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慈善捐赠与企业家地位认同

2020-11-02 03:00黎耀奇宋亚亚宋丽红
旅游学刊 2020年10期
关键词:私营企业慈善企业家

黎耀奇 宋亚亚 宋丽红

[摘    要]旅游企业的慈善捐赠行为是一个重要的研究话题,然而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经济动机及其对企业经营绩效的影响等方面,甚少关注到旅游企业慈善捐赠的政治动机及其对企业家自身的影响作用。文章从政治动机的角度出发,基于538家旅游私营企业在2006—2012年期间调查数据的分析,发现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与慈善捐赠水平正相关,这种政治关联驱动下的慈善捐赠水平的提高可以进一步提升企业家的社会地位认同。此外,旅游私营企业的规模会弱化政治关联对企业慈善捐赠水平的正向作用,即旅游私营企业的规模越大,政治关联与企业慈善捐赠水平的正相关关系越弱。以上结论对政企关系与旅游企业慈善捐赠行为的相关研究具有一定的研究贡献。

[关键词]政治关联;慈善捐赠;地位认同;旅游私营企业

[中图分类号]F59

[文獻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20)10-0028-16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2020.10.008

引言

慈善捐赠(charitable donation, CD)作为企业社会责任的重要内容之一,已经受到了旅游企业和学术界的广泛关注[1]。在学术研究中,大量旅游学者对旅游企业慈善捐赠行为的前因后果展开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对旅游企业慈善捐赠的研究多偏重结果视角,如对企业绩效和股东价值[2-3]、消费者评价[4]、员工投入及离职意向[5]的影响等:Wang等指出,慈善捐赠显著影响酒店企业的绩效(如销售增长、资产收益率),而对旅行社企业绩效的作用不显著[3];Li等发现,酒店的慈善捐赠不仅能提升其企业形象,还能缓和高星级酒店炫耀装修带来的负面影响[4];Wang等则是采用博弈论推理企业慈善捐赠对消费者利益的影响,指出慈善捐赠对消费者的影响不定,其效果依赖于成本降低效应和慈善诱发成本的权衡[6]。

相对于慈善捐赠的结果,对于旅游企业为何要进行慈善捐赠却较少探讨[7]。在为数不多的关于旅游企业慈善捐赠的动机研究中,主要都是从经济动机和社会动机的角度展开。如Chen和Lin发现,企业价值因素(员工密度和盈利能力)与代理因素(董事会独立性和董事会规模)均会影响旅游企业的慈善捐赠行为,而且前后年度的慈善捐赠具有较强的相关性,这表明企业慈善捐赠具有显著的连续性[8];Lee等研究发现,韩国酒店行业中的道德准则有助于提升企业的慈善捐赠水平,进而影响员工的投入和离职意向[5]。De-Miguel-Molina等运用定性比较分析的方法识别了影响酒店企业慈善捐赠的多种因素组合,包括是否与非营利组织合作、是否设立基金会、是否为豪华酒店、顾客和员工参与度、国家利他主义和宗教文化[7]。Wang等从社区和合法性的角度对旅游企业的慈善捐赠进行了研究,发现旅游景区类企业比其他旅游企业的慈善捐赠水平更高;进而从社区视角切入,指出当地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激烈的市场竞争和稀缺的教育资源,这3项社区特征是旅游景区企业进行慈善捐赠的重要驱动因素[9]。

然而,政治关联(political connection,PC)作为我国私营企业普遍运用的非市场战略,旅游私营企业慈善捐赠的政治关联动机却尚未受到重视。在中国重视关系文化的社会背景下,无论是社会治理还是企业治理,都会受到亲情关系和地缘关系的约束[10-11]。根据调查,全国约有37%的私营企业创业者在各级人大或政协中担任职务[12]。在此情境下,旅游私营企业缺乏国有企业与生俱来的政治关系优势,因此他们具有更强的动机响应政府的动员与劝募,以与政府建立良好的关系[13-14]。由于旅游私营企业往往具有更强的地方嵌入性,其对当地政府的依赖也会更强[15],对本地声誉的关注也更多。旅游私营企业在地方的高嵌入特性使得企业主必须努力提高其在当地政府和社区的声誉和合法性[16-17],从而承担起超越一般企业家角色的当地社区发展责任,如通过慈善捐赠促进当地社区的发展、赢得乡亲的尊重和光耀家族的声誉。然而,关于旅游私营企业的慈善捐赠、政治关联及企业家地位认同之间的关系尚未得到旅游学者的关注,对该领域的研究亟须展开。

此外,我国旅游行业在发展初期由于对自然资源和政策的高度依赖,以国有企业为主。随着政策松绑和市场红利的吸引,大量私营资本进入旅游业,已形成与国有企业并驾齐驱甚至超越国有企业的态势1。然而,现有旅游企业慈善捐赠的研究对象多为上市公司[2-3,6,8],缺乏对中小规模旅游企业展开的研究,因此,有必要针对私营旅游企业的慈善捐赠行为进行研究,以增进对旅游私营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和非市场行为的理解。

基于此,为了弥补现有研究的不足,本文将从政治动机及自利视角对旅游私营企业的慈善捐赠展开研究。基于全国私营企业调查2006—2012年538家旅游私营企业的数据,本文致力于揭示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慈善捐赠及企业家地位认同之间的关系,以及企业规模对该关系的调节作用。本文首先分析旅游私营企业的慈善捐赠是否与政治关联相关,以及慈善捐赠对企业家地位认同的影响。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论证企业规模的调节效应,检验不同规模的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与慈善捐赠的关系是否存在差异。

