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好新时代中国音乐故事

2021-03-08 07:22北京师范大学
文化产业 2021年34期
关键词:音乐文化

肖 艳 北京师范大学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和文化根柢,是中华民族最深厚的智慧成果和文明积淀,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植根的文化基因序列。伟大的民族孕育伟大的故事,中国故事离不开中国声音。中国音乐是展示文化软实力、扩大国家影响力的重要艺术媒介。如何用中国音乐故事传播好中国好声音是每一位文艺工作者都要思考的重要命题。

音乐自古便具有情感传递与文化交流的双重功能,它所具有的抒情性、非语义性、抽象性等特征,在使其成为人类思想文化优质载体的同时,也成为一种文化媒介,更容易在不同社会环境、文化背景的社会中,快速建立起人们的情感认同和文化共鸣。其内部是由旋律、和声、织体等要素构建而成的统一体;其外部是由社会、时代、历史等因素呼应而成的文化场域。它是民族的语言,也是世界的语言。中国音乐的国际传播更拥有极其悠久的历史。基于此,文章从讲述中国音乐故事的历史源流、新时代中国音乐故事内容与时代意义三个层面出发,探索用音乐讲述新时代中国故事的可行性路径。

中国音乐的历史源流

在中国艺术史上,音乐文化源远流长,与人类文明的进程一同发展、前行。伴随着河南省舞阳县贾湖骨笛的出土,音乐文明的历史回响逐渐清晰。距今已超过8000年历史的贾湖骨笛,见证了华夏民族和中华音乐的发展。从原始氏族社会起,人类便以歌舞抒发情感,借音乐歌颂生活,诠释对世间万物的热爱与珍视。从对松间清泉、鸟语低吟的模仿——“伐木丁丁,鸟鸣嘤嘤”(《诗经·小雅·伐木》)到协调动作、鼓舞劳动的号子——“举大木者,前呼‘舆謣’,后亦应之”(《吕氏春秋·淫辞篇》),从描绘生活场景的乐歌——“断竹,续竹。飞土,逐肉”(《吴越春秋》)到祈求风调雨顺的乐舞——“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礼记·郊特牲》),音乐以自己的方式见证着一幕幕人间戏剧,诉说着一曲曲中国之歌。

由物理属性观之,音乐以“振动的空气”为构成材料,其本质“只是一些具有一定频率、一定振幅、一定波型的声音在时间中先后或同时发响的组合体”[1],其审美过程具有“由虚到虚”的抽象特点。然而,正是这一特点使音乐的审美活动具有了跨文化、跨地域和跨民族的特性。高低、强弱、速度和紧张度等基本因素使音乐得以与人类的听觉建立起共情和共鸣的关系,为音乐理解的共通性提供了真实、可感的基础。

正是音乐的美学性质与历史源流,为中国故事的音乐化讲述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与实践的可能性。在中国故事国际传播实践中,音乐应当也能够成为重要的文化载体,它是流动不息的艺术血脉,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艺术母语之一。

新时代中国音乐故事

作为故事的讲述者,应认真梳理我国音乐的历史文化脉络,建立起自己的话语体系。音乐具有情感的共通性,找到人类情感共同层次,首先要从有共识的地方出发,将中国音乐故事的精神内核放置于最具共识的人类情感中。

中华民族传统音乐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是我们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中华民族传统音乐在中华文化的滋养下,散发出独特的魅力。从贾湖骨笛算起,中国五声和七声音阶的历史已有九千年,从“宫商角徵羽”的民族调式到“新法密率”的律学研究,从《霓裳羽衣曲》的宫廷乐舞到“淡和”的审美观,我国的传统音乐为后代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

中国传统音乐在礼乐与俗乐两条河流的交融中焕发出无限生机。礼乐既有三位一体的样态,又有纯器乐样态,如笙诗以及后来鼓吹乐的独立演奏;俗乐同样是在“三位一体”基础上不断裂变、整合,在被赋予新内涵后派生出系列表演类型,如歌舞、说唱、戏曲、器乐等。

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底蕴深厚,戏曲种类多达300多种,现今仍在使用的民族乐器就有200多种,还有各地、各少数民族的民歌更是不计其数。“中国传统音乐的独特魅力,让世界为之倾倒,面向世界的融合创新又赋予本地古老乐器以新的生命,这就是我眼中文化自信的最好诠释。”[2]

中国近现代音乐创作

近代,我国社会生活与文化艺术领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变化,出现了一大批反映时代特点和群众生活的优秀音乐作品。

