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生产水平波动分析
----以群体分化整合为视角

2020-09-24 09:16杨利峰赵登峰窦国芹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0年5期
关键词:行为主体规制个体

杨利峰, 赵登峰, 窦国芹

(阜阳师范大学 a. 经济学院, b. 信息工程学院, 安徽 阜阳 236037))

企业安全生产水平控制呈现复杂性,系统内微观主体及群体行为规范水平波动的多向性是复杂性产生的根源。Deleon等指出,干预和控制企业组织范畴内行为主体安全规制认知这一内生变量,有利于个体提高安全规制遵从水平[1]。芦慧等最先发现在煤炭企业安全生产实践中,个体安全控制存在差异且行为选择表现出固化特征,并与其自身特质相匹配[2]。潘安成等认为,企业整体安全生产水平改善过程表现为组织内各行为主体安全认知演进,基于演进的认知互动促进组织知识进化[3],进而使安全制度遵从得到自主性改善。

基于安全生产组织行为关系优化基础上的行为主体安全行为选择一体化,将推动组织安全供给正向收敛,保持安全水平稳定、正向供给[4]。与制度环境相匹配,与组织内行为主体安全行为能力相适应的安全供给压力,将导致安全行为主体间为完成组织行为的一体化而加强交互,有利于组织内部安全文化信息传播和安全知识转移,使安全行为主体安全制度遵从水平趋同(在职工工作倦怠行为问题研究中出现了因行为主体间交互加强导致倦怠同步现象)和安全认知水平提升,并使企业安全文化得到优化。然而Den等认为,制度并不是固定和外生的[5]。胡业飞等指出,制度执行情境复杂,对象多、层次多,宏观情境和微观情境共同影响制度执行[6]。制度作为组织内源性变量,其有效性是制度本身模糊程度和制度执行状况耦合作用的结果,它需要与组织内各类行为主体表征协同进化。Smajgl等研究发现,制度内源性变化规则会产生差异明显的模拟结果[7]。梅强等首次提出,组织内微观层次的行为主体和中观层次的群体,其个体特质和群体特质是否与企业现行安全规制相匹配,是制度有效演化和安全生产水平正向收敛的决定力量[8]。

Kahneman认为,行为主体因其认知能力受限而呈现有限理性[9],故其最大化效用的制度遵从程度也是有限的。本文从微观层次行为主体安全表征出发,以行为主体制度认知能力和遵从水平为个体安全表征信息,以制度情境变量和个体匹配度为中介,形成“个体—群体—组织”间传递通道,引入规制水平和群体规范变量,探讨认知和遵从等安全表征水平如何在个体和群际间协同演进,促使安全生产水平正向演化及产出水平固化。

一、 个体表征、群体规范与匹配

1974年,Homans首次指出,在公共物品供给中,个体利益是隐匿于群体互动背后的普遍动机,对等交换原则产生了公共物品供给失效[10]。不对等交换解释了这种失效并不总是出现,基于不对等交换理论,组织演化必然出现权利现象和群体划分,因而非制度化的人际互动与制度化的结构关系一样值得关注。

企业组织框架内存在密切安全生产任务关联的个体,通过工作交往关联、安全生产努力及安全规制制度遵从水平的相互认知,多个行为人认同自己属于一个特定的小群体范畴,并对其他人的从属范畴加以确认,形成企业安全视域下的群体。群体内行为人在对事物的认知、执行和研判上存在同质化过程,并在群体内成员间相互模仿,形成在价值观、认知及执行等方面的信息类化,进而形成群体规范。2017年,魏光兴等首次通过实证发现,这一规范演变成约束群体成员的准则,促使成员的认知标准化和行为定向,并在群体内外进行显著的模式区分[11],安全事件信息特征的具体化抽象,有助于安全事件包括生产安全的预控和治理[12]。

1. 个体表征描述

行为主体安全表征主要由两部分“镜像”(当前时点展现的特征)信息构成。

2. 群体安全表征与制度情境

群体安全表征反映的是群体内各成员安全表征综合水平,群体水平评估常采用两种指标:一种是群体内行为主体平均水平;一种是群体行为主体间差异状况。因此,群体表征用二元组(gat,gdt)表示。

