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攻击性:社会排斥与人际敏感性的作用

2020-11-20 02:03邵蕾董妍冯嘉溪张登浩
心理技术与应用 2020年9期
关键词:低头族攻击性青少年

邵蕾 董妍 冯嘉溪 张登浩

摘 要 为了探究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攻击性的关系,采用修订的父母“低头族”量表、青少年社会排斥体验量表、攻击性问卷和人际敏感性量表对564名初中生进行问卷调查。结果发现,在控制性别和年龄的条件下,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攻击性呈显著正相关,社会排斥在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攻击性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人际敏感性在父母“低头族”与社会排斥之间发挥着调节作用,高人际敏感性的青少年更有可能将父母“低头族”知觉为对自己的忽视或排斥,从而出现更高的攻击性。研究结果有助于揭示父母“低头族”对青少年攻击性的形成机制,更有利于发展减少社会排斥危害的干预手段。

关键词 “低头族”;攻击性;社会排斥;人际敏感性;青少年

分类号 B849

DOI: 10.16842/j.cnki.issn2095-5588.2020.09.001

1 引言

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低头族”(Phubbing)行列,对我们正常的社会生活和人际交往产生了严重的影响(Chotpitayasunondh & Douglas, 2018)。“低头族”指的是在与他人的社会交往中,更多地关注自己的手机而忽视了身边同伴的一群人或一种社会现象(Haigh, 2015)。这种忽视会损害与他人面对面交流时的交流质量和印象形成,最终影响交流双方的关系质量(Vanden, Antheunis, & Schouten, 2016)。很多研究发现,“低头族”现象对不同的社会关系都存在着严重的消极影响。例如,伴侣“低头族”会降低伴侣之间的关系满意度,增加抑郁的可能性,最终影响个体的主观幸福感(Wang, Xie, Wang, Wang, & Lei, 2017);领导“低头族”则会影响员工对领导的信任,降低员工雇佣率,不利于组织的发展(Roberts & David, 2017);父母尤其是母亲长时间看手机会导致儿童出现哭闹、发脾气、多动症等众多问题行为(McDaniel & Radesky, 2018; Radesky et al.,2014)。青少年正处在生理和心理快速发展变化的时期(Steinberg & Morris, 2001),对父母的需要与儿童时期不同,父母“低头族”对青少年的影响与儿童相比也存在差别。Stockdale等人(2018)通过对10~20岁的青少年研究发现,父母“低头族”会诱发青少年产生焦虑、抑郁等内化的情绪问题,增加攻击尤其是网络攻击等外化行为问题。同时,根据个体-环境交互作用模型,个体行为是在个体和环境交互作用中形成和发展的(Lerner, Lerner, Almerigi, & Theokas, 2006)。对于青少年来说,家庭环境是影响青少年成长和行为发展的重要环境因素(邓林园, 方晓义, 伍明明, 张锦涛, 刘勤学, 2013),父母是与青少年关系密切的重要他人,父母的情感忽视可以显著正向预测青少年的攻击行为(孙丽君, 杜红芹, 牛更枫, 李俊一, 胡祥恩, 2017)。并且,父母长时间看手机而忽视了孩子的行为对青少年来说阻碍了他们想要与父母亲近的愿望(陈武, 李董平, 鲍振宙, 闫昱文, 周宗奎, 2015),属于一种挫折情境。根据挫折-攻击理论,当青少年长期处于无法满足自己的动机或欲望的挫折情境时,攻击性行为会增加(Berkowitz, 1989)。因此,我们提出假设H1: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的攻击性呈显著正相关。

在社会心理学中,个体体验到被他人忽视和排斥的现象被称为“社会排斥”(Williams, 2007)。如果个体在和他人交流时,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自己的手机上,会导致无法和交流对象进行眼神交流,而回避眼神交流会让交流对象体验到更多的社会排斥(Silk, Stroud, Siegle,Dahl,Lee,& Nelson, 2012; Wirth, Sacco, Hugenberg, & Williams, 2010)。因此,对青少年来说,父母长期低头看手机会导致亲子之间的互动减少且亲子互动的质量降低(McDaniel & Radesky, 2018; Radesky, Miller, Rosenblum, Appugliese, Kaciroti,& Lumeng,2015),不利于父母与青少年进行良好而有效的沟通;并且父母总是低头看手机会使得父母对于孩子的情感表达无法给予及时的关注和情感反应(Hiniker,

