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对宏观经济的影响及财政政策的对冲效应评价分析

2020-10-12 07:15
工业技术经济 2020年10期
关键词:对冲财政政策冲击

(新疆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乌鲁木齐 830012)

引 言

2020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今年既是“十三五规划”收官之年,也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全面脱贫目标的收官之年。然而,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新冠肺炎疫情”的突然爆发对国民身体健康、生命安全造成巨大威胁和损失的同时,对我国宏观经济发展也产生了全方位的影响,对投资、消费和进出口等需求冲击,对就业、生产等供给冲击以及由此带来的市场价格冲击都会对国家经济发展带来更大挑战。当前国家经济发展正处于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转型时期,经济发展方式需要加快转变,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亟待解决,新动能加速转换迫切,创新驱动培育急需提速等,都不同程度加大了经济下行的压力。自2018年以来,经济霸权主义和单边主义抬头,经济全球化受到冲击,全球经济不稳定、不确定性增加,中美贸易摩擦持续升级扩大了这种不确定性程度,进一步加剧了经济下行的压力。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让经济下行的压力进一步凸显。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以传播速度快、传染性强为特点。疫情暴发初期正值我国农历新年,人口流动集中,为了切断疫情传播,国家采取果断措施,按下经济社会发展“暂停键”,“封城”、“封路”、居家隔离,除了生活必需的相关经营活动外,暂停所有不必要的社交、经营活动,宏观经济的需求侧和供给侧均受到巨大冲击。经过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新冠肺炎疫情在我国基本得到控制,但是国外疫情却在急剧恶化,需要防止国外疫情蔓延通过外需不确定性对我国宏观经济形成二次冲击。因此,我国提出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社会经济发展,逐步推进企业复工复产。为了推动宏观经济复苏,国家通过运用财政政策进行逆周期调节,对冲疫情对宏观经济的冲击,加速推动企业复工复产,提振市场信心。

疫情爆发后,学者开始聚焦此次疫情对我国经济影响的研究。 何诚颖等(2020)[1]基于历史月度数据,通过纵横、静态比较及路径分析认为,此次疫情冲击使我国投资和消费下降,进出口萎缩,总产出下降,产业发展受到较大冲击。刘世锦等(2020)[2]基于投入产出体系,运用网络分析法从区域维度和行业维度分析了新冠肺炎疫情对宏观经济的冲击路径,研究认为疫情对湖北经济的冲击大于省外,与湖北经济依存度较高的广东、江苏、浙江等省份的经济会面临疫情直接冲击的风险。上述研究主要基于疫情发生前历史数据的推演和分析判断。突发疫情对经济产生的实际冲击如何呢? 钟瑛和陈盼(2020)[3]基于疫情期间的监测数据与2019年同期对比分析得出,年初的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宏观经济产生了显著冲击,但这种冲击是暂时的,并未改变我国宏观经济发展向好态势。张亚璟(2020)[4]基于行业统计数据具体分析了疫情对餐饮、娱乐和旅游业的冲击,并通过制造业经理采购指数和非制造业经理采购指数分析了其对供给侧的影响,黄群慧(2020)[5]则从短期和长期两个层面分析了疫情对供给侧的影响,短期内生产要素“断崖效应”与替代效应叠加,企业加速停工和艰难复产复工,产业链中断风险增加,但长期则会推动数字经济快速发展,催生新产业和新行业发展。新冠肺炎疫情对宏观经济的冲击虽然是短期性、高强度、全球性的(黄群慧,2020)[5],但其所产生的延伸冲击也不容忽视。疫情冲击下的农民增收影响(芦千文等,2020)[6]、“三农” 发展影响(魏后凯和芦千文,2020)[7]、就业和社保问题(王震,2020)[8]以及疫情得到基本控制后的复工复产问题(丁任重等,2020)[9]都受到学者的关注。面对疫情对经济的冲击,中央和各级地方政府通过积极财政政策对冲疫情冲击,尹彦辉等(2020)[10]基于新凯恩斯的DSGE模型,模拟了政府投资支出和转移性支出及其组合对冲疫情冲击的效应,发现两类工具对疫情冲击下的宏观经济有改善作用,但同时也产生了一定的负效应,政策组合搭配改善效果更加明显。

