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王晓晨

躺在异乡的夜里，幼时的记忆铺面而来，成长中的琐碎和生活的无奈萦绕在我的身旁，那些通宵熬夜学习，拖着疲惫身躯努力拼搏的日子，为何人生要如此劳累，永远站着行走在各自的路上、步履蹒跚。我的内心是否真的宁静，毫无挑战的重复，是我的心之所向？

“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幼时在外婆的怀抱里，好似拥有整个世界，外婆晨起背着我走过的小桥流水，夜深时在我耳边的吴侬软语，一遍遍述说起当年的故事。外婆是我们城里为数不多的中学语文老师，年轻时当过下乡知青，外婆性子柔和且坚韧，生活的磨难和艰险并没有使她放弃对世界的向往，几年知青结束后她陆陆续续在各地教书。每当这时，她便翻出哪些泛黄的旧照，怀念溢出了她的眼眶。那时的我不知天高和地远，总爱问她：“外婆你为什么要去这么多地方呀，我以后也可以去吗。”她却只是露出她那一贯的慈祥笑容回答我：“想看看外面呀，乖囡囡，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一趟不容易，每一天都是菩萨给的礼物，外面的世界虽不像看上去那么美好，但是见过不同的人和事，所有的磨难都是值得。可惜我现在老了，走不动喽，还有很多地方去不了，实现了一部分，还有很多的遗憾。希望囡囡替我多看看外面。”小时候的我听到这些一知半解，看不懂她眼中的遗憾。

进入学堂后，不得不离开外婆，回到父母身边。当我在书里阅读到“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与外婆同床的月夜不断在我脑中浮现，我不禁去期待，期待外婆话语中的自由，和外面的世界。如“闲云野鹤”踏遍万水千山，冥冥之中，我知道我非去不可，在我到达山川河流之前，渴望永远不会退却。在路上，我想去在路上，风雨兼程却依然精神抖擞。

道阻且长，现实拽着衣角，但我没有勇气撕开裹布“袒胸露乳，矫首昂视”......

沉溺于压力，过着城市人的生活，麻木的重复工作。前几个月在酒馆和几位好友探讨了生活，一位平时生活平淡“安分守己”的朋友说道他满足于“锅里有饭，天上有鸟。”引得我们哄堂大笑，此起彼伏的笑语在酒馆里漫延开来。不得不说，这位朋友过的也确实是如此，每日按时打卡上班下班从不迟到早退，下班后就买菜回家承担一切家务，偶尔陪妻子出去跑跑步，这也使得他练就了一手十分精湛的厨艺，每日的生活就这样平淡且安逸。

另一位好友大相径庭，我们圈子里的商业精英，在公司中奋力拼搏，不到30岁成为他们公司最年轻的经理，他已经在事业崭露头角，有一份颇为不小的成绩，他也享受着在事业、商业当中与敌人较劲，与自己较真儿的生活状态，但是他也盼望在垂垂老矣之时，能够颐养天年，儿孙围绕。这位朋友同样也在身体力行的逐渐完成自己的梦想，我们也都都清楚他这些年来有多么努力，历经失败却仍然走在路上不断奋斗，出身工薪家庭的他在一线城市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拥有了不俗的生活水准，似乎他脑海里的生活已经触手可及，只差一位陪在身边的良妻而已。

在当时，我掩盖着自己的内心，逃避心之所愿。但在我清楚在自己心里，或许有着外婆的影响，或许是我基因里铭刻的宿命，我希望我可以拥有自由，清酒一壶，漫步在大千世界，做一个旁观者，成为一位收藏家。用眼睛记录世间的美好，用指腹触碰露珠与霞光，用足底感受溪流与落叶。我希望我的一生都在路上，我希望一輩子都喜欢在路上，或许在某个傍晚的夕阳中，我能遇上让我感觉有兴趣的人，他们或许疯疯癫癫，或许十分严苛，但是他们都和我一样，热爱生活、热爱聊天，不知疲倦，不甘于平凡。

但处在社会生活当中，人不得不落入俗套的与生活较劲，不得不说 ：面包是美好的基础。身处在现代社会中的我们不得不去面对生活的代价，衣食住行......即使是一个悠闲的邂逅，也需要兢兢业业几日工作为代价，更别提一直在路上。离开校园迈入社会当中的这些年，我曾有过起起落落落，这些经历只让我一次次放弃对自由的渴望，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可以了。这样说虽然听起来俗气，但却与任何诗意也好、文艺也罢的生活并不想违背。任何想要的优质生活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自己的经济基础上的，而在如今这个寸土寸金的社会当中，经济实力同样也是与自己的努力程度成正比。就像一个怪圈，努力—有钱—生活，而最后美好的生活也更加有动力让我推进自己去努力。

每个人在谈论到自己向往的生活时，总不可避免的联想到自己年纪大了的前景，这些只存在于关于几十年后幻想的东西，看似极为遥远，难以预测，但也不失为自己内心生活是否真切的良好证明。我喜欢当我迈入那个年纪时，是轻松愉悦的，不会是拖着满是遗憾与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入那个时间，就像狄兰的诗歌《不要温和的踏入那个良夜》当中所写：“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年轻也好，年岁渐长也好，都需要有一颗积极进取的心。对生活充满向往，然后为之而努力。想要成为一个想要就能拥有的人，那就扎根在工作的根基，汲取工作的养分，而后充满快乐的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从小就非常喜欢一部英国老电影《猜火车》里的一段话：“选择生活，选择工作，选择职业，选择家庭，选择一个大电视，选择洗衣机，汽车，镭射唱机，电动开罐器，选择健康，低卡路里，低糖，选择固定利率房贷，选择起点，选择朋友，选择运动服，皮箱，选择一套他妈的三件套西装，选择在沙发上看无聊透顶的节目，选择往嘴巴里扔垃圾食物，选择你的未来，选择你的生活，太多选择，你选择什么？是啊，生活中的选择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当中，任何一种想要的选择都没有错，我们只需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配得上自己想要的那一种生活！”

这就是我对生活的选择—永远奔跑在人生的路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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