Sobel, Suh, Sung,Lee,& Kientz, 2015);即使父母注意到了孩子的需求和情感表达,也可能会由于专注于手机而以不耐烦的态度给予回应(Radesky et al.,2014),不会表现出真正的关心和重视,情感介入的有效性也会降低。因此,青少年很可能将父母的这一行为认知为对自己的忽视或排斥,从而产生社会排斥体验。为了得到父母的关注,青少年可能会做出一些“异常”行为来吸引父母的注意,其中包括攻击行为。社会排斥会导致被排斥者攻击性增加的观点已经被很多研究证实(Chen, DeWall, Poon, & Chen, 2012; DeBono, Layton, Freeman, & Muraven, 2017; Gaertner, Iuzzini, & OMara, 2008;Twenge, Baumeister, Tice, & Stucke, 2001; Warburton, Williams, & Cairns, 2006)。因此,我们提出假设H2: 社会排斥在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攻击性之间发挥着中介作用。

不同的个体会对相同的情境做出不同的反应,对于父母总是低头看手机的青少年而言同样如此。如果青少年并没有将父母“低头族”认知为一种对自己的排斥或忽视,社会排斥在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攻击性之间的中介作用可能就不存在。人际敏感性是指“对他人行为、情感的过分觉知和敏感”,属于一种稳定的人格特质(Boyce & Parker, 1989)。人际敏感性高的个体对他人的批评、拒绝和人际冲突更加敏感;在认知方式上,高人际敏感性的人更多地采用消极的归因方式(Marian, 2013),倾向于将中性的社会线索看作是对自己的拒绝或反对(Marin, 2010)。因此,高人际敏感性的青少年更有可能将父母低头看手机的行为知觉为对自己的忽视或排斥,从而出现更高的攻击性。此外,根据一般攻击模型(General Aggression Model, GAM),个体攻击行为的产生由输入变量對个体当时的内在认知过程和后继的评价决策过程的影响决定(Anderson & Bushman, 2002)。结合本研究,父母“低头族”作为输入变量中的环境因素,与人际敏感性这一个人因素相结合,共同影响个体是否将父母“低头族”知觉为社会排斥的内在认知过程,进而影响青少年的攻击性行为。由此,我们提出假设H3: 人际敏感性调节着父母“低头族”与社会排斥的关系,即父母“低头族”→社会排斥→攻击性这一中介路径的前半段受到人际敏感性的调节。

综上所述,以青少年为研究对象,提出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图1),以深入探讨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攻击性之间的关系。

2 方法

2.1 被试

分别在北京、上海以及西安各选一所初中进行施测,共发放问卷600份,回收有效问卷564份,回收有效率为94%,其中男生243人,女生321人,初一147名,初二295名,初三122名,年龄从12至16岁,平均年龄为13.63±1.14岁。

2.2 研究工具

对伴侣“低头族”量表(Roberts & David, 2016)进行修订来测量青少年感受到的父母“低头族”水平(丁倩, 孔令龙, 张永欣, 周宗奎, 胡伟, 2018),比如,将“我和我的伴侣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的伴侣将他/她的手机拿出来看”改成“父母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会将手机拿出来看”,将“当我的伴侣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她会把手机拿在手里”改成“父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将手机拿在手里”等。该量表共9个题目,采用Likert 5点计分,1代表“从不如此”,5代表“总是如此”,其中第七题为反向计分,总分越高,代表“低头族”越严重。在本研究中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为0.85。

采用中文版青少年社会排斥体验量表(张登浩, 黄莲琼, 董妍, 2018)对青少年感受到的社会排斥进行测量。该问卷有11道题目,分为拒绝和忽视两个维度,采用Likert 5点计分,1代表“完全不符合”,5代表“完全符合”,其中1、3、4、5、7、9题反向计分。被试总分越高,代表受排斥感越强烈。在本研究中该量表总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为0.79。

采用 Buss和Perry(1992)编制的攻击性问卷(The Aggression Questionnaire)测量青少年的攻击性水平,该量表共29 个条目,包括身体攻击、言语攻击、愤怒和敌意四个因子。问卷采用Likert 5点计分,1代表“完全不符合”,5代表“完全符合”,得分越高表明个体的攻击性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该量表总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为0.84。

采用简版人际敏感性量表(Smith & Zautra, 2001)测量青少年的人际敏感性水平,该量表是在Boyce和Parker(1989)编制的人际敏感性量表基础上编制的,主要测量个体对人际互动的敏感性。该量表有7道题目,采用5点计分,量表总分越高,表明人际敏感性越强。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为0.77。

2.3 共同方法偏差

由于本研究中所有变量均采用问卷法进行测量,因此根据Harman单因子检验法对共同方法偏差问题进行了检验。结果表明,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共有17个,第一个因子的解释方差百分比为14.31%,这一比例远低于Podsakoff等人推荐的40%的比例, 表明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Podsakoff, MacKenzie, Lee, & Podsakoff, 2003)。

