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现代钢琴演奏巴洛克时期键盘作品的音乐风格问题

李重正

（河南大学， 河南 开封 475000）

一、古钢琴与现代钢琴

在分析和研究巴洛克时期作品的风格之前，首先应考虑作曲家所处时代乐器工艺的发展状况。当时的键盘乐器按基本声学原理可分为管风琴、楔槌钢琴和通过拨弦发音的羽管键琴三种。巴洛克早期更注重声乐，几乎没有为钢琴所作的独奏音乐，但是这些声乐作品尤其是声乐作品的钢琴伴奏为后来钢琴作品的创作起到了巨大的影响。这也就说明这一时期的基本演奏技术对后来钢琴作品的演奏方法有着很重要的影响。巴洛克时期的拨弦古钢琴是通过羽毛管制作的拨子拨动一根金属丝弦发音，因此也被称为羽管键琴。拨弦古钢琴使用音栓调节音色和力度的变化，其音量比击弦古钢琴大，表现性也远比击弦古钢琴丰富，它的音量比现代钢琴小，音质干硬而纯净，具有宫廷性。现代钢琴最核心的技术是加入弦槌，以代替动物羽管。弦槌在材质上更加坚固，并且能在击弦之后更快复位，击弦速度比原来加快数倍，并且让出来的和声效果更纯净，声部层次更明显。此后，在钢琴内部加入复振杠杆系统，能够更快速传导力量，利用惯性用琴锤击弦，以此提高了钢琴的物理击弦速度，给弹奏者和创作者更大的发挥空间。现代钢琴都配有一套敲击琴弦的打弦机，是一组杠杆连接系统，上面装有击弦的弦槌和压迫弦的制音器，弦槌用以敲击琴弦而产生声音。向下按键时打弦机启动。打弦机的顶器触头推动琴锤向琴弦运动。此后制音器启动，琴弦被按下9.5mm时，打弦机上的顶器将弦槌向琴弦方向推出。弦槌依靠惯性打击琴弦，并在此刻听到琴声。若按住琴键不动则继续发声。在琴键被触及到底后，任何附加动作都是多余的。

二、音乐速度

纵观这一时期的键盘音乐，无论在调式、旋律、节奏、装饰音还是织体方面都有这个时期鲜明的烙印。在调式方面，教会调式逐渐被大小调体系所代替；旋律方面，由以往平稳演唱声乐作品逐渐向远距离的跳跃和主题的不断重复转变；节奏方面，更是巧妙地与和声的变换、装饰音的运用相结合，以突出重音的效果；装饰音方面，由于当时古钢琴声音要么短促要么浑浊，更多时候有演奏者做即兴表演。由于古钢琴延音效果差，巴洛克时期音乐作品常使用中速避免音乐内容不连贯的问题。同时，由于羽管拨弦难以快速复位，也不会出现过快的速度。

三、音响效果与音色

巴赫的名字在德文中有溪水河流的意思，他的音乐也像溪水一样不舍昼夜、宁静地流淌。我想这就是他的音乐既平静又深沉、感人的原因。巴赫的音乐如此简单，又如此丰富。巴赫将生命谱写成乐曲，复调音乐就是多声部的音乐，是不同声音的对话。在生活中，人们一起讲话时是一片喧闹和嘈杂，但在巴赫的音乐中，几个声部同时演奏也是十分和谐动听。巴赫的音乐作品从来不是以右手为主旋律贯穿全曲，而是左右手达到了真正的平衡，它的音乐作品的艺术性达到了一种最高境界的平衡。在现实世界追求声音的平衡归根结底还是来源于琴弦震动。不同的琴弦震动会出现不同的频率与波长，因此高声部与低声部存在极大差异。声音在现实世界中是以波的形式存在，频率、振幅和周期都会影响声音的质量。古钢琴由于技术限制，弦长要比现代钢琴短得多，这就决定了其泛音较少。由动物羽管制坐的拨子容易损坏并且受外界环境影响大，手指传递的力量小，琴弦振幅太小，并不能完全体现在钢琴的声音上。现代钢琴本身音质就比古钢琴厚重，能够发出能让人分辨的泛音更多。因此，想要得到古钢琴轻盈典雅的音色，必须使每一个音都得到很好的控制。保持每个音的颗粒感清晰，有节制、有目的地使用踏板就显得极其重要。演奏巴洛克时期的作品应重视触键方法，要注意旋律线条的歌唱性。巴洛克时期的古钢琴的琴键都比较浅，在弹奏时要注意手臂力度的控制，不要用很大的重量弹奏，应多靠手指来改变力度及音色。

