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随州方言小称词缀“娃儿”“娃子”

2021-01-21 07:17胡炎炎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随州娃子娃儿

胡炎炎

(集美大学 文学院,福建 厦门 361000)

随州市位于湖北省北部,根据《中国语言地图集》(2012)的划分,随州方言属于西南官话湖广片鄂北小片。但由于随州地处鄂豫交界,处于西南官话与中原官话的过渡地带,所以随州方言呈现出西南官话与中原官话交叉的特点。

小称简言之就是表小指爱。[1]赵冬梅基于方言小称的研究将小称形式归纳为三类,即词缀式的现代汉语方言小称、词尾式的现代汉语方言小称和内部曲折式的现代汉语方言小称。[2]随州方言主要采用词缀和词尾两类形式来表示小称,主要形式有:加后缀“娃儿”“娃子”“头儿”、儿化、重叠、重叠加儿化。其中使用“娃儿/子”作小称词缀在鄂北、鄂西、豫南、陕东南、山西南部以及甘肃方言中具有普遍性。根据所收集到的资料显示,在随州、襄阳、丹江口、十堰、恩施、南阳、信阳、河西、临汾等地都有这种用法。

汪锋在《应山话小称词缀演变规律初探》[3]中从词源角度出发,指出应山话“小称”词缀有以下四个:儿、娃儿、子、娃子。应山隶属于随州市,尽管《中国语言地图集》(2012)将其方言划分为江淮官话,但是由于地域上的临近,应山话与随州方言在词汇上具有很大的相似性,应山方言的小称系统对于随州方言同样适用。只不过汪锋从历时的角度出发,探讨小称格局的演变,而本文将从共时角度出发对随州方言小称词缀“娃儿”“娃子”的使用情况进行一个全面的描写与分析,并且与相关方言进行比较研究,以期加深对随州方言以及小称词缀的了解。另外需要强调的是,将“娃儿”“娃子”定义为小称词缀主要是着眼于两者所具备的表小的原始功能,至于随着语言的使用而产生小称义的磨损、语义的虚化等情况都是“小称”所不能涵盖的,但为了论述方便,本文一概将其看作“小称”词缀。

一、“娃儿”的分布状态

小称词缀“娃儿”在随州方言中并不具有能产性,但是分布比较广。它通常放在名词、数量结构之后,表示名词所指称的人或事物形体小、年龄幼、数量少,同时附带有亲昵、喜爱等感情色彩。

“娃儿”作为小称词缀时,根据前置词根的意义类型,将其分布情况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1.放在表身份的名词之后,指称年龄尚幼的个体或群体。如:

男娃儿 女娃儿 姑娘娃儿 学生娃儿 妮娃儿(小女孩儿)

崽娃儿(小男孩儿)毛娃儿(小婴儿)

2.放在植物名词的后面,用来表示植物的幼苗。如:

树娃儿 藤娃儿

“植物名词+娃儿”这种形式的小称较少,主要是因为人们通常选用别的小称形式来表达植物的小称,其中以“小+植物名词”的形式使用频率最高。

3.放在动物名词之后。如:

猫娃儿 狗娃儿 鸡娃儿 牛娃儿 兔娃儿 羊娃儿 猪娃儿 鸭娃儿

“动物名词+娃儿”既可以表示这种动物刚出生、未成年的幼崽,又可以表示这种动物的泛称。

当表示动物幼崽时,即代表“小猫”“小狗”“小鸡”“小牛”“小兔子”“小羊”“小猪”“小鸭子”。这里的“娃儿”是小称词缀,在指小的同时还附带有亲昵、喜爱的感情色彩。而当表示动物泛称时,即代表“猫”“狗”“鸡”“牛”“兔”“羊”“猪”“鸭”。这时候“娃儿”的表小意味已经丧失,只剩下表亲昵的色彩,不一定指称“小”动物,也有可能是对形体较大、年老动物的爱称。这种情况的出现可能是由于“猫”“狗”“鸡”“鸭”等动物在随州人民的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人们的使用频率较高。在长期高频率的使用过程中,往往会产生功能“磨损”现象,[4]导致“娃儿”逐渐向词缀靠拢。这样动物的小称和泛称就形成了同形结构。为了将两者区别开,人们通常在“动物名词+娃儿”前加上形容词“小”,构成“小+动物名词+娃儿”结构,诸如“小猫娃儿”“小狗娃儿”“小牛娃儿”“小鸡娃儿”等,以强化“娃儿”的表小义。

