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中的垂直市场与企业动态1
——基于DSGE的模型研究

2020-10-23 08:09周越徐隽翊
经济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生产率民营企业冲击

周越 徐隽翊

0 引言

为了应对经济增速放缓以及国内外形势的复杂变化,我国政府陆续推出了一系列政策以稳定经济发展。这些政策既包括以“一带一路”为代表的“走出去”战略以增强外部需求,又包括通过市场化改革等手段来调整国内的产业结构与市场环境。这一轮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并持续至今的市场化改革对于中国经济的意义无需赘言,当中更以国企改革的作用最为显著(1)国有企业在中国经济中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Brandt and Rawski(2008)指出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经济发生了两个关键性转变,一是产业结构由农业向非农业转型;二是发展引擎由国有经济向以民营企业为代表的非国有经济转型。前者已经被广泛用于研究发展中国家,因为这一趋势几乎同时存在于所有的新兴经济体中;而后者则被视为中国经济的重要特征之一。国企改革可以视为国有企业逐步向非国有企业转变或让渡市场份额,而这将使得生产资料在不同所有制企业之间得到有效再分配。这一转变能够持续而稳定地为中国经济高速增长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与此同时,即使在多轮改革之后,国有企业中流砥柱的地位并没有因为非公有经济的蓬勃发展而有所动摇,而是依然扮演着重要角色。从总量上看,国有企业上交的税收从2005—2018年期间一直超过了中国税收总额的30%。而截至2018年,仅中央控股的境内上市公司便以10%的企业数量占到了A股20.66%的市值。市场上大量的龙头企业、高利润、高市值企业均为国有企业,同时很多非国有企业也往往身处于国企的产业链上下游。 不同所有制的企业之间的高度关联,让国企对于整体经济的稳定起着重要作用。有鉴于此,政府在国企改革的问题上采取的是“小步快跑”的策略,一方面采用有效的改革去除国企中的落后产能;另一方面采取的渐进措施也避免了盲目急躁的“休克疗法”对国民经济的巨大破坏,为经济体制转型的平稳过渡发挥了重要作用。随着当前改革进入深水区,经济发展对政策的科学性和精确性提出了更高要求。政府需要能够更加精准地把握不同措施的利弊以及预估它们在当前经济形势下的实际效果。这一需求使得对政策效果的量化评估与分析已不再局限于学术圈。

现有的研究分析了中国的国有企业相较于其他国家以及国内的民营企业的诸多不同。在Song et al.(2011)中,就明确指出国企相较于市场上的其他主体在获取信贷资源上有着明显的优势,而这一优势被认为是政府背书的结果。 而民营企业即便有着更高的生产率以及更为高效的资源分配方式,但是由于信息不对称以及缺乏债务担保能力,在融资时困难重重(2)随着经济下行,这一信贷资源分布不对称的问题愈发严重。当银行收紧贷款时,大部分国有企业可以通过之前的交易信誉以及政府的协调在第一时间获得贷款,而中小型的民营企业在需要外部资金来抵御市场风险时,却饱受手段缺失、无法及时融资的困扰。面对这一问题,银监会从2015年开始逐步放宽中小企业的融资要求与标准,大力敦促银行体系向民营经济注入资金。。除了在生产率与融资能力上的差别,在Li et al.(2015)中,作者认为国有企业占主体的行业往往处于产业链的上游,有的国企甚至在行业中处于垄断的地位。这些上游的行业既包含了能源与原材料的生产诸如煤炭、石油、电力、钢铁、化工等行业,也包含了如金融、运输行业等一些对于国计民生有着重要影响的行业。而与上游市场的市场竞争程度不高形成对比的是,在位于产业链下游的大多数消费品生产领域,市场基本上处于高度竞争的状态,因此民营企业能够发挥生产率优势,成为市场主体(3)除了在金融领域进行改革,政府也在逐步放开部分垄断性行业,降低这些行业的准入门槛,允许民营资本的进入,从而形成良性竞争。2014年,中国排名前五的燃气公司被允许进入天然气领域的产业链上游进行投资,使得这些民营企业的销售策略由之前的“批发后零售”变为能够自产自销,从而降低成本提高收益。此类的政策大大加速了市场转型,由高度的垄断逐步走向自由竞争。这将敦促行业内所有企业努力提高自身的竞争力,让市场主体间的资源分配时变得更加高效与公平。。

早期的研究大多集中从增长模型的角度来看待国企的影响,而近期如 Peng et al.(2020)的研究则是从实际经济周期的角度来看国企所扮演的角色。作者强调了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不对称的诸多特性,并发现了国企在市场份额、生产率差距等方面所受到的冲击对解释中国经济波动有着重要作用。其他一些研究则指出,由于政府可以通过大量与国企相关联的投资以及更进一步的对国企的利润分配、市场准入等问题的直接监管,国有企业事实上成为政府经济政策的承载工具(4)有一种看法是国有企业所拥有的某些在行业结构与融资便利上的优势是作为对其所承载的社会责任的补偿。当宏观经济需要调控时,政策效果往往会从国有企业密集的行业出发,依托于产业链向其他行业传递。。

