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水清河晏换新天

江镕

20世纪60年代，石马河流域被选为香港供水的输水路线。在随后的50多年间，经济社会迅猛发展，石马河流域的企业不断增多，但基础设施短缺，发展缺少规划，污染愈发严重，致使石马河水质持续下降……

作为一条生命水、政治水、经济水，石马河的水质一直牵动人心;作为工业化、城镇化起步较早，水污染又较为严重的制造业城市，东莞水环境治理工作繁重而艰巨，整治效果始终不甚理想。

2020年，是“十三五”規划的收官之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决胜之年，也是“水十条”的终期考核年。所以在今年，各项环境指标都需要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石马河也不例外。那么截至目前，这条有着非同寻常意义的河流水质到底如何呢？整个东莞的治水攻坚战役进展又是怎样呢？近日，本刊记者进行了实地走访。

治水缩影，

不懈努力彰显坚定决心

2019年1月25日，石马河流域达标攻坚行动正式启动，一场令石马河由浊变清、脱黑脱臭的战役就此打响。

“对于这次治水，我们的市领导高度重视，一个月之内，市委书记、市长一起出席的会议就有6次。从一开始我们也认定了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役，所以大家都用上了‘拼命三郎一样的劲头，采取大兵团作战、大决战督导、大规模执法、大协作治理、各方协同参战作战模式。行动开始之后，很快就到了春节，但是因为时间紧、任务急，现场指挥部的很多年轻人都自愿选择了不回家，还是挺让人感动的。”回忆起一年多以前的情景，东莞市石马河流域综合整治现场指挥部现场指挥、东莞市生态环境局二级调研员陶谨至今记忆犹新。

陶谨说，由于历史原因，在过去的30余年里，东莞的污水管网建设一直滞后于城市发展，污水通过排污口直排河涌也一直是石马河整治的“痛点”。所以从建设截污管网到雨污分流，补齐设施短板，解决污水直排河涌，是达标攻坚行动的一大重点。

“2019年一年整个石马河流域共完成了1539公里的雨污分流微支管网和1746个雨污分流地块的建设。今年进一步补充完善雨污分流设施，新增完成雨污分流地块1059个，完成率达到98%。经过排查，石马河流域共有9310个入河排污口，目前已累计完成整治8626个，完成率达到93%。”

一方面将现场指挥部工作做实做细，大力加强管网建设和排污口整治，另一方面也将工作做严做紧，从源头管控，加强执法和减排力度。

在石马河流域，2019年，东莞共关停“散乱污”企业15000家，完成1669家零散废水产生企业污水规范整治。2020年上半年，石马河流域共出动执法人员2.78万人次，检查企业1.28万家次，查处环境违法行为700宗，罚没金额超1.12亿元。

企业排放的总磷是石马河主要超标污染物。为此，现场指挥部探索出“人防+技防”的方式，在进水、污水处理等安装多个传感器，建立了20多个自动站，结合视频监控、智能水表等环节全过程智能监控模块，实现信息化精准监管和24小时在线监控，确保企业做到达标排放，实现精准治污。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更好地调动群众参与的积极性，2019年年底，东莞还在石马河创新试行最高奖励50万元的涉违法排放含磷工业废水有奖举报，政策试行1个月，就收到各类违法线索近600条。截至2020年3月，累计核发奖金1350万元。

陶谨告诉记者，经过一系列的整治手段，自2019年以来石马河流域水污染防治攻坚战成效明显。以旗岭国考断面水质为例，2020年1月—6月，旗岭国考断面水质类别为Ⅳ类，氨氮浓度为1.06毫克/升、总磷浓度为0.25毫克/升，对比去年同期，水质由劣Ⅴ类好转至Ⅳ类，氨氮下降79%，总磷下降66%。

“2019年石马河基本就能稳定达标了，2020年一直在进行观察和巩固，还好，状况一直也还比较稳定。2020年是大考之年，收官之年，大家都有信心，把水质保持住，让群众都能享受到优良水质带来的好处。”

