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防败毒散的源流与应用

2021-01-05 13:36赵琰胡杰张贵民关永霞程国良屈会化
环球中医药 2020年11期
关键词:疮疡成书荆芥

赵琰 胡杰 张贵民 关永霞 程国良 屈会化

荆防败毒散由人参败毒散加减而成,疗效卓著,近期因应用于新冠肺炎中受到关注。但检索文献发现关于荆防败毒散的报道多局限于临床个案、单个病种的初步研究,尚缺少专篇论述。本文从源述流,对荆防败毒散的源流、组方特点、功效主治及现代应用进行探析,以期有益于对荆防败毒散的理解与运用。

1 荆防败毒散探源

荆防败毒散由人参败毒散加减而成,人参败毒散现存最早的记载可见于三处:(1)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治伤寒》[1](刊于1087年),主治“伤寒时气,头痛项强,壮热恶寒,身体烦疼,及寒壅咳嗽,鼻塞声重,风痰头痛,呕哕寒热,并皆治之”。(2)出自宋·朱肱《类证活人书·卷十七》[2](刊于1108年),主治“伤风、温疫、风湿,头目昏眩,四肢痛,憎寒壮热,项强目睛疼。寻常风眩、拘倦、风痰皆服,神效”。(3)出自宋·钱乙《小儿药证直诀》[3](成书于1119年)主治“伤风、瘟疫、风湿,头目昏暗,四肢作痛,增寒壮热,项强睛疼,或恶寒咳嗽,鼻塞声重”。

从原文记载可见,三书均以“伤寒时气、伤风、瘟疫”为主证,《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及《小儿药证直诀》中药物组成均为羌活、独活、柴胡、前胡、枳壳、桔梗、茯苓、人参、川芎、甘草、生姜、 薄荷, 而《类证活人书》中无薄荷。 从成书时间看, 人参败毒散最早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在《类证活人书》及《小儿药证直诀》中以“败毒散”简称收录转载。 从主治行文特点亦可发现《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的“治伤寒时气”, 较《类证活人书》及《小儿药证直诀》的“治伤风、温疫、风湿”更为古拙简朴。

荆防败毒散直至明代方有记载,最早见于:一是明代吴绶《伤寒蕴要全书》[4](成书于1505年),“大头者,一曰时毒,一曰疫毒也。盖天行疫毒之气,人感之而为大头也。……若发于头上,并脑后下项,并目后赤肿者,此属太阳也,宜荆芥防风败毒散主之”。药物组成即人参败毒散去生姜,加荆芥、防风、牛蒡子;一是明代虞抟《医学正传》[5](成书于1515年),“(伤寒时气发斑附)温毒发斑,宜玄参升麻汤;重,用荆防败毒散”。又“热毒流于三阳之后经,则腮项结核肿痛,宜荆防败毒散”。药物组成即人参败毒散去生姜、薄荷(或不去薄荷),加荆芥、防风;一是出自明代张时彻《摄生众妙方》[6](刊于1550年),主治“治疮肿初起”。药物组成即人参败毒散去人参、生姜、薄荷,加荆芥、防风。

三首荆防败毒散方较人参败毒散药味变化不多,三者主要区别在于《伤寒蕴要全书》《医学正传》中有人参,《摄生众妙方》中无人参,后世所用荆防败毒散多遵张时彻《摄生众妙方》中方,去人参不用,如《方剂学》[7]《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临床用药须知·中药成方制剂卷》[8]《中国临床药物大辞典·中药成方制剂卷》[9]等。从所载主治看,荆防败毒散为“大头瘟、温毒发斑(伤寒时气发斑附)、疮肿”,与人参败毒散所主“伤寒时气、瘟疫、风湿”之类相比,功用进一步扩充、发展。

人参败毒散与荆防败毒散的出处与药物组成见表1。二方渊源明确,药物组成虽在人参、薄荷等药物上略有差异,但核心药物较为固定。后世以“荆防败毒散”为名的方剂较多,据《方剂大辞典》记载有十九首,药物组成稍有加减,但核心药物基本保持不变。

