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疗法对化疗相关性恶心呕吐的meta分析

王黎平，吕显贵，何雪冬，王芳

(1.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 成都；2.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四川 成都)

0 引言

癌症是全球突出的公共卫生问题之一，其高发病率和死亡率已使其成为我国居民死亡的主要原因，极大的威胁着人类的健康[1]从而促使癌症的治疗一直是国内外研究的重点。癌症的治疗方式中，化疗是一种重要的治疗手段，但化疗伴随着一系列的副作用，化疗相关性恶心呕吐(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CINV)是常见的不良反应之一[2]。据报道，接受化疗的患者中70%-80%会伴有恶心呕吐症状[3]，即使在服用止吐药后仍出现恶心呕吐的患者占61%，其中有34%的患者出现急性恶心呕吐，58%的患者出现延迟性恶心呕吐[4]，这严重影响了患者的生活质量，因此如何防治化疗相关性恶心呕吐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芳香疗法是一种直接采用植物香料或间接从香料中提取精华的一种精油疗法，最早被用于美容行业，后来逐渐向医疗领域扩展，主要用于预防、缓解或治疗某些疾病，属于一种补充替代医疗[5]。芳香疗法作为一种安全、经济的非药物治疗，已被国外广泛的应用，并将其纳入了临床护理实践[6]。现在芳香疗法主要用于术后[7]，睡眠障碍[8]、癌症并发症[9]、化疗相关的恶心呕吐等[10]。当前多数研究支持芳香疗法可以有效缓解CINV[10]，但也有研究认为其有效性仍有待进一步探讨[11,12]。鉴于目前对结果具有争论性，为了评价芳香疗法对CINV的有效性，本研究检索了近年来国内外已发表的关于芳香疗法缓解CINV的随机对照试验。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策略

检索英文数据库pubmed、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medline、CINAHL，以“aromatherapy，aroma therapies ，essential oil，nausea，vomiting，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为检索词进行检索。检索的中文数据库包括中国生物医学数据库、知网、维普和万方，以“芳香疗法，芳香物质，精油，恶心，呕吐，化疗相关性恶心呕吐”为关键词进行检索。采用主题词和自由词相结合的方式检索，对所需文献中的参考文献进一步追溯，以扩大检索范围。检索时间范围均是建库至2020年3月。

1.2 文献纳入与排除标准纳入标准

①研究类型：芳香疗法缓解化疗术后恶心呕吐有效性的随机对照试验；②研究对象：化疗相关性恶心呕吐患者，年龄≥18岁，签署知情同意书；③干预措施：对照组采用安慰剂、空白对照或常规护理，干预组增加芳香疗法，使用方法包括吸入、口服等；④结局指标：急性恶心呕吐频率、严重程度，延迟性恶心呕吐频率。排除标准①数据缺失或结局指标模糊的文献；②重复发表的文献；③仅有摘要，联系作者仍未取得全文的。

1.3 文献的筛选与资料提取

由2名研究人员各自依据本研究制定的纳排标准，严格的选取文献，排除不相关的文献。对纳入文献进行详细阅读，提取文献中的基本信息(第一作者、国家、发表时间)、研究特征(样本量、干预方法、干预时间)、结局指标。若所纳入文献的数据缺失，则以邮件的形式与作者进行联系，以便取得数据。

1.4 文献质量评价

由2名研究人员各自依据Cochrane系统质量评价手册(5.1.0)，对纳入文献进质量评价。评价内容包括：随机序列产生；分配隐藏；盲法；结果数据的完整性；选择性报告研究结果；其他偏倚。A级：完全符合标准的，偏倚风险较小；B级：符合部分标准的，偏倚风险为中度；C级：完全不符合标准的，偏倚风险较大。2名人员评价完成后，对评价结果进行交叉核对，若产生分歧，则通过讨论或咨询第3名研究员进行解决。

表1 纳入文献的质量评价

表2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

1.5 统计学方法使用

使用Revman5.3软件进行Meta分析。本研究仅涉及计量资料，当同一干预措施效应的测量方法或单位完全相同时，选择加权均数差(Mean Difference，MD)，对于同一干预措施效应采用不同的测量方法或单位时，选择标化均数差(Standard Mean Difference，SMD)作为合并统计量，各效应量均给出其点估计值和95%可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检验水准取α=0.05。通过χ2检验研究结果间的异质性，当异质性较小(P＞0.1且I2＜50%)时，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当异质性较大(P≤0.1，I2≥50%)时，选择随机效应模型，并进行亚组分析或使用描述性分析。采用敏感性分析查看研究结果是否稳定，P＜0.05为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检索结果

初步检索得到相关文献407篇。使用EndNote软件去重后保留378篇，经过阅读文章的标题和摘要进行初筛后，初步纳入74篇。随后阅读全文，排除对象、设计类型、干预措施不符等57篇，纳入17篇。再次阅读，排除结局指标不明确、无对照组、数据缺失等11篇，最终纳入6篇文献进行meta分析。