通过相关文献梳理发现,疫情爆发以来,学者主要使用历史数据判断分析,或者基于疫情爆发后现实监测数据归纳分析,聚焦疫情对经济的冲击影响。关于政府逆经济周期调节对冲疫情冲击的文献较少,既有研究也主要借助于历史数据测度下的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嵌入新冠肺炎疫情冲击变量,以此来模拟政策效果。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1)以历史数据和现实数据相结合,通过季节调整分离出疫情冲击代理变量,并测度疫情冲击对宏观经济的影响动态,使其更加接近真实状况;(2)在模型中引入财政政策以及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组合变量,分别测度单一财政政策和组合政策对冲疫情冲击的效应,为政府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社会经济发展提供决策参考。

1 研究设计

1.1 模型构建

为了测度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宏观经济冲击的动态影响路径,以及国家运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组合进行逆周期宏观调控,对冲疫情对经济冲击的影响效应,本文使用我国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前后的月度数据,通过TRAMO/SEATS方法分离出新冠肺炎疫情代理变量,并将其引入向量自回归模型中,量化分析疫情对宏观经济的影响,评价政府财政政策对冲疫情的作用。向量自回归模型可以通过分析随机扰动项对变量系统的动态冲击,展现出当前突发的疫情冲击在宏观经济系统中的传导路径,进而揭示疫情冲击对宏观经济变量形成的影响。模型总体形式如下:

模型(1)用于测度新冠肺炎疫情对宏观经济冲击的动态影响路径,具体包含3个子模型,模型(2)主要用于测度财政政策及组合政策对冲疫情冲击的动态效应。具体包括6个子模型。C-19Et为疫情冲击变量,Investt为社会投资水平,Consumt为社会消费水平,Im-Ext为进出口水平,CPIt为通货膨胀水平,Employt为就业水平,Manufat为制造业,Non-manufat为非制造业,Fis-polt为财政政策,Combint为组合政策。γit(i= 1,…,9;t,…,T)和 ϕit(i= 1,…,9;t,…,T)是常数项列向量,Πi(i=1,…,p)是待估系数矩阵。 εi(i=1,…,p)和 μi(i=1,…,p)是白噪声冲击列向量。

1.2 变量说明

通过既有文献分析可以看出,新冠肺炎疫情必然会对经济产生巨大冲击,因此,本文将从经济层面来刻画出这种冲击。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和非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是宏观经济变动的晴雨表,而此次疫情冲击对制造业和非制造业均产生了较大冲击(刘志彪,2020)[11],仅以制造业或者非制造业来刻画这种冲击都是不全面的,因此,本文将选取综合采购经理人指数,通过TRAMO/SEATS方法从经济层面分离出疫情冲击变量。具体做法是:(1)通过TRAMO模型对月度综合采购经理人指数进行预处理;(2)用SEATS方法进行季节调整,剔除时间序列数据中趋势循环部分和季节因素部分;(3)分离出不规则部分,这种不规则变动主要源于不规则的冲击所致,疫情爆发本身就是一件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是典型的不规则冲击,因此以这部分值做为疫情冲击的代理变量。分离出的变量值见图1。从图1可以看出,自2017年以来,我国综合采购经理人指数不规则变动值低且平稳,意味着此期间国家经济并未收到较大的外部冲击。而此次新冠肺炎疫情被称为超级外部冲击(刘世锦等,2020)[2],从图中可以看出不规则变动值在2020年2月份出现较大幅度的波动,3月份后疫情得到基本控制,企业逐步复工复产,疫情冲击开始减弱,图中显示综合采购经理人指数不规则变动趋于平缓与此相符。