受到这些研究的启发,我们的研究基于一个多部门的经济周期模型,同时着重考虑了企业动态的影响。先前的研究表明,与国企相关的冲击会对经济周期产生重要影响,而我们认为这一点也可以通过企业动态的变化得到。企业基于市场环境而自发地进出市场的行为形成了一种将外生冲击的影响放大的机制,让我们只需要传统的生产率冲击便能够得到明显的效果。为了能够在模型中引入企业动态这一要素,我们使用了Jaimovich and Floetotto(2008)所提出的方法。这一设定使得我们可以得到内生的上下游企业的价格加成,并且能够进一步确定价格加成与行业中企业数量之间的关系,同时也让我们得以观察并比较外生冲击或者政策冲击对经济体的影响。具体而言,我们构建了一个基于小型开放经济体的实际经济周期模型并考虑了中国经济中的以下特点:首先是市场中不同所有制企业在生产率上的差异以及它们在获取信贷资源时的差距;其次是产业链中的垂直市场结构,上下游通过中间品联系在一起;此外我们还加入了企业的动态,即允许所有的企业自由进出市场。我们通过对上下游不同行业的进入成本的校准发现上游行业的准入门槛(进入成本)比下游行业普遍更高;而在同一行业中,民营企业的实际成本比国有企业高。我们使用数据对其他参数进行了贝叶斯估计并使用得到的模型进行了数值模拟,从而发现我们的模型能够从各个维度上较好地拟合中国的实际经济波动。此外通过方差分解,我们发现企业自由进出的放大效应使得生产率冲击能够解释相当部分的宏观经济波动。良好的拟合表现使得我们可以对这一理论框架进行一些政策实验。多种实验结果均表明上游的民营企业所面对的市场扭曲最为严重,但当政策制定者考虑到这一特点后,可以通过各种有针对性的精确政策来提高上游民营企业的参与度,从而提高经济整体效率。

1 文献综述

与本研究相关的文献可以大致分为两个方向:国有企业对于中国经济的增长与周期性波动的影响以及在不完全市场下公司动态的研究。 对于第一类研究, 与本文相关的文献可追溯至 Brandt and Zhu(2010), 文中考察了中国经济从1978—1995年期间经济的增长与通胀周期,并发现中国经济一方面稳定保持着年均增速高达9%的高速增长,另外一方面从经济周期特征的角度也体现发展中经济体的特点,例如当经济处于上升期时,在高速增长的同时伴随着通胀压力,而当经济进入下行,增长率与通胀便会出现同步下降。 文中首次探讨了国有企业所占用的生产资料(例如固定投资与就业人口)与其对中国整体经济成长所做贡献之间的差距。该研究认为中国的经济改革可大致分三个制度性特征:其一是经济政策中的去计划、去中心;其二是当局对于国企的有效掌控与赋予的责任;还有便是信贷管控。

之后Song et al.(2011)同样尝试使用一个包含国有企业的增长模型来解释中国的经济增长。文中指出在1978年之后,国有企业一方面生产率较低;另一方面在信贷的获取上有着更好的渠道。与之相对地,以民营企业为代表的非国有企业在整体上有着更高生产率的同时,却在信贷资源的获取上受到了较大的限制。陈晓光和张宇麟(2010)一文中也指出非国有企业的借贷负担与难度明显高于国有企业。Song et al.(2011)认为随着经济转型的推进,这些生产率更高但是受到较多约束的民营企业将会逐步取代那些效率低下的国有企业,进而获得更多的市场。而这样一种结构上的变化,为中国带来持续稳定的高速增长与对外贸易盈余。

在Li et al.(2015)等人的研究中,作者同样认为国有企业拥有诸多优势,其中包含了在产业结构上的优势。 文中认为国有企业在一些关键性行业中事实上处于垄断的地位,而这些行业大多处于产业链的上游。与此相对地,产业链的下游大体上处于自由竞争的状态,国有企业受到了来自私营部门的竞争。他们通过一般均衡模型展示了在开放经济体以及存在劳动力富余的条件下,产业链中的垂直市场结构对于解释近十年来所观测到的国有企业的平均表现优于非国有企业是至关重要的。作者指出国有企业之所以在2000年之后的整体表现优于非国有企业,是因为随着中国工业化发展与经济全球化,处于上游垄断行业的国有企业可以通过产业链向下游市场化的非国有企业收取高额利润。

来自 Peng et al.(2020)基于RBC(实际经济周期)模型的研究尝试将 Song et al.(2011) 和 Li et al.(2015) 等人提出的中国经济特征相结合,并着重考察了中国经济中的三大特征: 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之间存在的不对称生产率;国有企业享受的信贷便利;市场中存在的垂直市场结构。该研究指出与国有企业相关的一些冲击在解释中国经济的周期性波动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且国有企业是政府的一系列经济调控措施的主要施展渠道。这些政策既包括了对于国家在国有企业聚集行业的直接大规模投资,也有诸如国资委对直属国有企业利润分配方式和资产结构的指导与监管。 在最近的Liu et al.(2020)一文中,作者同样指出中国经济中存在的一个重要扭曲便是国有企业在更愿意扩大生产的同时也享受着更为优厚的融资条件。文中通过构建了一个包含有国企民企的二元经济模型,从而对资源配置效率以及宏观经济的影响进行评估。综上所述,考虑到国有企业在中国经济中的独特地位,我们认为可以将其与非国有企业分成两种类型,以便更好地研究两者间的相互影响。