用gat表示群体内行为主体安全表征平均水平(即群体规范水平),可由式(1)计算得出。

(1)

(2)

(3)

二元组中的第二个体Dt的取值越小,表明在相邻的下个时段(即第t+1个时段)内制度规制有效性减弱空间越小(即制度保持较为稳定的有效性),反之越大(即制度的有效性呈现较大幅度波动)。

二、 安全生产水平与稳定性

1. 群体规范作用

2. 制度规制作用

三、 群体演化模型

群体内及群体间行为主体认知与行为选择交互依赖于群体识别,依据行为主体的安全表征水平和群体规范水平对群体进行区分,并依据这种识别进行安全表征演进和安全主体进入及移除,这是模型建立的出发点。

1. 群体表征识别、群体选择与交互

接近性是行为主体之间相互吸引,进而形成群体及社会的最重要因素[15];态度、价值观和信念等是人际吸引的绝大部分成因[16];在公平和对等的情况下,交互和交换才会产生[17-18]。

根据相近性原则,对表征初始状态级别进行划分。假定企业规制水平为Z(它体现了规制制度可认知和可执行的程度),依据行为主体表征信息,当个体i对应的安全表征信息满足Z+0.4α

(6)

同理,将制度规制的负向效果也区分为4级水平,如式(7)所示。

(7)

式(6)和式(7)满足Z+α=1,体现了理论上制度认知和遵从的完全性。同时,假设群体安全表征信息状态级别也具有可划分性,划分标准如上,用变量Rj来表示,这里Rj∈{-4,-3,-2,-1,0,1,2,3,4}。

将群体内任一行为主体安全表征状态界别ri与其对应的群体安全表征状态级别Rj相比较:若|ri-Rj|>2,则第i个行为主体从其对应的第j个群体中移出;若|ri-Rj|≤2,则行为主体继续留在原有的群体内。

假设只有群体内的行为主体才存在认知和行为选择交互,他们间通过安全表征信息相互作用,则微观层面交互难以同步实现。群体规范水平对每一行为主体都是有束缚作用的,交互主要体现在主体和其所处的群体安全表征信息间。交互的有限性参照文献[7]中的模型构造,交互水平如式(8)所示。

(8)

式中,λi>0(i=1,2,3,4)。若λ2>λ1,λ4>λ3,表明群体规范差距越大则变动越明显,体现了势差的作用;若λ3>λ1,λ4>λ2,表明在相同表征差异水平下,低于群体规范水平的行为主体信息变化弱于高于群体规范的行为主体,体现了风险厌恶的一面。注意到式(8)中的减项φ(V-Z)也体现了群体内行为主体有风险厌恶的特征(式(8)中Z

若两个行为主体安全表征存在vi=vl时,并不代表其值内部不会发生变化,因为vi=si·fi,si和fi也存在群体规范S和F。在相同vi取值情况下,si和fi差异越大,表明在下一时段中其面临的群体规范S和F的压力就会越大,在下一阶段中vi变化的就越大。若高于群体规范,则越高下降得越快;若低于群体规范,则越低上升得越快。因此,统一制度认知和遵从水平可以减小行为主体安全表征信息的波动性,进而有利于安全生产水平保持稳定。

2. 群际间分化与整合模型

依据个体安全表征进行群体划分,若维持原有规制水平,则群体规范水平可由V-φ(V-Z)计算。φ是V与Z之差的增函数,表明群体规范水平较规制水平越高,其群体安全表征下降越快(假设行为主体都是风险厌恶的),安全规制很难在普遍范围内得到有效提高,对重点群体加强监管才是可行方案。这也契合微观层面优化企业安全生产主体责任,为基于微观的企业安全生产柔性治理提供了可能[19]。

