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史记》中民间妇女形象与人物内蕴

2021-01-28 10:41黄竞谊
锦绣·中旬刊 2021年5期
关键词:史记

黄竞谊

摘要:《史记》是一部由众多人物组成的历史画卷,太史公敢于突破传统“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的传统观念,用笔墨记录底层人物以反映时代之风。其中民间妇女的活动轨迹与影响程度多局限于社会底层,因此《史记》中关于平民女性的描写并不多见,主要关联于必然政治事件,本文通过分析《史记》中民间妇女形象,揭开《史记》民本视域下妇女的人物内蕴。

关键词:《史记》;民间妇女;形象探究;人物内蕴

在广为人知的的典型人物之外,司马迁也展开笔墨叙述了不被人知的小人物。不同于贵族女性,大部分民间女性关联于必然事件之中,他们大多没有详细的生平,地位卑微,虽说传统社会中妇女影响力微乎其微,但她们亦是性格鲜明,往往更能体现出生活与社会本质。

一、民间妇女形象

(一)刚节型妇女

在《陈丞相世家》中便有这样一位不为人关注,读来却令人感动的母亲——西汉开国功臣王陵之母。“项羽去陵母置军中,陵使至,则乐向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既私送使者,泣曰:“‘为老妾语陵,谨事汉王。汉王,长者也,无以老妾故,持二心。妾以死送使者。遂伏剑而死。项王怒,烹陵母。陵卒从汉王定天下。”楚汉荥阳对峙,王陵之母这样一位未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妇女,却在生死存亡之际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勇气,以身赴死激儿志向,用刚毅不屈的母爱成就西汉开国名臣。

根据《史记·刺客列传》中记载,侠客聂政自我牺牲欲以自残身貌的方式保护亲人,面对官府暴尸于市悬赏千金的做法,聂政之姐勇敢认尸,发出“士固为知己者死今乃以妄尚在之故,重自刑以绝从,妄其奈何畏残身之诛,终灭贤弟之名。”的感慨,聂荣以生命实践了胞弟的价值追求,以至身后留下“非独政能也,乃其妙亦烈女也”的称赞。

在《史记》的平民女性形象中缇萦的刚节行径令人记忆尤深,据《史记·扁鹤仓公列传》记载缇萦之父淳于意“坐伐当刑”,在其他姐妹不知所措哭泣不已之时,缇萦上书汉文帝,言:“臣父为吏,齐中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切痛死者不可复生,而刑者不可复续,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入身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行自新也。”文帝“悲其意,此岁中亦除肉刑法”,以亲作宫婢为父赎罪,缇萦用牺牲个人自由的方式用其至孝冠绝今古,并促使政府废除酷刑,甚至得到了班固的称赞,在《咏史》中称其“百男何愤愤,不如一缇萦”。

(二)谋略型妇女

谋略型妇女更加体现女性贤明聪慧、富有远见的智慧。民间妇女虽活动范围与社会影响力受限,却对与时政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史记·管晏列传》便有这么一位晏子御之妻,“其夫为相御,拥大盖,策驷马,意气扬扬,甚自得也。”而这位其子暗窥门中发现“晏子长不满六尺,身相齐国,名显诸侯。今者姜观其出,志念深矣,常有以自下者。”思之于此便富有先见的劝告其夫:“今子长八尺,乃为人作御,然子之意自以为足,妾是以求去也。”一个历史无详载的民间女性却以“求去”这种方式助丈夫纠正过往,表现出独特的远见卓识。晏子御妻拥慧眼,能够洞察其夫与晏子的区别在于内质。

谋略型妇女的人物事迹并不完全与男性政治事件发生关联,《史记·货殖列传》中的秦代巴寡妇清便是在社会中以智谋为生的典型代表。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曾”,在男权社会中,“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在改嫁再婚仍为常事的年代,巴寡妇清为了家族利益守节,有为了在乱世纷扰中维护祖先基业守业,通过经营祖传丹砂产业富甲一方,并得到统治者肯定,身为寡妇的怀清却以一己之力名扬天下。

(三)间接启发型妇女

最为人所知的正向启发型妇女便是《史记·淮阴侯列传》中仅有五十余字记述的漂母,“信钓于城下,诸母漂,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信喜,谓漂母曰:“吾必有以重报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短短数句,却将中国古代劳动妇女的勤劳朴素一语概之,而她不求回报的谆谆教诲,在简单的给予与馈赠过程中,带个韩信迷途知返的力量,而漂母这一人物形象也成了历代文人缅怀的对象。

在正面导向的间接妇女之外,《史记》也有不少笔墨用于描摹反向型的启发功用妇女。这类人物形象主要借助《楚元王世家》中刘邦的大嫂、《陈丞相世家》中陈平之嫂、《苏秦列传》中苏秦之嫂予以展现。其中苏秦之嫂厌弃苏秦之做法最为直接,当苏秦落魄归来,其嫂讽其:“周人之俗,治产业,力工商逐什二以为务。今子释本而事口舌,困,不亦宜乎!”而刘邦的大嫂、陈平之嫂则采用暗示却更具打击力度的方式:刘邦之嫂认为其“不事家人生产作业1”,特意用锅勺碰撞锅底暗示无饭可食;韩信“常数从其下乡南昌亭长寄食”,亭长妻“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食。信亦知其意,怒,竟绝去。”在这三位人物身上,小人物以利益为上,趋炎附势的世态得到生动展现,而她们的存在亦从侧面推动中心人物发展。

二、民间妇女人物内蕴

民间妇女能够跃然于纸上与司马迁塑造人物的高超手法有着密切关联,而这些底层妇女或寄身与历史典型人物亦或在封建社会中以智谋成就自我,但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有着鲜明的衬托作用。漂母赠饭将韩信穷困表面下知恩图报的潜质展现出来;而聂荣亦通过自己的生命证明了其弟的侠义。这些民间女子的出现,从更加细微而多样的角度塑造了历史人物,使其更为立体。

这些民间妇女单独看来似无什么大的用处,然而放置在文章中,便不难发现她们的存在完善了事件的叙述逻辑,将事件的细节进一步丰富,增强行文的完整性。以《史记·淮阴侯列传》为例,正是先有亭长之妻侧面刺激,后有漂母苦口婆心的规劝,才能够生动反映韩信这个历史人物的内心变化发展过程,而不是简单的将其归为功臣一语概之。

诚如韩兆琦先生在《史记通论》里讲《史记》写人艺术时所表述的那样,《史记》“扩大了写人的范围,塑造了一大批称得上典型形象的人物”。司马迁久历民间,自身苦难遭遇更使其精神与民间相通。对民间妇女的细致描摹是贯穿在生命与历史进程中的。司马迁的《史记》对历史人物的评判亦有自己的标准:“不以帝王将相为中心,不以出身、血统为根本,对历史人物按其才情、成就及个性进行品评。”司马迁将民间妇女写入历史,既丰富了既往文学史人物形象,同样尽展其人文关怀与思考。

参考文献

[1]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

[2]李美超. 论《史记》中的小人物形象[J].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16,31(5).

[3]郑蔚萍. 《史记》中“小人物”的形象与哲理意蕴[J]. 贵阳学院学报 , 2019,6.

(西北大学 文学院 漢语言文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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