图1 综合采购经理人指数不规则变动值

其它变量设定如下:(1)选取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累计增速作为社会投资水平代理变量;(2)选取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累计增速作为消费水平代理变量;(3)选取进出口总额累计增速作为进出口水平代理变量;(4)选取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作为通货膨胀代理变量;(5)通过1减去城镇调查失业率作为城镇就业率代理变量;(6)选取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作为制造业代理变量;(7)选取非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作为非制造业代理变量;(8)选取财政支出累计增速作为财政政策代理变量,并把财政支出累计增速与货币(M2)供应量增速交互项作为政策组合代理变量。

1.3 数据处理与描述性统计

本文选取2017~2020年全国月度数据作为观测期间,由于多个指标每年1月份数据缺失,因此,样本观测值不包括各年度1月份数据。本文所有指标数据均来自国家统计局官网。由于2017年没有城镇调查失业率月度数据,根据2017年年度就业数据运用统计软件做数据频率的方式测度出月度就业数据。上述指标通过X13季节调整消除了季节性因素。表1显示了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值。

表1 各指标变量描述性统计 单位:%

2 实证分析

2.1 指标稳定性检验

一般情况下,时间序列数据存在不稳定的情况,本文首先对各指标进行单位根检验。从表2可以看出,C-19E、CPI、Manufa、Non-manufa原数据序列平稳,而Fis-pol、Combin、Invest、Consum、In-Ex、Employ一阶差分序列平稳,因此本文选择前者原数据序列和后者一阶差分序列,并根据AIC和SC信息准则确定一阶滞后模型做疫情冲击和政策对冲模拟分析。

表2 指标稳定性检验

2.2 新冠肺炎疫情对宏观经济的冲击模拟分析

(1)疫情对投资、消费、进出口的冲击模拟分析

图2显示了新冠肺炎疫情对投资、消费、进出口冲击的传导路径。从图中可以看出,推动经济发展的“三辆马车”均不同程度受到疫情冲击,而且都在第二期负向冲击达到最大,说明疫情短时间内对经济就能够产生超强冲击。从受影响的程度上看,进出口需求受到疫情冲击最大,增速最高下降7.4%。在我国疫情爆发较为严重时期,国外对我国进口需求下降,而国内严格疫情防控,经济活动减少,进口和出口需求均下降,国内外进出口需求萎缩导致我国进出口增速在疫情爆发的严重时期受到重创。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受到疫情冲击增速下降的程度略低于进出口,但最大下降速度也分别达到了4.8%和3.4%。疫情防控阻击战、总体战全面打响后,疫情防控期间严格控制人员流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经济活动,正常的消费活动和投资活动需求大幅度降低。但是疫情对经济的冲击从第3期开始就逐渐缓慢减弱,不过冲击负效应会持续存在,意味着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国经济将进入“战役增长模式”,这与刘世锦等(2020)[2]的研究结论一致,即当前我国在推动经济发展的同时,还要做好内防反弹、外防输入的疫情防控工作。

图2 新冠肺炎疫情对投资、消费、进出口的冲击影响

(2)疫情对就业、通货膨胀的冲击模拟分析

图3显示了新冠肺炎疫情对就业和通货膨胀冲击的传导路径。从图中可以看出,疫情对就业的冲击也是在第2期达到最大,使就业率下降0.18%。需求侧在第2期下降导致产出下降,经济下行压力增加,劳动力市场需求收紧,就业率下降。但随着疫情防控得到基本控制,企业复工复产步伐加快,劳动力需求增加,就业率呈现出小幅反弹,不过这种反弹不稳定。国内疫情基本控制、国外疫情急剧恶化持续影响的背景下,就业率还是二次出现小幅下降,并且负效应持续存在,意味着疫情对就业将会产生微弱但长久的挤出效应。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活动由于疫情防控需要而减少甚至停产,供应链中断,大量劳动力暂停提供劳动,短期供给减少,通货膨胀压力持续增加,并在第3期达到最大,之后通货膨胀压力减缓,这可能与中央及各级地方政府加快推进复工复产,短期内增加供给有关。但疫情冲击所产生的通货膨胀压力将持续存在一段时期。

