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贸易的本质批判对当今中美贸易摩擦的有益启示

2021-01-25 16:11李傲挺王晨钰
关键词:中美贸易摩擦马克思

李傲挺 王晨钰

摘 要: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贸易本质的批判是马克思进行资本主义经济研究的理论始点,这也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道德批判优先”转向“历史批判优先”的关键环节。现今美国基于所谓的“美国优先”原则悍然挑起的贸易保护与马克思时代英国鼓吹的自由贸易在竭力维护由己方主导的世界贸易霸权等方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也自然没有跳出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贸易的深刻预见。而170多年前,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贸易本质的揭露以及运用阶级分析方法对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伪善辩论的戳破对于我们当今看待中美贸易摩擦提供了新的视角。同时,也为我们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化“危”为“机”,促进国际价值链分工重组,倡导合理有序的新型世界贸易格局提供了有益启示。

关键词:自由贸易批判;中美贸易摩擦;马克思;国际价值链

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随着世界市场的加速形成,工业资产阶级逐渐获得了世界经济的话语权。他们通过各种方式诱使或强迫其他国家打开国门,加入工业资本主导的世界市场当中,倡导在全世界建立起由资本主导的商品自由流通的国际贸易体系,自由贸易便随之成了世界贸易的主流。然而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发展陷入停滞,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他们将这些问题归咎于所谓的“贸易逆差”,由此在世界范围内通过加收关税、设置贸易壁垒的贸易保护政策大行其道,2017年美国总统特朗普授意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对中国发起所谓的“301调查”,对来自中国商品征收附加税,由此拉开了中美新一轮贸易摩擦的序幕。当今全球经济状况云波诡谲,资本主义国家的贸易政策在自由贸易和贸易保护之间来回切换,由此导致中美贸易摩擦谈了打,打了谈,让人眼花缭乱,甚至生出不可捉摸之感。然而,当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扑朔迷离的贸易政策,马克思在19世纪就曾通过对英国自由贸易政策的深刻批判中有所预见,如今我们重新梳理马克思的自由贸易批判思想,对于我们透过当前资本主义国家贸易政策迷雾,抓住其中的本质内涵进而化“危”为“机”有着重要的时代意义。

一、自由贸易批判:马克思进行资本主义经济批判的理论始点

十九世纪,随着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出现和地理大发现的完成,世界通过各个国家之间的贸易往来而逐渐成为一个整体,世界市场也随之形成。“冒险的远征,殖民地的开拓,首先是当时市场已经可能扩大为而且规模愈来愈大地扩大为世界市场。”[1]世界贸易作为资本主义发展并得以在全世界传播的载体,一直是马克思所关注的焦点问题,也是马克思进行资本主义经济批判的入口。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贸易批判的目的不是要维护保护关税制度,而在于要戳破“自由贸易对工人会是非常有利”的虚伪资产阶级论调。其论证的核心问题也不在于探讨自由贸易或是贸易保护哪项举措有利于某一国家的利益,而在于说明两者都是资本家用来剥削工人剩余价值的工具,在促进资本在全世界流动的同时,都终将成为资本主义的掘墓人。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贸易本质的批判的文本主要集中于《关于自由贸易问题的演说》(下称演说)以及《保护关税派、自由贸易派和工人阶级》中,其中马克思对《演说》一文有着极高的评价,他曾直言“在我们当时从这方面或那方面向公众表达我们见解的各种著作中,我只提出恩格斯与我合著的《共产党宣言》和我自己发表的《关于自由贸易的演说》。”[2]事实上,马克思对于自由贸易问题的批判,在当时有着复杂的社会背景。

