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的良师益友

2021-03-31 12:21Lotus
大学·课外阅读 2021年2期
关键词:霍夫曼罗曼茨威格

Lotus

霍夫曼斯塔尔

——早期创作崇尚唯美主义

霍夫曼斯塔尔,崇尚唯美主义的奥地利作家、诗人,茨威格的维也纳“老乡”,只比茨威格大7岁,却年少成名——16岁时一发表诗歌,就以其优美典雅、富有音乐性的语言引起了轰动,他也因此被称为“新浪漫主义神童”。

这个近在咫尺的成功案例,自然极大地激励了年幼的茨威格。于是,我们不难在他早期的作品中看到他对霍夫曼斯塔尔的模仿。后者擅长以典雅工整的语句写世间的美好事物,而茨威格同样以飘逸、优雅的诗歌语言吟咏生命、歌颂爱情。他在《飞逝的思念》里倾诉对恋人缠绵委婉的眷恋,在《相信》里抒发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在《午梦》里记录微风拂过沉睡的少女的姣好面容……晨曦、梦乡、玫瑰、朝露这样梦幻唯美的字样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诗歌中,让我们了解到年轻的茨威格有着怎样的审美情趣和艺术追求。

此外,茨威格早期作品的缺点也与霍夫曼斯塔尔“一脉相承”。这是因为他们都出生于富裕的家庭,虽然饱读诗书、腹有才华,但缺乏社会的磨炼和必需的人生阅历,更还沒有目睹过战争的残酷。因此他们的创作都呈现出华美梦幻,却脱离现实、空洞浅显的特点。不过,能在17岁便锋芒初露、写出颇有巧思的诗歌,茨威格的才华已经毋庸置疑了。

弗洛伊德

——深刻挖掘人的心灵世界

茨威格的作品以入木三分的心理描写著称。他善于利用心理分析的方法,揭示人物内心世界的千变万化,从而映射现实。而这样的写作与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有着莫大的关系。

无意识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基础,而在茨威格的作品中,就有许多角色因为受到无意识的本能、欲望、原始冲动的驱使,采取了相应的行动。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篇小说以第一人称书信体的方式,讲述了“陌生女人”单恋邻居作家R的故事。在茨威格哀婉动人的笔下,“陌生女人”从天真少女成长为独自抚养孩子的少妇,经历了好奇、羞怯、惊恐、焦虑、自卑等心理阶段,却始终没有放弃对作家R病态的迷恋。究其背后深层的原因,正是无意识的本能和欲望在驱使着她。

不过,茨威格作品中的心理分析并没有停留在对弗洛伊德的学说的简单再现。比如,随着世界大战的爆发,茨威格逐渐意识到在人的行为背后,除了无意识对其的影响,还隐藏着更重要的社会因素。于是,我们看到在小说《心灵的焦灼》中,茨威格写了一个年轻男子为了逃避婚姻与责任而加入战争,却因为奋勇杀敌而获得勋章的故事。怯懦和勇敢这两种性格在主人公的身上同时存在,既体现了复杂而矛盾的人物心理,也证明了战争中的“勇敢”、令人艳羡的英雄勋章,都是骗人而不足信的。——这与简单地套用弗洛伊德的理论的作品形成了明显的区别。

罗曼·罗兰

——坚守人道主义

罗曼·罗兰是一个坚定的人道主义者,撰写了《格莱昂波》《皮埃尔和吕丝》等多部反战题材的作品。茨威格作为与他通信长达25年之久的“灵魂挚友”,自然也深受其人道主义思想的影响。

在反战的作品中,罗曼·罗兰鲜少直接描写血腥的战斗场面,而是通过描写个体在战争中的经历来折射战争的可怕与残忍。茨威格也是如此。在《象棋的故事》里,他通过B博士的高超棋艺,从侧面控诉了纳粹法西斯对人的心灵的折磨和摧残;在《看不见的珍藏》中,他写盲人收藏家的藏品被家人偷偷变卖,揭露了战争给社会经济造成的损害;在《日内瓦湖畔的一个插曲》里,他塑造了一位思乡心切而逃亡的俄国士兵,以他惨死异乡的结局抒发了对战争的厌恶之情……通过描绘战争中一个个渺小个体的不幸遭遇,茨威格曲折地表达了强烈的反战思想,以及对人道主义光辉的渴求。

然而,在世界大战中发出反战的呼吁并不容易,茨威格就曾因为表达“和外国友人一起重建欧洲文化”的立场招致了许多谩骂。此时罗曼·罗兰立即站出来,写信给茨威格表达了坚定的支持。也因此,茨威格明确了自己的写作原则:永远也不写一句赞美战争或贬低别的民族的话。

高尔基

——朴素的创作

在茨威格还是中学生时,就曾在上课期间偷偷地读过高尔基的小说,并心生钦佩。而在认识高尔基之后,他更是向对方表达了诚挚的敬意:“您的率真是绝无仅有的,连托尔斯泰也缺少这种叙述的朴素自然。”茨威格认为高尔基的写作简明扼要、质朴无华,这种写实主义正是自己所匮乏的。

于是,他摒弃了在《奇妙的一夜》《心的沦亡》等作品中过于烦琐、冗赘的内心描写,转而通过描写人物的动作、神态、社会身份等来塑造角色。比如,在《旧书贩门德尔》中,茨威格就以捕捉神态和借助他人的叙述的形式,完成了对门德尔“书痴、书狂”形象的塑造——“末了,我的朋友像敲门似的用力敲桌面。门德尔终于呆呆地抬起头来,机械地迅速把笨重的钢丝边眼镜推到前额上,直竖的灰白眉毛下一双奇特的眼睛正盯着我们,机警的黑色小眼睛,像蟒蛇的舌头一般又尖又灵巧,闪闪发亮。”这种写法与高尔基如出一辙。高尔基在《童年》中也是通过活灵活现的外貌描写,让一个和蔼可亲、活力十足的祖母形象跃然纸上。

尽管茨威格与高尔基国籍有别、身世悬殊、语言不通,但这都无法阻止两个文学巨匠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在法西斯势力猖獗的年代,作为犹太人的茨威格处境日益艰难,而高尔基的健康也每况愈下。尽管如此,他们依然保持着联系,互相关心、互相鼓励、互相支持,直到高尔基去世,才结束他们之间持续了13年的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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