4.放在服饰之后,用来表示小孩子的衣物或体积小的配饰。如:

褂娃儿 袄娃儿 裤娃儿 鞋娃儿 帽娃儿 袖娃儿 卡娃儿 簪娃儿 夹娃儿

5.放在家居用品的后面,表示同类事物中体形较小的物体。如:

桌娃儿 凳娃儿 柜娃儿 箱娃儿 椅娃儿 刀娃儿 剪娃儿 梳娃儿

镜娃儿 篓娃儿 篮娃儿 桶娃儿 瓶娃儿 盆娃儿 坛娃儿 罐娃儿

锅娃儿 铲娃儿 车娃儿 滚娃儿(小轮子) 袋娃儿 袱娃儿(小块毛巾)

由此构成的“家居用品+娃儿”的结构与其相应的“子”缀形式即“桌子”“凳子”“刀子”“剪子”“梳子”“篓子”“瓶子”“盆子”形成了小称与类称的对立。

6.放在数量结构之后,强调量之少。如:

一桶娃儿 两车娃儿 三勺娃儿 一锅娃儿 一罐娃儿 一篮娃儿

一篓娃儿 一堆娃儿 一瓶娃儿 一盒娃儿 一坛娃儿 一柜娃儿

综上,“娃儿”在随州方言中,由表人之幼小逐渐发展到表动物、植物、无生命的物体的幼小或体积小;由表名词形体的“小”发展到表示名词的量之“少”。在发展过程中,语义特征不断虚化,语法化程度加深,甚至出现了语义的磨损,逐渐向词缀靠拢。

二、“娃子”的分布状态

在随州方言中还存在一个与“娃儿”相似的小称词缀“娃子”,其分布状态与“娃儿”也大致相同。“娃子”的分布状态如下:

1.放在年幼者的名字后面,一般用于长辈对晚辈的称呼。不管名字是双音节还是单音节,一般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与“娃子”进行组合。如:

爽娃子 磊娃子 蝶娃子 秀娃子 玲娃子 冬娃子 阳娃子

2.放在表身份的名词之后,用来表示年龄尚幼的某一群体。如:

男娃子 女娃子 姑娘娃子 学生娃子 妮娃子(小女孩儿)

崽娃子(小男孩儿) 毛娃子(小婴儿)

3.放在亲属称谓词后面,一般用来称呼年纪比自己小的亲属。如:

舅娃子(小舅子) 姑娃子(小姑子) 小叔娃子(小叔子) 妹娃子 侄娃子

孙娃子 外孙娃子 重孙娃子 外甥娃子

4.放在蔬菜名词的后面,表示对某种蔬菜的泛称。如:

青菜娃子 萝卜娃子

这种说法在老一辈中的比较常见,在中青年一代的语言中,使用频率较低。

5.放在动物名词的后面,表示对这种动物泛称。如:

猫娃子 狗娃子 鸡娃子 牛娃子 兔娃子 羊娃子 猪娃子 鸭娃子

在动物名词后“娃子”不具有“表小指爱”的意义,这时的“娃子”已经完全虚化成一个词缀。除“牛”单独使用以外,其他表示动物的词语都可以与其相应的“子”缀词实现互换,表示对这种动物的类称。即“猫娃子=猫子”“狗娃子=狗子”“鸡娃子=鸡子”“兔娃子=兔子”“羊娃子=羊子”“猪娃子=猪子”“鸭娃子=鸭子”。

6.放在服饰的后面,表示对该服饰的泛称。如:

