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理论视角下特蕾莎·梅辞职演讲的话语分析

杜增辉

（河南工业大学 外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一、引言

评价理论是由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发展而来的，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侧重于人际功能中短句和语法的研究，Martin（2001：124）指出，在系统功能语法框架下分析人际功能的方法忽略了对语义的评估。[1]White（1998：231）认为，评价理论是“探索、描述和解释语言并且用于评估，采取立场，构建角色以及管理人际定位和关系的方式的一种特殊方法”。[2]

因脱欧计划未能取得如期进展，英国首相特蕾莎·梅在2019年6 月7 日宣布她辞去保守党领导人一职，但将留任首相至保守党新领导人产生。5月24 日她在伦敦唐宁街10 号外发表了自己的辞职演讲。特蕾莎·梅演讲中流露出对脱欧未成的遗憾，但同时又表达出对未来的希望。从她的话语当中我们能够感受到这位女性领导人对于这个国家的付出，以及对于脱欧的无奈。本文尝试从评价理论视角出发，对梅辞职演讲中所传达的人际意义进行分析，旨在发现梅如何运用评价资源进行表达她辞职的决定以及对国家的热爱，同时使英语学习者能够掌握语言表达的技巧。

二、理论框架

根据系统功能语法，语言有三个元功能，即概念、人际和语篇。“人际功能作为三大元功能之一，具有表达说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以及他对事物的推断，判断和评价的功能。”[3]系统功能语言学的人际功能主要集中在语气、情态和人称代词上，主要集中在了语法句法层面，而很少关注到词汇层面的分析。而词汇层面的分析对于语篇分析也具有很大的作用，演讲者词汇的运用也深刻地反映了其思维方式、修辞技巧以及对于演讲细节的把控。[4]

在1991年至1994年期间，Martin 开展了一个名为“write it right”的项目，研究人员进一步总结了关于态度功能作为评价系统的研究成果。根据Martin（2001）的观点，评价理论是一种“探索、描述和解释的方法，解释语言用于评价，采取立场，构建文本角色以及管理人际定位和关系的方式”。[5]简而言之，评价理论是一个人际功能系统。根据Martin（2001：97）的说法，评价理论关注的是语言资源，文本或者说话者通过这些资源来表达，谈判和归化特定的主体间性和最终的意识形态立场。该理论尤其关注评价语言的态度和情感，以及一系列资源，这些资源明确地将文本的提议和命题定位于人际关系中。因此，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系统工具来理解“语言的评估性使用，包括发言者或作者采用特定价值立场，以及他们与实际或潜在的受访者谈判的这些立场”。根据Martin（2005），评价可以分为态度、评价和级差。

三、对于特蕾莎·梅的辞职演讲的评价系统分析

（一）态度系统

根据 Martin（2001：105）的观点，态度指的是“发言者通过参考情感反应或文化决定的价值体系来对参与者和过程进行评估的价值观”。[6]为了使其更容易理解，态度是一般的涉及情绪反应和价值体系的意义标签。态度资源可以分为三种：情感、判断和鉴赏。情感资源主要是用来表达人的感受，分为积极和消极。关于判断资源，李战子（2004：4）[7]指出，“它是指根据社会制度刺激的规则对人类行为进行的一系列正面或负面评价”。而鉴赏资源则是对于事物价值的评价。从梅的辞职演讲来看，我们发现了许多的态度资源，三种资源各有分布，也分别体现出不同的作用。

例1：I feel as certain today as I did three years ago that in a democracy if you give people a choice you have a duty to implement what they decide.

例2：Back in 2016 we gave the British people a choice.Against all predictions the British people voted to leave the EU.

例3：For many years,the great humanitarian Sir Nicholas Winton - who saved the lives of hundreds of children by arranging their evacuation from Nazi-occupied Czechoslovakia through Kindertransport-was my constituent in Maidenhead.

例4：Our politics may be under strain,but there is so much that is good about this country.So much to be proud of.So much to be optimistic about.

例1 中的 certain 表达了梅现在的心情和三年前刚上台时一样坚定，她有这个责任去完成当时英国公民公投脱欧的结果，也表达了她的信心和决心，她已经做了很大的努力，而且也表达了对下一任首相的信心，要去完成这项任务。例2 中Against all predictions 的使用表明了，在梅的心中还是不愿意脱欧的，但是公投结果已是事实，只能为国家处理接下来脱欧的结果，其判断资源Against即体现出梅的态度。例3中the great humanitarian表明了梅对这位杰出的人文主义者的高度赞扬，他在纳粹时期帮助了许多儿童躲过了屠杀，而且下文也提到了他的建议对于梅的帮助。他提出妥协并不是一件特别不光彩的事情，妥协有时候可以拯救生命，而梅的决策也极大地受到他的观点的影响。辞职可能并不是好的解决方法，但是如果自己没能做好，就要把位置交给能够更能胜任的人。例4 中Our politics may be under strain 表示出我们的政治现在可能饱受争议，因为三年前的公投脱欧已经造成了 2 位首相的相继辞职，不论是对于脱欧结果的不满还是未能帮助国家完成这项任务的无奈，这都让英国的政治经受压力。而例4中 so much good,proud of 和 optimistic about 都表明了梅对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现在问题虽大，但终有解决之时，这个国家还是很多好的地方的，前途还是很明朗的。

（二）介入系统

评价理论涉及态度的来源，并侧重于语言使用者调整和谈判他的话语的可论性的手段，即介入系统。为了使其更容易理解，它意味着语言使用者如何传达他们的意见以及他们如何与其他人保持一致。它包括在话语中消除和引用对话的选项。介入系统有两种类型：自言和借言。自言指的是发言的来源只是语言使用者，他直接承担了所说的语言的全部责任，这种表达方式表明语言使用者的主观性。借言指的是语言使用者可以释放自己的责任，说话人在表达自己的观点的时候可以采用借言的方法来分散对于话语的责任。借言又分为扩展和收缩。对话扩展意味着说话者对其他声音的态度是包容性的，即在话语中，说话者不排除其他声音，而是给他们一些声音话语空间参与对话；对话收缩是指说话者在话语领域挑战、反对或抑制其它声音的存在。

例5:My focus has been on ensuring that the good jobs of the future will be created in communities across the whole country.