其中以专业院团,如国立音专、延安鲁艺等院校为核心,一大批作曲家开始了中国专业音乐创作道路的探索之旅。1945年,延安鲁迅艺术学院集体创作出中国近代第一部歌剧《白毛女》。贺绿汀在上海国立音专求学之际,创作出钢琴音乐作品《牧童短笛》,这是我国第一首享誉世界乐坛的中国钢琴音乐作品。《牧童短笛》犹如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泉流淌在中华大地,向世人展现着华夏儿女对故乡水土的眷念与思恋、热爱与追忆。正如宋代诗人黄庭坚所云:“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音乐家在创作类型、技法和风格上,都带有更加鲜明的时代目光与更为广阔的全球视野。这个时代,创作并传播于海外的作品可分两类,一类是具有鲜明中国音乐风格特点的作品,另一类是经过国人重新诠释和改编整理的中国传统音乐作品。它们在立意、结构、旋律、写作方面,不同程度地将音乐作品打上了改革开放的时代烙印。中西音乐创作技法的深度融合,在民乐创作中最为突出,那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民乐作品,已不再是乐器独奏,而是独奏乐器与民乐队而作的大型器乐作品,如二胡协奏曲《长城随想曲》,在创作技法上也有了新的突破。

近年来,在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道路上,音乐工作者一直走在讲述中国故事的第一梯队里,这其中的探索不乏成功的经验,如作曲家叶小纲、谭盾,演奏家刘月宁、马友友、吴蛮等。积极探索必有收获。以叶小钢的作品《地平线》为例,其曲名《地平线》取自古诗“一览众山小”之句,呈现出一种近乎原始的、极为质朴的想象力,将藏族的神话色彩和民间风韵一展无遗;其歌词由作家刘索拉创作,带有确切语义的文字与藏族民间歌曲的衬词相融合,异域风情显现无疑,展现出一种大山脉、大沟壑、大气象的磅礴之气。

作曲家谭盾的《风·雅·颂》作品中通过跨界融合,用音乐对中国文化的传神诠释,受到国外学者、音乐家的广泛好评。韦伯室内乐作曲大赛评委会主席克勒教授曾评论到:“中国作曲家成功地将中国美妙的民间音乐和传统的欧洲音乐天衣无缝地结合起来,使得观众们为能欣赏到独特的中国风格和中国乐器的演奏手法而大开眼界。”

新时代的流行音乐

在中国故事国际传播实践中,民族音乐是重要的文化载体。无论选择何种体裁形式的中国音乐故事作为切口讲述中国故事,都应为展现新时代中华民族的精神风貌服务,不应拘泥于民族器乐演奏、民歌演唱传播等形式,要立足于当代文化,选择多样的形式,正如赵季平先生所言:“越是民族的东西,越要与时代同步。”

流行音乐作为大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到人们的广泛喜爱。流行音乐创作需要注重创新精神与精品意识的确定,只有这样才能赢得文化市场,走向国际舞台。二十一世纪初,一些歌手推出了源于欧美的Hippop流行乐和中国传统民族音乐元素结合的作品,在“流行的”和“民族的”音乐形式相结合的这一实践中,承担了领路人的职责。京剧女“老生”王珮瑜在近年来一直尝试以不同的方式传播京剧,她坚持本心,带着独属于京剧的腔调、气质和身段走向流行音乐的舞台。杭盖乐队的专辑《远行的人》凭借马头琴等民族传统乐器与长调、呼麦等特殊唱法以及流行音乐元素的综合运用,赢得国际好评。

除音乐本身以外,中国影视文化在国际上的流行程度也为讲好中国音乐故事提供了经验和机遇。近年来,中国的一些影视剧陆续进入海外视频网站,许多中国流行音乐借助影视作品在世界范围内的流行,凭借其强大的艺术感染力在海外地区被迅速流传,中国影视作品的“走出去”同时带动了相关主题音乐作品的海外传播,实现了影视与音乐的“双赢”,这无疑也为讲好中国故事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讲好中国故事的时代意义

承载着中国故事的艺术作品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日益广泛,艺术家们致力于将作品根植于中国文化之中。从整个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层面来看,“讲述者”的类型和层次仍需不断扩展。未来音乐传播的内容可以延伸成一个“意象”,并且要不断地丰富未来音乐的表现形式和传播方式。