(一)时代背景:英国工业资产阶级同国内封建贵族和国外新兴资产阶级的斗争

十九世纪上半叶,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已经基本完成,强大的科技力量使得英国的工业生产能力在世界范围内一骑绝尘,在工业力量的帮助下,英国有了生产量大价廉的工业商品的能力,进而在世界上追逐更加价廉的原材料和广阔的消费市场。在这样的利益诉求的驱动下,李嘉图的自由贸易思想便成了英国工业资产阶级的“圣经”,将自由贸易思想当作“福音”向全世界播撒。然而,“福音”传播的过程并非没有阻力,以德国经济学家李斯特为代表的国家经济学派就旗帜鲜明地以保护关税论反对自由贸易,并引发了贸易保护和自由贸易的历史争论。事实上,两者争论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英国工业资产阶级同国内封建地主和国外新兴资产阶级这两个“敌人”的历史碰撞。首先,对于德国等新兴资产阶级而言,其工业革命起步较晚,因而与英国相比,工业商品的社会生产率较低,商品的单位价值量更高,与英国商品相比没有价格优势。对他们来言,一旦市场完全放开,实行自由的国际贸易,英国更为廉价的工业品将迅速地占领国内市场,挤垮国内刚刚发展起来资本主义工业,因此实行贸易保护,增加关税就成了其他新兴资本主义国家的利益取向。对此,马克思也有清醒的认识,他说“保护关税制度不过是为了在某个国家建立大工业的手段……在资产阶级开始以一个阶级自居的那些国家里(例如在德国),资产阶级便竭力争取保护关税。”[3]其次,自由贸易“福音”的另一个反对者是英国国内的地主和农场主阶级。英国由于劳动力、气候和土地肥力等各種因素的影响,国内粮食价格与德国、法国等传统农业国家相比没有优势。英国长期以来实行保护本国农业的谷物法一旦废除,国外大量廉价的粮食涌入英国国内,进而拉低整个农产品的价格,这对一些农作物产量不高的小农场主而言将是灭顶之灾,而对于英国工业资产阶级获得的将是更为便宜的原材料、更加低廉的工业原材料、工人工资以及加入工人队伍当中的大量破产农场主。“英国工人……很了解,人们希望降低面包价格就是为了降低工资,同时也知道,地租下降多少,工业利润也就上升多少。”[4]

这场自由贸易与贸易保护的历史争辩最终以英国工业资产阶级宣扬的自由贸易的大获全胜而告终,也正是这场争辩中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们的虚伪嘴脸极大地刺激了马克思,进而促使他以贸易问题为切口来进行资本主义的经济批判。但是,应当强调的是马克思对自由贸易本质问题的批判与当时以“国家利益”为核心焦点,浮于表面的贸易自由派与贸易保护派的争论是迥然不同的,具体而言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马克思对自由贸易问题批判的深邃价值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就批判目的而言,马克思对自由贸易本质的批判不是为了“贬一抬一”而是“二者皆贬”,是为了揭露资产阶级伪善的面目,阐明资本主义国家贸易政策的阶级本质。马克思说“不要以为我们之所以批判自由贸易是打算维护保护关税制度……总而言之,自由贸易制度加速了社会革命……也只有在这种革命意义上我才赞成自由贸易。”[5]马克思认为,贸易自由和贸易保护都不会真实的为工人阶级带来本质的生活境遇的改变,资本主义国家的贸易政策都不过是资本剥削无产阶级以谋求自身发展的不同方式。第二,就批判的方法而言,两派争论者们采取的是“国家和民族利益”的分析方法,将自由贸易和贸易保护的争辩解释为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问题,这样一来在争辩中受损害最严重的工人阶级便被分化,其阶级诉求被资产阶级所裹挟,认识无法统一,也就无法开展强有力的斗争。马克思采取的是更为深刻的“阶级分析”方法,从阶级本质入手戳破了资产阶级对于工人们的伪善面具,他指出不管是贸易自由还是贸易保护都不过是资本家更好盘剥工人的工具。正如恩格斯所强调的“不论占统治的是保护关税制度还是自由贸易制度……工人得到的都只能是维持他这架开动着的工作机所必需的。”[6]资本主义国家的自由贸易政策给工人阶级带来的仍是自身剩余价值的剥削,自由贸易在促进资本在全球传播的同时,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也在全世界播撒,最终会为无产阶级的不断扩大积蓄力量而成为资本主义的掘墓人。

(二)个人背景:马克思处于历史唯物主义建立的时间节点

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而言,《演说》写于1848年前后,这一时期正是马克思唯物史观建立的关键历史节点,马克思自己曾坦言“关于自由贸易和保护关税的辩论,是促使我去研究经济问题的最初动因。”[7]因此,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贸易的本质批判所引发的对资本主义经济问题的兴趣,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道德批判优先向历史批判优先转变,进而进行资本主义经济问题研究,从人类历史发展的角度来考察资本主义必将灭亡的动因之一。早年的马克思深受欧洲人本主义传统影响,在《莱茵报》时期就热衷基于义愤为饱受苦难的无产阶级发声,这时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更多的是一种立于道德之上的控诉。到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时期》,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道德批判更加系统化,提出了“异化”的概念,对资本主义制度下人的“不自由”的状态进行批判,但“异化”概念仍是基于一种道德预设,“是从道义上批判资本主义剥削本性的一个‘被道德化了的概念,其道德属性的价值超越了其经济属性的价值。”[8]在此之后,随着《神圣家族》《德意志意识形态》等著作的完成,标志着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批判的理论视野转向人类历史,即从社会形态演进的视角认识到资本主义本身是历史性的产物,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一个阶段,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终将走向消亡,由此建立了科学的历史唯物主义。