图3 新冠肺炎疫情对就业、通货膨胀的冲击影响

(3)疫情对产业的冲击模拟分析

图4显示了新冠肺炎疫情对产业冲击的传导路径。本文主要分析疫情对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冲击模拟。从图中可以看出,此次疫情冲击对制造业和非制造业在短期内均产生了较大的负向效应,其中对非制造业即服务业冲击较大,在第2期使非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下降了5.1%,对制造业的冲击略小,但也下降了4.1%。随后这种负向冲击效应逐渐降低,在8个周期后基本消失,表明新冠肺炎疫情虽然对宏观经济的冲击影响周期较长,但对具体产业的负向冲击周期较短。

2.3 财政政策逆周期调节对冲疫情影响的效果评价分析

财政政策作为此次逆周期调节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冲击的重要短期宏观政策,对冲疫情影响的效果如何,本文接下来选取10个周期揭示财政政策对冲疫情影响的效果。

图4 新冠肺炎疫情对产业的冲击影响

(1)财政政策逆周期对冲疫情影响的响应分析

图5显示了财政政策对冲疫情冲击下的投资、消费、进出口传导路径。通过图2和图5对比无财政政策调控和进行财政政策调控来分析财政政策的对疫情冲击的对冲效果。从图中可以看出,政府采取积极财政政策逆向调节经济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冲击,政府加大财政支出规模用于疫情防控和政府救助复工复产,支出增加部分挤入消费和投资,使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增速在短期内迅速得到提升,部分冲销了疫情对消费和投资的不利影响;另外,政府支出增加对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挤出效应,这与尹彦辉等(2020)[10]的分析结论较为接近,不过挤出效应在第5期就基本消除,说明财政政策对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的挤出是暂时的。但相比无财政政策干预时,负向效应有所缓解,经济回到稳态周期相应缩短。财政政策调控使进出口在短期内呈现下降状态,这可能与国家财政政策鼓励并扶持外贸企业转内销所致。后来产生较大正效应,主要是我国疫情得到基本控制后,国家加大财力投入,扩大防疫物资生产规模,满足世界其他国家疫情防控需求,致使进出口增速短期内快速提升。总体来说,财政政策短期内能够部分冲消疫情对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的影响,减缓经济下行的压力,有利于减轻疫情对产出的不利影响,但也因此产生了短期的挤出效应,有利于推进外贸企业外销转内销,减轻疫情对外贸企业的负向冲击。

图5 财政政策对投资、消费、进出口冲击的响应

图6显示了财政政策对冲疫情冲击下的就业和通货膨胀传导路径。从图中可以看出,政府增加财政支出提升公共资本存量,短期内带动劳动需求增加,就业率得到快速改善。但面对疫情对产业链的全面冲击,劳动力市场需求在短暂的改善后迅速下降,就业率下降,但相比无财政政策干预时(见图3),其下降幅度有所降低,就业率下降趋势有所缓解。国内疫情基本稳定后,企业复工复产在国家财政政策鼓励和扶持下逐步推进,就业率二次出现短暂小幅反弹后,财政政策就业效应基本消失,意味着财政政策对就业改善持续效应不足。政府财政支出短期内缓解了产出的不利影响,使产出增加,进而缓解了短期供给不足的情况,通货膨胀水平下降,通货膨胀压力得到短暂缓解。后期通货膨胀水平再次上升,但相对于无政策干预情况下(见图3),通货膨胀水平已经得到较大缓解。综上分析可以看出,在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财政政策短期内能够缓解就业和通货膨胀压力,对冲疫情的负向冲击。