四、装饰音

巴赫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但是他给我们的感觉也像一个纯理性的科学家。巴赫的音乐创作技巧登峰造极，十分擅长即兴演奏，能够连续几个小时不间断地即兴弹奏音乐，即兴因素使得弹奏者对装饰音的诠释也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古钢琴没有现代钢琴的复杠杆系统，因此手指传递力量受到限制。拨子的材质有用皮革做的，也有用鸟羽管做的，其中一个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力度变化的呆板、单调。力学结构简单，能量在传递过程中损失严重，因此古钢琴最大的弊端就是音量不够大。巴洛克时期的钢琴作品在作为声乐作品伴奏出现在音乐厅时，通常会为其增加扩音装置，否则歌唱者的声音会很容易覆盖钢琴的声音。同时，由于琴弦受到的力量太小，所以延音效果差。古钢琴想要拖长乐句，就不得不加入各种装饰音，使音乐不会出现短暂的停顿。这也体现了羽管键琴精致优雅的特点，装饰音的大量使用也体现了巴洛克时期讲究装饰艺术。作曲家通过连音、跳音和装饰音的组合对比表现乐曲中的欢快、愉悦情绪，让人有一种精致华丽的感觉。在巴洛克时期，由于古钢琴的音色与音量都不能满足作曲家的创作需要，增加装饰音变成了钢琴音乐家喜爱运用的创作手法之一。装饰音一定程度上比主干音更为重要，它有装饰和美化旋律之作用，同时可使乐句与乐思更为连贯，音符间隔小其连接更具生气和赋予韵味。

五、力度

巴赫在音乐中所表达的情绪只有巴赫的声乐作品，例如除弥撒受难曲、清唱剧康塔塔这些有明确的主题和意境的音乐能够看出具体的情绪之外，巴赫的其他大部分的作品我们是很难在第一时间感受到情绪的。巴赫本身也是一位非常慈爱的情绪波动不大的人，所以他不会像贝多芬那样沉默和爆发。因为技术的革新与工业水平的进步，现代钢琴相比最初的钢琴提高了弦长，加入了琴槌，加入了反馈更准确、力的传导作用更明显的复杠杆系统。力的大小不同，体现在钢琴上则是钢琴弦可以发出不同的振幅，形成了有强有弱的音乐，从钢琴的命名方式上也能看出这是其革命性的进步。由于力的传导更精确，拓宽了钢琴创作和演奏的形态，引进了复杂的钢琴制造工艺，就为作曲者提供更广阔的发挥空间。这一发明弥补了羽管键琴声音小的缺陷，并且可以让音量受弹奏者精确的掌控，在弹奏技术上出现了更多的触键方式和用力方式。巴洛克时期钢琴音乐作品音乐表现手法并不复杂，风格较单纯典雅，没有强烈的戏剧性对比。巴洛克时期，钢琴由于音量小无法在音乐厅发挥，所以更常出现在贵族城堡等室内场合，弹奏时不需要夸张的动作与幅度，所以演奏者仅靠手指的力量就能完成长篇幅的演奏，演奏时斯文典雅。加大力量也无法传递到弦上，手臂几乎不参与弹奏。巴赫演奏时手指几乎不离开键盘。而是以细微的动作轻松地进行演奏，手指是完全独立活动的。任何情况下都能毫不费力地如流水般地演奏下去。由于巴洛克时期古钢琴的构造及发音原理受到诸多限制，那个时期作曲家使用的表情记号要比后来古典或浪漫派时期的作曲家所使用的少得多。巴洛克时期的作品很少出现力度记号，偶尔会有强弱标记，渐强渐弱更少出现，没有现代钢琴表现得那么明显。

六、连音与非连音

钢琴中音高不同的连音，被连接起来的音之间保持连贯圆滑。只有音高的变化没有声强的变化，音与音之间才能平滑过渡。巴洛克的连音要求与浪漫主义时期不同。浪漫主义时期的连音可能纠缠模糊，而古钢琴的原理则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声响，因此巴洛克时期的连音清晰集中，需要清楚地表达出每一个音符。小提琴中一弓一音的做法。钢琴的非连音是指乐谱中音于音之间既没有连音线也没有休止符的那些音，它们之间的连接声音有断开的痕迹，但不是休止符意义上的断开。钢琴发出声音后声强就开始衰减，衰减的快慢与音高有关。高音区衰减快，低音区衰减慢。用两种不同做法弹出的连接音在低音区有明显的区别，在中音区也有不同，但在高音区则不明显。钢琴非连音的切换时刻即按前一个发音键的手指抬起。琴键复位声音终止的那一时刻也是后一个键触底听到声音的时刻。若用灵活、独立的手指触键技术弹奏非连音，只需处在底位置离键的指端，与处在高位置触键的指端同时做反向运动。离键指端达最高点的时刻即是琴键复位的时刻，这是因为指端先于琴键向上运动的结果。羽管键琴的发声原理让手指弹下琴键之后的余音难以保持，非连音的运用占有极大篇幅。巴洛克时期的音乐大部分是复调性音乐，每条旋律都有其独立的意义和作用。每个音在演奏时不仅要注意断连，还要仔细听每个音的音质和音量。因为古钢琴音量并不大，所以在用现代钢琴表现巴洛克时期音乐时需要有节制地使用强音、控制力度，音色要纯净透明，各个声部能体现出复调音乐的均衡感。无论是连音还是非连音，这时期的音乐都追求复调性、追求歌唱性。因此连音与非连音都可以连贯全曲，有了贯通的气息才能将一个个散落的音符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