3 结果

3.1 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

父母“低头族”、社会排斥、人际敏感性和攻击性四个研究变量的平均数和标准差,以及在控制年龄和性别之后,各变量之间的偏相关系数如表1所示。结果发现:父母“低头族”、社会排斥、人际敏感性以及攻击性两两之间均呈显著正相关。

3.2 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检验

根据有调节的中介模型的检验方法(温忠麟, 叶宝娟, 2014),在控制年龄和性别的条件下,对图1中的假设模型进行检验。在数据处理之前,对各个变量的数据均进行了标准化。首先检验父母“低头族”对青少年攻击性的直接效应是否受到人际敏感性的调节,模型1结果(见表2)表明,父母“低头族”可以正向预测青少年的攻击性水平,父母“低头族”与人际敏感性的交互作用对攻击性的效应不显著。第二步,建立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模型,考察社会排斥对父母“低头族”预测青少年攻击性的中介效应是否受到人际敏感性的调节。模型2结果(见表2)表明,父母“低头族”对社会排斥的效应显著,父母“低头族”与人际敏感性的交互项对社会排斥的效应也显著,而且模型3结果(见表2)表明,父母“低头族”对青少年攻击性的效应显著,社会排斥对青少年攻击性的效应也显著。综上可知,有调节的中介模型得到了验证。

进一步采用Bootstrap对社会排斥的中介作用进行显著性检验,选定的Bootstrap自行取樣量为5000。结果显示,父母“低头族”对青少年攻击性的总效应为0.23,中介效应量为0.11,SE=0.02,95%CI=[0.07,0.16],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49.8%。

为了进一步分析人际敏感性的调节效应,以人际敏感性得分高于平均数加一个标准差为高人际敏感性组,得分小于平均数减一个标准差为低人际敏感性组,进行简单斜率检验并绘制了简单效应分析图(图2)。结果表明,对高人际敏感性的青少年而言,父母“低头族”对社会排斥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Bsimple=0.45,t(92)=9.21,p<0.001, 95%CI为[0.35, 0.54];对低人际敏感性的青少年而言,父母“低头族”对社会排斥的正向预测作用减弱:Bsimple=0.16, p =0.002, 95%CI为[0.06, 0.26]。

总的来看,父母“低头族”通过社会排斥预测青少年攻击性的过程受到人际敏感性的调节。对人际敏感性高的个体而言,父母“低头族”通过社会排斥对青少年攻击性的间接效应index=0.18,Boot SE=0.08,95%CI为[0.06, 0.26];而对于低人际敏感性的个体而言,父母“低头族”通过社会排斥对青少年攻击性的间接效应index=0.03,Boot SE=0.03,95%CI为[-0.02, 0.11]。

4 讨论

研究结果发现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的攻击性呈显著正相关,假设H1得到了验证,这与之前的研究结果相一致(McDaniel & Radesky, 2018; Radesky et al.,2014; Stockdale et al.,2018)。中介效应分析结果发现,社会排斥在父母“低头族”和青少年攻击性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2成立。这说明父母“低头族”会部分地通过增加青少年的社会排斥感而对青少年攻击性产生作用。有研究者认为,“低头族”可以作为社会排斥的一种特殊形式,是“因手机导致的社会排斥”(Chotpitayasunondh & Douglas, 2018; Hales, Dvir, Wesselmann, Kruger, & Finkenauer, 2018)。Hales等人(2018)對“低头族”和社会排斥之间的相关性进行研究发现,在与他人对话过程中查看手机的确会导致对话对象的社会排斥感增加。而社会排斥会导致受排斥者出现更多的攻击行为,这一点已经得到很多研究的确认,尽管对其作用机制还存在不同的看法(李森, 2016; DeWall & Bushman, 2011)。青少年长期面对父母“低头族”,攻击性水平显著增加,其目的就是想将父母的注意力从手机转移到自己身上,增加父母对自己的关注程度(Epstein, Bishop, & Levin, 1978)。此外,中介效应分析结果还可以发现,社会排斥在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攻击性之间的中介效应量为0.11,这表明对于父母“低头族”与青少年攻击性之间的作用机制还值得进一步的探讨。比如有研究发现在面对面的交往中,专注于看手机会让对方感觉到个体对于人际交往的投入度很低(Turkle, 2011);错过对方所表达的某些信息而要求对方进行重复,会让对方感觉尴尬,进而降低交流的质量(Humphreys, 2005)。因此,父母“低头族”对青少年情绪的作用,也可能是其攻击性增加的中介变量。

