 篇，其中被SCI 收录的论文数量为96323 篇。发表最多的领域是医学(20957篇)，其次是农业和生物科学(12397 篇)、化 学(8636 篇) 和工程学(836 篇)。这些刊物在医学领域被引用次数也最多(103208次)，其中神经科学领域的论文被引用率最高，为10.75%。近十年间，巴基斯坦平均每期出版物被引用6.95 次，比其它国家都要低。1996—2016 年巴基斯坦出版物h指数为130，低于土耳其、伊朗、马来西亚等国，高于尼日利亚、突尼斯、印度尼西亚、孟加拉国等国。

（1）SCI 论文数量。在SCI国际科技论文发表方面，巴基斯坦近十年论文数量增速明显，2008—2019 年，巴 基 斯 坦 研 究人员参与发表的SCI 国际科技论文总量为96323 篇，其中高被引论 文 数 量 为1086 篇，SCI 论 文从2010 年的4927 篇快速增加到2019 年的17466 篇，其论文数量呈明显上升态势，增长近三倍。2008—2019 年，SCI 论文发表数量变化情况如4 图所示。

（2）SCI 学科分布。据web of science 数据库统计，2010—2019 年，巴基斯坦SCI 收录论文中，工程学、化学、物理学明显领先于其他学科，分别占被收录论 文 总 量 的11.58%、11.55%、11.22%；其次，排名前10 的学科分别是普通内科学、材料科学、农业、药理学、科学技术、植物科学、计算机科学，占比依次为7.66%、7.46%、6.73%、6.04%、5.69%、5.35%、5.27%（见表2）。上述10 个学科论文总数占到巴基斯坦近十年SCI 国际科技论文总数的78.53%，超过SCI 论文发表数量的一半以上，其中工程学与化学论文数量占到2008—2019 年巴基斯坦SCI 国际科技论文总数的23.13%。

图4 巴基斯坦2010—2019 年SCI 论文发表情况

表2 巴基斯坦2010—2019 年SCI 收录论文数量排名前10 位学科分布

（3）SCI 机构分布。在机构分布上（见图5），2010—2019 年，巴基斯坦高等院校SCI 论文数量占到全国总量的65.56%。其中，伊斯兰堡通信大学与奎德伊扎姆大学发表论文数量分别为11953篇及10719 篇，占到全国总量的23.54%，在所有高等院校中占据绝对优势。除这两所院校外，SCI发文量排名在前10 的高等院校分别是农业大学费萨拉巴德分校、旁遮普大学、阿加汗大学、巴基斯坦国立科技大学、卡拉奇大学、巴哈德因·扎卡里亚大学、费萨拉巴德政府学院、白沙瓦大学，分别占比为7.89、7.11、5.31、5.21、5.07、3.84、3.91、3.69。

图5 巴基斯坦2010—2019 年SCI 收录论文机构分布图

（4）SCI 国际合作。2010—2019 年，巴基斯坦SCI 国际合作论文共计96301 篇，合作伙伴涉及99 个国家或地区（见图6）。合作伙伴排在前10 位的分别是中国、美国、沙特阿拉伯、英国、韩国、马来西亚、德国、印度、土耳其、意大利。其中，与中国国际合作论文数量为13557 篇，占总国际合作论文数量的14%；其次为美国（9500 篇）、沙特阿拉伯（9466 篇），分别占近10%及9.8%。

图6 2010—2019 年SCI 国际论文合作国家

2.知识产权状况

（1）知识产权特点。巴基斯坦近年来努力解决了本国突出的知识产权问题，包括：在伊斯兰堡、卡拉奇和拉合尔设立知识产权法庭，确立了修改主要知识产权法案的时间点和路线图，为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制定《联邦调查局官员版权执法手册》，共享知识产权数据和记录系统，有效控制边境侵权行为，向巴基斯坦海关提供商标数据，以及即将实施《联邦税务局知识产权执法规则》。