例6:Whatever our background,the colour of our skin or who we love,we stand together.And together,we have a great future.

例5 和例6 都是借言扩展。例5 中 the future will be created 借助了情态动词will 表达了梅对未来解决全国公民的工作问题的信心和态度。梅完成了卡梅伦所启动的项目，几乎消灭了财政赤字，国债在减少，而且很快他们将结束他们的货币紧缩政策。这是对民众的鼓励，也是对国家的期许。例6 中，不论背景、肤色还是我们喜欢的是谁，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我们就会有光明的未来，强调了团结的重要性。任何困难在团结一心的情况下总能得到解决，而且也是对民众共同对抗现在难关的呼吁。例5 和例6 都是通过扩展来打开对话的空间来打开更多的可能性，让听众能够有协商的余地。

例7：He said:“Never forget that compromise is not a dirty word.Life depends on compromise.” He was right.

例8：As we strive to find the compromises we need in our politics,whether to deliver Brexit or restore devolved government in Northern Ireland,we must remember what brought us here.

例7 和例8 都是借言收缩。例7 中，梅引用了温顿爵士的话，那就是“永远不要忘记妥协不是一个肮脏的词语。妥协可以拯救生命”。他是正确的。Never forget 运用了否定词进行强调这句话的重要性，not a dirty word 同样是运用了否定词对于妥协的看法，认为妥协并不是不可取的。最后又说了 He was right 进行强调这里的借言不可拒绝，不允许有质疑的声音，通过借言收缩进行强调这句话的不可推翻性，而这正是梅所能够提出辞职的最强大的支撑。例8 中must 这种高量值的情态动词的使用，也是强调了对话的不可拒绝性。是否要继续脱欧，或者如何重建北爱尔兰地区政府，在我们从争议中寻找妥协的过程中，我们必须记得从政的初衷。强调了不管哪个方向走，我们从政是为了更好地帮助这个国家前进，是为了在这些问题上看到前进的可能性，找到更好的出路。

（三）级差系统

级差系统指的是态度介入的范围和程度。评价资源按两个参数进行调整，将其定位于从低强度到高强度的范围内，或从核心到边缘的变化，这两个参数分别是语势和聚焦。根据Martin（2001：135）的说法，语势可以被描述为“上下调节音量”。比如说 may,probably 和definitely 三个词都表示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但是所表示的程度却呈现出低、中、高的差别。聚焦是指不能从经验方面扩展的命题或实体，但可以被视为“经验类别的锐化和柔化”[8]（Martin，2001：78）。比如说exactly 8 o'clock and about 8 o'clock.exactly 就是锐化的作用，而about 则起到了柔化和模糊的作用。

例9：Ever since I first stepped through the door behind me as Prime Minister,I have striven to make the UK a country that works not just for a privileged few but for everyone,and to honour the result of the EU referendum.

例10：Because this country is a union,not just a family of four nations.But a union of people.All of us.

例11：I have done everything I can to convince MPs to back that deal.Sadly I have not been able to do so.I tried three times.

例12：We have helped more people than ever enjoy the security of a job.We are building more homes and helping first-time buyers onto the housing ladder so that young people can enjoy the opportunities their parent did.

例9 和例10 都使用了聚焦的方法，旨在强调和突出某件事情。在例9 中not just for...but for...表现除了梅从刚一上任开始，就下定决心不只是为少数特权阶层服务，而是要为整个国家作出贡献。本句通过but 的使用，强调出了梅的初心和决心。例10 中用了同样的方法，but 后强调的是一个国家整体性的重要，鼓励民众要团结一心，才能共克难关。例11 和例12 都使用了语势资源，旨在强化表达。例11 中梅已经尽了全力去说服议员支持这一脱欧协议，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她尝试了三次。three times 的使用，又加强了自己为这项决策所付出的努力，最终未果，才想到通过辞职来寻找新的首相来解决脱欧的任务。例12 中 We have helped more people 和 We are building more homes 都通过more 一词来强化梅在任时期的政府所做出的贡献，即使现在脱欧未完成，但是梅在任期间还是有很多政绩的。

四、结语

梅的辞职演讲真切感人，演讲中处处体现出未能完成脱欧的遗憾，但是能够为英国民众服务感到很光荣。本文通过运用评价理论对梅的辞职演讲进行解读，可以看出她对于国家对于脱欧的态度和情感。其中，态度资源的使用，表现出了梅实心实意地为英国脱欧在做出自己的努力，尽管她不情愿脱欧但是仍要帮助国家走向下一步。介入资源中借言的使用为梅的演讲既打开了对话的空间，又使自己的话不可拒绝，体现了梅高超的语言使用技巧。而级差资源的使用使得演讲能够突出重点，强调了国家的整体性，也鼓励了民众能够团结一心来克服难关。总之，通过对梅辞职演讲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这位女性领导人对国家的情感，也能够帮助大家更准确地把握其中所蕴含的态度情感资源，有助于提高语言使用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