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进程中东北三省经济增长对人口流动的影响

宋佳桐 王炜

摘 要：近年来，东北三省在发展过程中一直存在着城镇化水平不断提升而人口不断流出、经济发展不协调的问题。由于人口大量流出，特别是人才的大量流出，带来了高城镇化率低质量发展、区域经济发展不均衡、产业结构调整和城市转型困难等问题。针对以上问题，提出打造城市名片提升辽宁沿海经济带示范作用、优化产业布局发展哈长城市群重点优势产业、加快体制机制改革促进资源依赖型城市转型等对策建议。

关键词：城镇化;人口流动;经济增长

中图分类号：F83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0）23-0028-03

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入推进东北振兴座谈会的重要讲话中指出，要“科学统筹精准施策，构建协调发展的新格局”。东北的振兴、经济的发展需要合理的人口结构、优秀的人才资源。目前，东北三省存在着人口流失特别是优秀人才流失严重的问题，这对区域经济的协调、城镇化的高质量发展带来不利的影响。城镇化的快速发展需要人口合理的数量、质量结构。但是，近年来东北三省都经历了由人口增加到人口流失的过程，城镇化的高速发展，年轻、高学历人才的大量流失，造成城市空心化、产业结构固化、经济增长无力等问题。城镇化的发展质量可以从經济城镇化、社会城镇化与人口城镇化等多个角度进行衡量。本文根据国家战略的部署和经济区域划分，将东北三省划分为辽宁沿海经济带（2009年正式成立）、哈长城市群（2016年正式批复）、黑龙江资源型城市三个部分，并根据三类地区城市发展的不同情况，提出破解人口流失的困境，促进东北经济振兴、区域协调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文献回顾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人才流失一直是联合国贸易和发展委员会讨论的热点问题。Suntharasaj，P.和Kocaoglu，D.F.（2008）认为，人才流失带来全球性影响，刺激逆向人才流失有三个关键因素：国家科技基础设施建设、政府和私营部门的大力支持、国家人力资源开发政策[1]。Alessio Emanuele Biondo（2012）认为个人的偏好和工资差异是人才流动的决定性因素[2]。为了防范人才的流失，一些学者也提出了人才流失的治理模式。例如，Joarder，M.M.M.（2003）通过电子政务模型，将人才流失转化为追踪和维护多样化的人才，使高学历人才即使远离祖国也可以为祖国服务[3]。

国内学者自改革开放之后开始关注人口流动的问题。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之后，林毅夫（1996、2016）、蔡昉（2007）、赵显洲（2007）、石涛（2012）等研究了产业结构演进与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关系，提出人口流动的过程就是产业升级的过程;鞠正江（2001）提出，应处理好城镇化过程中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和优秀劳动力保留的关系，防止农村优秀劳动力的流失[4];周天勇（2001）、邓智团（2005）、蒲艳萍（2005）、马永春（2013）、赵楠（2016）等学者认为，经济增长速度与就业机会扩张有正向关系，劳动力转移与区域产业结构的演变呈现高度相关性和明显的阶段性。

二、东北三省城镇化进程中人口流动情况分析

自2003年起，辽、吉、黑三省人口的城镇化率逐年上升，2018年的城镇化率，辽宁省达到68.1%、黑龙江省为60.1%、吉林省为57.5%;但除辽宁省在2005—2010年有明显的人口流入，吉林省、黑龙江省一直呈现人口流出的趋势，虽然2017年吉林省与黑龙江省出现小幅度的人口回流现象，但是整体呈现人口流出趋势，常住人口不断减少。辽宁省2005—2010年间人口的流入，可以解释为辽宁省优越的沿海地理区位优势对人口的吸引，沈阳、大连等城市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对优势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对人口的吸引以及辽宁省颁布的一系列鼓励人才、发展经济政策的作用。但自2010年后，三个省份均表现出人口流出趋势。2015年，辽宁省常住人口相比2014年减少了9万;2016年，吉林省的常住人口相比2015年减少了20万。2011—2015年间，黑龙江平均每年外流人口约为6.92万人，其中2015年黑龙江省常住人口由2014年的3 833万下降至3 812万人，短短一年内人口减少了21万。高学历、年轻化是流出人口的一个重要特点，在城镇化高速发展的情况下，人口却不断流失，这势必影响城镇化的内涵式发展。

