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王霄琼
(郑州大学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2019年底发生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简称新冠肺炎疫情)不仅给社会带来了恐慌,而且对全球的经济生活造成了一系列重大影响。2020年1月30日世界卫生组织把新冠肺炎疫情定义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随着疫情在全球的持续蔓延,新冠肺炎疫情又被界定为全球大流行病,至2020年5月15日已造成超436万人感染,累计死亡超29万人。李克强总理在“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遭遇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农业作为最古老和最基础的产业,疫情对其产生了一定的冲击,并且促进了农业多功能价值的挖掘,使得疫情下的农业表现出了较强的韧性和保障性,引发了学界和政府对这一现象的关注和兴趣。由于农业具有明显的地域特征,因此,本研究重点聚焦于疫情下中国农业多功能价值的探讨。
农业多功能性概念是在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被正式使用,随后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和欧盟的推动下成为国际学术和政策研究的热点。但不同国家和组织关于农业多功能性的内涵始终存在不同看法。国内学者对中国农业的多功能性有大量的阐述,黄姣等[1]从经济、生态和社会3个维度来划分农业的多功能性。认为经济功能主要指农业活动在创造经济收入和带动区域经济发展等方面的作用,生态功能包括农业对生态环境的正面调节作用如调节气候、净化空气、消减噪声、涵养水源等,也包括对“负”服务的改善,如减少农药和化肥的施用、改善农业活动引起的水土流失等。社会功能指农业在改善人民健康、教育和精神文化生活方面的作用,包括由农副产品保障的食品安全、农业生产或服务活动提供的就业机会、景观、休闲、科研教育和农业文化传承等。胡豹等[2]认为现代农业的多功能表现为食品保障功能、原料供给功能、就业增收功能、生态保护功能、观光休闲功能和文化传承功能。周立等[3]认为农业作为唯一人与自然直接相交换的行业,自古以来就发挥着诸多重要作用。而在当今社会对农业的支付价格体系中,却只有一种农业功能,即经济产业功能,得到完整的价格支付,其余的7种功能如生态环境功能、物种多样性功能、农民生活、就业与社会保障功能、社会稳定与社会调节功能、国家安全功能、文化教育功能和医疗休闲功能长期以来没有得到合理的价格支付。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各级政府以及学者对于新冠肺炎疫情对农业经济带来了影响和如何恢复生产做了大量的实践探索与学术研究,基本保障了中国农产品的供给安全和维持了农业经济的稳定。罗必良[4]认为,全球已经进入了疫情高频爆发期,农业原有的易损性将不可避免地被进一步负面强化,加剧了农产品生产、消费和贸易的不确定性。建议农业发展重心应向安全、稳定转移。中国农业大学MBA中心[5]调研了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农牧企业的影响,发现农牧企业面临着产品销售不出去、原材料运不进来、用工不能及时到位和资金链难以维持等困难,但是,农业的产业环境在政策的大力扶持下呈现良性发展,近一半企业为抗击疫情进行了爱心捐赠。娄火明[6]认为新冠肺炎疫情给农业带来了互联网+农产品消费、互联网+农产品供给、农产品的直播营销、农产品供应链进一步完善、强化农产品收储体系建设和农业新型经营主体的“共享用工”等方面的发展机遇。高强[7]认为新冠肺炎疫情会对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农村全面小康和脱贫攻坚带来一些冲击。并且这些冲击是多领域、多环节的,冲击也会对具体政策的落实方式提出挑战,但总体上看这些冲击多在短期、不在长期,对于既定战略部署的影响不大。