2 荆防败毒散组方特点

据《方剂学》所载,荆防败毒散出自《摄生众妙方》,为人参败毒散去人参、生姜、薄荷,加荆防而成。但通过阅读文献,发现在实际中以含有人参的应用居多(下节详述)。方中药物除去人参皆为普通常见之品,以荆芥、防风、羌活、独活祛风解表、除湿止痛为君,除外感寒湿。川芎、柴胡行血祛风,解表邪,止头痛;桔梗开提肺气,枳壳降气行痰,一升一降,宽胸利气,善治胸膈痞闷为臣。前胡疏风祛痰,配桔梗、枳壳宣肺祛痰,治咳嗽有痰,升清降浊,使体内气机恢复正常;人参培补后天滋化源,茯苓渗湿健脾化痰,使补而不滞,共为佐药。甘草调和诸药以为使。诸药合用,具宣疏肌表风寒湿邪之效。

故本方可宣散邪气、疏风、除湿、理气、解郁、和血、祛痰,对于风邪夹寒、热、湿、郁、痰之毒而为病者其效甚佳,故名“败毒”。荆防败毒散以透散疏利见长,性辛平,对于一切表证初起尤为适宜,非如麻黄之类强发其汗,无麻桂过温之弊,无引邪入里化热之虞,不拘于风寒、风热俱可用之。若久病体虚,则加人参合甘草以鼓邪外出,又散中寓补。若表邪甚,则加重荆、防以增散邪之力。

3 荆防败毒散功用古籍记载

3.1 治疫良方

荆防败毒散在瘟疫预防及早期治疗中的应用和记载较多,其方源人参败毒散更是被称为“治疫第一方”。

3.1.1 人参败毒散被称为“治疫第一方” 人参败毒散初为瘟疫而设,最早记载该方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言其“治伤寒时气”,《类证活人书》与《小儿药证直诀》言:“治伤风、瘟疫、风湿……瘟疫时行……此药不可缺也。”及至喻昌《医门法律·三气门方》[10]指出该方“治伤寒瘟疫,风湿风眩,拘蜷风痰,头疼目眩,四肢痛,憎寒壮热,项强睛疼,及老人小儿皆可服。或瘴烟之地,或瘟疫时行,或人多风痰,或处卑湿脚弱,此药不可缺也”。又言:“人感三气而病,病而死,其气互传,乃至十百千万,传为疫矣。倘病者日服此药二三剂,所受疫邪,不复留于胸中,讵不快哉!”更是称赞道:“三气门中,推此方为第一,以其功之著也。”认为其为治疫第一方,因其疗效卓著称其为“活人败毒散”。由此可以看出人参败毒散是古人治疗瘟疫的良剂,可疏利邪气,使“疫疠之气”在疫病早期消散,而无传变之虞,尤其适用于体弱之人。

表1 人参败毒散与荆防败毒散的最早记载

3.1.2 荆防败毒散广泛应用于瘟疫初起 荆防败毒散为人参败毒散加荆芥、防风而成,添荆芥、防风疏解透散之功,相较于人参败毒散透散之力更强,适合瘟疫早期祛邪于外,后世在瘟疫治疗中多有应用。明·徐春甫《古今医统大全》[11](撰书于1556年)言:“《蕴要》荆防败毒散(有人参、牛蒡子、薄荷),治天行时疫,发散瘟邪。”明·张介宾《景岳全书》[12](成书于1624年)言:“若感四时瘟疫,而身痛发热,及烟瘴之气者,宜败毒散,或荆防败毒散。”(有人参、薄荷);清·周震《幼科指南》[13](撰于1661年)言:“天地流行厉气,而成瘟疫之病……发以荆防败毒散(无人参),清以普济消毒饮。”清·沈金鳌《杂病源流犀烛》[14](刊于1773年)载有:“《正传》曰:温病初症,未知端的,先以荆防败毒散治之,看归在何经,随经施治。”(有人参);清·郑玉坛《彤园妇科》[15](成书于1795年)载有:“荆防败毒散(无人参、有薄荷)治孕妇初染瘟疫,脉症类伤寒者”,又载有:“时疫一症……治法有三:一曰发毒,用荆防败毒散;二曰清毒,用普济消毒饮;三曰攻毒,用二圣救苦丹,毒轻者用双解通圣散两解之亦可。”

