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萧红小说的悲剧意蕴及其表现手法

2020-10-20 06:55张芳
广告大观 2020年10期
关键词:表现手法

摘要:萧红小说悲剧意蕴不仅表现在小说主人公的悲剧命运上,还表现整个大环境的衰败走势上,在整个大环境的颓败上萧红也花了诸多笔墨,小说里有许多环境描写,包括自然环境描写和人文环境描写,渲染了小说悲怆的气氛,为接下来的情节描写奠定了基调。在主人公悲剧命运这方面主要侧重表现女性的悲剧,人和生命的悲剧这两个方面,而这两个方面也离不开小说的大背景。

关键词:萧红小说;悲剧意蕴;表现手法

一、萧红小说的麻木的人性和生命的悲剧意蕴表现

萧红曾经说过,在农村人的命是不值钱的,重要程度甚至还比不过一头猪一棵树。那里的人们只需要物质,灵魂是不被需要的。话语十分冷硬,但我们透过冷硬却看到了萧红内心对他们的悲悯。因为她还写了皎洁的月亮,闪亮的星光,写了在河流上由上及下的河灯,写了看灯的人们心里由欢喜到悲凉,从这些描述中可以很容易感受出作者内心的悲悯。在《生死场》中,写过一出关于生育的悲剧,说是悲剧不如说是一个荒凉的闹剧,“五姑姑的姐姐”有一个脸总是红红的丈夫,还是个一喝酒就发疯的疯子,每次到妻子生产就要闹上一番,让人苦笑不得。即便是正面人物王婆,也是拿生命开玩笑,王婆是一个见多识广并且具有一定判断力的人,村里人生孩子都找她接生。她因为儿子死了而自杀却又活了过来,对生命的感悟应该更强烈一些。可她还是一样地视人命如草芥,虽然她会为月英的遭遇感到不平,但她接生时,若孕妇难产她就用菜刀将婴儿从孕妇胎里拔出来;看到平儿脚穿丈夫的鞋子,她飞快地奔过去扯了下来,平儿只能光脚走在雪地上。在村庄,孩子们每次悄悄地戴父亲的棉帽跑出去都会被母亲追回来,不仅如此,还会被打被骂。在农家,一棵草都比人珍贵。而到了《呼兰河传》中,又将这种人命不值钱的现象写得十分幽默。小团圆媳妇的婆婆为了小团圆媳妇好最后却将她虐死,这样看她婆婆可以说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可相反的是她其实是个“好人”。她花了很多钱去请大神找偏方想治好小团圆媳妇。在这个过程中,还被自称云游真人的骗子骗了五十吊钱。作者用了很多笔墨写这五十吊钱的由来,这些钱是她千辛万苦才赚来的,她的手指更是因此遭了罪。这些钱是她出城捡黄豆赚来的,在捡黄豆的时候,她的手被豆秧戳伤了,当天晚上手指就肿的像茄子,她也没有理会,直到手指肿得像小冬瓜连带手掌也肿了好大一块,这手好像要出事的时候才花了一点钱买了红花油揉一下。这样的描述让人想笑又觉得心酸,女性对自己的身体也是不爱惜甚至是可以任意糟蹋的。

《呼兰河传》共七章,描写了众多的劳动人民,卖豆芽菜的王寡妇、赶车的老胡家及其童养媳、有二伯还有冯歪嘴子,对于这些人,作者或给予深深的同情或给予无情的抨击。卖豆芽菜的王寡妇因为唯一的儿子死了受不了刺激疯了。即使已经疯了,她还是知道怎么卖豆芽,就这样静静地活着。有时候有人会偷她的菜,她通常都是大哭一场,哭过以后还是这样静生活。静静地活着,没有因为活着而感恩,活着只是一种不得已,虽活尤死,表现出的是一种死亡般的生存状态;失去独子,无疑是应该得到同情的,可是刚想同情一下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人太多了也就作罢。这就是我们的民众,冷血又麻木,这无疑是一种人性的悲剧。生活在呼兰河的人们,除了这样的日常生活外,也有着自己的精神生活。他們信奉“大神”,他们相信大神会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相信自己。

