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成因

2020-12-06 23:50胡玉森齐齐哈尔大学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
艺术家 2020年11期
关键词:表现主义画家德国

□胡玉森 付 静 齐齐哈尔大学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

在美术史中,任何一种艺术语言都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社会环境、文化背景中形成的,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也是如此。女人体艺术语言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有着自身的发展轨迹,即女人体艺术语言内在的规律性与逻辑性。因此,探究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成因,不仅要强调时代背景与环境因素、复杂的民族因素与德国哲学思想等外部因素对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影响,也要分析女人体艺术语言发展的自律性因素对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制约。

一、时代背景与环境因素

时代背景与环境因素作为艺术发展的外在动力,对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形成有很大的影响。诚如艺术哲学家丹纳在《艺术哲学》中所说:“要了解一件艺术品、一个艺术家、一群艺术家,必须正确地设想他们所属时代的精神和风俗概况。”1871 年,德国完成国家统一,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德国成为世界强国。在物质繁荣的社会环境中,大工业、大机器生产带来财富的同时,也带来了人们内心难以抵抗、难以消除的不安与困惑。这不可避免地对德国表现主义画家的审美理想、内在精神与道德观念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而这也是各种艺术思潮与绘画流派竞相出现、交叉并存的特殊时期。对德国表现主义画家而言,一方面是处于困苦中的忧虑,另一方面是精神与感情在艺术领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随着这种矛盾的不断加剧,德国表现主义画家追求创新、个性的审美理想也越来越鲜明,形成了与现实形象存在“陌生化”的女人体艺术语言,即扭曲的形体、超自然的色调,蕴含着画家对现代文明下人性麻木、漠然的批判与救赎。

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形成,受同时期艺术流派的影响。例如,印象派画家凡•高对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影响,使德国表现主义画家热衷于将强烈的内心情感诉诸笔触、线条和色彩,使女人体的形体、画面的构图置于一种内在的、富有激情的氛围中,表现出对个人情感的关注与内心世界的探求。例如,画家佩希施泰的作品《浴女》,画面以金黄色调为主,追求笔触与线条的形式美,将色彩在光的影响下的变幻与自己的思想感情作为画面色彩的依据,使色彩呈现出新的光辉和力量。而挪威画家蒙克对德国表现主义画家在艺术语言的内涵上也有新的启迪,即以同情的态度,采用悲剧意味的情感色彩,揭示痛苦重压下人的真实心理。蒙克的作品不仅是对这一时期人们精神生活面貌的反映,还是一种生命即将结束的悲剧性情结的呈现。蒙克这种对人生悲观的认识与对艺术语言内涵的理解,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德国表现主义画家对女人体艺术语言的表达,以及审美理想与艺术追求。又如,德国表现主义画家黑克尔的套色木刻《站着的孩子》,画面构图简练,线条粗犷豪放,色彩强烈且沉着。画家对女人体神态的表现,深刻地突出了女孩的焦虑和病态的心理,给观者带来一种情绪被压制后的和谐与稳定。由此可知,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形成不是偶然的,是德国特定时代背景、环境因素的产物,是对政治、经济、文化、精神生活的一种反映。

二、复杂的民族因素与德国哲学思想

深受哥特文化传统熏陶的德意志民族,其血液里始终流淌着苦难深重与内省的因素,理性的批判与哲学的思考深入骨髓。由于德国历史发展进程的复杂性与特殊性,使德意志民族形成了偏重理性、规范的民族个性,构成了德意志人精神的多重性与矛盾性,并直接影响了整个民族的艺术语言,形成了富有民族性、悲剧性的女人体艺术语言。虽然德意志民族崇尚理性,但他们理性判断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感性的悲观与消极。从某种平衡的角度来看,理性与规范的制约越沉重,人们对灵魂自由的向往就越强烈,甚至是极端的。由此,在这样苦难深重的民族氛围中,画家很容易被哲学思想的重荷、本民族悲观的浪漫主义情怀与深邃的神秘主义气氛所浸染,形成了同拉丁民族理想化、纯粹性女人体艺术语言大相径庭的艺术语言[1]。