3.2 擅散毒蕴肌表之疾

擅于治疗毒蕴肌表所引起的疮疡痘疹等皮肤外科疾病,是荆防败毒散相较于人参败毒散的应用拓展。《外科理例》[16]《摄生众妙方》言荆防败毒散主治为“一切疮疡,时毒,肿痛,发热”及“疮肿初起”,之后的历代医家不断丰富其主治,从简单的疮疡、时毒的描述,转变为以“疮疡时毒”“风热邪气”“蛤蟆瘟”等毒蕴肌肤之证为主。此类证候俱是由天行邪气、四时不正之气侵袭肌表所致,其发病之因与“瘟疫”并无差别。《外科理例》言“邪在表者,宜散之”,方用荆防败毒散(有人参)、人参败毒散之类。直言本方适宜毒蕴肌表之疾、病在高者、病在上者及病在浅者,可知荆防败毒散乃是辛散平剂,实为辛散发越、疏利透邪之方。

3.2.1 时毒疮疡 时毒疮疡之疾,病在肌表浅浮之处,由外感风寒暑湿及不正之气而发,毒邪郁于肌表,其状如伤寒,同时出现皮肤病变。荆防败毒散可散四时不正之气而消退诸般肌肤疾患,历代医家临证之时,多加用牛蒡子、薄荷、连翘、金银花等辛凉疏散之品,以增强透散解毒之力。明·王肯堂《证治准绳》[17](刊于1602年)言 “治风热相搏,邪气在表,患疮疡之类寒热作痛者”(有人参,以人中黄代甘草更佳);明·张介宾《八阵方》[18](成书于1624年)言其“发散痘疹俱可用,及时气风毒邪热”(有人参、薄荷);清·蒋世吉《医宗说约》[19](撰于1663年)言荆防败毒散(无人参,加薄荷、连翘、金银花)“治痈疽发背、乳痈等症初起”。清·汪启贤《济世全书》[20](成书于1696年)言其“治诸般疮毒肿痛”(无人参,加连翘、金银花、薄荷);清·易风翥《外科备要》[21](成书于1904年)言:“荆防败毒散(无人参,有薄荷),治一切疮疡、斑疹、诸毒,初起焮肿,憎寒壮热,头痛背强,脉浮或兼洪弦者,用此汗之。”

3.2.2 风热邪气客于肌表 除见有明显的皮肤病变之外,诸多医家还将荆防败毒散拓展应用于单纯的风热邪气在表之证。《圣济总录》[22]言:“风热者、风邪热气,客于皮毛血脉,传入肺经也,令人头面发热,皮肤痛,咳嗽咽干,上焦不利,故谓之风热也。”《景岳全书发挥》[23]言:“外致者,为风热之火,宜散升。”“风热”在表,宜升宜散,不可见热邪即用寒凉苦降之法,正是《素问·异法方宜论篇》[24]所言:“因其轻而扬之”,“其高者,因而越之。”张景岳[12]更是指出:“凡病在头目,内火未盛者,先当解散,宜正柴胡饮,或败毒散。”

张元素[25]言荆芥“气味俱薄,浮而升”,而防风乃“风药中润剂”,“治风通用”。荆防败毒散辛平,可散肌表风毒,疏利郁闭气机,清解郁热而消风热之疾。明·龚信《古今医鉴》[26](刊于1576年)载有“风热,(人参败毒散)加荆芥、防风,名荆防败毒散”(有人参);明·王肯堂《证治准绳》[17](刊于1602年)言“治风热相搏,邪气在表”(有人参,以人中黄代甘草更佳);明·王宗显《医方捷径指南全书》[27](成书于1644年)及清·王昂《医方集解》[28](成书于1682年)言“(人参败毒散)风热加荆芥、防风,名荆防败毒散”(有人参)。

3.2.3 大头瘟 大头瘟,又称大头病、大头风、虾蟆瘟、大头天行等,以头面焮红肿痛、发热为主要特征,是古代具有单独病名的温疫病之一。《证治准绳》[17]言其病因在于“热伏于经,以感天地四时非节瘟疫之气”,《景岳全书》[12]言:“大头瘟者,以天行邪毒客于三阳之经。”由此可知大头瘟亦是由四时非节之气导致的瘟疫,乃邪毒侵袭头面所发。《杂病源流犀烛》[14]言:“邪即入,则以逐秽为第一义。上焦如雾升而逐之,兼发解毒。”又载有“丹溪曰:大头瘟,此热气在高巅之上,切勿用降药”。

