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妮斯·蒂金斯《中国剪影》的中国形象

2020-09-10 22:53苏靖雯
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中国形象

苏靖雯

摘 要:尤妮斯·蒂金斯,曾先后游历于中东及远东地区,后根据自身游历经历,于1917年出版诗集《中国剪影》(Profiles From China)。《中国剪影》一书聚焦于20世纪初期中国百姓的生活,塑造了一系列中国人形象。这些中国形象大多是脸谱化的、模式化的。尤妮斯·蒂金斯取材于生活,通过亲身体验与交流谈话,以各行各业百姓为创作原型,塑造出一系列中国形象。本文从比较文学形象学的角度关注诗集《中国剪影》塑造的中国形象,并探讨社会集体想象物对作家创作产生的影响。

关键词:比较文学形象学;中国形象;社会集体想象物

中图分类号:K8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9052(2020)06-0181-02

尤妮斯·蒂金斯(1884-1944),美国诗刊杂志(Poetry)注1副主编。20世纪初期,尤妮斯·蒂金斯以美国作家的身份游历中国,领略中国的秀丽江山与风土人情,并以自由体诗的形式刻画了一系列中国人的形象,描绘了中国各行各业的百姓的生活现状。《中国剪影》(Profiles From China) 这本书在美国社会引起巨大反响,进一步引发美国社会对中国的关注,激起西方对中国的猎奇心理。外来的目光注视一个民族时,除了关注文本,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融入他们的生活,才能更好地了解感受中国。本文通过对《中国剪影》(1917)的学习,了解尤妮斯·蒂金斯如何塑造中国形象,以此来迎合西方对中国的期待视野,并关注1949年以来中国形象与时俱进的变化。

一、西方猎奇心理下的中国形象

比较文学形象学注2研究聚焦于一国形象是怎样被另一国文学所塑造和表现的。形象是作家根据自己所处的社会文化系统创造出来的,是作家作为传播者向异国人民传递信息的一种行为,而这个传播过程中整个社会文化始终作为一个系统映像着形象的传播[1]。尤妮斯·蒂金斯笔下的中国形象,一方面描绘了中国当时的社会面貌,另一方面从选材角度迎合了西方读者的猎奇心理,极具针对性地介绍了20世纪初期中国社会的现状。

鸦片战争爆发后,西方文论批评家眼中的中国形象逐渐褪去明亮的色彩,整个国家笼罩在灰霾之下。中国人也从心灵手巧、吃苦耐劳、安居乐业的正面形象变为麻木无知、封建迷信的负面形象。这种漫画式处理迎合了西方社会对中国社会的期待,迎合其猎奇心理。西方作家融入自己的想象进行创作,造成了中国形象的失真,对中国文化、社会、风俗等的误读与夸饰使塑造出的中国形象偏离事实。所谓误读就是按照自身文化传统、思维方式和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去解读另一种文化[2]。交流的闭塞进一步导致了中国形象的固化以及认识的偏差。

1840年之后,外资企业开始在中国建厂,兴起了西方国家来华投资办厂的热潮,外资的兴起也一定程度上激发了中国民族企业兴起。游历于亚洲各国的尤妮斯·蒂金斯善于融入各国百姓的生活,细致观察东方的风土人情,无论是上层社会的达官显贵,还是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所有个性鲜明的人物无一例外地成为她的灵感来源。尤妮斯·蒂金斯在其诗集《中国剪影》中收录了《沉思》(Meditation)一诗,“And between them lies the Orient--struggling and suffering,spawning and dying--but what it is I shall never know.”[3]此诗记录中国工人的压力与负担,以细腻的笔法了穷苦大众生活的艰辛。

二、社会集体想象物对中国形象的误读

作为社会主体的人受到不同的地理环境、社会环境、历史背景及民族心理的影响,因此,创造出的文化是不同的。古代中国传统文化对西方,乃至世界产生过深远影响,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正因为如此,西方人对中国有着浓厚的好奇心。

13世紀意大利威尼斯人马可·波罗来华游历,后将自己的所见所感写成《马可·波罗游记》(The Travels of Marco Polo)。此书一经出版,便引起最早的“东方热”浪潮。欧洲各国人民对神秘富庶的东方古国产生极大兴趣,一大批西方人争先加海上、陆上丝绸之路的建立,西方与东方的经济、文化交流日益加深。18世纪前半叶,中国获得世界的认同,不仅中国商品收到追捧,中国文学也被西方学者推崇。到了18世纪后半期至19世纪,黑格尔、孟德斯鸠等文学家在其著作中就鸦片战争对中国展开批判,中国人的勤劳善良、忠厚朴实形象受到动摇。进入20世纪,中国的形象被进一步丑化。

消息的闭塞与有意的误解造成中国形象的固化。时至近代,西方读者看待中国人,仍然会不自觉地带上有色眼镜。对此,著名学者郑振铎曾批判道:东方——实在是离他们(西方人)太远了,东方是被他们裹在一层自己制造的浓雾之中了[4]。我们发现西方作家和思想家对中国的评价是为其自身服务的,当他们对现存制度不满时,就会认为中国是他们学习的楷模,认为中国是充满理性精神的东方文明古国。而当他们要巩固自身的社会秩序以及文化传统时,又将中国想象成一个落后神秘的封建帝国。可以说,中国文化在不同阶段之所以引起西方人的兴趣,就在于他们对中国文化的利用。