互联网的普及为提升知识产权保护提供了便利条件。2018年，巴基斯坦家庭拥有电脑率为12.5%，上网率为8.3%。巴基斯坦的国际互联网带宽(千比特/秒)高于伊朗、中国和印度。每个互联网用户带宽7.3。巴基斯坦有超过1.25 亿手机用户，在南亚国家中是移动电话普及率最高的国家。巴基斯坦每年分享近200 亿条短信，被认为是世界上短信流量第三高的国家。

（2）发明专利申请量和授权量。巴基斯坦专利申请的领域构成主要有计算机、制药、电子信息、医学、通信等领域。据专家预测，移动通信和网络领域的专利申请量可能会有所增长。

2010—2019 年，巴基斯坦专利申请量呈逐年缓慢下降状态，2017 年达到最低为750 件，2018年，专利申请量明显上升，达936件；与专利申请量态势相反，2010—2019 年商标申请量一直呈积极增长态势，2018 年商标申请量达到32977 件；十年间，工业品外观设计申请量在波动中下降，2017 年仅423 件，几乎与2015 年持平（见表3）。这与巴基斯坦制药和生物科技行业发展停滞、外商投资减少、结构发生变化密切相关。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巴基斯坦法律制度不健全，使专利权人很难通过法律途径寻求保护。

表3 巴基斯坦知识产权申请（居民+海外，包含向地区局申请）及经济

巴基斯坦专利授权情况如图7所示。

近年来，巴基斯坦生命科学专利申请和授权数量，特别是生物技术领域的专利，呈上升趋势。巴基斯坦将植物和动物排除在可授予专利的对象范围之外，并且不包括用于生产植物或动物的生物方法。属于上述类别植物新品种受到其他知识产权类型保护。

二、巴基斯坦科技创新能力比较分析

对于巴基斯坦科技创新能力的比较分析，本研究采用世界银行的创新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分析巴基斯坦与南亚主要国家在创新基础、创新环境、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和创新潜力等五个方面的竞争能力和科技发展水平。近年来，随着巴基斯坦经济的好转，科技在巴基斯坦逐渐受到重视，科技界创新意识有所加强，科技地位得到提高。

（一）创新资源综合投入能力比较

为了比较巴基斯坦与周边国家创新资源综合投入能力的差异，本文从经费及人力资源投入角度，主要选取了R&D 经费投入强度及研究与发展人力投入强度进行了分析（见图8）。

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发布的《2011—2017 年世界创新竞争力发展报告》，对2011—2015 年南亚区域世界创新竞争力进行了评价，从中可看出，巴基斯坦近年创新能力稳步上升，国家创新指数排名在100 个国家中从2011 年95 位提升至2015 年第89 位，提高6 位（李建平、李闽榕、赵新力，2018）。在南亚国家中，巴基斯坦综合得分排在印度与斯里兰卡之后，从创新基础、创新环境、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创新潜力五个方面有较大的发展与进步。近年来巴基斯坦尤其重视研发人员投入，巴国研究人员增长率排名由2011 年第45 名增长到来2015 年第1 名，科技人员数量显著增长。但巴国创新基础仍十分薄弱，2005—2013 年巴基斯坦的研发支出总额虽有较大增长，但研发经费增长率由2011 年17 位降低至2015 年的第66 位，经费投入逐年下降，2018 年，巴基斯坦研发经费投入仅24 亿美元，近20 年的研发经费累计投入量不及美国近1 年的累计量。科技创新投入强度和创新绩效仍亟待提高，要提升国家创新能力仍需持续加大投入，付出长期努力。

图7 2010—2018 年巴基斯坦专利申请和专利授权量变化

图8 2017 年南亚国家创新竞争力指标排名

（二）知识创造与扩散应用能力比较

从图9 中看出，与专利拥有量位居世界前列的印度相比，巴基斯坦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相对薄弱，专利授权数量和专利许可收入排名几乎一致，分别位居 世 界 第58 名 和57 名（World Competitiveness Yearbook 2018），与印度有较大差距。专利数量很大程度上表现了一项专利拥有原创性技术以及在国际市场上具有较高的潜在商业价值，因此更能反映创新产出的质量和竞争力。巴基斯坦需进一步提高专利产出质量和国际影响力，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和持续发展能力，引导企业增加研发经费投入，提高R&D经费投入强度，使企业掌握更多的核心关键技术。