本模型还考虑了在实际经济周期框架下的企业动态。早在Rotemberg and Woodford(1991)中,作者讨论了寡头竞争在宏观层面的体现。文中提到如果若干企业处于隐秘合谋的状态,则会形成一个反周期的价格加成(markup)。如此一来,寡头竞争会使得宏观层面的经济活动变得更为波动。而在Hornstein(1993)中,作者假设市场中垄断的力量是恒定的,在这种情况下所得出的技术冲击会比之前的模型更加稳定,波动更小。在文中作者也指出此类模型因为欠缺一个内部效应放大机制,使得其无法模拟出现实中人们所观测到的美国的经济周期。稍后Gali(1994)在前人的基础上构建出一个有着恒定企业数量的模型。在此模型中,市场对于企业产品的需求有着两个不同来源。文中指出总需求构成的变化会导致单个企业这一层级上价格加价的变化。而在Portier(1995)和Edmond Veldkamp(2006)等人的研究中,价格加成的逆周期波动的特征也得到了证实。前者还使用法国的数据得出了新建企业的顺周期性,而后者则指出不对称信息和逆周期的居民收入分布导致了价格加价呈现出逆周期波动的特征。 更为重要的是,Portier的论文研究了模型中的经济体在技术冲击和政府支出冲击之下的脉冲响应机制,并由此得出结论,一个经济体中公司数量的变化以及数量变化导致的在价格加成上的作用构成了一种有效的内部放大机制。

另一方面,早在Chatterjee and Cooper(1993)和Devereux et al.(1996)等人研究中便将企业的生产率与所生产商品的种类的周期性变化联系在一起,在这些研究中企业进入市场的行为被认为是面临着沉没的进入成本。他们也把企业数量上的差异解释为资本量与生产线数量的差异。在此之后,Bilbiie et al.(2012)在此前研究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把注意力放在了企业生产率与产品种类的周期性变化的关系上。在Jaimovich and Floetotto(2008)中,作者使用了Portier(1995)的框架,并进一步扩展了该模型并得以成功解释美国数据中观测到的波动。文中作者一方面发现了由企业数量和加价水平之间的相互作用导致的全要素生产率(TFP)内生性的周期波动;另一方面,模型中存续企业的数量会改变这些企业所处行业的整体竞争强度,而这也会对研究者在尝试估测技术冲击的大小时产生影响。具体而言,定量实验表明,尽管在具有企业动态的一类模型中技术冲击被测出波动往往较小,但单单是TFP的内生变化便足以使得这一类模型能够生成与传统经济周期模型相同程度的TFP波动。国内研究者同样对于企业进入与退出有着浓厚的兴趣。在较早的吴三忙(2009)与张静等(2013)中,作者通过使用来自工业企业数据库的面板数据发现了行政性规定与对投资规模的高要求导致了企业的进入与退出行为。而雷文妮等(2017)则研究了外生冲击如何通过影响两个部门的企业进出行为,从而在行业间传导波动。 但是到目前为止着眼于企业的进出行为对中国经济整体波动的影响的相关研究还是不多的。此外在 Peng et al.(2020)中,国企相关冲击是外生的,而且也会受到政策冲击的影响。 因此本模型中我们尝试让市场的参与者能够内生化所受到的冲击,从而允许在市场中的份额这一关键性变量能够内生。为了能够在RBC的框架内引入企业动态,我们将以Jaimovich and Floetotto(2008)的方法为模型加入了企业自由进入和退出的行为。

2 理论模型

2.1 生产

2.1.1 最终产品的生产

市场中用来消费或投资所使用的最终产品由下游行业中的国有企业(SOE)与民营企业(POE)所生产的不同产品通过以下CES生产函数加总得来:

(1)

(2)

之前的研究中企业所生产的商品多被简化为均质商品,因此不存在品类的差异和特征。再加上下游行业被认为市场竞争程度高,因此在稳态下的下游企业并没有利润。而且往往由于使用了规模收益不变(constant returns-to-scale)的Cobb-Douglas形式的生产函数,使得所有商品的价格等于生产时厂商的边际成本。但也由于这一函数形式,使得最终在定价时并不存在价格加成,自然企业也就不存在因为利润的增加或者减少而需要决定是否进入或退出市场。为了能在模型中加入企业动态这一结构,我们采取了Jaimovich and Floetotto(2008)所使用的方法。

2.1.2 下游行业中间品的生产

对于每一种由国企或者民企所生产的中间品而言,这一中间品的生产构成了一个细分行业。该行业是由若干个中间品生产企业组成的,而每一个这样的中间品生产企业的产品在版本上则是略有不同,从而构成差别产品,形成不同品种。例如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阿迪达斯与耐克的运动鞋。 但是如果考虑这一行业的总产出,我们认为它们可以按照以下关系进行加总:

