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江岸边崛起的工商业文明

2021-03-25 22:26许然
廉政瞭望 2021年12期
关键词:隆昌威远内江

许然

隆昌气矿

内江,东汉置县,曾名汉安。因市县位于内水(即沱江)西岸,江至此,曲流成弧,有如半岛,故取名内江。

以江为名,依江而兴。正是依托沱江的水运便利,1709年,一名来自福建的16岁少年曾达一把家乡的甘蔗带到内江种植。随着甘蔗引入的成功,曾家开始办漏棚、糖房。200多年后,内江发展成为四川糖业中心,“甜城”美誉随之而来。

由糖发家的内江人,也传承了制糖中传递出的廉洁因子。在制糖中,有人提出了其与廉洁的关系,“提取蔗汁,思想洗礼;清净除垢,锤炼品质;蒸煮浓缩,升华提高;凝浆成晶,永葆纯洁”。

在糖厂带动了酒精、造纸等周边产业发展的同时,内江也逐渐孕育出独具特色的工商业文明。经过岁月的洗礼,城市的工商业文明与红廉文化互为融合,红廉的种子也在工商业发展中开始燎原。

糖业的发展,不仅见证了我国工业的发展,也给内江这座城市注入了独特的红廉基因。从抗战时期到新中国成立,无数内江人不忘初心,刻苦攻坚,在这片沃土之上留下了厚重的历史印迹。

抗战时期,汽油紧缺。为破解能源奇缺难题,中国第一代微生物学家魏岩寿则研究用甘蔗榨汁后产生的副产品——糖蜜提取酒精代替汽油。生产的无水酒精可作飞机燃料,成为抗战时期重要的军用物资。

仅用了一年时间,魏岩寿与工程技术人员一道攻坚克难,于1938年7月在内江建成以糖蜜为原料的现代化酒精厂。这在当时还完全处于手工作坊酿酒制糖的西南地区,是一次重大突破。这座酒精厂,不仅缓解了战时的燃料需求,还解决了战时疗伤和化学实验所需的酒精问题,打破了由外国人垄断酒精厂的历史。

“四海为家,源泉基地大后方第一家;川流不息,动力酒精送前线杀倭寇。”魏岩寿在该厂投产时撰联祝贺。

现代化酒精厂在抗战时期的大后方起到了示范性的作用。之后一段时间,一个以内江为中心的酒精生产基地随之形成。据内江市档案馆记载,抗战期间,内江拥有大中型酒精厂20多家,最高日产达到100吨,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

“凿坝滩上黑烟飞,凿坝滩下血挥挥,何处是,何处非?”在如今的椑木镇凿坝滩原“四川酒精厂”的崖壁上,尚存有魏岩寿的题词。该题词也成为了当时艰苦奋斗的真实写照。

在新中国成立后,我国石油工业的基础十分薄弱,且在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开始后,炭黑被西方禁运,给我国橡胶工业带来极大威胁。当时内江市天然气储量丰富,既可以用于合成原油,也可作为原料生产急缺的炭黑。

1950年,全川产气646.1万立方米,其中有616.8万立方米天然气产于内江隆昌市的圣灯山。为打破国外的封锁禁运,隆昌气矿圣灯山气田被中央选中,开始进行秘密试制炭黑。

同年春天,有关部门抽调原重庆工业试验所专家张铁生等人筹建西南工业部303厂,开始奋力搞生产,研究改进工艺流程。

“经过一天的生产,大家个个都是‘黑包公’,只留下两个白眼珠子和一口大白牙。”许多亲历者回忆,圣灯牌炭黑的成功生产,过程十分艰辛。比如在炭黑生产过程中,周围很多东西被炭黑的烟雾所覆盖,“连天上飞过的麻雀都是黑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同年6月24日便生产出第一批天然气槽法炭黑,“圣灯牌”炭黑成功问世,打破了国外的封锁。

1986年,張铁生退休。退休时,他不想占用国家资源,对组织唯一的要求,就是保留一间办公室。“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希望利用自己的专长,多做一些拾遗补缺的工作。”退休后的张铁生,12年如一日地坚守工作岗位,奉献余热,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炭黑和天然气的生产也引来了毛泽东主席的关注。1958年3月27日,当时在成都开完会的毛泽东乘上专列,准备到自贡视察。就在火车发车时,毛泽东临时提出想看天然气,于是随行人员就建议到隆昌县圣灯乡。那里有炭黑厂,也有天然气。于是就有了毛泽东冒雨视察炭黑车间的一幕。

为纪念毛泽东,隆昌炭黑厂槽黑车间从此更名为“327车间”。青年突击队员更是将毛泽东参观过的火房旁刷上“最光荣的火房”字样。

“我退休了就想守着这个地方,不想离开,感觉很光荣。”如今67岁的吴德尧成为那段光荣岁月的守望者。1954年,他从泸州迈进隆昌气矿炭黑车间的大门,成为新中国第一批炭黑工人。虽然条件艰苦,但他一干就是近30年。如今,只要纪念馆有重要活动,吴德尧都义务当起讲解员,向参观者介绍当年炭黑车间里热火朝天的场景。

