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斗士的历史演进及身体空间形态解析

赵林林

脚斗士的历史演进及身体空间形态解析

赵林林

山西工商学院体育教学部，山西 太原，030006。

采用文献资料法、逻辑分析法对脚斗士的历史进行了溯源与观照，发现身体作为脚斗士的载体，研究其空间形态对民间游戏的竞技化和规范化是大有裨益的。脚斗士的身体空间形态主要包括：“形而下”的物质空间与“形而上”的文化空间，其中身体物质空间是身体空间形态的基础，文化空间是其实核。脚斗士的身体物质空间，主要表现的是一种平衡空间；脚斗士的身体文化空间，呈现的是一种民间传统文化和多种文化交融的复合式空间，进一步揭示了两者空间在历史的演变中出现了抵牾与统一的规律：文化空间是依据物质身体空间的改变而改变的，这种物质空间与文化空间的超离与贴合，是民间游戏上升为竞技性体育项目的必然过程，认清这一点将有助于我国优秀的民间体育游戏登上世界体育舞台，实现伟大的体育强国梦。

脚斗士；身体空间；“形而下”；“形而上”；民间体育

1 脚斗士的历史演进

脚斗士，位列打弹珠、拍纸牌、滚铁圈、丢沙包、跳房子、跳皮筋、抓石子、打陀螺、踢毽子等“中国儿童十大经典游戏”之首。其基本运动形式是以单脚支撑，单膝攻击对方，以将对方击出场外或失去平衡倒下为取胜目的。脚斗士这一基本运动形式，源于5000年前的民间“蚩尤戏”。“蚩尤戏”流行于我国古代北方农村的民间竞技，带有纪念与黄帝逐鹿中原的蚩尤氏的意义。“蚩尤戏”模仿蚩尤头上有角的形象，即模仿者头上装有带牛角的头套，主要动作是以角抵人，所以又称为“角抵戏”。因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禁止民间私藏兵器使得徒手相搏斗的“角抵戏”盛兴。至汉代，“蚩尤戏”在民间发展由两个人在公开场合表演的竞技活动。后经过千年的演变、历史的发展，蚩尤戏逐渐演变成为以单脚支撑、单膝攻击的游戏，北方俗称“撞拐”“斗拐”“转拐”，南方俗称“斗鸡”，这个游戏迅速盛行于整个中国及东南亚地区，它是中国几代人的“集体记忆”，是最质朴的运动体验。

这一民间游戏进入新时代，在原有运动形式基础上做了创新性改编，不断尝试与世界体育相融合，形成了新的项目内涵并且丰富了自身的竞技属性。脚斗士是民间游戏进行创新性发展的代表项目，项目创始人吴彦达将其命名为“用脚进行竞技搏斗的勇士”，简称“脚斗士”。从吴先生的阐述中我们可以理解为脚斗士正从游戏性向竞技性转变，升级了脚斗士项目本身的属性，成为了以脚竞技的集竞技性与游戏性、现代与传统融合于一身的民间竞技体育项目。脚斗士的身体空间形态在历史的演进中也发生着改变，其单腿支撑进行攻击的标识化身体空间，能够迅速将中国人的共同记忆带回到儿时，因此中国人对这一体育游戏保有原初的情感，新时代下的脚斗士在具有共同情感体验的基础上，升级了体育游戏娱乐化的属性，对脚斗士这一身体空间进行了扩容与更新，使其具有物质性、娱乐性、竞技性、文化性等多重属性。

2 脚斗士的身体空间形态解析

脚斗士在演进过程当中其身体空间也随之发生着变化，总体来说，脚斗士的身体空间形态可以从“形而下”和“形而上”两个维度进行解析。“形而下”即具体的身体物质空间，主要指脚斗士的外在身体特征构成的外在空间，脚斗士运动员只有对本身项目的物质空间有了全面掌握，才能建立正确的空间竞技理念。脚斗士将身体从原始动物性超离出来，赋予身体物质空间以规约与礼仪。“形而上”即抽象的身体空间，物质的身体受时代、文化、民族、性别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形成了多维度、多层次的表面特征，渐渐摆脱动物性，以文明的姿态来塑造着身体形象。在历史的场合当中，身体接受转换着各种信息，不断的传递给后来文明，就像一个容器一样，不断注入新鲜水源。脚斗士的身体空间在历史时空维度，同样经历了身体空间的变异，总的来说脚斗士的身体空间是原始性、动物性和社会性、历史性的集合。