《中国剪影》中有大量笔墨来形容底层百姓的生活百态,例《乞讨者》(The Beggar)、《黄包车上的沉思》(Reflections in a Ricksha)、《插曲》(Interlude)等诗将中国普通百姓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现在西方人眼前。尤妮斯·蒂金斯将自己对中国的印象融入自己的作品中,一定程度上体现出西方作家对中国形象的固化认识。在倡导全球化的21世纪,便利的交通与通讯使得中西方交流日益频繁,密切的交流减少了不必要的文化误读,西方读者改变了几个世纪以来对中国形象的认识。即便如此,西方的社会集体想象物在西方民众认识中国的过程中继续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研究社会集体想象物的目的是通过对异国的描述,进一步研究社会集体想象物的创造群体。异国异民族形象的塑造受到作者的主观看法的左右,同时也受到观察者所处社会的意识形态、历史、文化、政治等因素的影响。西方社会对中国形象的认识受到固有印象的影响。

西方作家的作品面向本国读者,以本国或本族语言使用者为受众,西方人对中国形象的描述是经过筛选与过滤的。作为一个民族的、长时间使用并被反复提及的形象,社会集体想象物是一个国家民族塑造出的异国异民族的整体形象,融合了该国家民族的想象。在形象的塑造过程中,融入了对异国异民族的主观认识,将想象中的元素加入异国异民族的形象中,使塑造出的形象符合外界对其的期待。而且这种印象一经形成,很难改变。在《中国剪影》(Profiles From China)诗集中,尤妮斯·蒂金斯也将自己对中国的主观印象加入到诗歌中,以自己观察的中国百姓为创作原型。从选材角度上,筛选中国的特殊社会现状及风土人情,对其进行艺术加工,以满足西方读者对东方、特别是对中国的猎奇心理。一个国家的国际形象是经过艺术加工的,流传的过程中受到异国异民族的再创造。在西方社会,中国形象在流传中发生变异,各方面因素对中国形象进行加工。而这种现象与异国异族对东方国家的猎奇心理息息相关,西方国家的猎奇心理在形象塑造上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

三、新时代下的中国形象

自1949年以来,来到中国的西方人能切身感受到中国社会的巨大变化,从观察者的角度反映出中国形象发生的巨大转变。近期网络媒体上流行一段视频,视频由一位在中国定居十多年的澳大利亚人拍摄,他分享了一段自己回到澳大利亚后录制的视频。由于习惯了中国的便利生活,他在回到澳大利亚后,不适应当地的生活,在视频中他感慨:“生活在中国的你们太幸福了!”从西方人的视角印证了中国形象的变化,为重建中国形象提供有利的佐证。从观察者的角度转变对西方对中国的看法,从而转变中国的国际形象。同时,华裔群体为中国形象的重塑贡献力量,华裔群体正逐渐成长为精英阶层,逐渐转变中国的负面形象,塑造积极正面的中国国际新形象,改变西方人对中国的认识,转变西方人脑海中的固有印象。社会集体想象物是一个建构性存在,与时代和社会的变迁有着密切关系。社会集体想象物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与时代发展息息相关,随着人们对异国认识的不断深入而发生变化。它是一个社会对另一个社会文明的普遍印象,包含社会、历史、文化甚至政治因素。

20世纪初期,西方作品里的中国文化和形象是被重新定位的,中国形象在异民族社会经过一系列融合与过滤,生成新的形象,这个新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是西方视野中的形象,符合西方對中国的期待。贝茨曾提出形象学的主要任务是:“探索民族和民族是怎样互相观察的:赞赏和指责,接受或抵制,模仿和歪曲,理解或不理解,口陈肝胆或虚与委蛇。”[5]1949年之后,中国国内发生巨大变化,相应地,中国的国际形象也要进行转变。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于2019年12月10日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回应个别国家对中国人权状况提出的关切和批评:“中国人权状况怎么样,中国人民最有发言权。”同理,中国是什么样子,中国人民最有发言权。中国人民最有资格对本国的文化进行评价,中国形象的转变与中国人民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四、结语

“每个民族有每个民族的文化,每种文化有每种文化与众不同的道路。”无论哪种道路,都旨在建造人类社会的美好未来。中西方文化存在一定的差异,但面对差异,需要做的是尊重,而非对抗。全球化趋势下,文化的融合与借鉴有利于人类社会的进步。中国学者追求在“和而不同”理念下比较双方文化的“异”,以此促进中西双方文化的共同进步,显示出中国气度。正所谓“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和而不同”。既尊重全球化趋势下的“世界文化”趋势,又要尊重不同文化的异质性。经济全球化未必要抹杀异质文化的个性,也可以在尊重不同民族优质文化的同时创造具有普适性的、符合时代发展潮流、符合人民需要的“世界文化”。正如歌德提倡的“世界文学”,歌德强调的并非总体文学,而是跨民族、跨语言、跨文化、跨学科的普适性文化。

参考文献:

[1]唐丹萍.跨文化视野下的中国女性形象书写[D].广西大学硕士论文,2014.

[2]乐黛云.跨文化之桥[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3]Eunice Tietjens.Profiles from China[M].Creative Space Independent Publishing Platform, 2015:35.

[4]郑振铎.西方人所见的东方[J].小说月报,1929(20).

[5][德]胡戈·狄则林克著.方维规译.比较文学形象学[J].中国比较文学,2007(3):152-167.

(责任编辑:林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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