1 制度背景与研究假设

1.1 制度背景

在中国,市场经济发展模式主要由政府主导,地方政府在重要资源和稀缺资源的配置以及商业行为的行政管制中拥有较大的自由裁量权。因此,相比于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中国地方政府在当地企业发展中扮演着更为重要的角色[14,18]。不同的制度环境决定了企业需要采取不同的方式来获取政府控制的资源[19]。中国政府对重要资源的配置权,导致了企业需要采取一定的非正式手段从当地政府手中获取其发展所需的资源[20-22]。西方国家竞选捐款、公关广告等机制在我国并不存在,而反腐运动使得通过贿赂官员建立政治关联的方式极具道德风险与法律风险[23]。在此背景下,企业慈善捐赠作为一种既无法律风险又符合社会价值观的正当手段,成为企业建立、维护和增强与政府关系的上佳选择[20,23]。

我国的制度背景决定了慈善捐赠是企业与政府建立政治互惠关系的重要途径。从政府的角度来看,在维护社会稳定这一重要政治目标驱动下,中国各级政府在自然灾害发生后必须积极承担起实施社会救助的政治任务[24]。在政府财政预算有限,而自然灾害需要紧急应对之时,地方政府有强烈的动机和一定的行政权力干预当地企业的捐赠行为,并在事后给予其相应的补偿[25]。从企业的角度来看,与政府建立起良好的政治关系与良性互动,对提升企业的资源获取能力具有重要作用[14]。Hao等还发现,有些企业在自身经营困难时依然进行慈善捐赠[26]。因此,面对政府对企业慈善捐赠行为的行政干预,企业具有一定的动机予以配合实施捐赠,以期通过慈善捐赠配合政府进行社会救助。慈善捐赠一方面有助于企业展现社会责任感,并借此建立企业声誉资本,另一方面据此建立与政府的良性互动,获取政府的支持与保护,以及资源分配上的倾斜[25]。此外,由于私营企业缺乏国有企业与生俱来的政治关系优势,他们更加积极响应政府的动员与劝募,以此建立与政府的良好关系[13-14]。

在私营企业中,旅游私营企业对政治关系的需求尤为明显。一方面,大部分旅游产品的生产和消费同时同地发生,需要依托具体的地方空间来实现[27]。这种空间锁定决定了旅游业的经济活动自然地嵌入地方社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当地政府各种法律法规和行政规范的限制[28]。另一方面,旅游产品的开发离不开土地等自然资源。在政府主导的市场经济发展模式下,中国政府对土地等重要资源享有配置权,因此旅游企业的经营与发展离不开当地政府所提供的支持[29]。这种对政府的高度依赖,决定了旅游企业具有更强烈的动机去通过慈善捐赠等非正式手段来建立与维系与政府之间的政治关联。

1.2 研究假设

企业的政治关联通常指企业与政府具有的某种紧密联系,包括正式关联(如企业主要股东或高管与政府的个人联系,主要通过政府工作经历或兼任政府职务来体现)和非正式关联(如企业股东或高管虽然未担任政府相关职务,但与政府官员有密切的私人关系)[30-31]。因非正式关联的界定较为模糊且信息获取困难,现有研究基本聚焦于正式政治关联,本文同样沿用正式关联指代政治关联。在中国情境下,企业的高层管理者具有政府背景或担任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等政治职务是企业拥有政治关联的重要标志[14,20,23]。旅游业作為对政治关系高度依赖的行业之一,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企业的行为。Gu等指出,政治关联在旅游业中具有重要作用,具有政治关联的中国酒店企业对企业社会责任政策更敏感,也更多地践行企业社会责任[16]。

慈善捐赠作为企业践行社会责任的最高表现形式[32],指企业自愿捐赠资源来支持那些旨在促进社会改善而不期望直接经济回报的行为[33]。企业的慈善捐赠除了出于某种战略目的外[34],也可能是面临政治和社会压力的一种主动或被动回应[35-36],如企业通过慈善捐赠来维持与政府间的关系[37]。首先,在合法性视角的制度压力驱动下,政治关联会带来公众关注度的提升,企业通过慈善捐赠可获得合法性。企业家的政治参与使其受到更多的社会关注,同时被赋予更高的道德要求。在Yang和Tang的研究中,具有政治关联的私营企业家在慈善捐赠中更加积极,除了工具性动机之外,他们也具有更强的社会责任意识[38]。当灾难来临或公益事业需要时,政府与公众对他们有更高的捐赠期望[39],因此,具有政治关联的私营企业的慈善捐赠水平会更高[23,40]。其次,从资源和价值的视角看,政治关联被视为一种“隐性契约”,可以让旅游私营企业与政府的关系更加稳定[20,41-42],有助于旅游私营企业从政府获取更多的资金与资源支持[20,43],从而提高企业绩效与盈利能力,为慈善捐赠奠定更充足的资金与物质基础[36]。再者,政治关联本身也是一种稀缺的、企业间相互竞争的资源。例如,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有5年的任期,私营企业家的声誉和与政府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在到期后还能否续任。而慈善捐赠不乏为一种建立私营企业家声誉和维护政企关系的绝佳方式[44]。因此,本文认为,具有政治关联的旅游私营企业,进行慈善捐赠的动机更强,且物质基础也更充足,其捐赠投入也更多。由此,提出以下假设:

H1: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与企业慈善捐赠正相关,即具有政治关联的企业比无政治关联的企业慈善捐赠更多