袄娃子 裤娃子 袋娃子 鞋娃子 帽娃子 袖娃子 卡娃子 簪娃子

7.放在家居用品的后面,表示对该事物的泛称。如:

桌娃子 椅娃子 刀娃子 剪娃子 梳娃子 镜娃子 篓娃子 瓶娃子

盆娃子 箱娃子 柜娃子 锅娃子 瓷娃子 铲娃子 罐娃子

8.放在数量结构之后。如:

一桶娃子 一篓娃子 一车娃子 两坛娃子 一篮娃子

两锅娃子 一袋娃子 一罐娃子

在这里“娃子”并不具有表小意味,词缀“娃子”大部分可以换成相应的“子”缀,且意义和感情不变。即“一篓娃子=一篓子”“一车娃子=一车子”“两坛娃子=两坛子”“一篮娃子=一篮子”“一袋娃子=一袋子”“一罐娃子=一罐子”

由上可知,在现在的随州方言中,“娃子”在与人有关的名词之后,还有表小意味,附带亲昵的感情色彩。而在其他的无生命物体以及数量结构之后,已经不具备表小的意味,完全虚化成了词缀,且大部分情况可以与“子”缀互换而意义并不发生改变。对于这种情况,汪锋也曾指出“子”与“娃子”的区别仅是前者分布比较广泛得多,凡可以加“娃子”的名词,几乎都可以加“子”。[3]可见在随州方言中,小称词缀“娃子”的核心义“表小”已经在逐渐丧失,在大部分情况下,作词缀使用。

三、随州方言小称词缀“娃儿”与“娃子”的对比分析

在随州话中,小称词缀“娃儿”与“娃子”是并存的,两者都可以放在身份名词之后,且具有表小指爱的作用。但两者也有不同的地方,下面就对两者的区别进行具体的论述。

(一)搭配能力

“娃儿”“娃子”在方言中不同的分布状态是其搭配能力差异的外在体现。根据第二、三节的描写,下面用表格的形式对“娃儿”“娃子”的搭配能力进行一个比较并深入探究造成两者搭配能力差异的原因。

表1 随州方言小称词缀“娃儿”“娃子”的搭配能力

由上表可知,“娃儿”与“娃子”在小称与泛称范畴内的搭配能力存在差异。在小称范畴内,“娃儿”的搭配能力远比“娃子”要强,“娃子”仅在人名、身份名词、亲属称谓词后具有“指小”或“表爱”的功能;但在泛称范畴内,“娃子”的搭配能力则比“娃儿”强,“娃儿”仅在动物名词后出现了小称的泛化。

造成上述差异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娃儿”“娃子”在随州方言小称词缀格局中的地位不同——“娃儿”占据小称格局的中心,“娃子”是小称格局中的羡余成分。

“儿、子、娃儿、娃子”共同构成了随州方言的小称词缀格局。从时间顺序看,小称格局中先有“儿、子”;在语言内部因素的影响下,出现了“娃儿”“娃子”;后来受普通话的影响,新的“儿化”进入方言,与方言中原有的“儿化”产生叠置,出现了两种不同历史层次的“儿化”。

汪锋在考察应山话小称词缀的变异时曾指出:小称变异格局的形成完全由于“儿化”的启动[3]。“儿”最初自成音节,后来逐渐向“儿化”发展,表小功能逐渐丧失,语言系统出于“补充新音节”与“填补语义空缺”的需求,促使方言寻找新的表小成分,这是“娃儿”出现的词汇语法动因。小称词缀格局因此变成“儿、娃儿、子”,其中“娃儿、子”占据了小称格局的中心位置,“儿”处于边缘位置。而后在语言类推原则的作用下,产生了“娃子”。但是实际上,“娃子”在语义上无空可填,因此被“子”所涵盖,成为小称格局中的羡余成分。[3]