马克思对自由贸易的批判正是在历史唯物主义创建这一个时期里进行的。资本主义的贸易问题或者说资本主义经济学家们对于自由贸易与贸易保护政策的讨论强烈地激发起马克思的研究兴趣,他对这一时期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们为了拉拢无产阶级而进行的淡化阶级属性且浮于表面的伪善讨论显示出了强烈不满,马克思强烈批判了自由贸易学派鼓吹的自由贸易有利于工人的论调,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在同一个国家里,自由贸易在不同的阶级之间会产生怎样一种友爱……把世界范围的剥削美其名曰普遍的友爱,这种观念只有资产阶级才想得出来。”[9]正是这种不满,马克思寻求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探索资本增殖并且得以借助自由贸易在全世界传播的秘密,他对资本主义的研究进一步拓展到经济领域,从资本主义本身的固有矛盾中发掘到资本主义必将灭亡的秘密。

二、异曲同工: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贸易本质的批判为认识当下中美贸易摩擦提供新的视角

近几年来,美国以所谓的平衡“贸易逆差”为借口,肆意妄为的利用手中的政治权力,将“国内法”凌驾于国际通行的贸易准则之上,单方面挑起争端,大肆加征关税,并以此为筹码威胁其他主权国家以攫取利益。特朗普政府按照所谓的“美国优先”原则,根据一己之好恶大搞贸易壁垒和贸易保护,甚至动用国家力量对来自中国的高科技公司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围追堵截。这一系列野蛮行径将美国一直不遗余力鼓吹的所谓“自由”“平等”普世价值的温情面纱撕的粉碎,露出一张骨子里崇尚霸权贸易、强权政治的丑陋面容。当今时代与马克思的时代相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信息产业、生物技术的兴起,跨国公司的出现以及世界多极化趋势的加强,资本主义的发展和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马克思时代的想象极限,似乎两个时代的时代背景产生了质的差异;另一方面,虽然中国不论是GDP总量还是科技水平都与美国尚存在差距,但是反而综合国力更為强大的美国成了贸易保护主义的忠实簇拥,这似乎与两百年前拥有强大科技实力的英国积极鼓吹的自由贸易形成了强烈反差,当代中美贸易摩擦好像出现了“攻守错位”。两个时代背景的巨大差异以及当前中美两国贸易摩擦中的“攻守错位”似乎都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在当今错综复杂的中美贸易局势下失去了解释力,马克思对于自由贸易本质的揭示真的对当今中美贸易摩擦问题丧失了解释效用了吗?我觉得并没有,当前的时代虽然与马克思时代的社会状况有了很大的差别,但是今天资本的逻辑仍然在世界上牢牢占据着话语权,资本对于剩余价值的追逐本性依然没有改变,所以虽然外部环境复杂多变,但是马克思对于资本本质的认识和批判依然具有穿越时光的生命力,他在两百年前对于资本主义贸易自由的分析方法和由此得到的本质认识为我们破开美国的贸易政策迷雾,抓住中美贸易摩擦的核心提供了新的视角。

(一)美国挑起贸易摩擦的根本动力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国际价值链分工的维护

“分工”概念在马克思之前的经济学家那里仅仅是一个经济学概念,但在马克思那里有着更为抽象的基础性意义。马克思认为,“自然的分工”向“真正的分工”迈进标志着历史完成了向世界历史的转向。自然的分工是人类按照性别、天赋等在一定狭小地域中形成的分工形式,这种分工形式具有封闭性、自愿性和天然性等特点,但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们生产形式的日益丰富,“自然的分工”被“社会分工”所取代。而这种社会分工的形成和不断发展又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生产关系和诸如部落、国家、封建等不同的所有制形式。随着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人们商品交换的范围越来越大,纯粹的商人群体被剥离出来,社会上出现了物质生产和精神劳动的分离,由此两大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对抗开始浮现,“社会分工”最终转化为“真正的分工”,人类社会随之迈入“文明社会”。在这样的扩大化分工的影响下,资本开始了全球扩张的时代,世界历史随之开始形成。