治水先锋，

甘甜收获见证不渝爱情

在讲述治水的“攻略”时，陶谨提到了大兵团作战，何谓大兵团？据项目施工方代表之一的中电建生态环境集团有限公司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东莞水生态总承包项目总经理吴云良介绍，他们的项目团队是2018年11月11日进场的，而给他们的任务是2018年年底之前必须完成200公里工程的建设，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在当时我们可以说是跑步进场，在10几天的时间里，组织起来一支有四五千人的队伍，在项目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们一共有1万多人在工地上，真正‘大兵团作战。一开始没有办公场所，没有宿舍，没有食堂，但是工期又非常紧张，耽误一天各方的损失都很大，当时大家头顶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虽然“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但是最后项目完成的效果有目共睹，真正体现出参与治水的各有关单位勠力同心、众志成城的协作精神和拼搏信念。

来自中国电建集团中南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的郭健也是施工方的代表之一，这位不到30岁的小伙子从事的是景观设计方面的工作，到东莞后担任石马河治水攻坚的设计副总工程师。

郭健说，自2018年7月从长沙来到东莞之后，其后的一年时间里，他的出差日期显示有三百多天。而那时候他和现在的爱人、当时的女朋友杨晓莉谈恋爱没有多久，明明是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工作的两个人，却硬生生变成了“异地恋”。

“本来我之前在长沙，她在常德，后来为了结束这种异地的状况，她就来到长沙工作，结果没来多久，我就长期出差到了东莞工作，同城又变成了异地。”说起过往，至今郭健仍对妻子感觉有些愧疚。

虽然两地相隔，恋爱有所不便，但是这对年轻人有着不少自己的小浪漫。在结婚之前，每次出短差的时候，郭健都会把自己的一些所见所闻所感写到小便笺上，然后拍成照片发给女朋友。两年多来，积攒下的也有20多张。

后来结婚后，郭健家的大门上装了一个带智能摄像头的“猫眼”，拍摄下的内容可以传到郭健的手机上。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心中对自己多有牵挂，经常上下班来到门口的时候，妻子都会对着“猫眼”做个顽皮的鬼脸，或是做个“比心”的动作，彼此之间就通过这些小小的动作隔空传递一下浓浓的爱意。

同样来自中国电建集团中南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的曹东华和郭健是同龄人，在从长沙来东莞之前，他和自己的女朋友唐若剑也是刚刚认识不久，在工程开展期间，两个人也是谈了一场很考验人的“异地恋”。

“我记得很清楚，刚到东莞的时候，就住在石马河边上，当时河水很臭，刺鼻的味道让人都不敢开窗户。我们到了之后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都是先设计好，然后带着图纸进场，但是石马河的项目时间要求很紧急，所以我们是来到现场，再画图纸的，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

曹东华说，时间最紧迫的时候，15000多人、1000多台机器在工地就等着图纸，所以不能有丝毫延迟，也不能有一点闪失。他们形容自己是“007”——从前一天的0点工作到第二天的0点，一周7天，天天如此。

那时候大家的状态都是“十二点下班不算加班，两点完工不算熬夜”，有时候赶完一天的工作，总经理召集开会，一开就到了凌晨四五点。

“所以那时候一个月最多只能见上一次面，最长的时候要三四个月。有时候女朋友发微信我真是没时间回，打来电话我说等一下打回去，一转眼又忘记了，这让她一度对我还有点小怀疑，质疑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忙。后来她来过工地几次看望我，看到我们日常的状态，才真正发自内心理解，后来也再没提出类似的疑问。”

为了回馈这些可爱的年轻人为了石马河的清澈、东莞的美丽奉献青春和热情，2020年11月21日，东莞市石马河现场指挥部和中国电建中南勘测设计研究院联合为他们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集体婚礼，9对新人在此日喜结良缘。一路上，他们见证着石马河由浊变清的艰难历程，石马河也见证着他们的爱情开花结果的甜蜜经过，双喜临门，真的不由得让人心生感动。

治水之城，

畅快成绩迎接崭新未来

纵观石马河的重回清澈的整个历程，其实也是近年来东莞不懈努力、下大力气整治水环境的一个缩影。2016年11月10日，东莞全市环境保护工作会议暨水污染治理动员大会召开，也由此在东莞全域打响了水污染治理攻坚战的第一枪。

