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珠穆朗玛峰

2020-09-10 07:22王勇峰
语数外学习·初中版 2020年5期
关键词:顶峰珠穆朗玛峰大本营

我一直为1988年没能登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而耿耿于怀。从北美最高峰回来后的第二年,机会来了。

这一年春天,进行了海峡两岸首次联合攀珠穆朗玛峰的活动,我也是成员之一。不过起初只是计划4名藏族队员为台湾队员吴锦雄保驾,我没有进入突击队的名单。

我知道,我只有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一切,只有一声不吭,在突击顶峰的前期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样,我才被排进突击队名单。

5月4日,冲击顶峰行动开始的前一天,突击队员从海拔8300米高度的六号营地向突击营地行动。吴锦雄因没有节制地吸氧,把瓶中的氧气吸了个一干二净。他实在走不动了,恳求我把氧气瓶让给他用。我取下了自己的氧气瓶。在海拔8000米以上的高度这样做,几乎意味着选择死亡。

而我也真的差点儿死在了山上。

5月5日凌晨,我们6名登山队员从睡袋里出来。冲击珠穆朗玛峰顶峰的时刻到了。

这是8680米的七号营地。这高度真是地地道道的生命禁区,走出去还没有20分钟,就感到憋气难受。向上攀了没几步,我突然觉得右眼一片模糊,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心不由得一沉,完了,目测不准,怎么向上攀登?我一咬牙,马上决定:不能告诉任何人。一个登顶队员一生中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危险,只能靠自己去闯,我相信我能战胜它。横下一条心:死也要死在顶峰上。12时40分,4名藏族队员首先登上顶峰。

13时20分,我终于登上了顶峰。激动,使我忘了失明和疲劳。

10分钟后,来自台湾的吴锦雄也成了世界上站得最高的人。我们拥抱在一起。藏族队员加措看到我今天的氧气又耗尽了,便把自己还没用的氧气瓶解下送给我。但氧气瓶还没有放稳,就骨碌碌地滚落到山下去了。在这个高度,意外实在太多了。

我没想到,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13时40分,我们开始下撤了。没了氧气,再加上右眼失明,我行动得越来越艰难。终于,来到了“第二台阶”的陡壁,足有90度,一只眼睛难以判断方位,我更加小心翼翼,挂上下降器后,我一再提醒自己,慢一些,慢一些。但是,下到一半的时候,右脚突然踩空,一个倒栽葱向山下扎去。

幸亏我是挂着下降器下山的,我的左手本能地紧紧抓住下降器的绳子,很快停止了下坠,头朝下挂在陡壁上。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只觉得上天在帮助我,让我翻了过来。可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当我爬到海拔8680米的突击营地时,实在没力气再往下走了。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七號营地,我相信那里会有氧气,真有,就是有了生的希望。

咬着牙,一步一挪地到了七号营地;上天再次保佑:一是营地的帐篷门没有拴,如果拴死了,我就解不开了(我的手已经冻伤了);二是里面的三个氧气瓶里都有氧气。我一头栽进帐篷,就像饿极了的孩子见到妈妈一样,不顾一切大口地吸了起来。

当时的一篇报道记录了我在山上吸氧时大本营的情况:“再说西藏队员和台湾队员都于当天返回7790米的五号营地,人们唯独不见北京队员王勇峰。等到天已黑透了,还不见王勇峰回来,大家都很着急。此时王勇峰的步话机也丢了,大本营无法与他取得联系。在北京的中国登山协会当天晚上已从大本营的电台中得到消息,王勇峰失踪,很可能已经遇难。直到第二天中午前,大本营的队友们不断地用高倍望远镜向山上张望,也没有观察到任何人影。5月6日,快11时的时候,望远镜中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从突击营地的帐篷里爬了出来,慢慢向山下移动。这简直是死而复生!大本营一片欢腾……”

5月7日上午,守候在7000米四号营地的队友攀上五号营地,把我接下山。由于冻伤太过严重,我一回到北京就被送进了医院,截去了右脚的3个脚趾。

(摘自《九死一生攀高峰》,有删节;作者王勇峰为中国登山队队长)

【读后思考】

1.这篇文章在写法上具有哪些特点?请结合文章内容简要分析。

2.文章结尾部分摘引了一篇报道,这样写有什么好处?

3.请你结合本文,探究王勇峰取得如此成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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