政治关联对企业慈善捐赠的影响效果随着企业内部特征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如企业的发展阶段、企业规模、企业对政治关系的依赖性等[11,45]。已有研究表明,对于非国有企业、小企业以及在腐败程度较高的地区运营的企业而言,政治关联的价值更高[13-14,46]。Lin等发现,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驱动作用,会随着企业对政治关联需求的强弱而变化[45]。从资源依赖的视角来看,在内部资源方面,小规模的私营企业,往往处于初创或成长期,在市场中尚未稳定立足,内部资源相对匮乏;相反,规模较大的私营企业,往往已经具有一定的资源与市场积累,具有更加充足的内部资源[47]。在外部资源方面,大规模企业自身所具有的高知名度和市场基础使其更易从政府获取所需资源[48]。因此,充足的内部资源和较低的资源获取壁垒使得大规模企业受到的资源约束较少[49-50],政治关联对其获取资源能力的提升作用呈现边际效应递减趋势[11]。相反,小规模私营企业的成长和扩张需要从政府处获取大量的外部资源[11],因此,其对政治关联的需求比大规模企业更为强烈,通过慈善捐赠维系政治关联的动机也就相对较强。从企业可见性角度出发,旅游企业规模与企业的可见性联系紧密,企业规模越大,企业在市场中的地位越高,旅游企业行为所受到的关注程度也就越高[51]。旅游企业规模扩大所带来的可见性增强,有利于企业与消费者、投资者、第三方、合作伙伴等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正向反馈,从而促进旅游企业的后续发展[32,52]。因此,本文认为,相对于规模较小的旅游私营企业而言,规模较大的旅游私营企业对政治关联的需求较弱,其通过慈善捐赠来维系或强化政治关联的动机也就随之减弱。由此,提出以下假设:

H2:企业规模会弱化旅游私营企业政治关联与企业慈善捐赠的正向关系。即相比于规模较小的旅游私营企业,规模较大的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与慈善捐赠的正相关关系较弱

在旅游企业慈善捐赠的影响研究中,学者已就慈善捐赠对企业及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影响进行了研究,但对企业家自身影响的关注不足。本文引入企业家的社会地位(social status, SS)这一概念,来检验慈善捐赠对企业家层面的影响。代理成本视角已指出慈善捐赠可能成为被管理层用来构建自身影响力和良好声誉的工具,而耗费企业资源、损害企业绩效[2]。由于历史意识形态所限,中国私营企业家的社会地位普遍不高,而且在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水平的提升和企业财富的积累,虽然客观社会地位呈现上升趋势,但企业家的主观社会地位认知并未随着经济地位呈现一致性的上升,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范晓光和吕鹏将这种客观地位和主观地位认知错位现象称为“盖茨比悖论”1[53]。改革开放后,旅游业迅速发展,旅游私营企业逐渐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然而,旅游私营企业家同样面临着社会地位不高的问题。

在社会学中,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可以通过继承的方式获得,也可以通过自己后天的努力获取[36]。在Gao等的研究中,后致的社会地位(ascribed social status)是企业家的收入、教育水平、政治关联和个人捐赠4个方面构成的一个综合概念[54]。因此,政治关联与慈善捐赠两者本身作为形成社会地位评价中的重要部分,对企业家的社会地位认知具有直接的影响。就政治关联而言,企业家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当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等,进行政治参与,获取政治身份,且政治身份层级越高,其社会地位也就越高。从慈善捐赠来看,Krause和Shaw的研究发现,帮助他人有助于提升参与者的自尊[55]。由此推测旅游企业积极参加公益事业,进行慈善捐赠,可以为旅游私营企业的企业主带来社会声誉,提升其社会贡献感而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感知。此外,作为具有政治关联的旅游企业家,也被赋予更高的期望,应该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因此,具有政治关联的旅游企业或者政治关联级别越高的旅游企业,采取慈善行为的可能也就越大,捐赠水平也就越高[56]。此外,这种政治关联驱动下的慈善捐赠行为,为慈善行为主体带来社会声誉和较高的社会地位评价,进而提升旅游私营企业家自身的社会地位感知。由此,提出以下假设:

H3:慈善捐赠在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与企业家的地位认同关系中起中介作用。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会提升慈善捐赠水平,进而带来企业家地位认同的提升

2 研究方法

2.1 数据收集

本文采用的数据来源于全国私营企业调查[57]。该调查依托各省(区、市)工商联和工商局的力量,从1993年开始,每两年进行一次,至今已经进行了11次调查。调查是在全国范围内按一定比例(0.05%左右,每次的比例略有差别)进行多阶段抽样。虽然每次抽样调查的内容有所不同,但关于企业主和企业的基本情况均为固定调查项目,因此数据具有连续性和可比性。目前该数据库被认为是非常适合研究中国中小私营企业政治关联的数据库[58]。考虑到变量可得性,本文采用的是2006—2012年的调查数据。首先,根据企业所在行业是否为“住宿和餐饮”,先筛选出所有的旅游企业(每个年份仅有5%~6%的样本为旅游企业),并在此基础上删除了关键变量数据缺失的样本。其次,剔除了企业年龄为0(企业于调查当年创立)的私营企业样本。最后,为了避免异常值的潜在影响,在1%水平下对主要的连续变量进行缩尾处理。经过这3个步骤,最后进入回归分析的样本共538家。

2.2 变量的定义及测量

本文中相关的变量定义及测量如表1所示。

2.2.1    因变量

慈善捐赠(CD)。本文采用企业慈善捐赠占销售收入的比重作为旅游私营企业慈善捐赠强度2的测量[8]。因企业慈善捐赠具有一定的年度波动性,本文采用企业平均年度捐赠比例(CD1)来衡量企业慈善捐赠进行稳健性分析。另外,因样本中有一定比例的企业无慈善捐赠支出,在稳健性检验中,进一步根据企业是否有慈善捐赠,将慈善捐赠设为虚拟变量(CD2)进行逻辑回归分析以检验分析结果的稳定性。

社会地位(SS)。参照Li等以及范晓光和吕鹏对私营企业家社会地位的测量[4,53],本文采用的是企业家对自身所处经济、政治和社会地位3个方面感知评价的平均值(1~10),得分越高,代表其感知到自身的社会地位越高。