(3)

2.1.3 差异化品种的生产

由于文中产品的定价不再是等于生产时的边际成本,因此,我们采用了如下的生产函数:

(4)

2.1.4 下游生产者的最优化问题

在附录1中我们详细求解了代表性下游生产企业的最优化问题。 如果我们认为单个生产企业的定价行为仅会受到来自所处行业竞争程度的影响,即:

(7)

那么我们可以得到下游单个生产企业最终的定价策略为:

(8)

2.1.5 上游行业

产业链中的最初一环是为下游行业提供所需中间品的上游行业。为了简化设定,我们将上游行业视作一个整体,并为所有的下游生产者提供投入的中间品。在较早的研究中,上游行业被认为门槛较高而限制了民营资本的进入,因而被限制为只存在国有企业。但我们认为由于企业的进出市场是它自发的行为,所以可以放开这一限制,允许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一起组成上游行业。这也使得上下游市场均由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组成。与下游产业的最终产品组成相类似,我们采用上游中间品Ymt作为上游行业的整体的最终产物,也是通过将所有企业生产的产品进行CES加总得来的:

(9)

(10)

由此我们可以得到相应的边际成本应为:

(11)

此时上游企业们所采取的最优定价为:

(12)

2.2 居民

本模型中的消费者分为两种,普通居民与企业家。我们首先假设在任何时候经济体中都有总数量为1的无数居民,而且这些居民的寿命无限长。他们的KPR型效用函数形式如下:

(13)

logνt=ρνlogνt-1+ενt

(14)

式中,ενt满足均值为0而方差为σν的正态分布。居民每一期都需要工作并提供劳动力、消费最终产品并作出投资决策。我们假设他们有三种投资形式可供选择:首先可以直接对国有企业进行实物资本的投资,在此模型中,我们假设无论上游还是下游的国有企业均为居民所有,尽管由于市场中的零利润使得居民并不能从持有这些公司中获得利润的收入,但是他们可以得到实物资本由生产所带来的租金;其次是可以借钱Dt+1给企业家,借给企业家的这笔钱将被用来支付其自身消费、雇用劳动力和进行民营企业资本的投资, 而在下一期这笔钱将连本带利地还给居民;最后居民还可以选择直接购买国际债券Bt+1并得到回报。这一投资的收益遵循如下关系:

式中,εμt代表着国家货币的风险溢价,满足均值为0而方差为σμ的正态分布。

(17)

此外受Wang and Wen(2012)一文的启发,我们还假设居民在对国有企业的固定资本进行调整时存在额外成本。上下游国企的资本迭代方程如下:

2.3 企业家

模型中的另一类消费者是企业家。与居民的情况相类似,我们假设模型中存在无穷多的且总数量为1的企业家。与居民相对地,这些企业家持有上游和下游的所有民营企业。与居民不同的是,他们并不需要工作以提供劳动力,这也使得他们的收入仅来自于持有企业的收益。此外,出于资金周转的需要,企业家会向居民借款来进行消费和投资,并在下一期连本带利地还给居民。受到Kiyotaki and Moore(1997)的启发,我们认为现实中的企业家们在向他人寻求借款时,其借贷能力将会受到债务被动偿付能力的制约。即企业家不能无限借款而需要使用下一期的固定资产或其一部分作为抵押。这也使得抵押物的价值构成了对借贷金额的约束。企业家们每一期在生产率冲击可见之前需要先决定当期雇员数量并与所持企业的资产一起投入生产。然后他们需要偿还上一期的借款并决定当期的投资规模进而确定下一期的固定资产的大小。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可以使用下一期的固定资产作为抵押,并以此向居民进行新的借款。考虑到当企业出现信用违约而需要变卖固定资产以偿还借款时,紧急处置资产会造成额外的成本,届时所售资产的价格会低于市场价。因而我们假设企业的抵押品的市场价值仅为资本价值的一部分,即为ΘtPtKt+1,其中Θt<1。由此,根据企业家借贷受到抵押品价值限制的影响,其所能借贷的最大值(6)尽管如Song et al.(2011)指出,数据中的国有企业有一半的资金需求来自于内部融资,但这并不能证明国有企业受到了明显的信贷约束,因此文中的国有企业被假设为不受信贷约束的影响。为ΦtPtKt+1。此处的Θt衡量了信贷约束的程度。为了能够使得模型中的企业家们总是处于借贷上限状态中,我们假设尽管他们的寿命为无限长,但是每一期存在一个退休并退出市场的概率ζ。因为这一概率,使得企业家对于未来的折现率比居民高。而由于缺少足够多的时间去积累资本,这会使他们总处于对资本持续的需求中,所以总会有向居民借贷的需求。我们假设当老企业家离开时,会有新人进入行业以保证企业家的数量不变。综上,我们可以将企业家的最优化问题写为:

(26)