分工造就了资本的扩张,并由此导致了全球价值链的形成。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牢牢占据着这条全球价值链的上游,依靠着科技优势和品牌效应攫取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处于全球价值链底端的广大发展中国家沦为大资本家们的原料产地、加工工厂和商品市场,成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剥削的对象。马克思曾对自由贸易的本质做出了深刻揭示,他指出所谓贸易的自由不过是资本的自由,是“排除一些仍然阻碍着资本前进的民族障碍,只不过是让资本能充分地自由活动罢了。”[10]所以,通过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贸易本质的批判,揭示出对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而言,维护和巩固好这条“劫贫济富”的全球价值链、让国际剩余价值充分流动是不管任何时代的所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核心利益,这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所有贸易政策都是围绕着这条核心利益制定的。而如今中美贸易摩擦中,美国的贸易政策相较于马克思时代英国有些“攻守错位”并非是这些国家的核心利益发生了变化,而是这条全球价值链形成的阶段不同所导致的。马克思时代正值世界市场的形成阶段,这条全球价值链也正处于拓展时期,所以英国需要以“自由贸易”为口号将全球国家并入自己的资本体系当中,扩大自身的原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地;而现阶段的美国自布雷顿森林会议以后,通过几十年的发展和巩固已经建立起了一整套美国为主导的世界贸易体系和美元为主要货币的金融结算体系,全球价值链已经基本形成。所以现阶段处于守势和维护全球价值链的美国而言,需要借助于政治霸权来实行贸易保护,以此来打击经济不断转型升级,由全球价值链中游向上游迈进的中国的发展脚步,美国挑起贸易摩擦的本质原因不是所谓的贸易逆差或是知识产权问题,而在于中国的经济转型以及重建更为公平友好的国际贸易体系对处于全球价值链上游的美国造成了威胁。

(二)“美国优先”本质上仍是“资本优先”

“美国优先”是特朗普政府在他任期内提出的施政总纲,简而言之就是用是否符合美国的利益为标准来制定对外的各项方针政策,主要是对以往美国政府“全球政策”的否定。正是在“美国优先”原则的指导下,特朗普运用国内法的所谓“长臂管辖”,放弃以往美国所倡导的“贸易自由”原则,悍然挑起中美贸易摩擦。在特朗普看来,“美国优先”即“美国的利益优先”,这种“国家、民族的利益分析法”与马克思时代伪善的经济学家们用国家和民族利益来掩盖阶级利益进而争取工人阶级赞同自己坚持的贸易政策的做法如出一辙。马克思对自由贸易派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们用所谓的“国家利益”来哄骗工人的行為认识的十分透彻,他指出资产阶级所鼓吹的自由“不是一个普通的个人在对待另一个人的关系上的自由,这是资本压榨劳动者的自由。”[11]

“国家不过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特朗普政府所秉持的“美国优先”绝不是“人民优先”或是“大众优先”,而是“资本优先”。借助于马克思进行资产阶级自由贸易本质批判过程中的阶级分析的方法,我们将很容易分析出美国挑起贸易摩擦的深层次原因即国内资产阶级对于剩余价值永不停歇的追求和渴望,在当今时代条件下,其背后逻辑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第一,贸易保护有助于提高美国国内制造业企业主的剩余价值。由于中国的人口优势和制造业的集聚效应,使得中国商品在美国有着明显的价格优势,长期以来对美国国内制造业方面的资产阶级造成利益损害,他们急需通过增加关税来降低中国商品的价格优势,来为自身发展取得空间。另一方面,美国的顶端工业企业本来牢牢处于全球价值链条的第一梯队,依靠着品牌效应和核心科技在全世界攫取了巨大经济效益。但是随着中国等新兴国家全球品牌和高新科技的不断推出,美国的工业巨头的经济效益受到挑战,他们不满足于在价值链条依靠品牌和科技盈利的上游利润,其利润增长点向价值链中游下沉,想在处于价值链中游的全球制造业中分一杯羹。特朗普政府借助中美贸易摩擦,制造贸易壁垒推动制造业回国立足,以此在全球价值链的中游制造业中进一步赚取美国工人的剩余价值。第二,中国是美国农产品的出口大国,中国应战以后针对美国农产品的惩罚性关税使得美国国内农产品大量积压,价格暴跌,美国农民叫苦不迭,但是美国民众的生活成本却因此进一步降低,劳动力作为商品的“劳动的自然价格”也随之降低,而资本家的剩余价值就因此得到了增加。这一点,马克思在论述自由贸易带来的生活成本的下降不会使工人受益只会加深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时有着相似的论述“自由贸易的实现和成为现实,劳动商品的这一规律,即最低工资的规律也就显现出来。”[12]另外,工人生活成本降低,其可支配收入得到提高,因此进一步刺激消费,也促进国内制造业的繁荣。第三,通过对中国高科技产品的加征关税和知识产权审查,阻碍中国对于美国价值链条地位的挑战,也有助于维持现有的国际分工,为国内资本家继续攫取世界剩余价值提供途径。