德国表现主义画家对形而上学的唯心主义哲学持赞同的态度,如新康德主义与尼采的哲学思想。新康德主义对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情感表达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他们不主张画家把深入认知、再现事物的外部形象作为美学对象,提倡画家充分表达自身的情感与情绪,把自身个性的“内在精神”作为主要描绘的对象,并强调在艺术创作过程中强化自我的必要性;而尼采的哲学思想对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精神内涵有很深刻的意义,尼采认为19 世纪中后期的德国在艺术文化领域缺失“酒神精神”,即在物质繁荣的现代文明社会中,人们将从生命的绝对意义性中获得悲剧性陶醉的本能,迷失在了无精神性的理性工具中。尼采对当时社会现状、人们的精神面貌及人们对新世界的感知做了深刻分析,使追求和表达“自我”成为当时人们的一种普遍心理诉求。由此,德国表现主义画家将表现自身的生命体验与情感抒发作为最直接的表现手段,强调以“自我直觉”为中心,来表达内心的情绪和精神,使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与西方传统女人体艺术语言注重贵族喜好的表现形式产生很大的差别。同时也使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在精神取向上,与同时期的法国野兽派区分开来:野兽派画家在面对现实的种种问题时,偏向于一种回避的方式,而德国表现主义画家则喜欢正视并挖掘问题背后的意义。由此,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不仅表现出灵魂与情感的自由,而且冲破了传统的种种束缚,追求原始状态的人生体验,他们善于在悲剧的情境中寻求生命的极大快感,探求人性最本质的特征。例如,画家穆勒的作品《沙发上的女人》,画家对女人体进行了删繁就简的描绘,只保留了最简单的元素。女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形体呈折线状与背景曲折的线条完整地统一于画面中,富有一种韵律感。画面中轻盈的笔触、淡雅沉着的色调,表达了画家在面对悲观情绪时的“酒神精神”。

三、女人体艺术语言发展的自律性

女人体艺术语言发展具有自身相对的独立性与独特性,即女人体艺术语言发展的自律性,是女人体艺术语言发展的核心,是评价女人体艺术语言优劣与否的标准,是决定女人体艺术语言传达具有独特意蕴的内在因素。

女人体艺术语言发展的自律性:一方面,指建立在其内部历史传承关系上的继承和创新,是女人体艺术语言自律性的内在机制,是女人体艺术语言发展必然的、本质的、稳定的过程,即在女人体艺术语言发展过程中,传统艺术语言对后期艺术语言的影响,以及后期艺术语言对传统艺术语言成果的继承与保留。例如,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追求希腊艺术时期的女人体典雅肃穆的艺术语言,新古典主义时期的画家憧憬着文艺复兴艺术时期对女人体的理性描绘,德国表现主义画家追溯原始艺术中质朴天真的女人体艺术语言。在相当长的艺术时期内,女人体艺术语言都保持着欧洲古典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常规发展,而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的出现,则打破了女人体艺术语言的传统表现形式,从而实现了女人体艺术语言的超越与革新。但即使在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最为极端的表现中,也能使观者体会到传统女人体艺术语言中的某种意味,这种对传统女人体艺术语言的反驳与革新现象,被学者定义为女人体艺术的“断裂”[2]。

另一方面,指女人体艺术语言不囿于外部权威设立的规范,而强调女人体艺术语言的自主性、独立性,形成自身发展的逻辑与脉络,具有自身独特的价值,即女人体艺术语言通过外部因素的制约与影响而强化自身的性质。而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作为女人体艺术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体现出对传统女人体艺术语言的继承与创新,还充分地表现了女人体艺术语言自律性的逐渐成熟。从本质上看,女人体艺术语言作为人类精神文化的组成部分,是无法完全脱离政治、历史、哲学等因素的,但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不以女人体艺术语言表达世俗化主题,而展现女人体艺术语言的独立性,以一种富有“精神性”的感性形象诉说着画家某种复杂的情感,揭示着某种精神意义。

传统女人体艺术语言明显具有女人体的造型美和人性理想的特点,而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更为注重的是女人体艺术语言传达的个性、创新与艺术形式上的自由表现。可见,西方女人体艺术语言由模仿自然、再现物像特征走向自我指涉、造型自律,从艺术语言的他律转向艺术语言的自律,女人体艺术语言以自身内在的发展规律变化着。

结语

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是社会嬗变和时代精神的产物。它既是对现代艺术语言多样性、艺术审美多元化的体现,又是对艺术发展时代性、艺术创作历史性的反映,是人类审美主体意识的日渐成熟、人类思维自由化的本质得到更加充分肯定与释放的印证。在物质繁荣的社会环境中,在西方现代艺术理念与德国哲学思想的影响下,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始终流露出神秘性倾向与悲观的浪漫主义情调,表现出具有原始性的悲剧力量。它注重精神性的象征,拒绝单纯地描摹女人体的外在形象,蕴含着严肃、敏感、坚韧不拔的民族气质。综上所述,德国表现主义女人体艺术语言是女人体艺术内在发展规律与外在诸多因素共同作用下的产物。

猜你喜欢
表现主义画家德国
安德列耶夫与扎伊采夫的表现主义小说对比研究
我们在德国怎么扔垃圾
酷炫小画家
在德国喝啤酒
“梦梦”“娇庆”德国行
浅析表现主义舞台的特点
浅析德国表现主义的艺术特征
开始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