2.2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和方法学质量评价最终纳入6篇文献[10，11，13-16]，共466例患者，试验组233例，对照组233例，干预前试验组和对照组的焦虑抑郁状况具有可比性。纳入文献的质量评价和基本特征见表1、表2。

2.3 meta分析结果

2.3.1 芳香疗法对恶心的影响

2.3.1.1 芳香疗法对急性恶心总分的影响

纳入的6篇文章中，有3篇文献[13,15,16]评估了芳香疗法对急性恶心的干预效果，共纳入了256例患者，两组各128例。文献合并后异质性结果为P=0.11，I2=55%，选择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MD=-0.92，95%CI(-1.45，-0.38)，合并效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芳香疗法可以有效缓解急性恶心，见图1。

2.3.1.2 芳香疗法对急性恶心频率的影响

纳入的6篇文章中，有2篇文献[13,15]评估了芳香疗法对急性恶心频率的干预效果，共纳入200例患者，两组各100例。文献合并后异质性结果为P=0.82，I2=0%，选择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MD=-0.70，95%CI(-1.07，-0.33)，合并效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Zorba，Pinar[14]等研究在化疗前对乳腺癌患者进行芳香疗法干预，使用视觉模拟量表(VAS)测评显示，4个化疗周期后对照组恶心的发生率(52.2%)高于芳香疗法组(37.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即芳香疗法可以降低急性恶心的频率。

2.3.1.3 芳香疗法对急性恶心程度的影响

纳入的6篇文章中，有2篇文献[10,11]评估了芳香疗法对急性恶心程度的干预效果，因有1篇文献[10]中使用了两种不同的芳香疗法，所以视为两项研究进行分析，共纳入260例患者，试验组130例，对照组130例。文献合并后异质性结果为P＜0.01，I2=97%，选择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SMD=1.31，95%CI(-0.32，2.95)，合并效应无统计学意义(P=0.11)，尚不能认为芳香疗法能有效降低急性恶心的程度。

2.3.1.4 芳香疗法对延迟性恶心总分的影响

纳入的6篇文章中，有2篇文献[15,16]评估了芳香疗法对延迟性恶心的干预效果，共纳入156例患者，试验组78例，对照组78例。文献合并后异质性结果为P=0.81，I2=0%，选择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MD=-1.77，95%CI(-2.91，-0.63)，合并效应有统计学意义(P＜0.01)，芳香疗法可以有效缓解延迟性恶心。

2.3.2 芳香疗法对呕吐干呕的影响

2.3.2.1 芳疗法对急性呕吐干呕总分的影响

图1 芳香疗法对急性恶心总分meta分析

图2芳香疗法对急性呕吐总分meta分析

图3芳香疗法对急性呕吐频率meta分析

图4芳香疗法对急性干呕频率meta分析

纳入的6篇文章中，有3篇文献[13,15,16]评估了芳香疗法对急性呕吐干呕的干预效果，共纳入256例患者，两组各128例。合并急性呕吐文献的异质性结果为P=0.04，I2=68%，选择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MD=-0.51，95%CI(-0.97，-0.04)，合并效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3)，芳香疗法可以有效缓解急性呕吐，见图2。合并急性干呕文献的异质性结果为P=0.23，I2=32%，选择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MD=-0.63，95%CI(-0.93，-0.32)，合并效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芳香疗法可以有效缓解急性干呕。

2.3.2.2 芳香疗法对急性呕吐干呕频率的影响

纳入的6篇文章中，有4篇文献[10,11,13,15]评估了芳香疗法对急性呕吐频率的干预效果，因有1篇文献[10]中使用了两种不同的芳香疗法，所以视为两项研究进行分析，共纳入460例患者，两组各230例。文献合并后异质性结果为P＜0.01，I2=90%，选择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SMD=-0.71，95%CI(-1.34，-0.08)，合并效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3)，芳香疗法可以降低解急性呕吐的频率。纳入的6篇文章中，有3篇文献[10,13,15]评估了芳香疗法对急性干呕频率的干预效果，因有1篇文献[10]中使用了两种不同的芳香疗法，所以视为两项研究进行分析，共纳入400例患者，两组各200例。文献合并后异质性结果为P＜0.01，I2=95%，选择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SMD=-1.10，95%CI(-2.02，-0.18)，合并效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2)；Zorba，Pinar[14]等研究在化疗前对乳腺癌患者进行芳香疗法干预，使用视觉模拟量表(VAS)测评显示，4个化疗周期后芳香疗法组干呕的发生率(0.0%)低于对照组(100.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芳香疗法可以降低急性干呕的频率，见图3、图4。