2.2.2    自變量

政治关联(PC)。本文参考前人研究,根据旅游私营企业家目前是否担任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将政治关联设为虚拟变量[22]。在稳健性检验中,考虑到不同政府背景的异质影响,本文进一步按企业家所担任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最高级别来进行赋值,将其作为政治关联程度的连续变量来进行分析(PC1)。

2.2.3    调节变量

企业规模(size, SZ)。本文采用企业销售收入对旅游私营企业规模进行衡量,销售收入进行了对数化处理。

2.2.4    控制变量

考虑到其他潜在变量对本文结果的影响,本文还选取了可能影响企业慈善捐赠和社会地位的企业家个体、企业和环境层面的变量作为控制变量。企业家层面主要包括企业家的人口统计变量如性别(gender,GEN)、年龄(age,AGE)、受教育水平(education,EDU)。企业层面的变量包括企业年龄(firms age,FAGE)、企业绩效(performance,PERF)、股东会治理(shareholders general meeting,SGM)、董事会治理(director board,DBD)和监事会治理(supervisor board,SBD)。环境层面变量包括企业所在地区(region,REG)、调查年份(year,YEAR)。

3 数据分析与结果

3.1 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2报告了样本的基本特征与分布。从旅游私营企业家的政治关联来看,约6成的企业家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政治身份,从中可以看出,政治关联在我国旅游私营企业中的普遍性。企业的慈善捐赠占销售额的比重平均为0.7%,最高为10.1%。进一步分析显示,有20%的企业(108家)无捐赠支出,表明旅游私营企业在慈善捐赠行为上有一定的差异。企业家对自身的社会地位评价平均分为5.789,居中等水平,但方差较大。从旅游私营企业家特征来看,男性企业家占据了主导地位,比例高达82.3%;平均年龄约为43岁,但差异较大,分布在21~67岁之间;教育水平平均为3.243,高中或中专学历居多,高学历的旅游创业者不多。从旅游私营企业特征来看,企业年龄平均值为8.459,说明样本中同时涵盖新创企业和成熟企业。就规模而言,销售收入的对数均值为6.776,进一步对员工数量的分析显示,雇员人数在100人以下的样本占比达到57.49%,说明样本以中小企业为主。企业绩效平均值为0.113,企业间差异较大,介于-0.631和0.8之间。从公司治理规范上看,50.4%的企业设有股东会,58.4%的企业设有董事会,但仅有30.1%的企业设有监事会。

表3汇报了文中关键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和慈善捐赠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r=0.163, p<0.1),慈善捐赠与社会地位正相关但不显著(r=0.025, p>0.1),而政治关联和社会地位的正相关关系显著(r=0.370, p<0.1)。旅游私营企业的企业规模与政治关联和社会地位都显著正相关,与捐赠水平负相关。另外,所有解释变量的相关系数都不超过0.5,因此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

3.2 回归分析与假设检验

本研究采用STATA 15进行数据处理及假设检验。考虑到本文衡量慈善捐赠的数值占收入比是一组最低值取0的截断数据,且在0值上比较集中,对于这种数据结构,采用Tobit回归往往能获得无偏和一致的估计,因此本文采用Tobit回归来进行假设检验,对于社会地位的影响的检验则采用OLS回归。

本文的实证分析步骤如下:首先,对政治关联和慈善捐赠之间的关系进行回归分析;其次,检验企业规模对政治关联和慈善捐赠关系的调节作用;最后,对企业慈善捐赠和社会地位的直接关系及在政治关联与社会地位关系之间的中介作用进行检验。

表4报告了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慈善捐赠和社会地位的多个回归分析结果。其中,模型1~模型3中的因变量为慈善捐赠,采用Tobit回归;模型4~模型7的因变量为社会地位,采用OLS回归。模型1是仅包含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模型2加入了政治关联对慈善捐赠的直接效应检验模型,模型3为增加调节变量企业规模及其与政治关联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模型4是以社会地位为因变量的、仅包含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模型5是加入慈善捐赠与社会地位关系的检验模型,模型6是政治关联和社会地位的直接效应模型,模型7是检验慈善捐赠中介效应的模型。从模型2的结果来看,政治关联和慈善捐赠显著正相关(β=1.072,p<0.01),表明当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企业家会进行更多的慈善捐赠,因此假设1成立。从政治关联系数的经济学意义来看,旅游私营企业中有政治关联的企业的慈善捐赠水平比无政治关联的企业要高出1.072%。雖然政治关联对企业慈善捐赠水平的促进作用的经济意义约占1%左右,但考虑到样本中旅游企业捐赠水平普遍不高,平均捐赠金额仅占销售额的7‰左右,政治关联的影响相对是重要的。另外,模型3的结果显示,企业规模与政治关联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负(β=-0.300,p<0.01),表明企业规模的负向调节效应显著。即企业规模越大,政治关联与慈善捐赠的正向关系越弱,假设2成立。

为进一步揭示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慈善捐赠和社会地位的整体关系,模型5、模型6和模型7分别对政治关联和社会地位感知的直接和中介效应进行检验。模型5表明慈善捐赠与企业家的社会地位感知显著正相关(β=0.106,p<0.01),模型6结果显示政治关联和社会地位显著正相关(β=0.730,p<0.01),在模型7中加入慈善捐赠后,政治关联和社会地位的正相关关系仍然显著,但系数有所下降(β=0.682,p<0.01),慈善捐赠和社会地位的正相关关系也显著为正(β=0.061,p<0.1)。综合模型2、模型5、模型6和模型7的结果来看,具有政治关联一方面直接提升企业家的社会地位感知,同时也会通过激发企业家进行更多的慈善捐赠,从而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认知。这说明,旅游私营企业的慈善捐赠在政治关联和企业家社会地位的关系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假设3得到支持。

