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外商直接投资的现状、问题及对策

廖宝志

摘 要：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促進作用。了解外商直接投资现状有助于制定针对性的政策，推动外商直接投资的增长。目前，我国外商直接投资呈现如下状况：总量平稳增长、重点布局第三产业、以外商独资形式为主、资金来源集中与地区分布不均衡。针对制造业外商直接投资比例下滑、资金来源集中与地区分布不均衡的问题，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外商直接投资;现状;问题;对策

中图分类号：F830.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1）09-0132-03

一、背景

改革开放以来，外商直接投资在我国经济飞速发展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外资流入满足了我国经济建设初期的资金需求，使我国的劳动力资源得以充分利用，带动了我国内出口制造业的发展;外资引入的先进技术有助于我国充分利用后发优势，对发达国家实现技术与经济上的追赶;外资先进的管理经验与治理结构为本土企业的规范化发展提供了参考，实现了中外双方在微观层面上的相互交流与学习。基于外资在国内经济发展与世界资源配置中的重要作用，我国始终秉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逐步扩大对外开放，积极有效地利用外资推动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在2019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上，习近平主席就强调，我国“将在更广领域扩大外资市场准入，积极打造一流营商环境”。2019年，我国实际利用外资已达9 415亿元，连续3年成为外资流入第二大国。随着我国全面开放新格局的不断构建与成型，外商直接投资势必会在我国经济发展的大舞台上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

然而，我们也应注意到，流入我国的外商直接投资在规模与结构上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外商直接投资目前呈现平稳增长的态势，近5年平均增速为5.85%，金融危机前高增速与高波动并存的局面不再。与规模变动相伴，微观层面外商直接投资的结构与分布也有了很大的变动。只有深入了解我国目前外资直接投资的状况，才能因地制宜制定政策，营造适宜的外商投资环境，使外资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新推动力。

二、外商直接投资现状

（一）总量特征

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后，我国对外开放水平显著提升，实际利用外资额也有明显增长，在金融危机前增速一度能达到两位数。在金融危机后的十年里，我国实际利用外资额增速有所放缓，但长期增长的趋势未变，且增幅趋于稳定。这背后的原因是，随着我国存量资本的不断积累，我国资本要素已日渐丰富;地方政府在引入外资时已从单纯地追求数量模式过渡到对高质量项目的推崇。值得注意的是，在中美贸易摩擦期间，我国仍能保持利用外资额的增速，用事实表明我国营造良好的外商投资环境、扩大对外开放水平的坚定决心。2020年上半年，我国累计使用外资679.3亿美元，同比下降4%，其中6月份实际使用外资167.2亿美元，同比增长3.7%。外商直接投资是宏观经济的先行指标，疫情后外资直接投资的回暖表明国外投资者对我国经济状况的长期看好。

（二）行业分布

从外商投资的行业结构来看，外商主要布局于二三产业，2011年第三产业实际利用外资额首度超过第二产业，之后差距逐步拉大。第一产业涉及土地流转制度，相关领域的开放更为靠后。此外，第一产业利润波动较大，利润率相对更低。以上原因都导致第一产业的外商直接投资占比低，一直位于2%以内。第二产业利用的外资主要集中于制造业，加入世贸组织前十年，我国制造业基本利用了50%以上的外商直接投资，在2011年制造业利用外资达到峰值557亿美元，之后开始出现回落。第三产业外商直接投资的增大进一步稀释了制造业外商直接投资的占比。2018年，制造业利用外资额有所回升，达到483亿美元，同比增长23%，占比31%。随着我国对采矿业、电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的逐步放开，2017年以来这两个行业利用外资额都有明显的增长。

2018年，第三产业利用外资额达到858亿元，占比64%。其中，房地产业占比最大，但自2014年以后，外商对房地产业的投资热潮已过，在该领域的投资明显下滑。在第三产业中，外商对商务服务与科技服务的投资力度明显加大，前者以金融业与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为代表，后者以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与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为代表，四个行业投资额2013—2018年复合增速达20%，至2018年占外商总投资额比重已达到34%。其中，金融行业的外商直接投资在2013—2018年增长了3.73倍，体现了我国推动金融领域改革，有序开放金融市场的诚意与决心。外商在金融行业的布局反过来也能够助推我国金融市场化的改革，在国内金融市场上引发鲇鱼效应，通过竞争使得市场提供定价更合理、服务更周到、更加切合实体经济的金融服务。科技服务行业的外商投资增长同样迅猛。该行业对技术水平要求高，外商在进入这些行业时需要引入自身的先进技术，有利于我国科技企业与技术从业人员接触、学习行业先进的技术。外商在这些领域合理布局，与我国积极推动产业转型升级，提升自主创新能力，进入高端制造领域的战略规划相适应。

需要注意的是，第三产业的许多产品都是不可贸易品，只针对区域内的市场提供服务。与过去外商将我国作为“世界工厂”不同，现阶段外商直接投资开始从消费端考虑，试图通过就地布局来抢占国内的市场份额。作为佐证，外商投资企业净出口额与我国实际利用外资额的比值已由2008年的高点1.85倍逐步下降到2017年的0.89倍。第三产业外商直接投资增长，体现了外商对我国国内市场的消费能力抱有信心，这是新时期外商直接投资的新特征。