2.3.2.3 芳香疗法对延迟性呕吐干呕总分的影响

纳入的6篇文章中，有2篇文献[15,16]评估了芳香疗法对延迟性呕吐干呕的干预效果，共纳入156例患者，两组各78例。合并延迟性呕吐文献的异质性结果为P=0.62，I2=0%，选择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MD=-0.90，95%CI(-1.70，-0.10)，合并效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3)，芳香疗法能有效缓解延迟性呕吐。合并延迟性干呕文献的异质性结果为P=0.74，I2=0%，选择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MD=-0.99，95%CI(-1.59，-0.39)，合并效应有统计学意义(P=0.001)，芳香疗法能有效缓解延迟性干呕。

3 讨论

3.1 纳入文献质量

本次meta分析最终纳入6篇文献，评价质量等级均为“B”，总体质量不高。其中有3篇文献未对随机分组方法进行具体描述，有5篇未对分配隐藏进行具体描述，所纳入文献对结果测评者盲法的实施均未进行具体描述，建议以后规范试验设计，提高临床科研水平。

3.2 芳香疗法对恶心呕吐的干预效果评价

3.2.1 芳香疗法对恶心的效果

本次meta分析结果显示，芳香疗法对急性恶心具有缓解作用，能够减少恶心频率，与sealeM[13]等研究结果一致，这可能与使用的精油有关。目前常使用的精油物质有生姜、薰衣草、荷兰薄荷和欧薄荷等。姜中的植物化学物质，特别是姜酚，姜烯酮等植物化学物质具有末梢性镇吐作用[17]。其作用机制可能是精油分子被吸入鼻腔后，通过鼻上皮产生生物学信号，再作用到大脑的嗅觉区，促使神经化学物质的释放，如5-羟色胺、内啡肽等，从而产生镇静、愉悦、放松的效果[17]。虽然本次Meta分析结果显示芳香疗法对急性恶心程度的改善效果并不明显，这与Ezzo[18]等研究结果不一致，可能与本研究纳入文献中的干预方法和评价工具不一致有关。Lua，Pei[11]选择吸入的干预方式，采用视觉模拟评分表对恶心程度进行评价，而Tayarani-Najaran，Zahra[10]则选择口服，采用恶心呕吐评分对指标进行评价，以上这些差异可能会造成不同研究结果的出现。但试验组恶心程度低于对照组，说明芳香疗法对改善化疗相关性恶心程度具有良好的发展趋势。

3.2.2 芳香疗法对呕吐及干呕的效果

本次meta分析结果显示，芳香疗法可降低延迟性呕吐的次数。延迟性呕吐是指在化疗24h后所出现的呕吐，有时可持续5-7天[19]，同时本次meta分析还发现芳香疗法可以缓解急性的呕吐、干呕频率，这与Adbel[20]等研究结果一致。芳香疗法作为癌症辅助性疗法之一，目前认为对呕吐具有有治疗作用的精油有薰衣草，留兰香，薄荷，佛手柑，豆蔻等，直接吸入是其最简单的使用方式，且精油的联合使用优于单一精油的效果[20]。国外止吐常用的有薄荷、薰衣草等精油，薄荷是一种具有抗炎、抗氧化、镇痛和减轻充血作用的植物[21,22]。一些研究表明，薄荷在减少术后恶心呕吐[23]、化疗引起的相关性恶心呕吐[24]等方面均有较好的疗效，其中欧薄荷中的薄荷酮和薄荷醇对胃肠具有解痉、止吐的作用[20]，荷兰薄荷同样具有止吐的作用[10]，薰衣草可以缓解胃部不适[25]。虽然本次meta分析结果显示芳香疗法可以缓解呕吐和干呕，与王旭梅[26]等研究结果一致，但对延迟性呕吐干呕纳入的相关文献太少，样本量较小，可能会对结果的可靠性和准确性造成影响，其长期效果仍需进一步探讨。

4 小结

综上所述，芳香疗法能够缓解化疗相关性恶心呕吐，作为常规治疗的辅助方法之一，因其操作简单、安全且不良反应少等优点，被癌症患者所接受，在临床上有较大的的推广价值。但本次meta分析纳入的文献较少、样本量不大，干预时间较短，并未涉及干预后的长期追踪。纳入文献使用的精油物质和测评方法并不相同，可能会对研究的稳定性造成影响。为了确保结果的准确性，需通过更高级别、高质量的研究来证实，还需要更大的样本量和更长的时间来进一步证明芳香疗法对癌症病人恶心呕吐的有效性。芳香疗法在国外发展已经较为成熟，但在国内仍处于早期阶段，目前在临床上精油的选择主要以个人经验为主，并未形成统一的标准，可能造成各试验研究结果的不一致[27]。因此建议今后深入研究不同种类的芳香剂对于癌症病人使用方法不同所带来的效果，以便形成统一严谨的评价操作标准，为临床开展芳香疗法提供更多有效、可靠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