“娃儿”与“娃子”在小称格局中所处地位的不同对两者之后的“发展道路”也产生了影响。“娃儿”处于小称格局的中心,“指小表爱”仍然是其核心功能;“娃子”处于小称格局的边缘位置,尽管具有一定的“表小”功能,但是与“娃儿”在小称范畴内进行竞争时,明显处于弱势地位,搭配能力不及“娃儿”。“娃子”是方言根据“儿、娃儿”的形式类推出来的“子”的对应的形式,在功能与意义上完全与“子”重叠,只存在风格上的差异,本地人会认为“娃子”更“土”。随着“子”表小功能的衰落,向词缀靠拢,“娃子”也出现了相同的趋势,因而在泛称范畴内,“娃子”的搭配能力强于“娃儿”。

(二)语法化程度

语法化就是词义由具体到抽象的过程。雷容认为小称词缀语法化的过程中词义普遍的延伸路径为:从最初孩童的概念,逐渐扩展到动物或植物的后代,再到表示时间和空间上的概念,然后延伸到表贬损等抽象概念。[5]

由表1可知,随州方言“娃儿”“娃子”在词义的演变上基本也遵循同样的规律。“娃儿”的指称范围从“表小”的人,扩大到“幼小”的动植物,“体积小”的服饰、家居用品,直到表达数量之少;尽管“娃子”的语义的延伸路径与“娃儿”相同,但“娃子”在与非人名词进行搭配时出现了“表小”义的脱落,成为不具备区别词汇意义而仅表词性的后缀,作用和“子”缀无异。可见,“娃儿”与“娃子”的语法化阶段不同,“娃儿”仍然处于小称词缀阶段,在小称范畴内不断扩展指称范围,而“娃子”处于小称词缀向词缀过渡阶段,指称范围已经超出了小称的范畴,由小称发展为泛称。

(三)感情色彩

“娃子”“娃儿”尽管都可以作小称词缀,但是两者在感情色彩上又略有差异。

首先,“娃儿”一般用在褒义语境中,“娃子”虽然也可以出现在褒义的语境中,但其所表达的积极的感情色彩远没有“娃儿”要强烈。如:

(1)你屋里的这个小桌娃儿还蛮好看哩!搞得我也想买一个!

(2)你屋里的这个小桌娃子还蛮好看哩!搞得我也想买一个!

例(1)(2)随州人都是可以听懂的,都表达了对于小桌子的赞扬与喜爱,但是在本地人看来例(1)所表达的感情较例(2)要更为强烈。因此,“娃子”“娃儿”在表达积极情感时有程度上的差异,在表达极为强烈的主观喜爱时,人们更倾向于用“娃儿”。

其次,“娃子”与“娃儿”的差异还体现在对贬义情感的表达上。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表达消极、抱怨等情感时,会选择“娃子”。如:

(3)好烦人嗷,那个狗娃子又跑进来哩,把我的东西叼走哩。

(4)夜里猫娃子老是叫,搞得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瞌睡儿。

例(3)(4)中只能有“狗娃子”“猫娃子”的表达,不能换成相应的“狗娃儿”“猫娃儿”。如果换成“娃儿”缀的表达,则不能表达出说话人的抱怨情绪,与情景不符。

另外,“娃儿”“娃子”的感情色彩不一致,也会造成词语表达上的空位。例如,随州方言中有“蛇娃子”“豺狼娃子”“死鱼娃子”的说法,却没有相对应的“娃儿”的表达。因为在随州人的认知里,“蛇”“豺狼”“死鱼”都是不吉利的象征,因此只能与带有消极色彩的“娃子”进行组合。

总之,小称词缀“娃子”“娃儿”都可以表达积极、喜爱的感情色彩,但是由于“娃子”小称义的磨损,其表达的积极情感没有“娃儿”强烈,对于强烈的积极情感的抒发,人们倾向于选择“娃儿”;而当表达消极的感情时,人们则选择“娃子”。

四、小称词缀“娃儿”“娃子”的跨方言比较

汉语表“孩子”义的词在各个方言中表达不同,郑张尚芳指出:“官话除东部及中原说‘孩’、南部江淮说‘伢’外,西北、西南都说‘娃、娃娃、娃儿、小娃子’等。[6]根据《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2002)以及其他的方言资料显示,广西、贵州、四川、湖北、河南、山西、陕西、甘肃等地的部分方言用“娃”表达“孩子”义,这与郑张尚芳所指区域基本符合。同时石毓智也提出“小称语法化词汇来源的几乎都是表示‘小孩’的概念。”[7]因此,在这些用“娃”表“孩子”义的方言中也很容易发展出用“娃”及其相关形式表示小称。