图6 财政政策对冲就业、通货膨胀冲击的响应

图7显示了财政政策对冲疫情冲击下的制造业和非制造业传导路径。从图中可以看出,财政政策在当期对制造业和非制造业均产生了正效应,表明财政政策在短期内能够部分抵消疫情对产业的冲击,减缓疫情对产业的不利影响。不过从幅度上看,财政政策对非制造业的对冲效应要高于制造业,而且正效应持续时间略长于制造业。相比无政策干预(见图4),财政政策调控推动产业复苏,使制造业的负效应程度得到较大缓解,非制造业则在产生短暂的正效应后逐步弱化,这也说明非制造业复苏与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紧密相关。

图7 财政政策对冲产业冲击的响应

(2)财政、货币政策组合逆周期对冲疫情影响的响应分析

单一财政政策调控存在局限性,而事实上我国在应对疫情冲击上不仅运用了财政政策工具,还同时使用了货币政策工具,接下来本文分析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组合应对疫情冲击的效果。通过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交互项来反映政策组合代理变量。图8显示了财政、货币政策组合对冲投资、消费、进出口的效果。从传导路径上来看,相比单一财政政策,组合政策总体上并未改变单一财政政策对冲疫情冲击影响宏观经济的传导路径。从对冲疫情冲击程度上,单一财政政策对消费、投资的当期冲击正效应分别为4.0%和4.2%,组合政策冲击则为4.7%和4.9%,组合政策短期内提高了对冲疫情冲击的正效应。单一财政政策短期内加剧了进出口的冲击,负效应为-0.5%,组合政策负效应则为-0.07%,表明组合政策短期内能够缓解进出口需求受疫情冲击的负效应,但滞延了最大正效应发生的时间点。综上分析可以看出,组合政策比单一财政政策更加能够减缓疫情对消费、投资和进出口的冲击。

图8 财政、货币政策组合对冲投资、消费、进出口冲击的响应

图9显示财政、货币政策组合对冲疫情对就业、通货膨胀影响的效果。总体上组合政策基本没有改变单一财政政策对冲就业和通货膨胀影响的传导路径。相对于单一财政政策,组合政策短期内把就业正效应由0.1%提升到0.12%,而且延长了正效应的影响时期,说明组合政策能够在短期内更进一步缓解疫情冲击下的就业压力,不过对负效应的缓解不明显,也表明疫情冲击之下,就业压力缓解任重道远。就通货膨胀而言,组合政策不但弱化了通货膨胀下降的程度,而且一定程度加剧了通货膨胀上涨的压力。综上分析,组合政策比单一财政政策短期内更能改善就业状况的同时,也增强了通货膨胀上涨的压力。

图9 财政、货币政策组合对冲就业、通货膨胀冲击的响应

图10显示财政、货币政策组合对冲疫情对制造业和非制造业影响效果。财政、货币组合政策基本未改变单一财政政策对冲疫情对制造业和非制造业影响的传导路径,相比单一财政政策,短期内对制造业和非制造业的冲击正效应由2.1%和3.7%提升到2.5%和4.1%,并且收窄了制造业的负效应,略微扩大了非制造业的正效应,表明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组合对产业的纾解效果更加显著。

3 对策建议

本文基于2017~2020年全国月度宏观数据,运用TRAMO/SEATS方法分离出新冠肺炎疫情代理变量,并将其引入向量自回归模型中,分析新冠肺炎疫情对宏观经济影响;同时将财政政策和财政、货币组合政策分别引入模型中,分析单一财政政策和组合政策对冲疫情对宏观经济影响的效应。结论如下:(1)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短期内对消费、社会投资和进出口均会产生较大冲击,长期影响效应不显著;短期会加剧就业压力,使通货膨胀压力增加并将持续较长一段时期,对非制造业冲击大于制造业;(2)单一财政政策当期从一定程度上能够有效缓解疫情对消费、投资和进出口的负向冲击影响,不过对消费和投资存在一定程度的短期挤出效应;对就业和通货膨胀压力纾缓有一定作用,但伴随较持久通货膨胀压力;短期对冲疫情对产业负向冲击效果显著,非制造业萎缩程度极大缓解,提振效果更加显著;(3)财政、货币政策组合比单一财政政策能够更大程度缓解疫情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但会进一步加剧通货膨胀压力。