市场条件下,经济主体的决策行为一般会考虑利益和风险双重因素。在社会经济平稳运行下,市场主体的行为更容易受经济利益的驱动。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给农业带来了风险,影响了经济主体的行为,使得经济主体能够更深入的挖掘农业的多功能价值。本研究在众多学者文献的基础上,从新冠疫情冲击的视角剖析农业多功能性的价值,能够补充风险下的农业经济理论,深化对农业经济的理解,增加农业政策的多目标性,充分考虑不同区域的农业资源和禀赋特征,形成各具功能、特色、整体协调的农业产业布局。本研究首先梳理新冠肺炎疫情对于中国农业带来的影响,其次,分析疫情下的农业多功能性的价值挖掘,最后,提出风险条件下的农业多功能价值拓展的方向。
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经济产生了重大的冲击(表1),2020年第一季度的GDP是206 504亿元,与2019年第一季度的GDP相比,下降了6.8%。从各产业看,第二产业的产值下降幅度最大,由82 346亿元下降到73 638亿元,下降幅度达到9.6%,产值占比最大的第三产业,产值下降幅度为5.2%,从第一产业产值的绝对值看,2020年第一季度数值为10 186亿元,比2019年第一季度的8 769.4亿元有所增长,但是换算为可比价格计算,则下降了3.2%。从三次产业的产值变化幅度看,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粮棉油肉蛋奶等大宗农产品作为必需品,市场需求相对稳定,再加上政府采取积极措施,保障了大宗农产品的生产稳定。因此,农业产值比非农产业相对稳定。对于整个国民经济而言,农业发挥了稳定器的作用。
表1 新冠肺炎疫情下中国的GDP数据Table 1 China’s GDP under COVID-19
在经济衰退的情况下,农业经济的稳定器作用不仅仅表现为自身产值的稳定,而且能够通过价格的影响,尽力维持非农产业产值的平稳。表2显示了2020年第一季度的CPI变化,与2019年第一季度的CPI变化比较,明显看出,2020年第一季度的CPI处于高位,究其原因,疫情导致了商品的供给与需求脱节,使得必需品价格不断上升,从而CPI在经济总量下降的情况下反而上升。从图1中的农产品批发价格200指数看,农产品价格的上涨导致了整个物价水平的上升,也使得非农产业产值的绝对值提升。
图1 农产品批发价格200指数走势图 Fig.1 Trend chart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wholesale price 200 index注:农产品批发价格200指数以2015年为基期。资料来源:中国农业农村部。Note:The agricultural products wholesale price 200 index is based on the price of 2015.Source:Ministry of Agriculture and Rural Affairs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表2 新冠肺炎疫情下中国的CPI数据Table 2 China’s CPI under COVID-19
农业一般被认为是弱质产业,究其原因在于农业的风险性和不确定性远高于非农产业,尤其是自然风险对农业生产经营的影响比较大。新冠肺炎疫情作为一种外生风险,虽然给各类型的农业经营主体都带来了冲击,但是,大量的研究报道显示,具有一定规模的农业新型经营主体受到的冲击更为严重。如一些新型经营主体面临着产品销售下降、原材料不足、用工困难、资金链紧张等难题,急需政府和社会的救助,甚至一些农业新型经营主体处于破产的边缘。相比于规模较大的新型经营主体而言,小农户模式在农业经营上的抗风险能力更强,小农户虽然也受到疫情的冲击,但是通过自身的调整,往往能够较快地恢复生产。这种情况的经济分析可以通过下面的案例进行说明。