其中的变量需满足以下条件:

logΘt=(1-ρΘ)logΘss+ρΘlogΘt-1+εΘt

(31)

式中,εΘt满足一个均值为0而方差为σΘ的正态分布。基于以上设定,我们可以求解企业家的最优化问题并得到以下系列一阶条件:

2.4 政府

本文着重考察了不同所有制企业在供给端的差异对经济周期产生的影响,并且我们根据实际情况假设政府不可以通过诸如国际借贷等形式来跨期调节其预算约束,所以政府只能从居民处以总额的形式取得税收Tt,并通过政府开支Gt的形式直接购买最终消费品。由此政府的约束方程可写作:

Tt=PtGt

(36)

loggct=(1-ρgc)loggcss+ρgcloggct-1+εgct

(37)

而当中的政府消费冲击εgct满足均值为0而方差为σgc的正态分布。

2.5 市场出清条件

(38)

其次是劳动力市场的供需平衡以及国际收支平衡:

2.6 模型求解

3 参数校准

表1 参数校准

表2 行业进入成本

4 估计与模拟

表3 参数估计

通过使用校准和贝叶斯估计得到的所有参数,我们对模型进行了拟真实验。表4展示了模型拟真实验的结果与现实数据的对比。总体而言我们发现模型能够产生符合中国经济特征的波动。 首先,从宏观变量的波动大小而言,本模型能够得到较小的消费波动以及更为剧烈的投资波动、政府支出波动和净出口—产出占比波动,模型在消费与投资上能够几乎完美得复现数据中所体现的波动性。另一方面,由于文中对于政府支出的设定采取的是简化处理,因而没有着重刻画中国政府的各种应对经济波动的政策。即便如此,模型依然能够给出足够显著的模拟水平(3.56)。由于本研究的侧重点在于中国国内的产业结构,基于所采取的小型开放经济体设定,这使得模型中的贸易顺差主要取决于国际债券市场的收支平衡,因此模型中缺少了内外需求发生转移对贸易额水平产生影响这一渠道,但是本模型依然给出了较为准确的波动大小(2.24)。 与此同时,模型在变量间的相关性上也表现良好,可以发现拟真的结果大体上能够体现产出与消费、政府支出和贸易占比的弱相关以及与投资的正相关。此外,在之前的多数文献中,消费与投资之间往往存在着较强的正相关,这并不符合中国的数据中所体现的不相关(0.02);而本文中两种企业间的不对称与金融摩擦的引入使得这一特征能够较好地被复现(-0.26),这是因为企业家的借贷能力有限,使得其投资与消费之间存在着挤出效应。此外,即便从宏观变量自相关系数的角度来看,拟真实验的结果也能够得到与数据中一致的产出、消费、投资之间依次减弱的自相关性。

表4 模拟结果

4.1 方差分解

除了进行周期性分析,我们还可以通过方差分解发现不同冲击对于解释不同宏观变量的相对贡献。通过表5,我们可以知道生产率冲击对于解释中国经济周期的贡献是显著的:当中的永久性生产率冲击(εg)与暂时性生产率冲击(εa)合在一起能够解释将近85%的总产出波动、41%的消费波动以及70%的投资波动。偏好冲击(εν)尽管对总产出所产生的影响较小,但是由于它在跨期平滑消费及投资上的重要作用,使得其在解释消费(43.96%)与投资(22.57%)波动上同样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偏好冲击的作用之下,使得中国消费者未能很好地跨期平滑消费,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中国经济中消费的波动相较于产出更加波动这一特征。 这一系列结论支持了García-Cicco et al.(2010)一文中的发现,符合其对于发展中的开放经济体的经济周期特点的总结。但与该文中风险溢价冲击εμ在投资上起着重要作用不同的是,本模型中该冲击起到的作用较小。这一方面是由于原文中刻意将国际借贷市场的调整成本设置为0.001,使得风险溢价的波动大幅上升;另外一方面,由于中国的资本项目尚未完全开放自由流动,国内市场利率受到外部市场直接影响较小。因此使得这一冲击在中国经济中的影响被大大限缩,而这也符合中国市场利率主要由内部因素所决定的这一事实。之前的文献中所采用国有企业相关冲击在本文中是内生,这也使得国企冲击的作用机制被整合进模型中,进一步放大了其他冲击(如暂时性生产率冲击)的作用,这一点与Peng el al.(2020)的发现相符合。另外,我们发现信贷约束冲击作为一个外生性冲击在解释产出的波动上发挥着部分作用。拟真的结果表明信贷约束的波动解释了10.74%的消费波动,这一比例与永久性生产率冲击相当。与生产率冲击不同,信贷约束冲击在生产与投资上的影响要小得多,这也是由于这一冲击仅仅能够通过改变信贷约束来间接改变企业的投资行为进而影响生产。 由于被信贷约束所影响的民营企业仅在产业链中占据了一部分市场,且由于高昂的固定资产调整成本,使得它们在面对暂时性的信贷宽松时所能增加的投资有限,从而限制了这一效应对总产出的影响。在Mendoza(2010)一文中,作者发现经济周期的波动往往不太受信贷约束的影响,但随后在Jermann and Quadrini(2012)中,通过使用美国的数据,作者发现这一约束解释了产出与工资波动中的很大一部分。由此可见本文的结果支持了前者的观点。