2.1 “形而下”：物质空间

脚斗士的身体空间是物质性、平衡性的空间。 身体同其他事物一样具有物质属性，但又不同于一般的事物，物质的身体在不同的民间游戏当中所表现的空间属性是不一样的，脚斗士的身体物质空间是跳跃的、移动的平衡性的空间。脚斗士的运动形式主要以单脚支撑为主，单脚支撑相较于双脚支撑来说，空间平衡性较弱，为了维持空间的稳定性，脚下就需要不停的移动以维持身体的动态空间平衡。在维持自身平衡的同时，还要完成攻击，以打破对方的平衡空间，可以说脚斗士是一项平衡空间能力较量的竞技项目。

脚斗士的物质空间指向是跳跃的、向前的、向上的，这一指向在实质上与西方体育“更快、更高、更强”的运动精神不谋而合。跳跃是为了维持动态平衡和获得动能完成进攻，使身体物质空间具有动感和热度；向前和向上是为了完成进攻以达到破坏对手平衡空间的目的。因此脚斗士不同于普通的搏击术，不是直接破坏身体的物质实体，而是仅仅破坏身体的物质空间的平衡，规避了竞技项目带来的运动伤害。脚斗士的物质空间指向要求运动员的身体在横向维度和纵向维度具备一定优势，横向维度指运动员向前、向后的快速移动能力，这种能力拓宽了运动员在竞技场上的活动空间；纵向维度指运动员向上、跳跃的能力，这种能力开发了运动员的纵向空间，一般搏击类项目很少涉及对纵向空间的开发与利用，纵向空间能力的培养有助于脚斗士运动员获得压倒性优势。

脚斗士促膝礼意味着脚斗士平衡空间的开启，以脚斗士基本姿势、以膝部轻触的方式（促膝礼）向对方致礼，表示尊重，谦虚，互学的高尚品格。通过膝部轻触宣告了两个独立身体空间正式建立了联系，彼此的身体空间被激活，身体空间由静止转变为动态。触膝腿折叠，营造出身体空间的一种缺憾美，腿部的折叠从生理层面限制了身体的活动空间，打破身体的整体平衡空间，在这种放弃自我平衡的竞技当中，又体现出很强的戏剧冲突，观众会随着彼此平衡空间的打破而欢呼雀跃。通过折叠，身体本身对一部分空间进行了舍弃，但与此同时，在折叠腿局部形成了具有进攻目的的矢量空间，尤其是当对方在互相进攻时，通过膝部相互撞击，两个失衡的空间通过膝部的支点互相借助对方的力来维持空间相对平衡，抑或将身体的不平衡性通过接触点转移至对方空间，以此来打乱对手的空间平衡。在脚斗士运动中，支撑腿承受的力要大于平时的两倍，因为平时两腿支撑变成了单腿支撑，受力增加了一倍，又因为为了维持身体空间的动态平衡，脚下得移动，这又进一步增加了支撑腿的受力。

此外，脚斗士的物质身体空间还充当了民间传统文化的传播媒介，正如其他艺术形式也需要通过媒介来表达，物质的身体作为特殊的媒介，但又区别于一般的物质媒介，在这里身体不仅仅是脚斗士运动的载体，而且是脚斗士文化语言的呈现者。相较于口头、有声语言来说，身体语言作为一种无声无言，有其局限性也有其优越性。局限性在于身体语言无法对抽象的逻辑知识进行全景诠释，优越性在于身体语言的直观表达，能够加深对项目本身的理解。