在当日，东莞市政府成立了东莞市污水治理设施建设工程总指挥部和现场指挥部;自那时起，东莞连续多年将水污染治理工作列入市政府十件民生实事，推进水污染治理的决心之强、投入治理的力度之大、治理进度之快，都令很多原来对治水半信半疑的市民，增强了彻底根治水污染、打赢治污攻坚战的信心。

东莞的水污染防治工作，突破口是从建设收集污水的截污管网开始的。

东莞市民李女士回忆说：“那时候走在社区的巷子里、马路上，我们经常会碰到用围挡围起来的施工现场，问起来才知道这是对截污管网进行改造的工程。具体的情况其实我们也不太懂，但是身边河涌的水慢慢变清了，这个真是大家都看得到的。”

“2016到2017年，是我们东莞建设和完善管网最快的时候，那时候建成的管网等于过去几十年的总和。”东莞市生态环境局水生态环境科副科长黄永秋告诉记者，“2016年以来，东莞已累计新建收集污水的截污管网超过6500公里，其中在今年的1月到9月，就新建了2400多公里的污水管网，到2021年全市建成的污水管网将达到13500公里。”

经过几年来的治水实践，东莞市也深刻认识到，需要进一步完善“系统、科学、精准”的治水理念，所以在大力推进污水管网建设工程的同时，东莞大力推进污水管网系统完善工程、雨污分流及接驳工程、污水处理设施扩容提质工程、生态修复工程，坚持五大工程并举，补齐治污短板。

黄永秋说：“在过去的三年多时间里，全市累计投入资金700多亿元，完成污水处理项目60项，完成入河排污口的整治约2.8万个，完成‘散乱污企业综合整治52895家，完成河涌整治323条。大大超出‘十三五开年时制定的计划，为‘十四五开局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特别是作为水污染防治攻坚战的决战决胜之年，早在2020年3月，东莞市水污染治理现场指挥部就已制定了2020年全市各流域水治理22项工作任务要点，着力加强茅洲河、石马河、东引运河-寒溪河、东江下游片区等重点流域整治，确保四个国考断面稳定达标，全市全面消除黑臭水体。

治水之路，艰巨困难，需要技术支撑也需执法保障。因而东莞市全面落实最严格、最严厉的环境违法惩处要求，自2017年以来，查处环境违法案件及罚款逐年提升，截至2020年10月，全市共查处环境违法案件15682宗，罚款12.3亿元。其中2020年1—10月全市就出动人员18.52万人次，检查企业75077家次，同比分别增长146.8%和129.4%;查处刑事案件186宗，同比增长313.3%;罚没金额4.53亿元，生态环境行政处罚案件数量、罚款金额以及“五类案件”三项指标在全国地级市中位列第一。

正是有了这样的决心、干劲和行动。到2019年，东莞水环境治理工作就交出了一份见成效、见民意、见特色的成绩单。白马大氹、老围河、人民涌、高基涌、牌楼基涌等22条黑臭水体已全部完成整治并通过第三方评估，并上报“全国城市黑臭水体整治监管平台”;石排海仔河、横沥新城排渠等109条河涌完成综合整治，重现岭南好风光。

2020年1—7月，7个国省考断面水质实现全面达标。其中，石龙南河、石龙北河断面达到Ⅱ类水质目标，角尾村断面达到Ⅲ类水质目标;沙田泗盛断面水质为Ⅲ类;共和村断面和旗岭断面水质为Ⅳ类;樟村断面水质为Ⅴ类。

如今漫步在東莞城区，茅洲河、石马河、东引运河、东江等流域的水质肉眼可见地得到了提升，经常可见河面白鹭飞舞，岸边群众欢快钓鱼，市民的生态环境获得感得到进一步提升。“河畅、水清、堤固、岸绿、景美”正成为越来越多东莞市民家门口的风景。

很多事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去完成，而是因为完成了才有希望。东莞，正是用战略的眼光、精准的措施、扎实的行动，步步为营，层层推进，消灭黑臭水体，打造宜居环境。

雄关漫道真如铁，水清河晏换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