表5 方差分解

4.2 脉冲响应

本文还分别考察了模型中经济体在受到两种冲击影响下的作用机制(11)由于市场反应类似,对于同类变量我们仅保留一个,完整的响应函数图像收纳于附录2中。。在图1中我们给出了暂时性生产率冲击脉冲响应函数。

图1 冲击脉冲响应函数:暂时性生产率冲击

我们发现当生产率受到一单位正生产率冲击时,行业整体的价格加成出现下降。这是由于进入成本是固定的,从而当生产率变高后,更多的企业选择进入市场(N增加),从而加剧了企业间竞争。伴随着价格加成的下降,单个企业的产量受到冲击会变大,再加之以行业企业数量的上升,进一步推动了行业总产出上升。此外由于生产所用的资本需要事前决定,产能的提升推高了对劳动力的需求,也推高了工资水平。同时,受益于财富效应,消费也会出现同步增长。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的体量相当,但是受到信贷约束的影响,其投资的增加幅度远小于国有企业,限制了在面对市场环境改善时追加投资的数量。即使所有企业都享受到了生产率提高所带来的产出增益,但由于相较之下国有企业能够更加自如地调整资产规模,从而接下来能够占据更大的市场份额。而信贷约束冲击对模型的影响更为直接,图2是这一冲击的脉冲响应函数。

图2 冲击脉冲响应函数:信贷约束冲击

由图可知,当信贷约束变得更为宽松时,短时间内会使得民营企业的融资能力上升,允许企业家能够购买更多的固定资产、扩大投资。投资的需求一方面会加大整体的资金需求,从而使得利率上升;另一方面由于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之间的巨大的资本收益率的差距,当民营企业投资增加时会对国有企业的投资产生挤出效应,从而使得两种企业的资产规模朝着相反方向变化,出现“国退民进”。而这也使得国有企业产出从下一期开始下降而民营企业产出则会进一步增加。以上的一系列作用使得信贷约束冲击与生产率冲击在对市场份额的影响上产生了相反的作用,即在上游行业和下游行业均有民营企业占有率上升而国有企业占有率下降的现象发生。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得知社会总体产出和消费都是增加的。

4.3 企业动态的影响

本文加入了企业进入与退出的机制,从而允许我们考察这一机制对于模型的影响。图3展示了一单位暂时性生产率冲击的脉冲响应函数, 而表6则报告了模型模拟的产出等核心变量的相对方差。

图3 企业动态的放大效应

我们发现与基准模型相比,如果逐步放大企业对于市场竞争的敏感程度,无论是企业数量还是单个企业产量,甚至于上下游整体产出的脉冲响应函数均会发生变化。在企业数量N的百分比变化的响应图中,我们发现企业敏感程度越高时行业中企业规模变化的幅度会越小。这是由于稳态时存量企业数量N会随着竞争的加强而上升,这也使得新加入的企业数占行业整体企业数的百分比下降。我们认为这说明扩张边际(extensive margin)受到生产率冲击的影响会随着市场竞争激烈程度的增加而下降。此时,通过观察企业价格加成ε的冲击响应图,我们发现随着单个企业对于企业竞争更加敏感,其价格加成受生产率冲击的影响将会同步变大,使得产出上升的幅度增加。换言之,集约边际(intensive margin)受到相同尺度冲击所带来的影响会上升。如果我们进一步将这两种作用的影响叠加,那么我们会发现集约边际的增强效应会强于扩张边际的下跌效应,使得同样的生产率冲击对于上下游行业最终产出的影响会随着市场竞争程度的提高而变大。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一种放大机制并不是无穷增长的。当我们考虑到极端情况N→+∞时,市场在此时处于完全竞争的状态下,而这一放大机制也达到了其效果的上限。当冲击来临时,扩张边际并不会变化而集约边际的变化幅度达到最大,并相应得到最大的上下游产出增幅。

表6 企业动态的放大效应

以上的一系列特征,同样体现在不同竞争程度下的变量方差的比较中。我们发现随着竞争程度加大,同样的冲击所造成的对各种变量的影响也会增加,而这一放大效果在完全竞争的状态下时达到最大。

5 政策实验

5.1 改变市场的准入门槛

市场中存在四个不同的φ,分别描述了四种不同类型的企业。这一参数既可以用来描述市场的进入成本,也可被视为不同市场的固定成本或管理成本。我们尝试比较同比例地分别降低四种企业的φ,并观察它们对相应产出的影响。