3.3 稳健性检验

为了避免其他干扰因素和不同测量方式对分析结果的影响,本文采用以下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具体包括:内生性检验、倾向匹配得分(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PSM)检验和关键变量替代测量分析。

(1)内生性检验。为防止政治关联和慈善捐赠互为因果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采用工具变量法进行内生性检验和处理。参照已有研究[59],采用地区政治关联密度作为企业政治关联的工具变量,其与企业是否具有政治关联强相关,但与企业慈善捐赠相关性较弱。表5报告了纳入工具变量后进行IV-Tobit回归和2SLS回归的分析结果,IV-Tobit模型的外生性检验Wald 统计量均不显著,2SLS两阶段回归的外生性检验F统计量也不显著,表明工具变量具有外生性。弱工具变量检验的Wald统计量均显著,表明拒绝弱工具变量的原假设。从表5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政治关联的主效应和企业规模的调节效应均与前文一致,假设1和假设2得到支持的结论较为稳健。

(2)PSM分析。为防止政治关联和慈善捐赠互为因果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采用PSM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将有政治关联的企业样本视为研究的处理组,无政治关联的企业样本视为对照组。PSM检验中,控制变量包括企业家年龄、性别、受教育水平、企业年龄、企业规模、企业绩效、是否有股东会、是否有董事会、是否有监事会作为匹配变量,按照倾向得分邻近1:1重复匹配的原则进行配对。表6报告了处理组和控制组在以上变量间的差异,从中可以看出匹配前两组在多个特征变量上有显著差异;匹配后两组的均值较为接近,除年龄以外的变量在两组间差异的T检验结果不显著,表明经匹配后两组基本特征无系统性差异。从处理组的平均处理效应的结果来看(ATT=0.582, p=0.000),说明具有政治关联的企业显著比无政治关联的企业捐赠更多,进一步验证了假设1。

(3)关键变量的替代性测量分析。第一,企业捐赠有一定的年度波动性,为避免单一年度的异常情况,本文采用年度平均捐赠水平(CD1)进行稳健分析;第二,因样本中有一定比例的企业无慈善捐赠支出,本文将慈善捐赠重设为虚拟变量(CD2)进行Logit回归分析;第三,为检验政治关联程度的差异,采用政治身份的级别(PC1)来对政治关联进行测量;第四,为避免绩效敏感信息在问卷填答中的影响,采用员工数量的对数来作为企业规模的替代测量。以上稳健性检验的结果均与上文一致,囿于篇幅所限,仅报告慈善捐赠和政治关联替代测量的分析结果。

由于此系列私营企业调查并非面板数据且不同年份所用问卷有一定差异,本研究所采用的年度平均慈善捐赠水平在不同年份的问卷中有一定的差异:在2006年和2008年的调查中统计了自企业成立以来的捐赠数额,而在2010年和2012年的调查问卷中仅对近两年的捐赠数额进行了调查。为计算年度平均捐赠水平,本文将统计时间考虑在内,采用各年份所统计的累积捐赠金额/累积时间来进行测量。因此,在2006年和2008年的数据集中,采用累计捐赠额/企业年龄来进行计算;在2010年和2012年的数据集中采用近两年的总捐赠额/2来计算。表7报告了以年度平均捐赠水平为慈善捐赠测量的回归分析结果,从中可以看出,所有假设检验的结果均与表4保持一致,表明了本文研究结论的稳健性。

前文的分析中未考虑到旅游私营企业家政治关联中的影响力的差异对企业慈善捐赠和社会地位的影响。而现实中企业家政治参与所获得的地位不同,往往会影响可获取资源、信息的数量和质量,进而影响企业的决策和行为。如胡旭阳通过研究浙江省2004年私营百强企业,发现私营企业家政治身份的高低会影响企业进入金融业的概率[60]。而本文之前仅仅将政治关联设置为虚拟变量并不能很好地揭示其差异化的影响,因此在稳健性检验中,进一步以企业家担任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最高级别进行测量,作为政治关联程度的衡量。结果如表8所示,本文几个假设的检验结果均与表4一致,为本文的结论提供了更多的支持。

4 结论与讨论

4.1 研究结论

旅游企业的慈善捐赠行为是一个重要的研究话题,目前已经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然而,现有的旅游企业慈善捐赠行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经济动机以及其对消费者与员工的影响,较少关注到旅游企业慈善捐赠的政治动机以及对企业家自身的影响作用。本文从政治动机的角度切入,探究旅游私营企业慈善捐赠是否受到政治关联的影响,并进一步识别其对企业家社会地位的影响作用。

基于538家旅游企业在2006—2012年期间调查数据的分析,本文发现,相比于没有政治关联的旅游私营企业,当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企业家所在企业的慈善捐赠水平会更高。此外,这种政治关联驱动下的慈善捐赠水平的提高可以进一步提升企业家的社会地位感知。慈善捐赠在旅游私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与企业家的社会地位感知关系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然而对于不同规模的旅游企业,政治关联对慈善捐赠的影响效果又有所不同。旅游私营企业的规模会弱化政治关联与企业慈善捐赠水平的正相关关系,即旅游私营企业的规模越小,政治关联与企业慈善捐赠水平的正相关关系越强。

4.2 研究意义

本文聚焦旅游私营企业的慈善捐赠行为展开研究,具有以下理论贡献:其一,本文结合中国制度情境,探究了旅游私营企业慈善捐赠的动机及影响,丰富了旅游企业慈善捐赠行为的相关研究,增进了学术界对中小型旅游私营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理解;其二,本文挖掘了政治关联对旅游私营企业的价值,揭示了政治关联对企业慈善捐赠行为的推动作用,为旅游企业的社会责任行为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其三,本文从企业家的角度,关注慈善捐赠对企业家社会地位的提升作用,补充了企业慈善捐赠对企业家自身影响的相关研究,印证了自利动机的存在。