荆防败毒散诸药发散上行,可疏利头目邪气而退大头瘟。《类证治裁》[29]言本方适宜大头瘟“发于脑顶后,并耳后赤热肿痛” (有人参);明·李榳《医学入门》[30](成书于1624年)载其“治一切风热丹毒,风疹风堆风肿及大头病等症”(有人参、牛蒡子、薄荷);清·周禹载《温热暑疫全书》[31](撰于1679年)载有“捻颈瘟者,喉痹失音,颈大腹胀,如虾蟆者是也,宜荆防败毒散” (有人参、牛蒡子、薄荷,以人中黄代甘草更佳);清·张璐《张氏医通》[32](成书于1695年)载有“荆防败毒散治大头虾蟆瘟证” (有人参、牛蒡子、薄荷);清·沈金鳌《杂病源流犀烛》[14](刊于1773年)载有“一曰捻头瘟,喉痹失音,项大腹胀,如虾蟆状,故亦名虾蟆瘟,宜荆防败毒败”(有人参);清·刘奎《松峰说疫》[33](著于1782年)载有“其症喉痹失音,颈大,腹胀如虾蟆者是也,宜荆防败毒散”(有人参);清·吴贞《伤寒指掌》[34](成书于1796年)载有“头与咽中肿胀,喉痛,声不出,即虾蟆瘟,宜荆防败毒散”,可以看出荆防败毒散在用于治疗大头瘟时,多加牛蒡子、薄荷以疏散头面郁结之风热邪毒。

3.3 肠风下血

荆防败毒散亦是“逆流挽舟”之法,喻昌将人参败毒散作为“逆流挽舟”之法治疗痢疾,《医门法律》[10]曰:“痢疾一证……至夏秋热暑湿三气交蒸,互结之热,十倍于冬月矣!外感三气之热而成下痢,其必从外而出之,以故下痢必从汗,先解其外,后调其内。……失于表者,外邪但从里出,不死不休,故虽百日之远,仍用逆流挽舟之法,引其邪而出之于外,则死证可活。”主张治痢疾不可只着眼于清利湿热,“当从少阳半表之法,缓缓逆挽其下陷之清气”,用人参败毒散扶正散邪以求逆挽之功。清·李用粹《证治汇补·痢疾》[35]言:“初痢身热脉浮者,可解表;初痢身热脉沉者,可攻下。”痢疾初起,兼见身热恶寒、身疼痛、脉浮,病在表者,当以解表之法,从表而解外邪,表气疏通则内滞可除。

荆防败毒散与人参败毒散二者一脉相承,俱可疏表救里,升内陷之邪气,逆挽下陷之清阳,使邪气从肌表而散。清·王昂《医方集解》[28](成书于1682年)、清·吴仪洛《成方切用》[36](刊于1761年)载有“(人参败毒散)加荆芥、防风,名荆防败毒散(有人参、薄荷),亦治肠风下鲜血”;清·齐有堂《齐氏医案》[37](撰于1806年)言其(有人参、薄荷)“治肠风下血清鲜亦效”。

由历代医家所载荆防败毒散主治,可以看出其实为透邪疏利之剂,而非仅仅是发汗解表、止痛消疮之方。不论是风寒暑湿之类外邪,亦或是四时不正之气、天行邪毒,荆防败毒散可在疾病早期,毒邪尚未传变入里之时,透利邪气,疏畅气机,消散毒邪在萌芽之际,正是仲景所言“始萌可救”。

4 荆防败毒散的现代应用

4.1 流行性及传染性疾病

荆防败毒散适宜“瘟疫初起”,疫毒邪气在表,或尚未入里之时,现今临床常将其用于流行性及传染性疾病的治疗。如急性病毒性上呼吸道感染[38]、登革热[39]、甲型H1N1流感[40]、水痘[41]、流行性腮腺炎[42]等。

