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滚水（外一首）

张三里

我少年冬天的地平线上

一条迎着大雪奔跑的水牛

古賨人将记忆留在牛滚水中

山村的影子模糊成夜风笛

冰冻的清澈是冰凌的泪滴

牛滚水，在冬风中锵锵锵地

吹打成洒江天的芦花尘埃

在落叶中苦恋淡泊弦歌阵阵

时间的龙舞在雪上旋起

牛滚水有节奏地滚动的姿势

江水中浸泡着春天光质

从木船上的小木窗透视出来

古賨人的双手盛满了泪滴

锵锵锵，阳光的重拳击在雪上

牛滚水，清澈中充盈痛意

水牛化成雪水，水牛随水流逝

水上人

是鱼切开了所有河流

河因此有了生命。是绝恋

成鱼，沿华蓥山深重的崖层

不辞艰辛，从冬天钻了出来

所以春泉才得以更新

竹枝歌，千人唱、万人和

我们女人的长睫毛闪烁

足够令人回想前世的欢乐

长睫毛闪烁又掩映

一个水上人久居的冬天

用咂酒麻醉了雪迹的徒行

烟火架，抬总爷、抬彩亭

冬天是一种信了，很盐

水上人打耍锣走进鱼的体内

用沉江入雪切开冰反刍绝恋

向长睫毛闪烁灯火的对岸游弋

这就是渔夫们迎接春天的故事

渠江号子，车灯调、拉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