在中国特殊的制度环境下,私营企业因缺少政治关系优势,在获取企业发展所需重要资源的道路上仍面临着不少阻碍。而旅游私营企业因其空间锁定的行业特征和其对政府所掌控的土地等资源的依赖性,具有更强的动机去通过慈善捐赠建立和维系与政府的良好关系。慈善捐赠对于旅游私营企业家的社会地位的提升起着积极作用,因此旅游私营企业家可以进行适度的慈善捐赠,在承担企业社会责任的同时,也可以获得更高的地位认同。同时,对于具有政治关联的大规模旅游私营企业来讲,虽然其具有从政府获取稀缺资源的能力,对于政治关系的需求不甚明显,但仍需要积极承担起企业社会责任,在灾难来临或公益需要的时刻,积极进行慈善捐赠,为公益事业贡献应有的力量。

4.3 研究局限和未来研究方向

本研究通过对2006—2012年期间的旅游私营企业展开调查,发现了旅游私营企业政治关联、慈善捐赠以及企业家社会地位之间的关系,具有一定的创新价值。然而,由于研究条件和研究阶段性的原因,本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第一,本研究采用的数据来源于全国范围内的私营企业抽样调查中的住宿和餐饮企业,该行业在历次调查中仅占总样本的5%~6%,这使得本研究的样本规模受到一定限制。在后续的研究中,建议旅游学者可以发起专门针对旅游企业的跟踪调查,扩大样本规模,提升结果质量。第二,虽然本研究使用了2006—2012年的多次调查数据,但该数据在收集过程中并非面板数据,因此难以强有力地通过该数据体现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因此,后续研究可以使用实验研究的方法,更为科学严谨地检验政治关联、慈善捐赠以及企业家地位认同之间的因果关系。第三,由于研究的阶段性,本文只針对慈善捐赠中的政治关联动机及其对企业家社会地位的影响作用展开研究,研究视角不够全面。后续研究可以同时针对政治动机、经济动机、社会动机展开研究,并进一步明确旅游私营企业慈善捐赠带来的政治利益、经济利益以及社会利益,以及探究企业规模之外其他情境条件的影响,更为系统、全面地构建旅游私营企业慈善捐赠的前因后果模型。

參考文献(References)

[1] LI Y, LIU B, HUAN T. Renewal or not? Consumer response to a renewed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strategy: Evidence from the coffee shop industry[J]. Tourism Management, 2019, 72: 170-179.

[2] CHEN M H, LIN C P. The impact of corporate charitable giving on hospitality firm performance: Doing well by doing good?[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 2015, 47: 25-34.

[3] WANG K, MIAO Y, CHEN M, et al. Philanthropic giving, sales growth, and tourism firm performance: An empirical test of a theoretical assumption[J]. Tourism Economics, 2019, 25(6): 835-855.

[4] LI Y, FU H, HUANG S. Does conspicuous decoration style influence customers intention to purchase?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CSR practice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 2015, 51: 19-29.

[5] LEE Y, CHOI J, MOON B, et al. Codes of ethics, corporate philanthropy, and employee response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 2014, 39: 97-106.

[6] WANG K, CHEN M, LIN C, et al. Corporate philanthropy effect on hospitality consumer benefit[J]. Journal of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nagement, 2019, 39: 224-227.

[7] DE-MIGUEL-MOLINA B, DE-MIGUEL-MOLINA M, SEGA-RRA-O?A M, et al. Why and how hotel groups in luxury segments give back to their communitie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 2018, 20(1): 100-114.

[8] CHEN M, LIN C. Understanding corporate philanthropy in the hospitality industry[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 2015, 48: 150-160.

[9] WANG C, XU H, LI G. The corporate philanthropy and legitimacy strategy of tourism firms: A community perspective[J]. 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 2018, 26(7): 1124-1141.

[10] 周飞舟.行动伦理与“关系社会”——社会学中国化的路径[J].社会学研究,2018,33(1):41-62. [ZHOU Feizhou. Values of social action in the guanxi society: A path towards localization for Chinese sociology[J]. Sociological Studies, 2018,33(1):41-62.]

[11] 郭海,王超,房唯佳.政治关联能持续改善企业绩效吗——企业发展阶段与行业环境的作用研究[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9(12):45-58. [GUO Hai, WANG Chao, FANG Weijia. Is political connection always beneficial for firm performance —The roles of firm life cycle stage and industry environment[J]. Economic Theory and Business Management, 2019(12):45-58.]

[12] CUMMING D, RUI O, WU Y. Political instability, access to private debt, and innovation investment in China[J]. Emerging Markets Review, 2016, 29: 68-81.

[13] 郭剑花,杜兴强. 政治联系、预算软约束与政府补助的配置效率——基于中国民营上市公司的经验研究[J].金融研究,2011(2):114-128. [GUO Jianhua, DU Xingqiang. Political connection, soft budget constraint and the allocation efficiency of fiscal subsidies—A study based on Chinese private listed firms[J]. Journal of Financial Research, 2011(2):114-128.]

[14] 戴亦一,潘越,冯舒.中国企业的慈善捐赠是一种“政治献金”吗?——来自市委书记更替的证据[J].经济研究,2014,49(2):74-86. [DAI Yiyi, PAN Yue, FENG Shu. Are Chinese enterprises charitable donations “political contributions”? Evidence from the replacements of the municipal party secretaries[J]. Economic Research Journal, 2014,49(2):74-86.]

[15] SPENCE L J. Small business social responsibility: Expanding core CSR theory[J]. Business & Society, 2016,55(1):23-55.

[16] GU H, RYAN C, BIN L, et al. Political connections, guanxi and adoption of CSR policies in the Chinese hotel industry: Is there a link?[J]. Tourism Management, 2013, 34: 231-235.