三、东北三省经济发展中人口流失带来的问题

（一）高城镇化率低质量发展

东北三省城镇化进程发展迅速，城镇化率很高，2003—2018年间，年均城镇化增长率，辽宁省为1.55%、吉林省为0.71%、黑龙江省为0.82%，但是年均常住人口变动率，辽宁省为0.23%、吉林省为0、黑龙江省为-0.07%。同时，东北地区的生育率增长缓慢，根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东北地区的生育率明显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全国生育率为1.18，而辽宁省为0.74，吉林省为0.76，黑龙江省为0.75。此外，东北地区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比重也在下降[5]。城镇化对人口流动的拉动，以及经济发展对人口的拉动，除个别城市外，大多拉动无力或人口净流出。这种情况造成了一些城市，特别是黑龙江省的资源依赖型城市中城市户籍人口多，实际城市就业人数低，大量劳动力外出打工，造成了名义的城镇化和空心的城镇化，不利于城镇的持续、健康发展。

（二）区域经济发展不均衡

由于固化的产业结构，东北地区逐渐丧失了曾经的优势地位，虽然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振兴东北的相关政策，但是发展速度仍然落后。人口流出的原因，除了沿海地区的地理优势外，城市发展水平和收入水平也是重要影响因素。从2018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来看，东部地区为36 096.66元，中部地区为33 998.74元，西部地区为32 874.98元，东北地区为32 714.70元，东北地区城镇居民人均收入最低。其中，黑龙江省29 191元，吉林省30 172元，辽宁省37 342元，又以黑龙江省最低。经济发达地区较高的收入水平、优越的教育资源、良好的医疗和社会保障条件及当地政府出台的住房、落户、就业、教育等福利政策，加剧了东北地区人口流出，特别是越来越多的优秀人才不断流向经济发达地区。相比之下，东北地区政府相关政策的制定与落实力度不足，出台的人才吸引、激励政策落实不够，区域经济出现“强者恒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

（三）产业结构调整和城市转型困难

东北三省普遍存在经济发展对人口拉动无力的问题，其中尤为突出的是黑龙江省资源依赖型城市和大兴安岭地区。东北地区主要以第一、二产业为主，第三产业的发展不够充分，产业结构没有迅速的调整过来，仍过分依赖重工业和资源开发带动区域经济的发展，导致产业结构固化。另外，东北地区国有企业所占比重较高，由于传统的“体制”思想，使得企业员工缺乏竞争意识及创新动力，企业活力不足，造成经济效益下降、员工下岗，导致企业员工福利待遇降低，进一步加剧人员流失。20多年前，东北地区流出人口以农村户籍为主，而近10年，东北地区的流出人口大多为高层、管理层、生产线骨干、技术人员。人口流失导致新型产业结构缺乏人力资源支持，而与高新技术产业对口的人才在东北地区又缺乏施展才能的空间，造成技术人才向科技水平发展较快的区域流动。

四、破解东北地区人口流失困境的对策

（一）打造城市名片，提升辽宁沿海经济带示范作用

对东北地区而言，辽宁沿海经济带城市发展较好，应以沈阳、大连两市为核心，辐射拉动其他沿海城市，充分发挥示范城市的带动作用。当地政府应规范、健全劳动力市场，完善人才住房补贴及工资福利、社会保障制度，加强对高新技術产业的研发支持，不断提升城市形象，提高新型产业的容纳力。与此同时，对丹东、锦州、葫芦岛等发展速度较慢、人口吸引力弱的城市，要详细分析各城市的地理位置和资源优势，树立城市品牌，提升城市形象，有针对性地设计激励性政策，健全配套制度体系，发挥地方优势，促进城市经济发展。通过城市形象的提升，提高地区知名度，从而吸引高层次的专业技术人才向此地流动。同时，地方政府作为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要发挥好区域经济发展过程中的调控与监督作用，形成以示范城市为核心，辐射带动经济带内所有城市共同发展的局面。