2.2 “形而上”：文化空间

脚斗士是中国人对民间游戏的重新解读与赋值，“斗鸡”作为中国人的集体记忆，这种记忆需要在新时代被唤醒，脚斗士作为一种特殊的身体形态，构成了其具有特殊性的文化空间。脚斗士的文化空间以民间传统体育文化为基础，西方体育文化为辅，是在两种文化融合过程中的产物。脚斗士的文化空间挣脱了“斗鸡”传统文化现象化、浅显化的藩篱，在以竞技精神为主的西方体育文化的影响下，其文化空间被重新建构，将民族民间体育以崭新的面貌重登新时代世界体育舞台。脚斗士文化空间的更新升级颠覆了大众对传统项目的认知，在脚斗士中人们既可以追寻到民族集体记忆，又可以激发强烈的民族自豪感。

脚斗士中单脚支撑所体现的就是一种独特的文化空间，在这独特的文化空间里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人的基本精神，诸如隐忍、艰苦奋斗、自强不息、刚健有为。正是凭借这些精神，民族凝聚力得以加强，培育了中华民族的自立精神和反抗压迫的精神，正是这些精神频频挽救民族于危难之间。隐忍自强的脚斗士文化空间蕴含的民族精神价值是巨大的，对激励中国人艰苦奋斗，为实现社会主义强国梦提供了坚实的后盾。

脚斗士在搏击类运动中，体现了中国象棋排兵布阵法和兵家战争思想，并融入了田忌赛马的谋略，将象棋文化和军事文化巧妙的引入到脚斗士文化空间当中，形成多种文化交相辉映的交互式文化空间。在这独特的文化空间里我们不仅可以观看到技能的对抗，同时还可以领略到智能的博弈，使观众在视觉和心理两个层面造成冲击。运用象棋思维，将象棋元素角色化，分别让脚斗士运动员充当象棋中的（车、马、炮、象、将），并将两队队员分成红、黑双方，各方由5名队员组成，以一方的“将”被击败为止，最终按照比分累计的方法判定全场比赛的胜负。这种物空间与人空间的结合，往往会让观众的思维在虚拟与现实之间跳动。通过两者空间的融合，脚斗士运动员分别具有了各自特定属性的文化空间，比赛双方以身当棋，在对决中体现的是不同文化空间的冲撞与平衡，在冲撞与平衡的过程中，某些脚斗士运动员扮演的文化空间被打败，某些角色化的文化空间取得胜利，这种抽象文化对决的具象化，是脚斗士文化空间的独特魅力所在。被打败的角色化文化空间在竞赛层面，失去了继续对决的机会，但在文化层面足以让人产生文化遗落的遗憾，进而由遗憾产生出珍惜之情。人们犹如观看了一场传统文化衰落演义剧，在痛惜某一文化空间失败的同时，在心里坚定了这一文化空间的重要性，因此，在竞技场上，某一文化空间的失败反而是对这一具体文化的宣扬，观众会重新审视这些优秀的、即将远离人们视线的民间游戏。

脚斗士的文化记忆存在于我们儿时的记忆当中，同样的运动形式，不同的运动名称，诸如“撞拐”“斗拐”“转拐”“斗鸡”等，这些名称和当地的风俗语言相结合极易形成深层次的身体记忆，当脚斗士这一运动形式重新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深藏的文化记忆被唤醒，期待重新接受这一项目文化的浸染与狂欢，人们在观看脚斗士竞赛中，透过其文化空间实现了自身的民族身份认同，进而上升为对民间文化的认同，久而久之成为对民间文化的自觉践行者。当人们在脚斗士营造的文化空间里，对自己的民族身份有了清晰的定位，其民族情感才能宣发出来，这比任何形式的政治宣扬来的更为强烈。可以说，脚斗士营造的文化空间为观众指引了民族精神方向，观众在这种文化空间里能找寻到民间文化的源点，也可以在其中感受文化空间的流变所带来的震撼。