图10 财政、货币政策组合对冲产业冲击的响应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冲击短期内对宏观经济产生较大影响,但并未改变我国经济总体向好发展的趋势。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使我国经济走出低迷状态,实现经济循环常态化,应从短期和长期两个层面统筹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发挥财政、货币政策组合协同效应。

短期内,财政政策需要根据疫情防控的阶段性变化特点,适时调整财政政策对冲疫情冲击的模式。政府投资支出和转移支付是当前国家应对疫情冲击进行宏观调控的重要财政手段,前者聚焦对冲投资需求冲击,后者对冲消费需求冲击。要发挥财政政策调控精准、时滞短的特性,结合我国疫情防控的不同阶段,相应地调整政府投资支出和转移支付支出的模式和领域。当前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的背景下,政府投资应由前期以政府投资支出为主对冲投资需求下降的模式,转向规范推进PPP,以政府财政投资支出引导社会资本参与的模式,通过扩大社会资本投资规模,推动投资需求进一步恢复。转移支付由前期普惠性补贴转向聚焦低收入群体和中小企业、个体工商户补贴为主,增强低收入群体消费需求,助力中小企业、个体工商户渡过疫情冲击难关,实现全力复工复产,提振市场消费,克服前期财政调控对冲模式对社会投资和消费的部分挤出。货币政策协同财政政策,加大资金放贷规模,满足社会资本参与对冲疫情冲击、推动经济复苏的资金需求,同时继续放宽金融政策,稳定中小企业、个体工商户资金链;同时保持较低的贷款利率水平,助力其降低融资成本。坚决落实贷款延期还本付息的政策,缓解其到期债务偿还压力,激励其快速复工复产,打通上下游供应链,提升消费和投资需求,增强市场活力,增加就业机会,缓解就业压力,实现经济常态化的供需水平,控制通货膨胀风险。

长期来看,财政政策需要在公共治理层面补短板,经济发展层面提质增效,提升宏观经济抗外部风险冲击能力。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也暴露出我国当前公共卫生体系在应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方面还存在短板。疫情突发期间,医疗防疫物资等公共卫生资源不足问题凸显,今后,应通过优化财政支出结构,加大社会保障体系投入,补齐卫生防疫体系短板,提升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能力;建立健全突发紧急情况下的财税应对体系,涵盖财税体系突发紧急情况时的启动、运行机制,对冲外部冲击时的税收征管和财政支出机制,以及经济恢复时的财税政策支持机制。提高突发紧急情况财政预备费提取比例,并采取年度结转累进制度,为应对突发紧急情况提供充足资金保障。与健康安全相关的科技研究投入巨大,财政政策和金融政策应协同为从事该方面研究的企业及研究机构提供持续、稳定资金支持,为外部风险实现早预防、早解决提供科技保障,缩短其对宏观经济影响的周期。除了补公共治理短板外,加快经济高质量发展,提升宏观经济发展韧性也是抵御外部风险冲击的重要方面。财政政策和金融政策应更加聚焦运用云技术、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大力发展智能制造、建设智慧城市、催生数字经济新业态发展等新领域建设上,以此提升国家经济发展的韧性和经济治理效能。经济下行压力下,政府财政压力增大,除了国家提出的加大专项债发行规模外,应该加快基础设施REITs试点项目落地,通过市场方式让社会资本参与新基建项目开发建设,缓解财政压力的同时,还能够挤入社会资本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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