图9 2017 年南亚国家知识创造与扩散应用能力比较

（三）创新产出绩效能力比较

新世纪以来，以信息产业、飞机制造业、集成电路产业为代表的高技术产业向巴基斯坦转移，巴基斯坦高技术产业表现出较快发展势头。2017 年，巴基斯坦高技术产业出口额位居世界第78 位，印度排24 位，高技术产品出口比重较低，位居世界第87 位，在南亚四国中排名第2（见图10）。与此同时，在注册商标数量和创意产品出口比重方面，巴基斯坦分列居世界第26 和38 位（世界经济论坛，2018）。从高技术产业和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发展态势来看，巴基斯坦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取得一定进步，但尚未发生根本性变革，仍主要依赖粗放型增长方式实现经济增长。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产业增加值占GDP 比重反映了产业结构优化程度。未来，巴基斯坦还应进一步提高创新投入绩效，切实依靠科技创新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图10 2017 年南亚国家创新产出绩效能力比较

（四）创新竞争力综合指标比较

比较南亚其它主要国家，巴基斯坦在创新潜力竞争力方面表现突出，排名29 位，优于其它三国（见图11）。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知识和技术产出方面，包括科学出版物质量、劳动生产率增长、计算机软件技术、信息和通信技术服务；二是科技资源投入方面，包括是高等教育和培训质量；三是在商业成熟度方面，优势是高科技进口。其创新投入竞争力和创新产出竞争力弱于印度但强于其他两国，而创新基础竞争力和创新环境竞争力均比较薄弱，尤其是创新环境竞争力最弱。这也是目前巴基斯坦创新竞争力总体低下的原因。

图11 2017 年南亚国家创新竞争要素指标排名

在2019 年全球创新竞争力指数（GCI）排名中，巴基斯坦位列所有129 个国家的第105 位，虽然较上两年有所上升，但较其他南亚国家仍处于中低水平（见图12）。在全球主要经济体的竞争越来越注重产业创新与金融资本全球资源配置力的今天，巴基斯坦如何把握未来竞争趋势，加快产业革命与技术进步，打造出能成为经济增长新引擎的产业体系，是政府和企业必须着力解决的问题，也是他国与巴开展国际科技合作的切入点。

图12 2019 年南亚区域全球创新竞争力排名比较

根据《2019 年世界竞争力年度报告》数据分析，就科技创新能力而言，南亚地区除印度之外，绝大多数国家仍大幅落后于欧洲国家及较为先进的中国、日本、韩国等。就巴基斯坦而言，通过国际科技与经贸合作获得的影响切实可观，合作使巴在某些领域的科技水平和影响力能够达到国际水平。巴基斯坦创新基础能力薄弱，加上经济发展滞缓，要实现科技快速发展，提升总体水平，无论是依赖国外还是自力更生，短期内都难以实现。巴基斯坦应当加快优化国家发展战略和政策体系，把借助外部优势资源与激活本国特色资源有机结合起来，加强基础教育和科技基础建设，培育人力资源，积累创新人才，加快技术进步和产业创新，把人口优势转化成人口红利，努力打造出能成为经济增长新引擎的产业体系，提升经济发展速度和质量，增强综合国力。

巴基斯坦以农业为经济基础，其科技基础薄弱、工业技术相对落后。经过70 多年的发展，科技有了很大的发展和进步，但受经济发展滞缓、印巴矛盾突出、安全形势不稳等问题的长期影响，其创新竞争力依然十分薄弱。同时，人才缺乏、资金不足以及科技落后也严重制约了巴经济振兴。巴国完全走上创新驱动发展道路还很漫长。在今后相当长时期内，巴国家在产业技术发展上仍将依赖国外技术的引进。随着上合组织国家经济的持续发展、科技不断进步以及综合实力的进一步提高，今后巴基斯坦可能将越来越多地期待中国以及中亚国家提供更多的科技援助，并将互利互惠的科技合作与发挥本国特色优势、提高本国自身发展能力结合起来，不断提高双方合作规模和合作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