二、萧红小说的悲情意蕴的表现方法

(一)诗化的语言

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上,从《生死场》到《呼兰河传》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小说文体叫做萧红式小说文体。这种小说文体突破了传统小说的既定框架,简单地说就是小说的散文化。它的意义十分深远,在一定程度上将传统文学和现代文学进行了一个很好的融合,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对传统文学进行继承。将传统文学中的精华诗和散文与现代文学中的小说结合起来,这样一种特殊的结合产生了很好的效果,成为现代文学中不可多得的闪光点。

小说对有些场景的描写是比较弘大的,比如小说《马伯乐》的开篇对大上海的场景描写,小说《呼兰河传》对小城民俗的描写,尤其是写唱大戏的一节,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现场热烈的氛围。而该细致的地方又十分细致,比如在对人物心理的刻画上,比如《小城三月》。不仅如此,该惊心动魄时也十分惊心动魄,比如小说《生死场》中,王婆扯着老马进屠宰场;小说《呼兰河传》中,小团圆媳妇一次又一次地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如可谓华彩乐章。但状写人物的心理是极细致的,像《小城三月》,用笔就非常工细,刻画近于古典。读者之所以对这些场景有强烈的感受,都是因为作者独具特色的诗性语言。这种语言适合抒情又十分自然,而小说中大量的隐喻和象征也是一种诗性语言的表现形式。

(二)独特的叙事模式

在小说中,萧红明显摒弃了小说的常规写法,她放弃了传统小说以写实为主的做法,用了一些现在看来非常像现代主义的写作方法,主要可以从她对情节的内在挖掘以及对故事的碎片化分割上。关于这一点,萧红不是模仿借鉴西方现代主义作家而得,而是遵循了自己让故事在生活中发生,让时间和空间交错的写作原则。其实这种写作手法反而比写实手法更高程度地还原了生活,因为生活本质上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也不只有一个故事,更没有确定的主角,每一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生活有着多样的模式,它是开放的,也是多样化的,更是碎片化的。萧红的《生死场》明显地区别于传统小说那种将生活写成一场戏剧这样的模版化,《呼兰河传》亦是如此,它们是随意的,它们反对这种不切实际的完整化。《生死场》第十章只有三行对这一点验证得十分明显,它们更注重对实际的生活的描写;《呼兰河传》每章都好像一个独立的个体,而章节与章节间并没有非常大的联系。整个故事可以说是没有中心的,并不是围绕着某个点进行表达;也没有所谓的主角,故事并不是围绕某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进行;甚至可以说没有情节,故事情节都是琐碎而不成片的。比起对情节的书写萧红更侧重对场景的描绘和对细节的描写;比起对人物性格的描绘更侧重对人物精神世界的表现。

《呼兰河传》这本小说以简短的句子为主,而且十分具有韵律感,整部小说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感觉却又带着稚气。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家乡是最美的,尤其是在异乡回忆故乡时更会觉得自己的家乡美,可萧红没有。萧红笔下的故乡充满着悲怆,是一个用诗性书写的充满哀怨的人间。书中有许多象征性手法的运用,比如在《呼兰河传》中,“泥坑”就是一种意向,既是确实存在的又有一种象征意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红笔下的“泥坑”的确象征着呼兰河死寂的社会面貌。碎片式的小说与完整的小说完全不同,它也有着不可忽视的魅力。《呼兰河传》就这种小说的代表作品,它虽然被界定为自传性小说,但并不是写得作者的一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有些人认为它是在写童年,而即使是这种说法也并不准确。小说里祖父的笔墨还是很多的,但对于祖母的描写就非常少,而对父母的描写就更加少了。萧红的童年父爱母爱都是缺位的,这也是她心中的痛。而这种缺位使《呼兰河传》看起来是完整。很多人对《呼兰河传》有一种片面的看法,觉得它是一种孩童视角,而我认为萧红用孩童稚嫩的视角非常直接地描绘出这一幕幕,这不仅是一个小女孩的视角也是萧红本人对过往的回望,所以在既有懵懂的一面又有辛辣的一面。

作者简介:张芳(1982-),女,辽宁沈阳人,荆州职业技术学院纺织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教育与学前。

(作者单位:荆州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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