2.3 “形而下”与“形而上”的抵牾与统一

脚斗士作为从民间起源的儿童游戏，其运动特点较贴合于少儿的身体素质。物质的身体素质各方面均没有完备，因此传统的脚斗士物质身体空间是少竞争、多娱乐的。稚嫩的物质身体建立起来的空间，是不足以完成大强度冲撞的，因此，为了避免冲撞带来的冲击力，脚斗士就有了旋转、闪躲的运动形式，促成了脚斗士身体物质空间的多变性、旋转性、跳跃性。这些特性共同构筑起了儿童的游戏空间，其身体物质空间的自由性，能充分发挥儿童活泼好动的天性，这也是脚斗士深受儿童喜爱的原因。随着年龄的增长，物质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身体的运动结构趋于完善和稳定，但与此同时身体的敏捷度和灵活性相较于儿童时期是大大下降了，所以成长起来的物质身体与传统脚斗士的游戏空间渐渐疏远，也就是我们长大后不会去经常性参加这一传统的民间游戏的原因之一。这种处在变化中的身体物质空间与不变的传统游戏空间的矛盾，是传统民间儿童游戏难以再进一步的症结所在。

进入新时代脚斗士的游戏空间发生了变化，将不变的游戏空间进行重新设定，在保留游戏性的同时，加入竞技性、娱乐性、观赏性等多种属性，从而形成新时代脚斗士的文化空间，大大拓宽了其边界，文化空间的创设与更新正是为了迎合变化的身体物质空间，进入青壮年我们的身体是力量主导的、符合竞技的身体，更多的是通过物质的身体去证明自己的力量和价值，在激烈的对抗中体会脚斗士文化空间的竞技乐趣。脚斗士的文化空间具有指向性，即文化空间是依据物质身体空间的改变而改变的，这种物质空间与文化空间的超离与贴合，是民间游戏上升为竞技性体育项目的必然过程，认清这一点我国优秀的民间体育游戏才能在世界舞台拥有自己的发展空间。

3 结 语

脚斗士的身体空间形态以物质空间为基础，文化空间为实核。脚斗士身体物质空间，主要表现的是一种平衡空间，脚斗士文化空间，呈现的是一种民间传统文化和多种文化交融的复合式文化。正确的理解脚斗士的身体空间形态，首先要对物质的身体有一个全面、准确的认知，尤其是对身体的平衡结构要熟练把握，建立动态的身体平衡空间感。脚斗士运动员通过身体呈现的是一种物质平衡空间和民间文化空间，脚斗士文化空间具有历史流变性的特点，身体空间在脚斗士历史的变迁中被不断被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浸染，形成了兼容并包的文化空间，并且这种文化空间是一个动态扩容的空间，随着脚斗士的发展需要，不断注入不同的文化元素，基于此脚斗士这一运动项目将在身体物质空间和文化空间的抵牾与统一中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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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istorical Evolution of JUDOSE and the Analysis of Body Space

ZHAO Linlin

Depart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Shanxi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College, Taiyuan Shanxi, 030006, China.

this paper traces and observes the history of JUDOSE with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 and logical analysis, and finds that as the carrier of JUDOSE, studying its spatial form is of great benefit to the competition and standardization of folk games. The body space form of JUDOSE mainly includes physical space and metaphysical cultural space, of which physical space is the foundation of body space form and cultural space is the core. The physical space of the JUDOSE is mainly a kind of balance space. Foot space fighter of body culture, is a kind of traditional folk culture and a variety of culture blending composite space, further reveals the space both appeared in the history of the evolution of the chancellery and unified rule: cultural space is based on the change of physical space and change, this kind of material out and joint space and cultural space, folk game rise is an inevitable course of athletics sports, recognizing this will help our country outstanding folk sports game world sports arena, to achieve a great sporting nation dream.

JUDOSE; Body space; “Physical”; “Metaphysical”; Folk sports

G80-051

A

1007―6891（2021）01―0031―04

10.13932/j.cnki.sctykx.2021.01.07

2019-09-04

2019-09-29

山西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20年度专项课题（教育政策）（课题号：ZC-20039）《三晋体育表演从走出去到走进去的思路重建》。山西工商学院2018年度校级教学改革创新项目（JG201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