假设有2个农户A和B,农户A和农户B的初始产出都是100元。农户A保持简单再生产模式,100元收入中生产性投资20元(保持100元的收入必要的投资),农户消费80元。农户B采取扩大再生产的模式,通过自有资金积累扩大再生产从而增加农场规模,每年增加生产性投资10元,假设增加的生产性投资每10元能带来15元的收益,现在假定前4年农业生产和市场平稳,第5年遭遇到农业风险,农户A和农户B当年的农户收入均损失50%。表3用年度数据展示了农户A和农户B的收支情况。
从表3中可以看出,在遇到农业风险时,农户A损失了50元收入,当年的消费从上年的80元下降到当年的30元。对于农户B而言,收入损失了80元,消费从上年的85元下降到当年的10元。农户B作为规模化经营主体,遇到农业风险,损失将超过小农户是必然的。进一步分析,从农户A和农户B的总收入和总消费来看,农户A 5年的总收入是450元,总消费是350元。农户B的总收入是570元,总消费是320元。虽然农户A总收入低于农户B,但是农户A的总消费是高于农户B的。在农户做理性决策时,收入不是生产的最终目的,消费最大化才是农户生产行为的最终决策目标。无论是从消费总支出还是从消费支出的平稳性看,农户B的增加生产投资行为在存在农业风险的情况下,并不是最优选择。从演化的视角看,中国几千年以来以维持生计为目标的小农家庭经营是适应风险较高的农业产业的理性经营模式。
表3 农户A和农户B的收支情况Table 3 Income and expenditure of peasant household A and peasant household B 元
农业的多功能性体现在农业不仅仅具有产品功能、要素功能、市场功能、创汇功能等经济功能[8],而且具有文化功能、生态功能、社会功能和政治功能。然而,在上述功能中,仅仅有部分功能可以通过市场交易,用价格和收入等指标来衡量其价值,本研究把农业的这些功能称之为可价值化的功能。譬如农产品作为商品,有市场价格,生产者出售农产品能够获得收入,因此,农产品的价值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得以实现。土地、劳动力、资本等农业生产要素如同农产品一样,能够通过要素价格实现其价值,农村市场可以通过计算农村地区的消费数量和市场交易额来衡量,农业的国际贸易同样能够通过外汇收入来衡量其为国家带来的创汇价值。正是因为农业的产品功能、要素功能、市场功能和创汇功能能够在市场经济中表现出可衡量和可比较的价值,因此,农业与非农产业、农村和城镇处于同一个竞争体系,市场价值也就成为衡量农业和农村存在意义和合理性的核心标准,甚至逐渐变成唯一的标准,进而导致了农业的多功能逐步转化成追求单一的可以价值化的功能。农业功能的单一化给社会带来了三大问题。
一是农业的可价值化的功能剥蚀其他功能,带来巨大的负外部性。例如,为了追求农产品数量和产值,大量施用化肥、农药、抗生素等,损害了农业的生态功能,导致了目前农业的面源污染[9]。数据显示(图2):1990—2018年,化肥使用量增长了1.18倍,农膜使用量增长了4.11倍,农药使用量增长了1.05倍。大规模使用化肥和农药会形成空气污染和水污染,雾霾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氨污染。在华北平原,超采地下水灌溉是造成地下水降落漏斗不断扩大的重要原因之一。在这一地区用于农业的地下水消耗占到全部地下水消耗的80%以上。农业面源污染是中国所有面源污染中分布最广泛、影响最大的一类,杨滨键等[10]认为 “追求增长”的发展观、农业经济增长是农业面源污染的原因。
图2 中国化肥、农药、农膜的使用量Fig.2 Usage of fertilizers,pesticides and agricultural plastic films in China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中国农村统计年鉴(2019)。Source:National Bureau of Statistics.China Rural Statistical Yearbook(2019).