为促使重点群体内主体安全表征的正向演化,将安全表征最低水平群体中的行为主体进行区分(依据vi-V≤-2,-2

在式(9)中,λ6等于式(8)中λ1、λ2和λ3的加权平均水平, 而λ5>λ2、λ7>λ4。 在3类人群划分和有区分激励的同时, 限制该群体中行为主体的自主移出行为, 不论其与群体安全表征信息状态级别间存在何等差异,均不允许其移出。 这样, 群体规范水平不仅能得到有效提高, 还可以吸纳其他群体移出者中合乎此群体规范的主体, 达到群体水平提高和规范束缚规模同步扩大的目的。

通过此操作,不仅提高了在企业安全生产曲线中的安全产出水平,还有利于减小行为主体间差异,为群体安全表征信息保持稳定提供了可能。当群体规范达到预期水平时,安全规制的区分激励制度可以选择退出。这有利于降低监管成本,使制度执行监管的可操作性更强。

四、 仿真分析

基于上述理论分析及模型,为展现个体、群体安全表征信息变化及安全生产供给波动过程,进行模拟,得到企业安全生产供给水平结果。根据中国传统文化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思想,基于有限交互的群体间个体相互影响能力阈值设定原则[4],梳理出仿真实验中参数选择规则如下:群体内个体相互影响能力高于不同群体中个体之间的交互能力;群间特征差异小的不同群体中个体交互能力强于群体间特征差异大的不同群体中个体交互能力,表现为参数选择满足λ2>λ1、λ4>λ3、λ3>λ1和λ4>λ2。根据规制主体(政府或者企业安全监管部门)的主体行为特征的安全规制(引导)倾向,限制安全特征信息劣等的群体内个体影响(通过安全培训、生产班组重组等手段),而愿意扩大安全特征信息优异的群体内个体影响(通过表彰、安全标兵示范等措施),表现为参数选择满足E3(vi-V)>E2(vi-V)>E1(vi-V)。因此,仿真中的参数如表1所示。

表1 仿真参数选择情况

在表1所示的参数选择下,对假定企业内1 000个行为主体进行安全表征(安全表征由制度认知和制度遵从二维变量构成)动态演化仿真。 引入企业安全生产水平St与行为主体完全贡献水平Vt的变化关系后, 在进行100次安全表征信息交互后就加强1次安全规制, 并进行群体划分与区分激励, 安全生产水平波动过程如图1所示。

图1 安全生产水平波动过程

从图1中可以看出,在每一次规制加强间隙,企业安全生产水平不是单向提升的,在规制水平提高后企业安全生产水平呈现出更强的波动性。究其原因为高水平的规制对个体特质差异的忽视,大多数行为主体在高规制水平下存在个体特质的不匹配,导致个体在对新规制水平有更为准确的认知后迅速降低自身努力程度,以减少自身因过度努力导致的组织激励无法体现。

五、 结果与讨论

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角度分析了企业安全生产水平产生波动的原因,并依据安全规制和群体形成与规范等因素与企业安全生产水平间的变动关系,探讨了安全水平提升的操作路径。通过建立群体选择与交互和群际间分化与整合模型,展示了行为主体在风险厌恶情境下,面临群体规范和安全规制压力,进行个体安全表征信息的自适应过程对企业安全生产供给造成的影响。通过规制流程易认知化和易操作化来引导群体规范正向演进,不仅有利于企业安全生产水平提升,还有利于企业安全水平保持稳定。

对企业规制作用、安全生产水平波动及提升路径选择进行以下讨论:

(1) 安全制度规制是刚性的,这种刚性要求相当程度上彰显了制度认知和遵从要求的可实现性、可操作性和操作流程的规范性。制度规制的刚性束缚使得安全生产水平有底线保证,并使行为主体的安全主体表征单向变化;它的刚性特性越清晰则安全生产水平的底线波动越小。

(2) 基于个体安全表征信息形成的群体规范是具有弹性的,在群体规范下行为主体的规制制度认知和遵从选择是可以正向或负向变动的,体现出行为主体特征信息变动差异的一面,并通过与某种群体内平均水平差异带来的效用演变加以确认。

(3) 安全制度规制除了具有刚性约束这一特性外,还应与群体规范契合。安全制度规制应体现群体规范中潜在的安全绩效需求,并通过明确的形式使该需求得以有效凸显,对群体表征水平起到正向引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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