图4 改变市场的准入门槛

在图4中我们发现四个φ的下降均会使得上游或下游行业总产出上升。首先,这一结论与我们的预期一致,因为φ描述的是市场中企业的额外成本,从而可以被视作一种市场扭曲。因此随着成本的降低,行业平均价格加成越来越低,市场扭曲程度下降,总体的生产效率提升,产出增加。其次,如果我们比较四个φ变化曲线的斜率,我们可以很容易得出调降上游行业民企的φ对总产出的效果最明显,与之相对的是减少下游民企的φ效果最不明显。具体而言,当行业的准入门槛均减少10%时,对相应产出影响由大到小依次是:上游民企(1.56%)、上游国企(0.83%)、下游民企(0.49%)和下游国企(0.29%)。由此可知,上游民企的成本下降所带来的影响最为明显,而下游国企的效果最不明显,这一点与中国市场中存在的垂直市场结构相关。首先是上游行业整体的市场扭曲程度大于下游行业,从而使得政策的刺激效果在上游明显优于下游。与此同时,同处上游或下游,政策刺激对民营企业的效果明显大于国有企业。综合以上两点,我们发现上游行业中的民营企业承受的市场扭曲最为明显,而这一点也与我们对现实的观察是一致的。此外我们还发现市场门槛φ下降会使得这一类企业的平均价格加成下降,从而让产品价格更低、更具有竞争力。无论是在上游的中间品还是下游的最终产品的生产中,来自不同细分行业的产品处于竞争的状态,彼此之间存在替代的关系。所以随着某个产品价格的降低,市场对其需求也会随之上升。由此可知生产成本的下降将会导致该类型产品市场占有率的上升。由于上游市场的扭曲更为严重,使得这一效应在上游行业会比下游行业更强。结合市场中的垂直结构,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说,一项能够降低上游产业的进入壁垒并且引入竞争机制的政策,将不单单有利于上游国有企业本身的发展,也将会提升上游市场生产效率、降低成本,从而进一步放松对下游企业发展的遏制性约束,促进整体经济的发展。

5.2 信贷约束的影响

为了能够提高社会总体产出,除降低生产成本的另一个可能措施便是降低信贷约束对于民营企业融资的影响。我们假设信贷约束的放松是持续且长期的,在此条件下图5展示了信贷约束的放松与产出之间的关系。

图5 放松信贷约束

图5中我们可发现信贷约束越宽松,各项产出均会增加越高,这体现了信贷约束对产出的压抑效应。这一现象背后的逻辑是随着信贷约束的放宽,民营企业的融资能力变得更强,而民营企业资本的边际收益是高于其借贷利率的,因此它们会加大固定投资规模;与此同时,国有企业的资产规模会由于居民固定投资的减少而缩小。这样一种投资的挤出效应在上游和下游同时存在。由于民营企业的生产效率更高,因此宽松的信贷约束所带来的投资转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视为是对原有国企与民企之间资源错配的一种缓解。在这一过程中固定资产的有效分配提高了经济体整体的资产价格。因此更多的居民的工作时长增加,弥补了国企资产下降对产出的影响,因而在宏观层面上所有行业产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此外我们还发现放松信贷约束对于上游企业的影响明显大于下游企业。具体而言这一政策对上游企业的促进效果是对下游企业的约4.5倍。由于仅民营企业会受到信贷约束的直接影响,因而可以认为上游的民营企业是这一政策的最直接、最有利的受益者。这也正好说明位于产业链上游的民营企业承受着最为严重的市场扭曲。因此当整体信贷环境与营商环境得到改善,民营资本扩大自身资产时会更加倾向于投资上游行业,而这一点也可以从上下游民营企业的产出增长速度幅度可以看出。

5.3 生产力差距的影响

本文中的参数χ代表了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间的生产力差距。前文使用的这一参数是使用历史平均值校准而来的,但我们认为这一数值很可能会随着时间发生改变。近年来中国企业愈发丰沛的资金实力允许它们持续扩大在研发上的投入,加上政策层面的引导与鼓励,使得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包括自研与收购等各种形式来提升自身产品竞争力与企业管理水平。这个过程中由于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之间决策机制上的区别,很难做到生产率增长速度相同。这一变化在许召元和张文魁(2015)一文中也有所体现。因此χ的变化对整体经济的影响便成了一个有趣的话题。在Brandt et al.(2013)中指出部分旨在促进国企投资的政策由于抑制了民营企业的投资从而加剧了整体的资源错配;而杨治等人(2015)指出国有企业研发投入对民营企业创新投入具有挤出效应,而且这一效应在产业聚集度高的地区会更加明显。 如此一来,国企持续的研发投入会让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之间的生产率差距下降。 另一方面国有企业所肩负的政治责任往往让它们在进行投资决策时会存在超出单纯经济效益的考量,这可以被视为一种政策性负担(王勇(2017)),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生产率的提高,从而导致χ的增加。由于在去除趋势后的模型中生产率差距χ会直接进入了上下游产品的加成中,因此我们无法直接比较χ变化后对产出的影响。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构建上下游的整体等效生产率的变化,从而得以比较χ的变化所带来的影响。 具体而言,整体等效生产率被定义为假设在上游和下游行业中仅存在一个代表性企业,而它通过直接使用行业加总资产与加总劳动力来进行生产。我们通过将最终产出与相应投入可以反推得到该企业的生产率。