（二）优化产业布局，发展哈长城市群重点优势产业

哈长城市群中包含哈尔滨、长春两个省会级城市，大庆、齐齐哈尔、牡丹江、抚顺、通化等工业基础较好的城市，延边等有较强民族特色的城市，具有良好的发展基础。优化哈长城市群产业布局，要抓住“一带一路”的战略契机，借力国家重大战略对接，利用黑、吉、辽重要的战略地位，以吉林、长春、哈尔滨三市为核心，第一，带动周边城市，大力发展与朝鲜、韩国、蒙古、俄罗斯的对外经贸往来，发展国际商贸及物流、仓储产业。第二，依托长春、哈尔滨、牡丹江三市较为成熟的冰雪旅游产业、加大宣传，大力发展特色冰雪文化产业，将冰天雪地变为“金山银山”。第三，依托东三省重点大学的科技研发能力、人才培养优势，为产业转型升级、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提供智力支持。第四，巩固提升绿色发展优势，支持生态建设和粮食生产，建立大型的绿色农产品生产加工体系，大力发展绿色、有机农业产业集群。

（三）加快体制机制改革，促进资源依赖型城市转型

东北地区的资源开发重心应该从矿产资源转向新兴产业开发，重视信息技术、人才资源的发展。首先，要加强制度性建设，提高政策的“引才”激励。提高人才意识，重视人才的作用，既要实施人才保留计划，更要注重对外部人才的吸引。同时，要出台针对人才的激励性引进政策，包括人才的津贴福利、住房、落户等政策。引进先进的技术和设备，为人才提供专业的科研环境，注重人才培养和后续发展的规划。其次，要加快产业结构调整，提升产业“容才”能力。加大引进高新产业，摆脱过去过分依赖工业产业的发展模式。加强国有企业体制机制改革，提高员工工作积极性，增强竞争性意识和创新意识。完善工作激励制度与职位晋升制度，提高产业的人才容纳能力。最后，完善城镇基础建设，提高城镇“留才”魅力。各个城市要确保养老金按时足额发放，完善社会救助体系，保障好城乡生活困难人员基本生活等，做好住房、教育、医疗等民生保障，提高城镇对人口的吸引能力。

参考文献：

[1]  Suntharasaj，Kocaoglu.Enhancing a countrys competitiveness through“National Talent Management Framework”[C].Portland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Management of Engineering & Technology.IEEE，2008.

[2]  Alessio Emanuele Biondo.Whats up after brain drain？ Sometimes，somewhere，someone comes back：a general model of return migration[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Economics，59（3）：269-284.

[3]  Joarder M M M.Brain gain network：a proposal e-governance model to convert the brain d-rain into brain gain[C].Multi Topic Conference，2003.INMIC 2003.7th International.IEEE，2004.

[4]  鞠正江，张志勇.论城镇化进程中农村优秀劳动力的流失及其防治[J].中共济南市委党校济南市行政学院济南市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1，（4）：87-90.

[5]  张晶.浅谈总和生育率与富裕程度的负相关关系[J].东方企业文化，2013，（19）：173.

收稿日期：2020-05-26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新型城镇化进程中人口空间格局演变及优化机制研究”（15BJL054）

作者简介：宋佳桐（1997-），女，黑龙江巴彦人，硕士研究生，从事公共政策与公共事务研究;王炜（1973-），女，吉林怀德人，博士，教授，从事公共政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