二是农业与非农产业的价值竞争导致了农业的弱势地位。与非农产业比较,无论是劳动生产率、土地生产率还是资金的收益率,农业都处于竞争弱势地位。据测算,中国的农业劳动生产率不及非农产业劳动生产率的1/4。因此,土地、劳动和资本持续流出农业农村。在劳动力方面,随着农民工潮和城镇化的推进,农村劳动力持续流出农村,无人种地、农村凋敝现象频现,截至2019年底,中国有2.9亿农村劳动力流向农业生产之外的领域,其中外出农民工达1.7亿人。在土地方面,受制于耕地红线不能动摇,中国能够维持1.35亿公顷耕地的总量平衡,但是近年来,耕地置换导致了优质耕地不断减少,农村土地撂荒问题突出。在资本方面,无论是在行政主导时期,还是在市场主导时期,农村资金都在持续流出农村。1978—1997年,农村资金通过工农产品价格剪刀差净流出90 101.59 亿元 ,1978—2012年,通过财政系统从农村净外流110 269.10亿元,通过金融系统净外流66 256.89 亿元[11]。
三是农业的可计算价值与人类追求的本质目标的背离。市场经济人追求的是效用最大化,用商品价格和居民收入水平作为工具手段,来衡量人类的效用最大化水平。受制于工具指标的局限性,工具并不能完全等同于本质,如果把追求工具的最大化等同于效用最大化,就会出现工具与本质的背离。例如,对于优质和劣质农产品及其市场价格而言,可以分为劣质高价,劣质低价、优质高价、优质低价等4个层级,优质低价是最高的层级,能够最大化地实现人类的福利,因此,优质低价的农产品及服务理应成为人类社会的最高目标。如果经济主体仅仅追求价格和收入的最大化,那么以市场作为资源配置手段仅仅能够达到劣质低价和优质高价这一层级,并不能达到优质低价这一终极目标。
新冠肺炎疫情下,农业的稳定器作用和小农户模式的抗风险性特征均不能用市场化的价值来表现和衡量,如果没有疫情的发生,农业产值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是不断下降的,小农户经营模式由于缺乏经济效益,也要逐步走向适度规模化。除此之外,疫情期间,与城市高密集人口不同,农业农村的地域分散性,疏散了人口聚焦高压风险,减少了疫情期间的人际传播,拓展防灾避难空间,降低了社会抗疫成本。农业农村还承担了就业的储水池功能,承担了农民群体的社会保障功能,承担了对新型冠状病毒有预防治理作用的中草药的生产功能等。这些功能在市场条件下也是非价值化的,非价值化的农业功能主要表现在4个方面。
一是生态保护功能。生态功能强调农业生产活动和自然的和谐,贡献于水土保持、土壤肥力改进和生物多样性维护等[12]。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农村景观环境、生物多样性、乡村区域的发展、历史文化名镇(村)、传统村落、民族村寨、传统建筑、农业文化遗产、古树名木等。十九大以来,通过弘扬绿色发展理念,通过采用生物质肥料或者生物农药等方式大力发展绿色农业,既有利于缓解环境压力,又可以通过绿色农产品认证获得产品的价格溢价。另外,通过三次产业融合发展,推进农业要素的市场化配置和商业模式创新,把资源变资产,大力发展乡村旅游,休闲体验农业等方式,促进了农业的部分生态功能价值化,实现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但是,也应当看到,农业的生态功能并不能全面实现价值化,甚至绝大部分生态功能与价值化相对立,要想更好地发挥农业的生态功能,就需要认同和肯定农业生态功能的意义,形成多元功能观。
二是文化教育功能。世界上无论哪种人类文明均是来自农业文明,人类文明的绝大部分时期,也都以农业作为承载。因此,以农业文明为主题的文化教育,不仅仅体现在浅层次的“分五谷、勤四体”的素质教育,还体现在国家认同、民族认同、基本社会认知等更深的层面。在传统的农耕社会,人们以“人情为重,财物斯轻”,农业文明虽然不能带来价格和收入等价值,但是仍得以维持和传承。进入了现代社会后,由于价值标准的盛行,农业的文化教育功能逐渐被城市文化教育所掩盖。近年来,虽然农业的部分文化功能与生态功能一样,通过商业化的运作,实现了部分市场价值,例如农业网红博主李子柒,通过网络视频的方式传播农耕文化、传统烹饪器皿,乡村生活等,吸引了大量的国内外粉丝,以她的名字注册的品牌农产品,获得了可观的销售收入。再如一些地区结合地域独特的农业文化,培育地理标志农产品以满足舌尖上的味道需求,从而获得品牌的溢价收益。还有中国目前已经获得的15项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部分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已经通过商业化运作带来市场价值,部分仍需要各级政府与社会的保护性投资来维护其功能。同理,农业文明教育功能同样难以全面实现价值化,需要多元功能观保障其对于人类社会的意义。