[17] 黎耀奇,傅慧.旅游企业社会责任:研究述评与展望[J].旅游学刊,2014,29(6):107-116. [LI Yaoqi, FU Hui. Tourism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Research review and prospects[J]. Tourism Tribune, 2014,29(6):107-116.]

[18] 王賢彬,徐现祥.地方官员来源、去向、任期与经济增长——来自中国省长省委书记的证据[J].管理世界,2008(3):16-26. [WANG Xianbin, XU Xianxiang. Local officials sources, whereabouts, tenure and economic growth—Evidence from the party chiefs of Chinas provincial governors[J]. Management World, 2008(3):16-26.]

[19] DETOMASI D A. The political roots of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J].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2008, 82(4): 807-819.

[20] 王艺明,刘一鸣.慈善捐赠、政治关联与私营企业融资行为[J].财政研究, 2018(6):54-69. [WANG Yiming, LIU Yiming. Charitable donation, political connection and financing choices of Chinese private-owned enterprises[J]. Public Finance Research, 2018(6):54-69.]

[21] 潘越,戴亦一,吴超鹏,刘建亮.社会资本、政治关系与公司投资决策[J].经济研究,2009,44(11):82-94. [PAN Yue, DAI Yiyi, WU Chaopeng, et al. Social capital, political connections and corporate investment decision[J]. Economic Research Journal, 2009,44(11):82-94.]

[22] LI H, MENG L, ZHANG J. Why do entrepreneurs enter politics? Evidence from China[J]. Economic Inquiry, 2006, 44(3): 559-578.

[23] 袁放建,陈思同.政治关联、慈善捐赠与企业绩效——来自我国民营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经济与管理评论,2016,32(2):41-47. [YUAN Fangjian, CHEN Sitong. Political connection,philanthropy and enterprise performance: The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Chinas private listed companies[J]. Review of Economy and Management, 2016,32(2):41-47.]

[24] BAI C, LI D D, TAO Z, et al. A multitask theory of state enterprise reform[J]. 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2000, 28(4): 716-738.

[25] 张敏,马黎珺,张雯.企业慈善捐赠的政企纽带效应——基于我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管理世界,2013(7):163-171. [ZHANG Min, MA Lijun, ZHANG Wen. The government-enterprise link effect of corporate charitable donation—Based on the empirical evidence of listed companies in China[J]. Management World, 2013(7):163-171.]

[26] HAO Z, LIU Y, ZHANG J, et al. Political connection, corporate philanthropy and efficiency: Evidence from Chinas anti-corruption campaign[J]. 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2020. https://doi.org/10.1016/j.jce.2020.03.002.

[27] SHAW G, WILLIAMS A M. Tourism and Tourism Spaces[M]. London: Sage Publications, 2004: 66.

[28] 文彤,苏晓波.关系与制度:地方嵌入中的旅游小企业[J].旅游学刊,2017,32(10):39-46. [WEN Tong, SU Xiaobo. Relationship and institution: Small tourism business embedded in local social networks[J]. Tourism Tribune, 2017,32(10):39-46.]

[29] 姚云浩,高启杰.制度嵌入性与旅游企业创新绩效间关系的实证研究——考虑知识流入的中介作用[J].技术经济,2014,33(6):19-25. [YAO Yunhao, GAO Qijie. Empirical study on relationship between institutional embeddedness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tourism enterprise: Considering intermediary effect of knowledge flow[J]. Technology Economics, 2014,33(6):19-25.]

[30] 張晶晶. 政治关联对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绩效影响的研究[D].杭州:浙江大学,2015. [ZHANG Jingjing. A Study on the Impact of Political Connection on Chinese Acquirer Peoformence in Cross-border Mergers and Acquisitions[D]. Hangzhou: Zhejiang Univeresity, 2015.]

[31] FISMAN R. Estimating the value of political connections[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01, 91(4): 1095-1102.

[32] 眭文娟,张慧玉.新创企业的战略导向、企业可见性与慈善捐赠[J].管理学报,2015,12(9):1328-1336. [SUI Wenjuan, ZHANG Huiyu. New ventures strategic orientation, firm visibility and philanthropic donation[J]. Chinese Journal of Management, 2015,12(9):1328-1336.]

[33] FELIU N, BOTERO I C. Philanthropy in family enterprises:A review of literature[J]. Family Business Review, 2016, 29(1): 121-141.

[34] ZHANG R, ZHU J, YUE H, et al. Corporate philanthropic giving, advertising intensity, and industry competition level[J].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2010, 94(1): 39-52.

[35] HUSTED B W, ALLEN D B. Strategic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value creation[J]. Management International Review, 2009, 49(6): 781-799.

[36] 高勇强,何晓斌,李路路.民营企业家社会身份、经济条件与企业慈善捐赠[J].经济研究,2011,46(12):111-123. [GAO Yongqiang, HE Xiaobin, LI Lulu. Business owners social status, economic achievement and corporate philanthropy[J]. Economic Research Journal, 2011,46(12):111-123.]

[37] 李维安,王鹏程,徐业坤.慈善捐赠、政治关联与债务融资——民营企业与政府的资源交换行为[J].南开管理评论,2015,18(1):4-14. [LI Weian, WANG Pengcheng, XU Yekun. Philanthropy, political connection and debt finance:Reciprocal behavior of governments and private enterprises[J]. Nankai Business Review, 2015,18(1):4-14.]

[38] YANG Y, TANG M. Finding the ethics of “red capitalists”: Political connection and philanthropy of chinese private entrepreneurs[J].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2020, 161(1): 133-147.