用音乐讲述中国故事

现阶段,音乐家、文化传播研究者、艺术管理者、艺术教育者都是讲述“中国故事”的核心力量,缺一不可。他们中不乏旅居海外的艺术家、有国外学习经历的艺术家、对中国传统文化有深入研究的音乐学者、对世界民族音乐有所研究的音乐学者等,拥有用音乐讲述中国故事必备的核心元素,即专业创作、专业演奏、专业策划、国外社会文化经验、国内传统音乐经验、表演经验等。这样的核心力量引领着不同领域的音乐人、专业表演艺术机构,努力创作出蕴含文化符号的优秀音乐作品。能够代表中华文化符号的可能是某位艺术家、某位音乐学者、某位艺术管理者(或说是导演、策划人),亦可能是某一部戏曲、歌剧、音乐剧、戏剧、舞剧或某一首民歌、民谣、戏歌等,但不论是何种身份或形式,都将是讲述中国故事道路上走出的坚实的一步。

“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互联网的发展实现了传播工具的革命,使世界得以共享文明、开放交流。如今这个时代的互联网传播、短视频传播大有可为,进一步扩大了传播层次和传播途径。在未来,音乐人工智能在世界范围的亮相成为必然。在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大潮中,拥有悠久音乐创作历史的中国必将是引领者之一。掌握新的音乐人工智能创作的话语权、建立音乐人工智能的行业规则、树立音乐人工智能评价标准都将是亟待探索的课题,用科技协助音乐讲述“中国故事”的浪潮,必将席卷全球。

利用以“全球性视频社交平台”为例的年轻化传播渠道

从短视频的功能层面来看,通过视听语言的直观性、连贯性和互通性三个层面,打破国外网民因语言、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的不同而对传播内容产生的文化壁垒。从平台的社交功能层面,利用短视频平台的社交性和互动性的特点,加强受众群体之间自发形成多层次对话,以此消解外国人对中国文化和中国形象的认知偏见,促进跨国、跨民族的多元文化的连接。

中国歌剧舞剧院推出“舞动中国·中国歌剧舞剧云端演出季”,在海外社交媒体平台直播演出《孔子》《李白》等经典原创民族歌舞剧。数据显示,其相关活动视频及帖文在海外社交平台达到1.3亿的覆盖量。郑州歌舞剧《唐宫夜宴》关注历史文化的印记,用现代的声、光、电等赋予传统文化新的面貌和精神,弘扬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该剧一经必播出就引起了国外各社交平台的广泛关注,这是世界人民对“中华美”的认同和崇尚。这些优秀的歌舞剧为中国音乐的国际传播带来了启示。

利用音乐与科技的视听结合,增强跨界合作

2020年,河北省委宣传部组织的“‘美丽中国’新世纪地理音乐会”在克罗地亚、保加利亚、意大利等多地演出。该音乐会运用现代化灯光和音响效果,将视觉的地理元素和听觉的音乐元素进行结合,运用介绍、聆听、观看等方式,把中国美景和中国音乐的演奏融合起来,使外国观众沉浸于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中。音乐会将无形的中国文化融入有形的地理和音乐中,是讲好中国音乐故事的又一成功尝试。

谭盾创作的大提琴协奏曲《地图》,将古典协奏曲与湘西民族音乐相融合,是音乐和大自然的一次对话。谭盾把握住了音乐的感知特性,用音乐传递心灵感受、地域文化,展现了时代精神的变迁。音乐与科技、音乐与文化、听觉艺术与视觉艺术的融合,形成了一种更为多元和开放的音乐体系,拓展了中国音乐体裁的形式。寻求传承、开拓创新的音乐创作是讲好中国音乐故事、实现跨文化传播的有效尝试。

讲好中国音乐故事,离不开创作者、传播者与聆听者的共同努力。要创作具有中国文化内涵的优秀音乐作品,需要新时代学科专业的领路人走出庙堂,融入大众。之于中国音乐自身层面,讲好中国故事是在强国背景下对自身文化自信的实践;之于世界音乐文化多样性层面,中国音乐作为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体现了中国人千年来的智慧与精神;之于坚持主体性和互动交流的层面,讲好中国故事是维护世界文化多样性和实现人类共同发展的有效途径。

新时代的文艺工作者需勇于承担新时代赋予的新使命,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中进行无愧于时代的文艺创作。音乐工作者要努力创作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的优秀作品,加强现实题材的创作,提升文艺原创力,推动艺术创新,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凝心聚力、培根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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