三是生存保障功能。“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对疫情前布局的预期目标作了适当调整,2020年要优先稳就业保民生。世界银行在其发展报告中指出,在生产生活方面,农业不仅能够作为一种社会福利保障,也提供了大量就业。农业农村一直承担着数量庞大的农民群体的生存和养老保障。同时,因为农业农村在就业上的包容性,在不同时期为社会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尤其为低技能群体和贫困人口提供就业机会,甚至能够成为一个国家或地区在经济不景气状态下的就业储水池。与一般的就业增收分析框架不同,与非农产业相比,由于劳动生产率较低,农业部门的就业并不具备增收优势。从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后期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带来中国外贸订单的减少,大量农民工返乡务农,农村解决了就业问题,保障了社会的稳定。再到2020年疫情期间,为了缓解就业难题,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提出动员投身农业,通过“六个一批”来促进农民工就业,一些乡村地方设立乡村保洁员、水管员、护路员、生态护林员等公益性岗位,同样为国家解决了部分就业难题。
四是国家安全稳定功能。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由于国际上的部分粮食出口国减少了粮食出口,引起了国内高度关注粮食供给问题。尽管中国粮食总量绝对安全,但是新冠疫情仍然为我们敲响了粮食安全重要性的警钟。农业提供了粮食安全、食品安全和食物主权等3大国家安全功能。大宗农产品,尤其是粮食,还发挥着重要的战略功能。粮食战争、货币战争和石油战争一同,被并称为和平时期的三大战争,并在国家间、地区间政治中得到运用。现阶段,中国粮食种植效益低于非粮作物,粮食生产成本高于国际市场,可以说稀缺的土地和水资源用来种植粮食并非经济理性的选择,但是,为了国家安全,中国粮食要保证较高的自给率,尤其是口粮安全要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里,国可以一日无兵,却不可一日无粮。农业同时还是地区性的公共物品,边疆地区的农牧业,提供了独特的国防安全与生态屏障功能。2020年疫情期间,农业产业的食品保障充分,为疫情的防控打下牢固的安全防线。
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使得全球经济受到重创,2020年的第一季度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也出现了下跌,尤其是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部门的产值下降幅度较大,产生了就业增长困难。研究表明:一是农业经济在疫情期间展现出新特征,发挥了经济稳定器作用。二是小农户模式表现出较强的抗风险能力,成为疫情期间经济健康发展的‘压舱石’。三是农业除了与非农产业一样,具备了一般可价值化的功能外,还具备了多项难以价值化的功能。这些功能表现为生态保护、文化教育、生存保障和国家安全稳定功能。四是随着经济发展和工业化推进,农业经济比重逐渐下降,但是农业非价值功能的作用日益凸显,充分发挥农业非价值化的功能将为人类带来更多的福利。
在全球疫情高发时期,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情况下,需要从3个方面重新审视农业农村的价值意义。
一是高度认同并发挥农业的多元功能。在不同区域的现代农业发展过程中,应从全方位多角度出发,综合考虑自然地理条件、人文风貌和区位优势等,充分发挥农业多功能优势,增加农民的功能性增收、增进对风险的抵御力,增强社会的稳定性。要想更好地挖掘和拓展农业的多功能性,还需要当前社会摒弃单一的价值功能评价标准,建立多元功能观,让市场主体能够有更多地自由选择。
二是大力发展亲农助农的县域经济,为农业非价值功能的发挥,创造良好的空间环境和制度环境。反思长期以来的斥农伤农的大城市模式,建设一个有效率且能够规避风险的县域经济模式,增强农业、农村的吸引力,构建合理的制度体系,创新农业发展的商业模式,促进乡村振兴,推进城乡融合。
三是回归和升华农业的本质。农业源于自然,依赖于自然,通过人类的劳动,生产动植物产品,滋养生命。生产性、生活性、生态型和生命性是农业的本质特征。人类和自然万物,是生命共同体,农业所要成就的,也是生命的旺盛和延续。若忘记农业最原始的生命本质,即使得到了丰厚的经济回报,也会付出破坏生命共同体的沉重代价。应当通过各种财税、金融手段,鼓励绿色农业、循环农业;组织各种农业协会推广轮种休耕制度;利用信息技术手段,提升交流效率,推广和普及农业多功能理念,以非价值功能促进农产品价值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