[39] 钟惠波,吴碧媛.企业家社会资本对企业慈善捐赠影响的实证研究[J].东南学术,2015(4):124-130. [ZHONG Huibo, WU Biyu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influence of entrepreneurial social capital on corporate philanthropic donations[J]. Southeast Academic Research, 2015(4):124-130.]

[40] 陈晓珊.私营企业家-员工收入差距、社会资本与企业慈善捐赠——基于企业异质性视角[J].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学报,2017,24(5):66-78. [CHEN Xiaoshan. Private entrepreneur-employee income disparity, social capital and corporate philanthropy: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firm heterogeneity[J]. Journal of Shanghai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2017,24(5):66-78.]

[41] KHWAJA A I, MIAN A R. Do Lenders favor politically connected firms? Rent provision in an emerging financial market[J].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05, 120(4): 1371-1411.

[42] CHEN Y, LIU M, SU J. Greasing the wheels of bank lending: Evidence from private firms in China[J]. Journal of Banking and Finance, 2013, 37(7): 2533-2545.

[43] 王鹏程,李建标.谁回报了民营企业的捐赠?——从融资约束看民营企业“穷济天下”的行为[J].经济管理,2015,37(2):41-52. [WANG Pengcheng, LI Jianbiao. Who do pay for donation of private enterprises? Research on the donation behavior of poor private enterpris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inancial constraints[J]. Business Management Journal, 2015,37(2):41-52.]

[44] LI S, WU H, SONG X. Principal-principal conflicts and corporate philanthropy: Evidence from Chinese private firms[J].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2017, 141(3): 605-620.

[45] LIN K J, TAN J, ZHAO L, et al. In the name of charity: Political connections and strategic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 a transition economy[J]. Journal of Corporate Finance, 2015,32: 327-346.

[46] 劉劲松,应千伟,周开国.反腐下的高管政治关联——光彩依旧抑或黯然失色[J].中国会计评论,2019,17(3):397-428. [LIU Jinsong, YING Qianwei, ZHOU Kaiguo. Executives political connections during Chinas anti-corruption campaign: Waxing or waning?[J]. China Accounting Review, 2019,17(3):397-428.]

[47] ZHOU W. Political connections and entrepreneurial investment: Evidence from Chinas transition economy[J]. 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 2013, 28(2): 299-315.

[48] FRYE T, SHLEIFER A. The invisible hand and the grabbing hand[R].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1996.

[49] BECK T, DEMIRG??-KUNT A, MAKSIMOVIC V. Financial and legal constraints to growth: does firm size matter?[J]. The Journal of Finance, 2005, 60(1): 137-177.

[50] ZHOU W. Determinants and effects of research partnerships in Chinas emerging market[J]. Contemporary Economic Policy, 2012, 30(1): 129-147.

[51] WANG H, QIAN C. Corporate philanthropy and corporate financial performance: The roles of stakeholder response and political access[J].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2011, 54(6): 1159-1181.

[52] RINDOVA V P, WILLIAMSON I O, PETKOVA A P, et al. Being good or being known: An empirical examination of the dimensions, antecedents, and consequences of organizational reputation[J].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2005, 48(6): 1033-1049.

[53] 范晓光,吕鹏. 中国私营企业主的“盖茨比悖论”——地位认同的变迁及其形成[J]. 社会学研究,2018,33(6):62-82. [FAN Xiaoguang, LYU Peng. The gatsby dilemma of Chinese private entrepreneurs: Formation and changes of status identity[J]. Sociological Studies, 2018,33(6):62-82.]

[54] GAO Y, HAFSI T E, HE X. Business owners achieved social status and corporate philanthropy: Evidence from Chinese private small and medium-sized enterprises[J]. Journal of Management & Organization, 2017, 23(2): 277-296.

[55] KRAUSE N, SHAW B A. Giving social support to others, socioeconomic status, and changes in self-esteem in late life[J]. Journals of Gerontology Series B-psychological Sciences and Social Sciences, 2000, 55(6): 323-333.

[56] 賈明,张喆.高管的政治关联影响公司慈善行为吗?[J].管理世界,2010(4):99-113. [JIA Ming, ZHANG Zhe. Does political connection influence corporate philanthropy?[J]. Management World, 2010(4):99-113.]

[57] 陈光金,吕鹏,林泽炎,等.中国私营企业调查25周年:现状与展望[J].南开管理评论,2018,21(6):17-27. [CHEN Jinguang, LYU Peng, LIN Zeyan, et al. The 25 years of Chinese private enterprise survey: Points and prospects[J]. Nankai Business Review, 2018, 21(6): 12-27.]

[58] LU J, LIU X, WANG H. Motives for outward FDI of Chinese private firms: Firm resources, industry dynamics, and government policies[J]. Management and Organization Review, 2011, 7(2): 223-248.

[59] 杨继东, 赵文哲, 赵奇锋. 政治关联促进还是抑制企业创新?[J]. 经济学报, 2018 (4):136-176. [YANG JIdong, ZHAO Wenzhe, ZHAO Qifeng. Do political connections encourage or discourage corporate innovation?[J]. China Journal of Economics, 2018 (4):136-176.]

[60] 胡旭阳. 民营企业家的政治身份与民营企业的融资便利——以浙江省民营百强企业为例[J]. 管理世界, 2006(5): 107-113. [HU Xuyang. The political identity of private entrepreneurs and the financing convenience of private enterprises—A case study of top 100 private enterprises in Zhejiang province[J]. Management World, 2006(5): 107-113.]

猜你喜欢
私营企业慈善企业家
慈善义卖
“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是我们自己人”
闽籍女企业家共话“转折” :善良、坚持、灵动
法学院哪家最强
慈善组织相关知识问答
慈善组织的登记、认定和终止
私营企业漏缴工会经费现象应引起重视
私营企业财务管理存在的问题及对策探讨
环保企业家发展前景光明
从打工妹到女企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