图6 改变生产力差距

在图6中我们画出了上下游的等效生产率随着χ的增大或减小的变化情况。 我们发现随着两种所有制企业之间的生产率差距的逐渐增大,即民营企业的生产率上升速度快过国有企业时,无论是在上游或者下游,行业整体的生产率都在上升。具体而言当生产率差距χ从基准值4上升10%到4.4时, 上游行业整体生产率会提高2.58%,而下游行业整体生产率会提高2.18%。当这一变化度增加到20%,即χ变为4.8时,上游的整体生产率会提高5.33%,下游的整体生产率也会提高到4.48%。由此我们可知随着民企相较国企的生产率不断提高, 社会整体的生产效率也会提高。这是因为即便民营企业受到了信贷约束的影响,但是由于其生产效率更大的相对优势缩小了两种企业间的营收能力的差距,缓解了由于资源错配所带来的效率损失,从而提升了整体的生产效率。除此之外,通过比较上游与下游行业在χ变化时所带来的效率变化的大小,我们进一步发现这一效应给上游行业的影响总是大过其对下游行业的影响。 这直接说明了上游面临的市场扭曲更为严重,这样才能从市场扭曲的减小中得到更大的效率提升。 由此可知,相较于下游的民营企业,上游民营企业所面临的市场扭曲与资源错配是最为严重的。通过进一步比较两种企业在自身垂直市场的资产分布随χ变化的图像,我们发现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当χ增加时,民营企业会倾向于扩大其在上游的投资;同理,当χ减小时国有企业同样会倾向于投资上游。 这是由于上游市场的进入门槛较高、竞争更加不充分,同时上游的民营企业所经受的市场扭曲最大,因此当国有企业在生产率上的劣势逐渐减小时(χ减小),便会更愿意在更具有优势的上游行业扩大生产规模,使得上游国企的资产增长更快。这一点也与现实中国有企业大多喜欢投资上游行业而民营企业更喜欢投资下游行业的现状不谋而合。因此政策制定者如果想要有意引导民营资本进入上游,同时让国有企业在下游行业的话语权进一步扩大,那么需要在鼓励企业进行创新时尽可能地减少它们在进行投资决策时所面临的障碍,帮助它们更快得拉大生产率上相对国企的优势;或者直接减少上游行业对于民营资本的种种限制以降低它们的进入门槛与运营压力。这一系列措施都将有效打破中国经济中“国企垄断上游、民企占据下游”的格局,有助于国有企业减少对行政性优势的依赖,提高自身综合竞争力;否则国有企业将继续长期占据上游行业,使得民营资本无法顺利进入并形成有效竞争。

6 总结

本文构建了一个有着中国经济特征的DSGE模型。文中所使用的模型包含了几大特征: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的生产率不相同,有着不对称的企业信贷获取能力;市场中存在着垂直市场结构;允许所有企业在市场环境发生变化时自由地进出市场。通过对企业动态比较,我们发现企业的自由进出形成了对外生冲击的一种放大机制,从而使得中国经济中的生产率冲击对于解释经济波动起到了重要作用。此外我们进行了一些政策实验,例如我们发现对上游民营企业进行补贴或者直接降低其准入门槛将会对整体产出产生最大的促进效果。更加宽松的信贷约束在提高全社会的总产出的同时,也会使得资本更加倾向于进入上游。如果通过政策来引导民企进一步提升其生产率将会有利于提高社会整体的资源分配效率,并且会促使更多的民企投资进入上游行业。这一系列发现说明了民营企业在上游面临着更为严苛的生存环境,因此政策的制定者可以考虑通过各种措施在提升整体效率的同时改善民营企业的营商环境,从而改善产业链的垂直行业分布,使得全产业链的效率均能得到提高。

附录

附录1 求解生产者的最优化问题

附录1.1 最终产品的生产者

由于最终产品的生产者仅仅使用下游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所生产的中间品来生产最终产品,那么他面临的是一个标准的单期生产最优化问题,通过求解我们可以得到以下单调的需求函数:

附录1.2 中间品生产者

对于每一个在j行业而所有制为i的生产者l来说,其产品的需求函数为:

将之代入前式,可以得到某个具体品种的需求函数:

而从供应端来说,每一个生产企业所面临的是成本最小化问题:

附录1.3 关于需求函数的讨论

而从生产函数中我们可以进一步得到:对于那些处于同一行业且所有制相同的企业来说,其生产时的边际成本也相同,并且写作如下形式:

通过价格弹性与边际成本,我们发现利润最大化下的最优定价策略是采用一个固定的价格加成,即:

附录1.4 对称的理性预期稳态

基于以上设定,我们可以得到∀(i,s)∈{s,p}·{u,d}

基于这一关系,我们可以得到以下变量:∀(i,s)∈{s,p}·{u,d}

附录1.5 价格加成的变化效应

如果我们将价格加成与实际资本收益率以及实际工资联系在一起,便会提到了价格加成的变化效应。具体而言,我们的模型可以得到以下关系:∀i∈{s,p}

附录2 脉冲响应函数图像

附录2.1 生产率冲击

附录2.2 信贷约束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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