鉴于荆防败毒散治疗传染性疾病的突出疗效,在成都中医药大学提出的《疑似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轻症居家中医调理建议方案(第二版)》[43]《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新型冠状病毒惑染的肺炎中医药防治方案》[44]云南省中医药学会防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中医药专家组提出的《防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中成药使用建议》[45]中,荆防败毒散均被列入推荐药物,用于新冠肺炎的早期治疗。

此外,荆防败毒散在兽医临床中有着突出的应用,被广泛应用于多种动物传染性疾患并疗效显著。如牛流感[46]、马流感[46]、新城疫[47]、温和型禽流感[47]、猪风寒型流行性感冒[48]、鸡病毒性呼吸道疾病[49]、雏鸭病毒性肝炎[50]等,被视为兽医防疫一线用药。一方面展示出荆防败毒散对传染性疾病确实具有良好疗效;另一方面,这些实践运用案例,也可视为最鲜活的动物实验药效学研究,为该方的疗效判定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

4.2 呼吸系统疾病

荆防败毒散味辛性平,对于一切表证初起均可使用,常作为感冒防治的一线用药,《本草正义》[51]言其为“四时感冒之神剂”,《医宗说约》[19]亦言:“如看病人纯是表证,用荆防败毒散汗散之。”现代诸多医家同样发现荆防败毒散对于多种呼吸系统疾病疗效显著,如急性上呼吸道感染[52]、急性支气管炎[53]、咳嗽变异性哮喘[54]等。

4.3 消化系统疾病

喻昌言败毒散为“逆流挽舟”之法,荆防败毒散升清阳、散邪气、止下利,古代医家善用其治疗肠风下血之证,现代医家亦发现荆防败毒散对于多种消化系统疾患疗效显著,如小儿泄泻[55]、痢疾[55]、肠易激综合征[56]等。

4.4 皮肤疾病

荆防败毒散对毒蕴肌表导致的各类皮肤疮疡类疾患疗效显著,尤宜邪在浅表之际。其性升发透利,擅于透邪外出,疗疮之痛。现代医家在临床中同样证实荆防败毒散对于多种皮肤疾病具有治疗作用,如药物相关性皮肤病[57]、痤疮[58]、荨麻疹[59]、带状疱疹[60]等。

4.5 五官科疾病

病在上者,因而越之。荆防败毒散药味轻扬,宜散病在高者,病在上者。张景岳言:“凡病在头目,内火未盛者,先当解散,宜正柴胡饮,或败毒散。”[12]现代医家同样将荆防败毒散用于治疗多种五官科疾患,如风寒袭耳型分泌性中耳炎[61]、牙痛[62]、口腔颌面炎症[63]、面神经炎[64]等。

5 小结

荆防败毒散由“治疫第一方”人参败毒散衍化而来,加入荆防增加辛散之力,其主治从“伤寒时气、瘟疫”,不断扩展到“疮疡、时毒、大头瘟、肠风下血”,是历代医家不断总结临证经验后的拓展。荆防败毒散适宜表证初起,被称为“四时感冒之神剂”,不仅适合外感风寒湿邪引起的恶寒发热,肢体疼痛,是治疗瘟病初起的良剂,同样适合疮疡、痘疹、大头瘟等毒在肌表的皮肤病。其治疗方向妙在“败毒”二字,瘟疫初起为毒在肺卫、膜原,肌肤疮疡初起为毒在肌表,时毒为病乃四时邪毒感于头面,大头瘟乃为天行邪毒客于三阳之经发于头目,痢疾、肠风下血为毒陷于里。其处方之妙在于外散肌表郁闭之风毒,内除表里之湿邪,畅气机郁滞,消痰瘀血郁,是疏利消散“毒邪”的妙剂。其“败毒”之功即体现在其疏散透利“毒邪”的特点上,可从多方面,多层次给邪气以出路。

荆防败毒散药性缓和,不仅可以疏散风寒,同时针对湿邪、气郁、血瘀、痰郁立法,可避免引邪入里化热,对于各类疫毒邪气所致的疾病初起阶段均有良好效果,可作为疫病群体性预防用方在临床上推广应用,也可应用于其他多种气机郁滞在表在上之证,值得深入研究与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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