根据收集到的资料显示,西南地区“娃”及相关变体在方言中多充当实语素,表示“小孩儿”;即便出现了做小称词缀的情况,分布范围也比较窄,基本只能放在与人有关的名词后表小称。相比较而言,西北地区的“娃”及相关变体语义扩展范围更广,与随州方言小称词缀可比性更高。另外,由于随州地处中原官话与西南官话的交界地带,因此选择了靠近分界地带南北两边的西南官话鄂北片以及中原官话信蚌片方言点。综上,本文选取湖北北部与西部、河南省南部、陕西省东南部、甘肃省等地有代表性的几个点与随州方言代表性小称“娃儿/子”作比较,比较结果如表2:

表2 小称词缀“娃儿/子“的跨方言比较

由图可知,各地“娃儿/子”的具体分布状态都不尽相同,存在一定的差异。从地域分布看,湖北、河南两地的方言中,“娃儿/子”的分布比在山西、陕西、甘肃的方言中分布得要广,语法化程度要高。随州、罗山两地中的“娃儿/子”的表小义已经从名词扩展到数量结构,由表示物之幼、小扩展到表示量之少;丹江口与巴东方言中出现了“叠床架屋”式的小称形式,“娃儿/子”可以放在“儿”“子”缀等带缀词语的后面表小。而北部的山西、陕西、甘肃地区的“娃儿/子”大部分还处于准小称阶段,“娃儿/子”一般只与人、动植物名词进行组合。小称词缀“娃儿/子”在不同地域的分布范围的宽窄是其在各地语法化不同阶段的体现,总的来说,在所比较的区域内“娃儿/子”的语法化程度由“中原”向“西北”递减。

从词语的搭配程度看,表人、动物、植物、家居品、服装类的名词搭配度高,天文地理类名词、数量结构、子缀词等搭配度低。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差异,主要与词语的词汇意义有关,小称词缀既是表小的,对于前面的词根的要求自然是比较容易衡量大小的,人、动物、植物、日用品、服装类名词常常存在年龄或尺码大小的区别,但对天文地理类、子缀词、儿缀词等整体性名词或抽象性事物名词而言,其词汇意义与小称的“表小”义会产生冲突。而当小称词缀的“表小”义出现衰退时,对于搭配词语的外在属性的“大小”的要求就逐渐降低,也即随着小称词缀语法化程度的提高,搭配词语的能力也逐渐提高。

根据上面“娃儿/子”的跨方言比较,结合李如龙《闽语的“囝”及其语法化》[15]、徐瑞蓉《闽方言“囝”的词义演变》[16]及其他的方言小称资料可以看出小称词缀的演变路径基本是一致的。即单独使用时具有“孩子”“子女”等意义;在发展的过程中逐渐虚化,由表人的“小”逐渐发展到表动物的“小”,[+人]语义特征丢失;紧接着再从有生命物体的“小”扩展为无生命物体的“小”,[+有生命]这一语义特征进而也脱落;再往下发展连[+小]这一语义特征也失落了,仅仅用来表示带有某种口语色彩或是感情色彩的后缀。另外“小称词缀”除了可以与名词进行组合表“小”外,可搭配的词语扩展至动词、形容词、量词,逐步发展出表“喜爱”、动作“短暂”、量“少”等意义。同时小称词缀的演变还受到方言区人们的语言使用习惯、使用频率、生活方式等因素的影响,导致各地小称词缀演变表现出一定的差异,其不同点主要表现在小称词缀的搭配能力、语法化程度、更新等方面。因此,各地方言小称词缀在演变与使用过程中既遵循了小称词缀演变的一般规律,同时又受地域文化的影响而保有自身的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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