（三）地区分布

外商直接投资在我国的区位分布基本保持稳定，地区分布不均衡的特征明显。2018年，我国各地区利用外资金额占比分别为：东部地区76.46%，中部地区8.44%，西部地区7.8%，东北地区7.3%。在2013—2018年间，中部地区与西部地区份额占比有少量增长，而东部地区与东部地区份额占比略有下降。东部地区长期占据了75%以上的外资流入，是外资的重点布局区域。

外资布局在空间上的不均衡是由以下原因造成的：首先，东部地区是我国對外开放的重要窗口，改革开放初期大量的转口贸易企业直接布局在东部地区，能够享受到交通上的便利;其次，东部地区拥有完整的产业集群以及充足的人力资源，外资布局东部地区能够充分利用集群效应与规模效应，降低生产成本;最后，东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跟高，居民消费力强，现阶段外资布局这些区域能够贴近市场提供产品与服务。

（四）投资形式

外商独资、中外合资、股份制公司与中外合作是外商直接投资的四种主要的投资形式，各形式实际使用金额占比分别为66%、26%、6%与1%。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外商独资企业始终是外商直接投资的主要形式，金额与数量占比一直保持在半数以上。在这种形式下，外资对起引入的资金与技术能够保持绝对的控制。这是一种保守的投资形式，不利于资源的充分流动以及东道国的技术发展，这种投资形式的金额占比呈下降趋势。得益于我国公司法的完善与股权制度的明晰，股份制外商投资企业利用外资金额逐步增长，2018年，股份制外资企业利用外资83亿美元，同比增长28%。

（五）资金来源

由表1可知，我国外商直接投资的资金来源较为稳定，近5年来结构上变化较小。亚洲是对华投资的主要资金来源地，2018年外资前五大来源地中亚洲国家/地区占据前4，港澳台地区与日韩两国合计对华投资额占到该年对华投资额的86%。香港在我国国际资金往来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自改革开放起便是最大的对华投资资金来源地。2018年香港地区对华直接投资达960亿美元，占对华直接投资总额1 349亿美元的71%。长期以来，外商直接投资存在资金来源不均衡，重点依赖个别地区的问题，这种现象延续到了现在。从其他统计口径来看，随着我国与欧洲经贸往来的不断加强，欧盟对华直接投资呈现增长态势，2018年欧盟对华直接投资达119亿美元，同比增长35%。在我国不断加快对外开放步伐的大背景下，未来欧盟、东盟对华直接投资有望进一步增长。

三、问题与对策

制造业投资份额的下降是我国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的正常现象。但是，我们也应当未雨绸缪，警惕资源过度集中于第三产业，导致产业空心化的可能。实际上，我国制造业远未发展到尽善尽美的地步，在芯片制造、数控机床、新材料等高端制造领域我国仍存在“卡脖子”的现象，这些行业资金门槛高，对资金有强烈的需求。我国应采取鼓励措施，积极引导外资投向高端制造行业，助推我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体而言，可以从以下角度入手。首先，合理设置外商投资产业目录，鼓励外商投向我国亟待发展的制造业领域，同时逐步放宽外商对制造业的准入条件，在政策层面扩宽外资在制造业的发展空间;其次，立足于我国制造业门类齐全的优势，通过推动工业互联网建设、举办商品展销会等形式打通我国制造业购销的通路，为制造业发展提供软性基础设施;最后，基于高端制造业对高技术人才的需求，积极培育具备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的高端人才——我国的强基计划就是很好的实践，通过市场化的激励机制鼓励人才流向制造业，为内外资制造业企业提供充足的人力资本。

我国外资来源不均衡，对少数渠道依赖较大。当某一渠道资金流通受阻时，会造成相关企业短时的资金短缺，阻碍生产的持续性，集聚系统性风险。此外，由于资金流动的路径依赖，若不能主动解决资金来源不均衡的问题，这一现象可能会长期存在甚至自我加强。为了应对资金来源不均衡的局面，我国应当进一步加强与世界各国的经济往来，坚持走全球贸易合作、投资合作的道路;重点挖掘潜在的资金来源：欧盟、东盟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华直接投资都有很大的增长潜力;完善产权保护，落实实施《外商投资法》，为外商对华投资提供制度上的保障，提振各国外商对华投资的信心。

我国外资重点布局于东部沿海地区，中西部地区外商直接投资占比较低，空间分布不均衡。这种局面不利于我国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我国中西部地区的劳动力成本优势、资源优势也得不到充分发挥。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发改委与商务部可以合理制定产业政策，引导外资流向中西部地区的目标行业。其次，各地地方政府可以抓住沿海产业内迁的契机，推出与地方资源特征相符合的产业政策，鼓励外资流向目标产业，从而在全国各地形成差异化的招商引资格局。再次，国家可以对中西部地区的外资给予部分政策上的倾斜，如加大税收减免力度，强化中西部地区对外资的吸引力。最后，中西部地区地方政府可以制定合理的人才引进政策，引导高端人才在中西部地区安家落户，丰富区域人力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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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esent Situation，Problem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FDI in China

LIAO Bao-zhi

（Shangha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Shanghai 200020，China）

Abstract：FDI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promoting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economy.Understanding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FDI helps to formulate targeted policies and stimulate the growth of it.At present，Chinas FDI presents the following situation：steady growth of the total amount，focusing on the tertiary industry，mainly in the form of wholly foreign-owned，concentrated sources of funds and unbalanced regional distribution.In view of the decline in the proportion of FDI in manufacturing industry，the concentration of capital sources and the imbalance of regional distribution，this paper puts forward corresponding policy suggestions.

Key words：FDI;present situation;question;countermeasure