值得注意的是,与日常生活中父母的“低头族”现象相伴随的,是青少年体验到的长期的排斥和忽视感,这与之前实验室情境中陌生人之间的暂时社会排斥有所不同,因此,本研究拓展了社会排斥研究的情境及范围。此外,青少年由于父母“低头族”所感受到的社会排斥发生在亲子关系中,这与一般的人际关系不同,亲子关系具有更强的稳定性(Thornton, Orbuch, & Axinn, 1995),即便感受到父母对自己的忽视和排斥,青少年也很难脱离这一人际关系,同时也很少会将这一行为看作是故意或恶意的,而这些特点会影响到青少年对体验到的社会排斥的归因和应对(Richman & Leary, 2009),因此,这种特殊关系中的社会排斥与个体攻击性关系的作用机制值得进一步的探讨。

此外,研究结果还验证了社会排斥的中介作用受到人际敏感性的调节,假设H3成立。相比于人际敏感性水平较低的青少年,高人际敏感性的青少年更可能将父母“低头族”认知为对自己的忽视或排斥。Williams(1997)曾在早期的理论研究中从动机的角度区分了社会排斥发生的五种情况:惩罚性排斥、角色规定的排斥、防御性排斥、不经意排斥以及不是排斥的排斥。其中前三种排斥是排斥者主动的有意识的排斥行为,而不经意排斥则是当一个人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时发生的排斥现象,是一种无意识的排斥;不是排斥的排斥是指个体实际上没有被他人排斥,但个体却产生了被排斥感的现象。因此,是否感受到他人对自己的排斥一方面与排斥者有关,但另一方面也取决于被排斥者对排斥者行为线索的敏感程度和准确判断,而人际敏感性恰恰是对“感知到的或实际的批评或拒绝”的过分敏感和恐惧(Boyce & Parker, 1989)。因此即使父母低头看手机并不是出于对青少年的排斥,但高人际敏感性的青少年也可能会产生被忽视被拒绝的感觉。同时人际敏感性是抑郁的易感因素,高人际敏感性的个体更可能出现抑郁症状或罹患抑郁症(赖运成, 叶一舵, 2014), 而研究发现, 长期处于消极情绪状态的个体更容易成为社会排斥的对象(Hogg, Fielding, & Darley, 2005)。

尽管Williams(2007)在需要-威胁的时间模型中提出,长期遭遇社会排斥会导致个体出现退避的行为。但长期以来,社会排斥的研究更多关注的是实验室情境下的暂时社会排斥及其对被排斥者的不良影响。研究结果发现,长期的社会排斥可以有效预测青少年的攻击性这一相对稳定的人格变量,这种长期的影响不同于暂时社会排斥给被排斥者所带来的危害,非常值得研究者、家庭和社会关注。同时,研究结果发现人际敏感性水平比较高的个体在父母“低头族”情境下感受到了更高的排斥,并最终出现攻击性水平的增加,这一作用机制为研究者从根本上减少社会排斥的危害打开了新的思路。当然,横断设计的研究,不能完全推断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和中介作用,未来可以采用实验法和纵向追踪的方法进一步厘清和确认变量之间的因果作用。

5 结论

父母“低头族”对青少年攻击性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社会排斥在其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同时,高人际敏感性的青少年更可能将父母“低头族”知觉为对自己的忽视或排斥,出现更高水平的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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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arent Phubbing and Aggression among Adolescents:

The Role of Ostracism and Interpersonal Sensitivity

SHAO Lei; DONG Yan; FENG Jiaxi; ZHANG Denghao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popularity of smartphones, phubbing has seriously affected our daily lives and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s. However, the current research on phubbing is still very limited. Given that adolescence is very importan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an individuals life, and parental behavior has a very important impact on adolescents, it is necessary to explore whether parent phubbing have an impact on adolescent behavior. A sample of 564 ju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from Beijing, Shanghai and Xian, including 243 males and 321 females was recruited to complete four scales, including the revised Parent Phubbing Scale, the Ostracism Experience Scale for Adolescents, the Aggression Questionnaire and the Interpersonal Sensitivity Measure, together with their demographic information.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1) After controlling for the effect of gender, parent phubbing have a positive prediction on aggression for adolescents. (2) Ostracism could partially mediate the effect of parent phubbing on aggression for adolescents. (3) Interpersonal sensitivity plays a moderating role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arent phubbing and ostracism. Taken together, the findings indicated that adolescents who have high interpersonal sensitivity are more possible to perceive parent phubbing as neglect or rejection, and increase aggression than adolescents who have low interpersonal sensitivity.

Key words:phubbing; aggression; ostracism; interpersonal sensitivity; adolesc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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