(三)资本主义主导的全球贸易体系背后自古以来都是恃强凌弱的强权逻辑

当今美国凭借着所谓的“民族优先”原则,挥舞着“关税大棒”,随意威胁、恫吓主权国家,高筑贸易壁垒,为了给国内大资本家攫取剩余价值,已经全然不顾“吃相”。事实上,美国历史上就曾数次在自由贸易和贸易壁垒决策之间来回切换,合利则用,不合则弃,他们积极鼓吹的所谓“自由”不过是掠夺世界财富的冠冕借口。1944年,在建立布雷顿森林体系,形成以美国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之初,美国积极鼓吹外汇自由化、资本自由化和贸易自由化,反对各种形式的贸易保护,将世界各国拉入资本主义价值链条之中;而在20世纪70—90年代,面对日本制造业的强势崛起,在美国汽车、家用电器等市场里攻城略地,美国就曾撕破过“自由贸易”的温情面纱,利用手中无可反抗的金融、军事霸权迫使日本签订“广场协议”来重新掌握贸易主动权。这种凭借着手中霸权只能占光,不能吃亏的做法,同200年前的英国凭借着坚船利炮在世界范围内攻占、设立殖民地,不惜以战争手段强行推动资本全球化的做法并未有本质不同。“如果说自由贸易的信徒弄不懂一国如何牺牲别国而致富,那么我们对此不应该感到意外,因为这些先生们同样不想懂得,在每一个国家内,一个阶级是如何牺牲另一个阶级而致富的。”[13]

所以,我们应当对此有清醒的认识:资本的本性决定它一定是自私的、贪婪的、偏狭的,所以依照资本的逻辑建立起来全球贸易秩序也一定与平等、共赢而绝缘。所以中美贸易摩擦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中国在经济转型的过程中向全球价值链的上游移动与美国核心利益产生碰撞而发生的必然事件;也不会是暂时的挫折,而是中国接下来在迈向强起来的目标途中与美国发生的常态化的斗争。解决中美贸易摩擦的关键,永远在于我们自己的科技实力和经济底气,历史已然证明将希望寄托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自我改变是徒劳的,中美贸易摩擦表面上看是经济摩擦,事实上是思想观念、话语体系、价值取向等一系列的碰撞,在这场“千年未有之大变局”里中国不能回头。

三、危难与机遇并存:建立新型国际贸易话语体系的历史机遇

通过马克思对资本主义自由贸易本质的深刻批判,我们能够洞悉资本自诞生以来内蕴其中的贪婪本性和强权逻辑。中美贸易摩擦在中国从今以后的发展道路中将是一种与美国的强权政治之间的常态化斗争,对中国而言,这不仅仅是危难,同时也是促进中国站在世界中心,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为指导推进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的历史机遇。

(一)美国科技的“卡脖子”加快促进国内经济的转型升级

中美贸易摩擦对于中国的经济发展而言更像是一个“把脉体检”,当外部世界市场的震荡来袭,中国经济体系中受影响最大的部分就是中国经济转型升级过程中的“痛脚”。事实上,当美国宣布针对中国科技公司的知识产权调查时,中国在关键技术不足上的“卡脖子”问题便一下子凸显出来。中美贸易摩擦是思想观念、逻辑体系等全方位的碰撞,但是归根到底终要在产业经济上解决。中美贸易摩擦不会阻挡中国开放的步伐,世界市场的惊涛骇浪不仅淹不死中国经济,反而促使中国在世界贸易的海洋里学会游泳。在日趋常态化的中美贸易摩擦中,中国必须坚定不移地坚持经济转型升级,学会在对抗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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