随着时间推移,20世纪80年代炭黑厂停产、2014年圣灯山气田陆续关停,隆昌气矿圣灯山气田旧址逐步成为工业文化遗迹,为后人讲述着半个多世纪以来圣灯璀璨的故事。

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在离隆昌市圣灯镇数十公里之外的威远县,其煤矿和气田的开发与开采,同样在内江工业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威远煤矿曾是四川省四大煤矿之一,也是为冶金、化工、建材、机械等重工业提供燃料和能源的重要基地。

据矿工家属李月介绍,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地流传着这样一段话:“如果没有威远煤矿的煤,宝成铁路的蒸汽火车就翻不过秦岭,重庆的炼钢厂就炼不出合格的军工所需的好钢。”

正因如此,威远煤矿工人大干快上,以奋勇拼搏的姿态得到了中央的关注。1950年冬,时任工业部部长万里曾专程来到威远煤矿视察。仅1950年至1957年,威远煤矿就累计生产原煤246.80万吨,为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四川省经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就在威远煤矿快速发展时,1964年9月,3215钻井队在威远县曹家坝钻获了第一口工业性天然气井——威基井,首次在四川盆地发现了震旦系气藏。

1965年,随着西南三线建设序幕的拉开,一场声势浩大的石油大会战就此开启。同年6月,四川石油会战指挥部成立,来自大庆油田、华北油田和新疆油田等地的精兵强将当月入川,集中力量进行气田开发。

“一些陡坡,大型机械上不去,我们就用肩扛、用手推,像蚂蚁搬家一样把设备推上去,不分昼夜加班加点,争取早日让威远的油气打出来。”曾参加过会战的廖宣州,1965年跟随四川石油管理局来到红村,是当年红村石油会战队伍中唯一留下来的老石油人。回忆起当时热火朝天的会战场景,他感触良多。

自石油大会战的号角吹响后,四川第一个陆上整装大气田——威远气田被找到,并成功打出了我国第一口横穿油层的拐弯多底井和第一口水平多底井。热火朝天的会战也引起了中央领导的关注。1965年11月到1966年4月期间,党和国家领导人邓小平、彭真、李富春等相继到威远气田视察,指导大会战。

领导人走后,这里被命名为“红村”。当地学者指出,尽管“红村”这个名字的由来说法不一,但在当时威远气田所发扬出的延安红色革命精神,其本质上也就蕴含了红色基因。

根植于紅色基因,威远气田在历史上创造了多项国内首创技术,比如第一个开发的含硫气田、第一个建脱硫厂的气田、第一个全面开展排水采气工艺的气田……大会战促进了钻井技术的发展,为四川天然气田的开发打下了基础。

威远煤矿

红色革命精神,在顽强抗争中孕育诞生,伴随着这座城市的工业化发展涵养后人。从解放初期到三个五年计划,新中国的建设史,也是内江工业的发展史。同一时期,除了气矿、煤矿与石油产业的发展,内江的白糖厂、白酒厂和棉纺厂也迎来勃兴,为这座城市持续注入了强劲的发展动力。

进入新时代,在工业文明与红色革命精神交融中,作为老牌工业城市,内江正在焕发新生机。围绕“加快建设成渝发展主轴中心城市”的发展目标,内江提出了“产业强市”“开放引领”“创新驱动”三大发展战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内江。

抓好传统产业改造提升,做实做强做优实体经济,内江致力让“老字号”基业长青。2010年,就在距离红村约10公里的地方,我国第一口页岩气井成功获气。据蜀南气矿威远采气作业区办公室主任蒋勇介绍,红村是四川石油人开发天然气和页岩气的一个重要连接点,现在石油人再次高举“红村精神”旗帜,打造中国“气田上的大庆”。

当前,内江市正以建设中国“气田上的大庆”和成渝氢走廊为契机,努力为在四川省乃至全国树立“碳达峰”“碳中和”示范应用典范。

在2021年中国汽车及零部件制造基地峰会上,内江再次获得“全国优秀汽车及零部件制造基地”荣誉称号。截至目前,内江连续四年获得“中国汽车及零部件制造(特色)基地优秀基地”称号。

如今,在四川华玉车辆板簧有限公司生产车间,一条条先进的自动生产线和数台机器人正有序作业,抓紧赶制来自重庆等地车企的生产订单。在内江金鸿曲轴有限公司的厂区内,机器轰鸣,从上料到下线30多个工序全部实现无人操作,80秒就能生产完成一件曲轴产品。同样,在四川神鸼精工科技有限公司的生产车间内,这里生产出的产品已可全面替代进口夹具。

围绕规划引领、项目推进、行业管理、政务服务优化、产业集群发展等重点工作,内江市持续推动机械汽车零部件产业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发展,如今该产业已成为全市优势产业之一。截至去年年底,全市机械汽车及零部件行业产值超380亿元。

此外,内江以信息化智能化提升改造传统产业,让“智造”赋能“制造”,推动“内江制造”向“内江智造”转变。在内江,国家高新技术企业达97家,一大批重点企业正成为行业“隐形冠军”或单打冠军。

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内江,这片曾见证峥嵘岁月的红色热土,正在加快振兴发展,再次绽放老牌工业基地的光芒。

“蓉欧+”东盟国际班列。 王斌/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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